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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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年事已高,原本的銳氣早已蛻變成了穩(wěn)妥,萬事求穩(wěn),不到最后絕不出手。 現(xiàn)在的形勢,是元帥處在劣勢,首相和教皇占了上風,他們更是不愿意選擇節(jié)外生枝的暗殺手段。 暗殺一個人,尤其是元帥這樣的重量級人物,不是簡單的事情,涉及到大量的事后收尾工作,一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的百年基業(yè)賠進去了。 “會有辦法的?!崩钤桨壮烈髁季茫骸拔胰グ菀娊袒屎褪紫?,說服他們?!?/br> “宿主,您什么時候成了說客了?”系統(tǒng)震驚:“您真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br> “我說過,沒有人能傷害我的朋友?!崩钤桨滓Я艘а溃窒肫鹆藙倓偞┰竭^來時,知道未來的劇情時的那種憤怒的感覺。 定下了大方向,兩個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朧月,你看起來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雷往椅背上一靠,吐出幾個煙圈,露出了笑容:“我以前常常想,也許有一天,我會為了保護你而死去,但是現(xiàn)在……” “可能是因為西澤爾吧,他的出現(xiàn)讓我改變了很多?!崩钤桨滓残α恕?/br> 要不是為了對付西澤爾這個小惡魔,自己也不至于這么殫精竭慮。 “西澤爾?”雷臉色仍是很不自然:“西澤爾確實救了我,但我仍然不敢對他放松警惕。” “你是對的?!崩钤桨准泵Π堰@個了不得的事實說出來:“對不起,雷,之前是我過分信任西澤爾了?!?/br> “唔?”雷被他的180度大轉(zhuǎn)彎的態(tài)度搞糊涂了:“朧月,你是說,現(xiàn)在的你,不信任西澤爾了?” “是,你也要多多留意他?!崩钤桨椎溃骸八档乩锱c元帥關(guān)系匪淺,要小心?!?/br> 雷點點頭,沒有多問。 “對了?!崩钤桨淄蝗坏溃骸袄?,你說,可以為我去死,是不是真的?” “當然?!崩滋袅颂裘?。 “很好?!崩钤桨紫驳溃骸坝屑虑?,需要你死一下……” 第134章 星際(十二) 穿來這個世界后, 李越白按照嚴格的宗教規(guī)矩,每隔14天都去拜見教皇一次。 一開始他把這件事想象得非常莊嚴神圣, 非常有儀式感。 畢竟現(xiàn)實世界也是有教皇的, 時常在電視新聞里見到, 一般都是年事已高的老者, 滿面慈祥的笑容, 身穿華麗繁復的長袍, 戴著象征教權(quán)的高帽,握著十字架, 身邊放著奢侈的經(jīng)文, 站在山頂接受民眾的歡呼。至于古董畫像上的教皇,就更有距離感了,仿佛身處圣境, 和普通民眾不在同一個世界。 直到真正拜見教皇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最莊嚴神圣最有儀式感的竟然是自己。 大祭司是教皇的代言人, 是神殿里的活招牌, 是最應該體現(xiàn)宗教特色的存在,代替教皇與信徒交流,而教皇本人卻深居簡出, 只需要在重大事件出面即可。 教皇的居所,名為通天塔, 外表莊嚴肅穆, 內(nèi)里卻十分科幻, 尤其是教皇的會客廳, 和帝國、聯(lián)盟里那些政治家的會客廳沒有任何區(qū)別,現(xiàn)代設(shè)施一應俱全。 教皇本人,看外表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政治家。他的年齡在六七十歲,身體狀況健康無礙,十分注重保養(yǎng),有幾名貼身醫(yī)生時時刻刻跟隨照顧,身上穿的都是毫無宗教感的世俗衣料,佩戴了不少監(jiān)測生命體征的配件,能熟練cao縱各種李越白叫不上名來的遙控裝置。 李越白再去拜見他時,就刻意把自己身上那種圣光四射的氣場收了起來。 這次的見面,還是一樣,輕車熟路。 教皇和大祭司是師徒,原本關(guān)系就極為親近,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任何深層政治話題都可以談。 李越白知道狀況緊急,沒有多少時間了,便不再兜圈子,單刀直入地把元帥的危險性好好地闡述了一番。 教皇聽完后,卻只是點頭,未置可否。 一看便知,教皇認為愛徒過分敏感了。 “嘖嘖?!毕到y(tǒng)嘆道:“宿主,您這個說客可不好做啊?!?/br> 不好做也得做,畢竟這是最接近自己老本行的一趟工作了。 李越白歇了口氣,喝了杯水,正打算接著洋洋灑灑演講一大篇。卻見教皇他老人家舉起一只手,打斷道:“帕爾德爾,夠了?!?/br> “……”見教皇他老人家已經(jīng)不耐煩了,李越白只得默默住口。 “再過片刻,首相就要來訪了?!苯袒书_口道:“……聯(lián)盟的事情,帕爾德爾,你多替我擋一擋。” “那當然,尊敬的教父?!崩钤桨坠郧傻卮饝?。 看看時間,已經(jīng)接近中午,首相大人近來總是中午來訪,今天也不會例外。 近來首相和教皇走得頗近,頻頻互相拜訪,在外人看來,好像是親密無間,商量著怎么共同對付元帥的樣子,但李越白知道——首相和教皇之間,也有很大的分歧。 分歧點就在于對聯(lián)盟的態(tài)度。 首相是個徹徹底底的親聯(lián)盟派,自從銥礦被發(fā)現(xiàn)后,就頻頻明里暗里主持把開采權(quán)交給聯(lián)盟,趁機求得聯(lián)盟的庇護,甚至加入聯(lián)盟。 教皇對此卻不以為然,認為聯(lián)盟也不比帝國更值得信任。 二人爭執(zhí)不下。 因此,首相每次來訪,都要竭力勸說,他是政壇人物,口才當然是萬里挑一的,教皇被他煩得頭暈,所以希望讓徒弟來幫忙接話擋話。 不多時,首相就踩著鐘聲邁進了教皇的會客廳。 首相年紀較輕,只有四十五六歲,留著兩撇十分優(yōu)雅的黑色小胡子,平日里穿的都是西裝或燕尾服,風度翩翩。他是律師出身,政治經(jīng)驗極為豐富,在面對民眾的時候,表情總是凝重深沉的,但到了教皇這里,一雙眼睛里就會透出狡黠的笑意,有點像舞臺上的魔術(shù)師。 落座之后,先是照例問候教皇的身體狀況,然后稱贊教皇在挑選家用電器上的品位,最后才旁征博引地說到聯(lián)盟的話題…… 教皇坐在座椅上,面帶慈祥笑容,穩(wěn)如泰山。 說到最后,首相總是要反問教皇:你說既不能屈從于帝國,又不能倒向聯(lián)盟,那我們要怎么做呢?難道要單憑自己的力量對付兩個超級大國?這明顯不可能嘛……既然我們都對帝國深惡痛絕,不如…… 李越白只覺得額頭的血管突突直跳。 不得不佩服教皇他老人家太穩(wěn)得住了,要是換了自己,早已在首相連珠炮似的問題下崩潰了。 當然,他現(xiàn)在也沒有心思和首相爭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從首相手里騙到刺客團。 “首相大人?!崩钤桨椎溃骸澳罱?,有否留意奧古斯坦元帥的動向?” “元帥?” “我就直接說了?!崩钤桨渍溃骸霸獛浀牧?,是親近帝國的……” “固然如此?!笔紫嗦唤?jīng)心地點點頭。 “所以,您不覺得應該提高警惕嗎?” “我和教皇陛下對元帥的警惕級別向來是最高的?!?/br> 首相明白了大祭司的意思,比最高警惕還要再警惕,那就是直接出手暗殺元帥了。 “帕爾德爾,你的提議太過激進了?!笔紫嘁馕渡铋L道:“現(xiàn)在可不是時候啊……” 果然,教皇和首相的警惕性低到一起去了,都以為現(xiàn)在不是對元帥出手的最佳時機,應該再觀望些日子。 只有李越白知道,再觀望,就真的來不及了。 果然……還是必須走那一步棋啊……只有這樣才能逼迫首相出手。 李越白默默給雷發(fā)送了一條信息。 雷駕駛著私人飛行器,盤旋在亞眠星某一片海洋的上方。 面前的顯示屏瘋狂閃爍著,是來自奧古斯坦元帥的通話請求。 雷冷笑一聲,拒絕了通話。 自從平安歸來之后,他一次都沒有和元帥聯(lián)系。 這個時候,只怕元帥早已到了爆發(fā)的邊緣。 悠閑地又繞遠了一圈,雷才漫不經(jīng)心地按下了同意通話的按鈕。 “阿瑞斯將軍?!痹獛浀穆曇衾涞孟竦鬲z:“既然已經(jīng)平安歸來超過12個小時,為何不報告?” “奧古斯坦元帥。”雷的聲音咄咄逼人:“您竟然還敢問屬下這個問題?” “你……”元帥被他這個大逆不道的態(tài)度氣得一句話梗住了,心頭更是陰云密布。 “我就直截了當問了,尊敬的元帥?!崩滓蛔忠痪涞溃骸笆遣皇悄?,在星圖上動了手腳,抹消了畸形黑洞的存在?” “逆言!”元帥怒道:“我已經(jīng)著手派人調(diào)查了事故原因,擅自修改星圖的,分明是你,阿瑞斯將軍,你這一次,做得太過了!” “哦?”雷再一次冷笑出聲。 果然,朧月說得沒錯,元帥必定會將一切責任推到自己頭上。 “念在你曾經(jīng)立下戰(zhàn)功的份上?!痹獛泧@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聲音低沉道:“將功補過的機會,還是有的,阿瑞斯,只要你回來自首,軍事法庭上,也總會有轉(zhuǎn)圜的余地?!?/br> “好吧?!崩仔α诵Γ骸叭熘?,我必將到您那里自首?!?/br> 元帥結(jié)束了通話。 在結(jié)束通話的那一刻,元帥臉上的憤怒,失望等情緒,一瞬間都消失了,變回了平靜如常的面色——一旦下了決定,便沒有必要掛什么表情了。 他急于聯(lián)系雷,就是想打探——雷對自己,到底了解到了哪一步。 這些從西澤爾的敘述里可是猜不出來的。 現(xiàn)在,可以清清楚楚地知道——雷已經(jīng)知道了星圖是自己授意修改的,那就沒得說了,必須滅口。 而且,剛剛的通話,時間足夠長,在這段時間里,自己的手下,已經(jīng)找到了雷的位置。 接下來,無論死活,只要將雷抓到軍事法庭上,就可以啟動先前準備好的栽贓程序,徹底干掉這個不聽話的下屬了。 海天交界之處,無數(shù)飛行器密密麻麻地出現(xiàn)了,是元帥的私人部隊。 在剛剛的通話里,雷滿不在乎地答應了自首,是假的,元帥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自首,當然也是假的。 雷從容地撥了撥cao縱桿,向上猛地仰沖,緊接著拐了一個刁鉆的彎,逃向了未知的方向。 在他的屏幕上,閃爍著一個坐標數(shù)字,是朧月發(fā)來的。 只要逃到這個坐標所指的位置,就大功告成了。 實際上,雷純粹是因為對朧月的信任,才肯這樣做的,這個坐標在他眼中很陌生,是一個從未踏入的區(qū)域。 身后,元帥的私人部隊窮追不舍。 “首相先生?!崩钤桨锥Y貌地親手替首相斟了茶:“我很好奇,您這樣的人,到了什么時候,才會采取最極端的應對策略?” guntang的紅茶,摻了威士忌和海鹽,氤氳的氣息彌漫開來。 首相對他的追問略感不快,皺了皺眉,回答道:“自然是不得已的時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