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章 偷窺
呆在異火布下的簡易六合陣里,余呦呦覺得,即靠譜又不靠譜。 靠譜是因為,火代表光明,那個可能因為天然煞陣又蘇醒了某種意識的東西,應該會怕它。 不靠譜…… 實是她心中沒有底。 這處空間,到現(xiàn)在一點人聲都未聞,不可能只有她和林蹊進來,那其他進來的人呢? 余呦呦實在憂慮,她們在這里呆的時間越長,對方殺的人越多,可能就越強大。 必須想辦法早點出去。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一刻鐘應該到了。 余呦呦算著時間,在差不多的時候,看著睡得正熟的伙伴,到底又猶豫了一會。 算了,人家比她小呢,再等等,讓她再睡個一千息。 一千息后,她數(shù)的自己都要迷糊了,忙踢了踢睡的正熟的,“起來,輪到我了。” 陸靈蹊一個激靈,使勁揉了把臉,睡意盡消,“到時間了?那你快睡!” 把并不怎么熱的被窩讓出來,她忙在自己身上披了個厚毛斗篷。 現(xiàn)在…… 她看向下來的山頭。 那里有個剛冒出來,就寒氣逼人的陰洞,也許……陸靈蹊的眼睛,順勢瞄了瞄好像把火焰冰封的地方,破天荒地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靈酒。 靈酒入腹,感覺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呼! 狠狠呼出一口氣,陸靈蹊正要用潛龍之勢再探一探,就一眼瞄到火冰后那雙有些扭曲的暗紅眼睛。 偷窺…… 她心念一轉(zhuǎn),突然就按下了沖動。 之前這家伙可沒偷窺呢。 現(xiàn)在居然躲在冰后偷窺她們,一定是怕什么。 或者說,大家的交鋒,是它吃了虧? 陸靈蹊施施然坐下時,精神百倍地又給自己摸了個五香餅。 半晌,等余呦呦在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自己預警醒來,剛好聽到一個打嗝聲,她一咕嚕爬起來。 “呃!醒了?” 陸靈蹊喝了口水,“睡好了嗎?要是沒睡好,再睡一會也沒事。” 什么沒事? 余呦呦覺得她一定睡好了,因為現(xiàn)在精神百倍,“沒什么異常?” “沒!好著呢?!标戩`蹊朝她眨眨眼,“你要是睡好了,那就吃點東西,一會兒,我們接著找路?!?/br> “……好!” 雖然還沒領(lǐng)會伙伴眨眼的意思,但是她們現(xiàn)在不能用靈力,可不就得吃飽喝足,才能更好地活下去嗎? 余呦呦接過她的五香餅,一邊吃,一邊問,“下山的路現(xiàn)在好走了,不過,離出口還是太遠,我們是不是還要接著燒一場?” “再燒一場?” 陸為蹊望望被冰封的火焰,“第一次人家沒經(jīng)驗,被我們燒了,這一次……” “這一次有經(jīng)驗也一樣得被我們燒?!?/br> 余呦呦惡狠狠,“一株異火不行,就兩株,兩株不行就三株,不放我們走,本仙子就跟它耗上了。” 她絕對不能再給對方成長的機會。 所以,必須用異火消耗對方可能新得到的能量。 “耗什么?” 陸靈蹊把布陣的異火全都收起來,“我們兩個加在一起,也許都不到五十歲,人家活了多少年?我們跟它耗?耗個屁?。 ?/br> 余呦呦:“……” 怎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人家也許就等著我們跟它耗呢?!?/br> 陸靈蹊冷笑一聲,“本姑娘不跟它耗?!?/br> 山頂上的陰洞,為毛要被用陰煞之氣遮著擋著? “你要干什么?” “我要上山頂,把它的老巢燒了。” 啥? 余呦呦望向山頂?shù)臅r候,當然想到了那個陰洞。 “你去不去?”陸靈蹊望著她,“你要是不去……” “我去!”余呦呦一口打斷她的話,“麻煩你別動不動就想把我扔下好不好?” 以前,她以為她是魔修,扔下她還情有可原,可是現(xiàn)在呢? “我是道門修士?!庇噙线虾苷?jīng)地道:“而且我的樣子也比你大,真說起來,你得喊我一聲師姐?!?/br> “行行行!我的余師姐,那就請吧!” 陸靈蹊偷著關(guān)注的是那個藏在火冰后,偷窺她們的暗紅眼睛,隨口敷衍,“你上前,我斷后!” 正好讓她看看,這東西,會不會怕! …… 山娜隨著幾個不認識的修士,從尖柱跳下。 “快看,果然是一方小空間,小世界?!?/br> 還是綠色的。 能長樹,自然就能長其他的,哪怕最最普通的藥草,長到千年萬年之后…… 想到這方世界,多少年來一直都沒人進來過,所有人的眼睛都激動的發(fā)亮。 山娜還在外面打量的時候,那些個家伙就一齊沖了進去。 她正要抬腳跟上,身后又落下兩個修士。 “咦?她是無相界的西狄人吧?” 說話的少年,語帶調(diào)笑,不過,他被師兄橫了一眼后,摸摸鼻子,倒是閉上了嘴巴。 山娜回頭深深看了他們一眼。 既然說她是無相界的西狄人,那這兩個定然是上泰界的修士。 跨界搶別人的機緣,還一幅看不起別人的樣子,她記住了。 “蘇青禾!閉上你的臭嘴?!鳖欓L安對自家蠢師弟異常無語,低聲道:“你要是再這樣,就別再跟著我了?!?/br> 陰尸宗準備了那么久,聯(lián)合了魔門各宗,結(jié)果卻被樂機門把臉把得啪啪的,最后無奈把兩方都想瞞著的奇怪島徹底公布出來。 人家還只是無相界的一個宗門。 上泰界很多人覺得,無相界沒有化神修士,就很差的這個觀點,顧長安認為,絕對是錯誤的。 無相界不能進階化神修士,不是人家的修仙界水平低,而是這方世界有問題。 在這樣的地方,看不起人家,就是把自己的性命,掛在褲腰帶上,蠢不可及。 與其到時被臭師弟連累死,他覺得,還不如一個人行動呢。 “師兄,從現(xiàn)在開始,我聽你的行吧!” 蘇青禾跟著師兄,很快也走到了離山娜不遠的空間邊緣,“那些人往那邊去了,我們……要不轉(zhuǎn)這邊?” “……” 顧長安與山娜一樣,凝神打量這處可能有靈植的空間,根本沒理師弟。 外面大佬們的談判還在繼續(xù),所以,奇怪島各個空間的靈氣根本沒有回復。 他們想在這時候找機緣,靠的,除了自己的運氣,還得有個好體魄才行。 不過……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西鈥的女修面色怎么這么凝重呢? “這位道友,你不進去嗎?” 顧長安轉(zhuǎn)向山娜,“自我介紹一下,在下顧安長,乃上泰界浩天宗修士,這是在下的師弟蘇青禾?!?/br> 蘇青禾無奈只能跟著師兄一齊朝不太待見他們的山娜拱手。 “道友如果無從選擇,”顧長安笑意盈盈,“不如我們一路如何?” 一路? 山娜轉(zhuǎn)了轉(zhuǎn)左手腕上的粗銀鐲,“兩位是上泰界新來的道門修士?” “是!” 顧長安非常有風度,“在下聽說過無相的西狄。”能跟無相修仙界各宗打擂臺的西狄,他很有興趣呢,“道友是本地修士,想來,對無相的各宗各派,都有些了解。同樣,我們兄弟,對上泰界的各宗各派也有些了解,我們兩家合作,說不得能避免很多麻煩?!?/br> 現(xiàn)在搶著進去找機緣,其實早就遲了。 無相界很多宗門和上泰界魔門各宗弟子早就進來了。 如果這處空間有靈草,所有外圍的,一定早被人家采過。 顧長安想的很清楚,這里總會回復靈氣,大家是修士,真正的較量,是在靈氣回復之后。 那時候,普通的修士可打可殺,但各宗的天才弟子們……,能避最好還是避開的好。 所以,拉一個本土的修士,就對他們很重要了。 “合作?” “是!”顧長安笑意盈盈,一幅如玉君子的形象。 山娜轉(zhuǎn)著手腕上的粗銀鐲,“合作之前,山娜想問道友一個問題?!?/br> “原來是山娜道友!”顧長安再次拱了拱手,“道友請問。”他們是兩個人,人家是一個人,謹慎一點才是正常的。 “兩位對這里……是一種什么感覺?” 鐲中藏著她的本命草蟲,她才剛踏進這處空間,草蟲就在拼命地轉(zhuǎn)圈,反對她進去。 山娜相信她的小寶貝,才遲疑至今的。 “這里?” 顧長安的眉頭皺了皺,“道友是覺得哪里不對嘛?” “嘁!”蘇青禾在旁嘁了一聲,“奇怪島奇怪島,這里具體重疊了多少空間,都無人知道呢,我覺得有點古怪才是正常的,反而沒古怪,才是不正常。” 這? 很有道理。 顧長安笑了,這一次,他沒讓師弟閉嘴了,“道友覺得哪個方向不對,我們避開就是。” “……” 山娜又轉(zhuǎn)了一個粗銀鐲,安撫里面的小東西,“嗬,可能是山娜多想了吧!”她自嘲地一笑,“在草原上呆慣了,這里只見山林,卻沒見空中有鳥,難免奇怪一二?!?/br> 嗯? 顧長安的心頭一懔! “道友真是太大驚小怪了。”蘇青禾大步上前,“也許這處空間,根本就沒有草原的那種大鳥呢?!?/br> 女修就是麻煩,一點屁事,都想半天。 “道友……” “既來之,則安之。” 山娜又拍了拍銀鐲中的小寶貝,“道友,我們一起吧!” “哈哈!請!” …… 感覺到又來的一群修士,隱在幽林中的暗紅眼睛,輕輕吐了一口氣,“呼……” 有人來就好,雖然他們的味道都不怎么樣,但總是一口吃的。 它看著重點盯著的兩個丫頭走進陰洞,抬起爪子揮了揮,被燒過的山林以及這邊的黑夜,瞬間如波紋般化去,好像它們從來不存,跟其他地方一樣,一直處在通透的藍天之下。 山娜鐲中的草蟲一直在轉(zhuǎn)圈,它感覺到什么后,突然扎了她一下。 山娜心下一顫,迅速打量四周。 雖然沒有靈氣,雖然部落的草蟲等階都不高,可是她小寶貝不一樣。 它可是變異過的。 這里…… 她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只能萬分謹慎地跟著兩人身后往空間的內(nèi)里去。 …… 還在往陰洞下的陸靈蹊和余呦呦不知道,陰洞之外的世界又回復了原樣。 兩個都是一身的厚毛法衣,陸婁蹊步罡踏斗在前時,還一手托著照明的異火,一手執(zhí)著厚背大刀。 余呦呦同樣。 陰洞陰洞,有火……總感覺心里踏實一些。 “奇怪,這洞怎么感覺好平滑?” 一直何持圓圓的,平緩而下,好走的不得了,“這不太像是自然形成的?!比绻亲匀恍纬傻?,總會有些許不同。 “確實!”陸靈蹊在前道:“你睡下的時候,我看到那個什么王,在火冰之后偷窺我們。” 什么? 余呦呦的眉頭攏了攏。 “我覺得,我們應該有讓它非常忌憚的地方?!?/br> 不論是她們的血脈不對,還是異火不對,反正是讓它害怕了。 “但是,它雖然一直忌憚我們,卻始終不肯放我們離開,顯然是存心想把我們耗在那里?!?/br> “你懷疑……我們燒出的大火,外面的修士,根本看不到?” “是!”陸靈蹊點頭,“你沒看,它讓天黑,天馬上就黑了嗎?” 她總覺得人家在這里,呆了那么多年,陰煞之氣的積累一定很多很多,“這方空間的具體情況,它比我們熟。我們要出去的心,它也看得明明白白,可是既然它那么看得起我們,又如何能讓我們離開?” 順著人家給出的路走,可能走到死,都走不出去。 “這里的陰寒之氣,或許跟它有些關(guān)系。” 她是暢靈之脈,余呦呦是什么血脈她不知道,但想來,也不會太差。 陸靈蹊不知道,她們是有緣呢,還是有緣一起倒霉,“如果沒關(guān)系,我們燒一把,再出去,或許也行。” 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余呦呦的眉頭攏了攏后,在心里嘆口氣,決定再次主動出擊,“這樣很危險呢,我們在一起這么久,要是死在這里,你還不知道我的身份……” 陰洞的回音,突然就感覺有些異樣。 余呦呦好像沒有停頓地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誰?。俊?/br> “……你是誰?” 陸靈蹊謹慎地問了三個字。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具體的身份?!?/br> 余呦呦的右手把劍抓得更緊了些,“我母親是人族,父親不詳,她十八歲無意中進了一個秘鏡,不知道怎么就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