第七十三章 愛與不愛
而此時,在郊外的別墅中,張念曦臉色緊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沙發(fā)上,惶恐無比,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抬起頭。 江寒坐在她的對面,翹著腿,將她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空氣中流動著讓人緊張的氣息。 張念曦根本不知道江寒現(xiàn)在要做什么,她也根本不敢問,只能等著江寒發(fā)話。 陳明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分明近在咫尺,可是看上去,卻好像相隔萬里。 他關(guān)門的時候,順便打量了一眼張念曦:她坐在沙發(fā)上,右手緊緊地抓著旁邊的毯子。 之前張念曦和江寒在一起的時候他曾經(jīng)在暗中見過幾次張念曦,他的辦公桌上,也放著無數(shù)張關(guān)于她的調(diào)查資料,但是這樣第一次接觸,還是第一次。盡管她現(xiàn)在懷著孕,但是陳明站在一個普通男人的角度,還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就算是懷孕了,張念曦現(xiàn)在也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他輕咳了一聲,走上前對江寒道:“阿寒,你猜的沒錯,周景言的人已經(jīng)到了機場——不出意外地話,在我們離開之前,他們都不會找到這個地方?!?/br> 陳明一邊對江寒說,一邊打量著張念曦的臉色。果然,他說完以后,張念曦的臉色顯得愈發(fā)難看了。 江寒自然也注意到了張念曦的變化,不過他視若無睹,反倒是故意抬起頭,對張念曦道:“怎么,失望了?” 張念曦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江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不配知道。”江寒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張念曦,冷笑道:“你要是有本事,就從我手上離開,你要是沒本事,最好就乖乖地呆在這里。” 江寒說完以后,便抬腳上了樓,看都沒看張念曦一眼。在他的眼里,張念曦只不過是一個毫無價值,毫無用處的獵物一般。 張念曦幾乎要把下唇咬出鮮血來:這樣琢磨不定的江寒,是最讓她害怕的。 留下來的陳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跟著江寒上了樓。這一次溫迪沒有跟著江寒來法國,所以陳明便順理成章地跟在江寒身邊。 臥室的門打開又關(guān)上,陳明一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是用來紓解壓力的。 江寒脫了西裝外套,穿著白色的襯衫,撤掉了領(lǐng)帶,煩躁地解開了兩顆衣扣,露出古銅色的皮膚??墒牵男睦?,依舊有一種無法排解的煩悶。 陳明站在江寒身后,試探著問道:“你打算怎么處理張念曦?”他故意把“處理”這兩個字咬得很重,好像江寒讓他找了張念曦半年多,就是為了“報復(fù)”她一樣。 江寒端起桌上剛剛啟封的烈酒,啜飲了一口。入口不覺酒苦,片刻之后,喉嚨才傳來一陣灼燒的痛感。 就像許多事情,要經(jīng)過很久的時間,才能明白當時的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帶她回江家?!苯o抿著嘴唇,淡淡地看著陳明,目光沉靜如水,毫不退懼。 陳明沒想到江寒會回答的這么干脆清晰,這讓他之前準備的措辭都失了效用:他原本以為,江寒最多,只是會讓張念曦能夠被自己掌控——這很容易,只要找人看著,張念曦就不可能逃脫,江寒想起來了,就到她這里坐一坐。而江家主母的位置,自然是給溫迪。 就像豢養(yǎng)一只金絲雀似的——這不是不能接受,那些非富即貴的人,外面誰沒幾個這樣的小玩意兒。只要不當真,是不會出問題的。江寒如果僅僅是這樣,三個人達成了平衡,溫迪也不會多說什么。 可是偏偏,江寒現(xiàn)在,想要給張念曦更多。 那溫迪呢?那個無助地在他懷里哭泣,等著江寒和自己結(jié)婚,現(xiàn)在孤零零地守在市的溫迪,她應(yīng)該怎么辦? 陳明深吸一口氣,扯著嘴角笑了下,道:“把張念曦帶回國?然后呢?跟她舉行婚禮,替她養(yǎng)著那個肚子里不知道是誰的孩子,讓她名正言順地成為你江寒的媳婦,江家的媳婦?江寒,你是不是瘋了?” 陳明一連用了好幾個反問句,表達著自己的不滿與憤懣。而江寒,自始至終,都沒有反駁陳明。 “你是不是忘了,張念曦是誰的女兒了?還是你已經(jīng)忘了,當年是誰害得你家破人亡,把你丟到孤兒院了?” 江寒轉(zhuǎn)過身,放下了手上的玻璃杯,冷聲道:“我沒忘?!?/br> “那你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你不是一直恨她嗎?江寒,你可別告訴我,你愛上了仇人的女兒!”陳明咬著牙怒道。 面對陳明的逼問,江寒原本就陰沉的臉色,變得愈發(fā)難看。 實際上,這半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對于張念曦,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只是,在每一個孤身一人,他看不到張念曦的時候,就會覺得異常煩躁,所以,他一直都想讓陳明找到張念曦的下落。 他拿捏不準,這樣的感情,到底可不可以稱之為愛。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他仍舊覺得,自己不可能愛上她。 但是,面對陳明的質(zhì)問,他竟然鮮少地沒有反駁。 “當然不是?!睅追昼姷某聊^后,江寒開了口,但是卻避開了陳明的眼神。 “好吧,你好好想想,別做讓自己沖動的決定就好。”陳明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朝著江寒故作輕松地笑了笑,然后拉開門走了出去。 剛才江寒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張念曦這個女人占了溫迪的位置。陳明扶著欄桿,看著樓下坐在沙發(fā)上的張念曦。 “對不起,”陳明喃喃開口:“但是,這是你自找的。” 廳里沒有一個人,但是外面卻站著至少幾十個保鏢。張念曦在沙發(fā)山坐了幾個小時,完全不敢起身。她原本就懷著孕,現(xiàn)在處于精神的高度緊張之下,臉色就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