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陰人
他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在千道宗小丫頭看過來的時候,陸傳狠狠一劍把放屁的人,劈成了兩半。 短短一段時間,他幾經(jīng)生死,如果說之前還會因為別人的話,亂了心緒,重陷后悔和自哀自怨之中,現(xiàn)在…… 陸傳知道,他想活。 他必須活著。 錯了的已經(jīng)錯了,時間回不到過去。 但有些事,卻可以彌補。 兄長還有后人,雖然現(xiàn)在找已經(jīng)遲了,五行秘地早過,但是不找,入了黃泉,再遇到他的時候,他難不成還要跟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至少他得跟他說,他錯了,對不起! 哪怕那三個字輕如鴻毛,他也得說出來。 為表誠意,兄長后人的下落,就一定要查清楚。 父親不愿用血脈追溯大法查,難不成,他還不能偷他的血嗎? 如果兄長的后人,活得不錯,他可以不去打攪。 但如果活得不好呢? 陸傳有活下去的目標,倒是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了。 他還有一百來年才會壽元斷絕,相比于早就死了的人,已經(jīng)太好太好了,有什么不知足的? “怎么就你一個人?” 拿了人家的儲物戒指,陸傳重回邊界,在大雪這邊問跑回寒漠的小丫頭,“隨慶前輩呢?” “不知道,我和師父失散了?!?/br> 陸靈蹊無意跟他組隊,甚至為了防他,連黑白佩都重新收了起來,“前輩有事,前輩先走吧!” 這是什么話? 陸傳眉頭微蹙,“過來,我?guī)阏译S慶前輩?!?/br> 大家同出道門,沒看見則罷,看見了,他總不能不管她。 “不……不了?!?/br> 陸靈蹊拒絕,“我修為低弱,西狄人看到,都不會在意。就是八階妖王,在有其他選擇下,都不會在乎我?!?/br> 言下之意是,跟著他,還不如她自己一個嗎? 陸傳黑臉,“那是剛開始入百禁山的時候,現(xiàn)在不一樣了,妖族被九陰陣嚇破了膽子,暫時不會出來,西狄人……基本都被沖散了,他們還活著的,也大都遠離了百禁山,令師……” 隨慶到現(xiàn)在都沒來找小丫頭,只怕是遇到了什么事。 “令師現(xiàn)在恐怕不太方便?!?/br> 他不想嚇這個小丫頭,“這里到修仙界路途遙遠,你一個人是走不回去的,老實過來,我……” 話音未落,陸傳突然住了口。 陸靈蹊順著他的眼睛望過去的時候,嚇得頭皮一炸,數(shù)千米外的沙丘上,剛剛轉(zhuǎn)出三個身著草原服的西狄人。 “回去?!?/br> 陸傳反而不讓她進百禁山了,一腳把她踢回去,“百禁山不是你現(xiàn)在能進的,快跑吧!”他壓低著聲音,一邊臉部骨節(jié)咔咔幾響,變成了前面他才殺的西狄人,一邊拿著一個玉瓶迅速在自己身上倒血。 “……” 陸靈蹊嚴重懷疑,他要陰那些西狄人。 爬起來的時候,頭也沒回。 “喛!這邊?!标憘鞒l(fā)現(xiàn)小丫頭,想要追的三個西狄人擺手,“快過來,救救我?!彼咱勚x開百禁大雪之地,似乎非常欣喜的迎向人家。 “我受傷了?!?/br> 這…… 這人的聲音,也跟那個西狄人相似了。 陸靈蹊暗暗吞了吞口水。 變臉變聲,在有靈氣的地方,修士都能用靈力,強行變換。 但是在絕靈之地,還能變臉變聲,絕對是真本事。 回頭見了師父,跟他說說,是不是也應(yīng)該學(xué)??? 陸靈蹊好想回頭看某人是怎么陰西狄人的。 但為了他的大計,她愣是沒敢回頭,只高高豎著耳朵。 陸傳不知道小丫頭所想,表演著他該有身份,“快……快救我,我知道百禁山妖王多的秘密了?!?/br> ??? 本來還準備分開去追陸靈蹊的一個西狄修士迅速跟上同伴的腳步。 “鄂海,你的傷……” “什么秘密?” “誰傷的你?是妖嗎?” 往他嘴巴里塞下一粒丹藥,兩個西狄人一邊檢查他肩頭的傷,一邊道:“快說,百禁山是不是有好寶貝?” 陸傳齜牙咧嘴,似乎很痛苦,“……是。” 話音未落,兩把短匕在他好像要拉他們的時候,迅速送進了他們的心臟,又狠狠一擰。 “是什么好寶……” 一旁高興要問寶貝的西狄人反應(yīng)也極快,刀器入rou的聲音他聽到了,伙伴痛苦悶哼的聲音,他也聽到了,“好膽?” 他手上一翻,收進儲物戒指的大刀就拎了出來,朝裝樣的陸傳狠狠一劈。 嘭嘭! 陸傳知道騙不了他,兩腳把還有一口氣的傷者踢向人家的時候,左手在地上迅速一拍,強大沖力讓他貼著沙地,如離弦之箭般,從人家的跨下飚過。 叮叮叮…… 當當當當…… 陸靈蹊回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家拿著一柄長劍,已經(jīng)跟那個西狄人激戰(zhàn)在一處。 而另兩人,早就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死了? 陸靈蹊又迅速往回跑。 她雖然幫不上什么忙,但回頭和不回頭,給西狄人的壓迫感不一樣。 刀與劍叮叮當當?shù)刈苍谝黄?,激起好些細小火花?/br> …… 一場大雪,邊界演繹著兩種不同的世界,之前藏起來的西狄人接二連三地冒了出來,東皋和夙方也遭遇了西狄人。 做為煉氣小修,東皋自然無需出力,當然了,別人也看不上嚇得臉色青白,抖抖索索的他。 五人的西狄小隊,目光全在夙方身上。 元嬰修士呢,而且是個重傷的元嬰修士。 只要能干上這一票,可能未來幾十年,都不用奮斗了。 五人臉上的貪婪,夙方如何能忍? 他是受傷了,可再受傷,也輪不到區(qū)區(qū)五個結(jié)丹初期的修士來打劫。 …… 被蜘蛛精瑛娘趕出百禁山內(nèi)里的江雪,正在臨時洞府養(yǎng)傷,可是突然,她的眼睛就睜開了。 遠方的靈氣雖然有些紊亂,但天殘杖的氣息,不會有假。 那是夙方的本命寶。 她身形一動,就出現(xiàn)在洞府之外。 打斗的波動很大,一閃又一閃的絞滅了飛舞的雪花,讓她很容易鎖定。 那混蛋離這里,應(yīng)該不到八十里。 己土珠拿不到,受傷的身體,也支撐不了再進百禁山。 江雪細細體會了天殘杖越來越弱的氣息后,雙眉一豎,直沖過去。 一刻鐘后,呼呼大喘氣的夙方終于把結(jié)陣的五個西狄人一起解決了,他正要喚東皋過來幫忙收尸拿戰(zhàn)力品的時候,后背一炸,迅速回過頭來。 江雪衣袂飄飄,正站在天誅珠上,離他不過百來丈,“你是自裁呢?還是我們再玩一場?” 夙方的腿瞬間軟了一下,要不是天殘杖幫他撐了一下,肯定當場跌倒。 “江雪!” 他往后退了一步,“背后陰人,非君子也?!?/br> “嗬!”江雪冷笑,“現(xiàn)在,你跟我提君子了?當年,我求那人當君子,求你放我一馬的時候,你們是怎么做的?” 被自己最信任的親師父賣給魔門,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百年修為一朝化盡,她有多絕望? 若不是她還有運道,骨頭渣子早就不在了。 可是,回到宗門,那個所謂的師父,居然成了宗門的長老。 那群所謂的君子,不殺那人也就算了,憑什么連修為也不廢? “我當君子的時候,人人可欺,我當魔頭的時候,人人顧忌。” 江雪往前欺了數(shù)丈,“夙方,你應(yīng)該高興,和那人一起,把我逼成了魔頭?!?/br> 天誅球微微一閃,一變?nèi)?,三變六,六變十二…?/br> 很快,夙方就被天誅珠所圍。 “你說……”江雪打量他,“看著自己從下到上,一點點變成rou泥,會是什么感覺?” 什么感覺? 夙方的臉,白中透黑。 才打了一架,又引動了內(nèi)腑的傷,現(xiàn)在逃都逃不動了。 “慢!” 眼看天誅球要分層滾來,夙方大叫,“這里打架的波動,一定早被百禁山的妖族所查,你要是再動手,肯定還會像那天一樣,人家還會殺出來?!?/br> “哈哈!哈哈哈……” 江雪好像聽到天下最大的笑話般,“那又如何?跟我有關(guān)系嗎?” “我是罪大惡及,可這孩子何其無辜?” 夙方一指東皋,“而且,你還不知道吧?隨慶的徒弟,從五行秘地帶回己土珠的小丫頭,也在這片地域,當時你們都追隨慶去了,她無人保護……”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那小丫頭身上,可能有己土珠?!?/br> “……為求多殘喘一時,你還真能編?!?/br> 江雪欣賞他頭上滾下來的汗珠,“你當隨慶是傻子嗎?”那人雖是個芝麻餡的君子,不會占徒弟的便宜,可是在逃命之地,他絕對不會把那么重要的東西,放在一個連基都未曾筑的煉氣小修手上。 “對!隨慶不傻,可正因為他不傻,我才覺得,己土珠更有可能在林蹊手上?!?/br> 夙方大聲道:“隨慶向來敢想人所不敢想,我們被西狄人盯上,只能沖進百禁山,可在百禁之前,三昆還說,他們在百禁早埋伏兵?!?/br> 他越說,越覺有理,“你說,那種時候,隨慶能不知道,他最危險?” 沖在前頭當大梁,風(fēng)險才是最大的。 “己土珠本就是林蹊的,當時又無千道宗其他修士,你說,他不能再把己土珠給她保管嗎?” 夙方不知道,遠處的東皋已經(jīng)把拳頭捏了又捏。 “隨慶會給她徒弟保命之物,但能保一次兩次,保不了三次四次,要是百禁山的大妖再殺出來,己土珠或許就便宜人家了。” “……” 直是好理由。 江雪笑了笑,心念一動,下層的天誅珠突然一齊撞向夙方的膝蓋及其以下。 嘭嘭嘭! “啊啊啊……” 夙方大聲慘叫,他想往上沖的,可是頭頂部,九顆天誅珠正在高速旋轉(zhuǎn)而下,他不敢想自己的腦袋撞上,能是什么樣子。 …… “修士又在打架了?!?/br> 百禁山秘地入口處,鷹王遠眺一會后,在瑛娘身旁嘀咕了一句,“老大,您……不管管?” “管管?” “對!管管?!柄椡踹€砸吧了一下嘴,“順便還可能撿些便宜?!?/br> “撿便宜?。俊辩锼菩Ψ切Φ卮蛄恳蝗Ρ芩劬Φ募一?,“我的拳頭厲害,現(xiàn)成的便宜撿起來沒勁的很,你們想要,那就去吧,我支持你們?!?/br> 啥? 一群妖沒一個敢說話了。 秘地開啟在即,萬一錯失了…… “鷹王,你還呆在這里干什么?” 瑛娘的聲音突然轉(zhuǎn)冷,“現(xiàn)在我命令你,出去撿撿便宜,要不然……” 鷹王一抖,“我我我……我傷沒好。” 他真是作死,好好的,朝這位祖宗動腦筋干嘛? “傷沒好?。俊?/br> 瑛娘一腳把他踢出老遠,“那就接著回去養(yǎng)傷,這里,沒你的位了。” …… 在小丫頭的幾番干擾下,終于把最后一個西狄人解決了的陸傳,臉上微有些黑。 “你的劍呢?”他沒被別人傷了,倒是先傷在這小丫頭手上,“拿金精砸人,你倒是給我砸準點??!” 后背的一根肋骨肯定被她砸斷了。 “我砸得很準的。” 陸靈蹊不知道為什么,反而有些高興,“我之前都幫您砸了他好多下?!?/br> “……” 這一點,陸傳反駁不了。 蒙克族的木赤在邊境戰(zhàn)場很有名,若是沒這小丫頭在旁干擾,勝負……實難預(yù)料。 “是他狡猾,想借我的手,陰您一把。”陸靈蹊其實也算順勢而為了,“您看,我先前說,砸他的屁股,就砸了他屁股;說砸他后背,就砸了他后背;說砸……” 她一連數(shù)了六個砸中的地方,“他都怕了我,繞著我走,最后那一下,是您沒注意,才中了他算計?!?/br> 刀劍無眼,她不敢走進他們的戰(zhàn)場。 金精可重了,用雞蛋大的當暗器正好。 砸了人家六下,陸靈蹊看到那西狄人都吐血要不行了,才順勢陰了陸傳一下。 “這樣說,怪我嘍?” 陸傳伸手就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之前砸得那么準,后面人家都要不行了,你卻砸到我身上了,你說,是不是你自己心起懈怠,以為大局已定,才不小心的?” “呃……” “呃什么呃?”陸傳又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不過,這一下比剛剛的輕了一些,“在修仙界,對手沒真的咽氣之前,你有那樣的僥幸之心,就是找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