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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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兒隨手一點,不遠(yuǎn)的空地上,出現(xiàn)了一樁竹屋。 那竹屋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說的上做工粗糙,屋頂都是歪歪扭扭的,幾處木樁也都長短不一。 月牙兒笑道:“這是我和師兄妹們的秘密基地,就連哥哥也不知道?!?/br> “我們常在那里玩鬧,躲避教師的追查。山上有野果,野獸,都沾染了修仙地的靈氣吃起來,很是味美?!?/br> “現(xiàn)在縱使山珍海味,也沒有那時的那種美味了。逝去的味道和時間一樣,再也找不到了。” 月牙兒忽而轉(zhuǎn)頭看向王昀,道:“我其實很感激你?!?/br> 王昀一愣,道:“我…” 月牙兒道:“魔界的這些日子里,是你盡力打點,才平息了我的一干是非,沒有你,我哪里有這么舒服閑適的日子,你做的我都知道?!?/br> 王昀忽然感到心中一澀。 可是他做的這些,都只是為了利用她。 “可是....” 月牙兒看向他的眼神,無比平和,她道:“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br> 月牙兒道:“人人都是互相利用的,互相利用,互相幫助?” 她輕輕一笑,簡直要照得王昀睜不開眼睛。 王昀覺得諷刺極了,臉上幾乎都感到燥熱。 月牙兒上前幾步,道:“明日就是兩界的大戰(zhàn)了。” 月牙兒道:“我希望——” 王昀道:“什么?” “我們都能平安?!?/br> 王昀看著月牙兒那認(rèn)真的眼神,心中的澀澀感越發(fā)的明顯了,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么,卻最終什么也說不出來,最終只是說了一個“嗯”字。 “來繼續(xù)喝,今夜,不醉不歸。” 月牙兒一杯一杯地開始給王昀斟酒,王昀看見了月牙兒露出的一截纖細(xì)到不正常的手腕,青色的筋盤布在上,病態(tài)而脆弱。 她喝著喝著,開始咳嗽起來。 一捂巾帕,王昀分明看見了一抹鮮紅。 飲了數(shù)杯,她的臉上卻依舊毫無血色,慘白得好像得了一場大病。 王昀如何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其實不允許她再出裝上場,她其實自那日盜取鎮(zhèn)魂燈后,說是閉門修臉,其實是早已臥床不起好幾日。 近些時日才好了些。 但一旦上場,兇多吉少。 但哪里由得她如何? 明天那一戰(zhàn),她必須到場。 王昀沒有再說些什么,這月色甚佳,他卻只覺得心中煩悶異常。 月牙兒還在一杯一杯地喝著,她看著遠(yuǎn)方,眼神卻不知道透過這里在看什么。 * 半夜,淳玉被莫名放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這是誰的命令。 他去了月牙兒的宮殿。 她躺在綴滿玉石的金銀印花榻上,宛如一個熟睡的公主。 她閉上了她雙眼,縱使是熟睡的時候,她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軟化,已經(jīng)看得出其中的冷酷。 淳玉上去幫她輕輕披上了一旁的衣裳,遮住了腰。 她胃一向不好,這是天生的,就算后天有了修為,卻也還是難以改變,所以之前她睡覺的時候,不論如何他都會給她搭上肚子省的涼了不舒服。 淳玉仔細(xì)地看著她,不肯放過一絲細(xì)節(jié)。 她把手放在胸口,蜷縮在角落里。 連睡覺都顯得很沒有安全感。 淳玉在她額間輕輕點了一下,指尖泛起的微光注入到了她的額間。 月牙兒緊攥的手忽而松了一些。 淳玉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光潔細(xì)膩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他從她如淡淡的眉毛開始,觸上她小巧的鼻梁,還有豐潤的唇,他一遍一遍來回?fù)崦?,似是想要將這一切都映入腦海中。 淳玉的神色變的很溫柔,他的心中隱隱決定了什么。 他擠上塌去。 月牙兒竟像是有意識一般,自己就輕輕地靠了過來。 淳玉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同往常許多時日一樣,將下巴抵著她的柔軟發(fā)絲。 就算她變了很多,但有些東西卻還是沒有變的。 她身上的香味,還是那樣純淡的樣子,就像是小巧干凈的梨花。 淳玉喟嘆了一口氣,感覺心都塞滿了。 原來,為了這個人,他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明日一戰(zhàn),就該讓一切都結(jié)束了。 他活了幾萬年,直到遇見了她,他才突然明白自己的意義。 原來一切都是冥冥中早有注定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逃也逃不過的,宿命。 * 流河,是橫貫這片大陸東西的一條河。 就在這流河邊境,一方過后是黑色的巖石之地,一方過后是綠草如茵鮮花遍野的地方。 人與魔就被這條河給分隔開來。 如今良方對峙,一正一邪,氣勢洶洶。 淡淡的屏障從雙方軍隊上方升起,如同旗幟一般,屏障碎裂,既大戰(zhàn)開始。 修仙界這邊,出現(xiàn)了許多熟悉的面孔,這次大戰(zhàn)連張掌門都來了,還有野曼文、錢鄭林、孫慶一類的同門,以及其他門派的弟子長老??芍^是全民一心出戰(zhàn)對外。 魔界這邊,則是聚集了二十四底的魔族統(tǒng)領(lǐng),一個個黑甲威武,威勢很大。 如今在這條河的終點之地,數(shù)百米寬的河道上滿是各種飛行的法器,兩岸旁更是駐扎了綿延不見底的軍隊。 魔族身穿黑甲,長矛上的寒光叫人不寒而栗,陣容整齊肅穆。 修仙人士都是一身銀軟甲,陣容呈各種法陣,手上的法器并不固定,有拿著大刀,也有其他的。 天空很藍(lán),一點烏云都沒有,全然不似即將爆發(fā)大陸上最大的一場戰(zhàn)爭的樣子。 四處的青青草隨風(fēng)搖曳,河水波瀾不驚。 這種天氣,真是適合出去閑逛游玩的好天氣。 人界不知有多少的人此刻正約著三朋兩友出門游玩的,又或者有多少人還在為之后的仕途或是錢財cao心,還做著平凡的美夢,卻不知他們早已是大難臨頭。 或許他們所在意的珠寶閣樓,不過今日就要全部破毀,性命攸關(guān),誰又會想那些事情。 此戰(zhàn)一旦爆發(fā),不知會有造成怎樣的生靈涂炭。 想必,不論那一界勝利,最終受損的都會是那些弱小的凡人。 修仙界這邊的人早已來其,只等魔界最后一人的到來。 終于,聲樂從天邊幽幽傳來,鮮花紛紛散落,紅毯鋪地,從精致奢華的馬車內(nèi)走出了一個少女。 她先是露出了一截雪白的手腕,修長的指撥開雪紗,然后半個身子都探了出來。 美人如玉,皎若秋月。 一身長長的黑裙,將窈窕的身姿都勾勒了出來,細(xì)腰如柳盈盈不足一握。 面對如此浩大的場面,她只是輕輕挑了挑眉。 那一個細(xì)小的動作,都叫無數(shù)青年男子心跳不已。 如此穿著,竟全然不似來打仗的。 她輕輕點了點腳尖,而后揮一揮衣袖,便如此輕巧地落在了地上。 孫慶自從月牙兒出現(xiàn)的那一刻開始,就盯著她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變了。 美得叫人不敢直視,美得讓人覺得陌生。 她真的是那個月牙兒嗎? 她艷麗的臉上,那里還看的出一絲當(dāng)初那個如同清月一般高潔的女子的模樣。 她微微上挑的眉,眉未的一朵小花,都帶著若有若無的魅惑,丹唇未啟,似笑非笑。 她的眼睛,漆黑而沉靜,卻本能得叫人覺得危險,好似能看見一切的事情,眼中偶爾劃過幾縷星光,神秘而叫人不敢直視。 她的氣質(zhì),高深莫測,全然是一個上位者的模樣,眼角的絲絲邪氣更像是一個魔了。 但她又是那樣的冷漠,就好像心已經(jīng)死了。 孫慶攥緊了拳頭,忽然想起了,他們之前說的話。 是月牙兒殺死了大師兄..... 他固執(zhí)地跟他們反抗過無數(shù)次,卻沒人聽他的,隨大流總是不容易受傷的。 他不相信,是她殺了大師兄。 大師兄對她那么好,她為何要殺他呢? 她對大師兄的孺慕之情,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