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昭和禁不住搖頭,到底是小孩子,還不知道身份地位的差別所在呢。 昭和笑道:“阿吉,這兩個是雙胞胎兄妹,哥哥叫文光,meimei叫蕊兒,從今天起,他們便是你的伴讀了?!彼屏艘谎鄣厣蟻y轉(zhuǎn)的小狗兒,笑道:“這個狗兒,自然也是?!?/br> 蕊兒斜眼睨了阿吉一眼,瞧他長得粉粉圓圓白白的,就如一個湯圓一般,比自己矮了一個頭呢,禁不住在心里哼了一聲,高傲的揚起了小下巴。 昭和道:“你們兩個還不見過阿吉?可還記得方才本宮告訴你們的職責所在?” 因著長公主殿下的威嚴,兩個小頑童急忙低頭向阿吉行禮,阿吉喜滋滋的揚起了嘴角,可是見他們是自己的人了又急忙掩住了笑意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 反正小狗也是自己的啦,他扯了一根狗尾巴草蹲在那里逗得狗兒滴溜溜的直打轉(zhuǎn)。 文光真想上前說一句“那是我的狗兒”,蕊兒拉著他的手,搖了搖頭。 這兩個的父親已經(jīng)戰(zhàn)亡,養(yǎng)在恩澤堂的,昭和正好想給阿吉找伴讀,便找到了兩個小家伙。她想著倘若出門,多出阿吉一個引人懷疑,再加兩個孩子阿吉反倒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阿吉抱起小狗獻寶似的走到昭和跟聶縉的跟前,小團臉笑的仿佛向陽的葵花一般:“jiejie,師傅,你們看,阿黃對我親呢。” 聶縉撫了撫他的腦袋:“它喜歡阿吉。” 一句話說的阿吉的笑容越發(fā)的耀眼。 昭和望著幾個孩子微笑道:“今兒,我過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阿吉,jiejie不是曾經(jīng)說過要帶你出去游山玩水?今兒你就可以開始準備了。不過三五日咱們便出發(fā)?!?/br> 阿吉一聽,狗兒也不抱了,急忙走過來拉著昭和的袖子不敢置信的問:“真的?去哪里?” 昭和摸著他的頭:“去江南?!?/br> “哦??!”阿吉歡呼著跳起來。 文光和蕊兒兩個瞪大了眼睛,也定定的望著昭和。 昭和回頭對兩個說:“你們也去?!?/br> “哦也!”兩個小家伙歡呼起來,跳了過來,同阿吉一起,三個人拉著手圍成了圈兒又笑又跳。 昭和跟聶縉相視一笑,果然是小孩子,方才吵吵鬧鬧現(xiàn)在就又笑又跳的,到底是天真無邪的歲月,真是好。 昭和出游的事情稟到宮里頭,皇帝有點意外,不過沒說什么,倒是賞賜了些金珠寶貝給她做盤纏。 邵陽郡主一聽她要游江南,恨不得跟了她一同去,只是她同元貞方才和好舍不得離開他,便只能作罷。 不過昭和離開這天邵陽親自來送一直到了渡頭。 瞧著那高大華美的船舶,她很有些羨慕,一雙媚眼瞥到昭和的身后,只見那渡頭口迎風立著一個身姿挺拔的俊美男子,邵陽突然有了一種福至心靈的醒悟。 “昭和啊昭和……”她狡黠的說,“我說你怎么跟藺辰?jīng)]什么進展呢,原來,原來你早就有了愛將了?!?/br> 昭和倒是被她說的不好意思了,握著她的手道:“今日風大,也難得你出來相送。我這就上船了,你早點回去吧?!?/br> 邵陽見她繞開話題,湊到她耳畔低聲問:“他……功夫怎么樣?” 昭和啐她:“你真是多管閑事誒,管好你的元貞就好了!” 邵陽見她樣子嬌羞,曖昧笑道:“想必是不錯,否則怎能讓你如此愛不釋手?哎,可惜了楚離居然被你流放到羽林衛(wèi)去獨守空房了,可憐?!?/br> 昭和見她越說越不像樣,伸出手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好啦!我真的要走了!開船有吉時呢。” 邵陽笑笑:“也罷,祝你一路順風!和你的那個他,度過一個美好的旅程!” 昭和點點頭,回身向著大船走去,聶縉見她過來,忙過來攙扶她的手:“公主小心?!?/br> 回頭,昭和便看到邵陽依舊在揮手對她擠眉弄眼的,禁不住臉上一燙,扶著聶縉的手,抬步上了大船。 這船上都是自己人,除了帶了春華秋容跟聶縉,還有整個暗梟隊,不過暗梟隊的人向來隱蔽,已經(jīng)化身為船員隱入人中。另外,公主府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肖遠也來了,帶著公主府最為精英的二十多人在大船上。楚離肩負著監(jiān)督羽林衛(wèi)的重任此時留在京中。 離了岸邊,之前一直在船艙中玩耍的幾個孩子迫不及待的跑到了船舷上來。 “小心點!”春容和秋容小心翼翼的跟著幾個孩子。 “阿吉,你快來看!那有魚兒呢!”蕊兒趴在欄桿邊興奮的說。 “哪里哪里?”阿吉好奇的湊過來,蕊兒指著江面上那銀色的閃光。 阿吉果然看見了,好奇的問:“那真的是魚兒嗎?好大呀!” 蕊兒信心滿滿的說:“對啊,我見過的!就是有這么大的魚!” 文光湊過來:“哼!我還吃過這么大的魚呢!” 蕊兒鄙夷的說:“就知道吹牛,你吃沒吃過我還不知道嗎?” 文光聽了小臉一紅,閉了嘴巴,他身邊有個門兒清呢,他可不敢再亂說了。 昭和瞧著,臉上漾起溫柔的笑容:“我之前就想著,這次出來會不會太冒險,可是如今瞧著阿吉這樣子,便覺得不虛此行了?!?/br> 聶縉從艙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一件柔軟的白狐毛的披風搭在她的肩頭將她裹住,道:“別光顧著阿吉,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今日風有點大?!?/br> 昭和回眸,瞧見他臉上的溫存心中一蕩,玩笑道:“沒想到出來一趟,我的縉兒倒是越發(fā)的賢惠了?!?/br> “縉兒”兩個字從她嘴里說出來,他心底說不出的酥軟,可是一聽“賢惠”二字,登時眉端挑了起來一雙黑眼烏沉沉的望著她。 昭和心虛,輕輕拍著他的臉:“玩笑,玩笑……”說著便往船艙內(nèi)走去。 她才進艙,男子跟在身后“啪嗒”一聲將艙門關(guān)上,一手握著她的腰,抵著她在船艙壁上,湊到她耳畔說:“信不信……我可以更……賢惠……” 他的手伸了進來,隔著薄薄的兜衣,揉在那圓潤的豐軟上,一下一下的,撩的她心顫如抖。 這時,門外傳來聲音:“殿下,阿吉找您。” 昭和喘著氣,紅著臉抓住他的手嗔道:“別鬧……” 他卻不放手,一個勁兒的揉。 昭和惱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不說你賢惠了,不成嗎?你若再不放手,我可生氣了,這樣子叫人瞧見像什么?” 聶縉這才滿意的放手,親自替她整理好凌亂的衣服,又好生的系了披風的帶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這個……”昭和臉帶粉紅嬌羞的睨了他一眼,“壞人……”他倒不甘心老是被她欺負,如今也想著方兒對付她了是不是? 她伸手撫了撫微燙的臉,想著他方才的動作,在這大白天的,在這艙里頭,想想……都覺得心里guntangguntang的…… 不想了! 斜眼看他,便瞧見他眼底揶揄的笑意。 昭和撇過臉不看他,開了艙門,只見秋容站在艙外,似是聽見了方才里頭的些微動靜,臉色很有點尷尬。 “阿吉有什么事?”昭和問。 “阿吉殿下正在看地圖,很是不解,所以想找殿下解釋一下?!鼻锶荽鸬?,她抬眼間眼角的余光瞥見了聶縉,心里一跳又低下了頭。 “好,本宮這就過去?!闭押吞_就走出去。秋容跟在她的身后,聶縉又在后頭。 驀地,一陣風吹過,聶縉只覺得一個柔軟的東西拂過自己的手,他抬手握住,原來是一方柔滑的粉白絲帕,這樣子不是昭和的,倒像是侍女的,定睛一看原來那絲帕的角落上有個“秋”,便猜到應(yīng)該是秋容的了。 秋容沒有察覺,轉(zhuǎn)頭時,卻瞧見聶縉手里握著一方絲帕定定的看著自己,心里怦然一動。那男子向著她走過來,將帕子遞到她身前,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那一笑,仿若春風拂過她的臉。 “你的帕子?”他的聲音低沉而好聽。 “嗯?!鼻锶蒎e愕的點頭。 “拿好,別又給風吹掉了?!彼氖窒蚯斑f了遞。 秋容有點慌亂,忙伸手去接,無意間手指碰觸到他的,她正惶然無措,卻見男子遞了帕子,已經(jīng)加快了腳步追著長公主去了。 他這樣,讓她平白的又失落了一番。耳畔,仿似響起方才那細微的聲音,因她練武耳力非同尋常,所以方才隔著薄薄的艙壁,男子的、女子的輕喘夾在一起,她聽得一清二楚??粗凶痈叽笸Π蔚谋秤?,心底便有些燥熱起來。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帕子,不經(jīng)意放到鼻前輕輕一嗅,仿佛留著他身上那淡淡松柏氣息,她如同寶貝一般,將這方帕子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懷中的衣袋里。 第50章 v50 昭和坐在寬敞的船艙中, 木墻上掛著一幅地圖,地圖中間是一條長長的水域,正是閔江。 阿吉、文光跟蕊兒端端正正的坐在她的跟前, 興致勃勃的看著那張地圖,阿吉的懷里還抱著那只亂彈著爪兒的黃毛小狗。 昭和手里執(zhí)著一只竹條指著那中間的水域, “這里就是我們要走的水道,沿著閔江順流而下, 途經(jīng)三個省份, 七八個州市渡頭,大約十日之后便可抵達江南最著名的州府,蘇州城。咱們這一程走的是水路,最是快速便捷。倘若走陸路,從京都到達蘇州城,怕是需要三倍的時日都不止了。借著這一路, 你們幾個小家伙正好也長長見識。所謂的,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便是說的這個道理?!?/br> 昭和又考他們:“你們有誰知道蘇州城嗎?” 阿吉興奮的舉起了小手,搶著說:“我知道, 我知道!我在書里讀過, 上有天堂, 下有蘇杭!” 昭和笑道:“對,正是這個?!?/br> 文光和蕊兒不服氣,也爭先恐后的舉起了小手丫。 文光道:“我知道,蘇州有……有那個好吃的酥餅子?!?/br> 阿吉噴笑:“你就知道吃!” 蕊兒點了文光的腦袋很是嫌棄, 說:“我知道蘇州有雷峰塔!” 阿吉又點了蕊兒的腦門:“笨!那是杭州城的!” 蕊兒禁不住沮喪的耷拉著腦袋:“阿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阿吉自豪的揚起了小下巴,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br> 昭和笑道:“小小年紀,知道什么叫做顏如玉?” 阿吉回道:“像jiejie這樣的,就是顏如玉了。” 昭和錯愕,這小子倒有點歪道理。 聶縉看著昭和錯愕的模樣,禁不住莞爾一笑。 教完了幾個娃娃地理,幾個小家伙又在屋里撒歡似的玩了起來。 她瞧著阿吉,臉上的笑容燦若迎春花,她真的好久沒見過阿吉這樣歡笑了??粗_心,她打心眼里也高興。 男子立在船舷邊,舉目望著波濤起伏的江面,神色端凝,不知在想著些什么。 昭和看他身著一襲玄色繡金絲錦衣,畢竟是從四品的羽林衛(wèi)中郎將,可總算不似從前老穿著一身粗布青衣了。 那錦袍腰間系著一根嵌銀絲腰帶,帶子中間以一塊碧色玉玦相系,顯得他寬肩窄腰,身姿修長。清風吹起,他頭上墨色的發(fā)帶隨著烏絲輕輕飛揚,淡淡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仿佛給他俊美的容顏鍍上了一層金光。 “想什么呢?”昭和走過來,扶著他的胳膊。 聶縉扶著她的手,道:“我一直住在司徒府中,從小在京都長大,除卻小時候同母親一起去了一趟外祖家,倒是沒有機會遠游。如今這次,倒是機會難得?!?/br> 昭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天寬江闊,煙波浩渺,濤濤閔江,一望無際,幾只水鷗時而飛撲時而掠起叼起一只小魚,這樣的風景也是一個常年身在內(nèi)陸的人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