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她將肩頭的羊絨披風(fēng)拉開將兩個人罩在里面,窩在他的懷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撓著他的胸口,嗔道:“誰讓你像個鋸嘴葫蘆,什么都不說!你若愿意告訴我,我能扯你被子么?扯了你的被子,你都不知道哄哄我?你倒好,直接就來睡甲板了,天底下哪有你這么傻的人?!?/br> 聶縉嘆了一口氣,抱著她的頭,撫著她涼滑的青絲,他便是再大的氣性也經(jīng)不起她這柔柔一抱。 “你吃的那藥,對身體有害嗎?” 昭和一愣,瞬間就知道他為什么生氣了,她故意瞞著他到底叫他發(fā)現(xiàn)了。 “我沒打算要瞞你,只是怕你多想。放心,那藥配方精良,沒事的。” “那就好?!?/br> “你一眼就瞧出那藥的用途?”昭和疑惑的問,她叮囑過春華秋容讓她們不要泄露的。 聶縉答道:“我聞那氣味,便猜出來了?!彼却饝?yīng)秋容不說自然不會說出來。 他抱著她的頭輕輕嘆了一口氣,并沒有一句責(zé)備的話,這件事像是就這么受了。若是放在一般的男子,不大發(fā)雷霆才怪。 昭和心中感動,抬頭攀著他的肩膀,柔聲道:“待得咱們回了京都,讓皇帝賜婚可好?” 聶縉定定的望著她,眼眸倏然亮了,雙手緊緊握著她的腰,問:“你說真的?” 昭和輕笑:“自然不能再真。你當(dāng)我當(dāng)初對你的允諾是玩笑話嗎?我要你當(dāng)駙馬,便是駙馬,我昭和可是個一言九鼎的人。” 歡喜如同煙花仿似從心里綻放開來,方才的郁悶消散一空,他喉頭上下滑動,眉宇間又有些隱憂:“陛下……能夠答應(yīng)嗎?” 昭和調(diào)皮的用手指刮過他的臉,笑道:“放心,皇弟向來開通,我同他講,沒有不應(yīng)的道理?!?/br> 聶縉聽罷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緊的叫她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伏在他耳畔咬著他的耳垂:“駙馬爺還打算在這里吹冷風(fēng)么?” 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豁然打橫抱著她起來,大步向著艙房走去。 等兩人走遠了,陰暗的角落里這才走出了粉衫的女子,他們的溫存、他們的話語在她看在眼里、聽在耳中。 她再也想不到,公主竟然要聶縉做駙馬的。 她眼底散發(fā)出嫉妒的光芒,他懷中的那女子為何不能是她呢?這個念頭越發(fā)的強烈、越發(fā)的渴望,折磨得她一顆心仿似被碾過來碾過去一般。 她伏在欄桿邊,望著廣闊的江面,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從一個罪婢成為長公主最信任的人,成為暗梟隊的領(lǐng)頭者,她憑借的就是自己聰慧的頭腦和出眾的身手。她篤信,機會,一定可以自己親手制造! 第54章 v54 不過兩日就要到達蘇州城, 一路春暖花開倒是分外順?biāo)臁?/br> 傍晚時分,阿吉拿了rou骨頭在甲板上喂來寶吃,其他兩個小家伙也蹲在一邊興致勃勃的瞧著。 來寶搖晃著小尾巴在他身邊湊著, 吐著小舌頭涎水都落到船板上去了。 阿吉卻調(diào)皮,提著rou骨頭故意不給來寶, 轉(zhuǎn)頭就在甲板上咚咚咚的跑了起來,引得文光蕊兒氣急敗壞替來寶鳴不平, 于是兩娃一狗一同跟在阿吉后面追, 阿吉回頭一瞧,直笑的打抽氣都喘不過來。 蕊兒過來要搶阿吉手上的rou骨頭,阿吉故意不給,誰知一不小心,手兒一揚“咚”的一聲,那骨頭竟劃出一個彎彎的弧線越過欄桿掉進江里了。 阿吉連忙轉(zhuǎn)身趴在欄桿縫隙上看, 急的一旁看顧的春華慌忙叫道:“阿吉, 別趴在那里, 快點過來!” 卻見阿吉安靜靜的趴在那欄桿縫隙間不動了,春華急忙過來, 阿吉指了指不遠處, 道:“有小船呢?!?/br> 春華望去, 果然見一只烏蓬小船越來越近,上面似乎立著兩個人,春華不以為意勸阿吉:“知道小船,這江面上可經(jīng)常有船呢?!?/br> 阿吉搖頭道:“不是呢, 那只船我認(rèn)得,那船同別的不一樣,船篷上插著一個白色的小旗子,昨日我也瞧見那船了?!?/br> 聶縉正好經(jīng)過,聽著阿吉的話頓時愣了一下,瞇眼向著那船看過去,心里隱隱的起了一絲警惕。 夜幕降臨時,船上掛著幾盞燈籠,淡黃色的光灑在四周的波浪上,黑暗的掩飾下,起伏的波濤上更多了幾個黑影子。 隱隱的,只聽到“撲通”一聲響,似有什么落水一般,立時,只聽得船面上一聲高喝:“火炬!” 一時間,船面上十多人人人手持光芒灼灼的火炬,竟將船面照的如同白日一般。 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一躍到了欄桿前,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小船上的人,船上的人驀地抬起了眼,陰冷的眸子同他對個正著! 小船上的人明顯眼底劃過驚訝之色,冷冷一笑,驀地一下翻身下了船,瞬間不見了蹤影。 “糟了!”勁裝黑衣男子驀地從腰間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銀色彎刀,一手握住了欄桿便要動作,華服女子一手拉住了他的胳膊:“聶縉!你做什么?!” 聶縉驀地回頭,修眉如劍眸光凌厲:“他們怕是要鑿船,倘若鑿出洞就麻煩了!” “可是天這么黑,你下水同那些人……”昭和怎么能不擔(dān)心,那些水寇一個個的精通水性,聶縉畢竟是自小京都長大的,即便是會水哪里能比得過這些人。 昭和回頭瞪著肖遠,道:“你下去!” 肖遠一臉尷尬漲的滿臉通紅:“屬下……屬下不會鳧水……”在這江深水闊的地方,要下船底必須會鳧水,一般的游泳根本不夠,又要在水下廝斗更是難上加難,何況北方兵士精通水性的少之又少。 昭和氣的無語,關(guān)鍵時刻起不到作用,要他作甚? “我下去,耽擱不得!”聶縉掰開了她的手,昭和想起什么,從懷中取出一顆明珠塞到他的手里:“此水下可照物,小心!” 聶縉點頭,一個翻身,“撲通”一聲落入了水中。 她腦中回響起傍晚時聶縉對自己說的話,"江面上有小船本屬常見,可是一連兩日都跟著他們的,怕不是什么善類。" "小船本該是當(dāng)?shù)卮螋~的,而大船的行船快,不過一日已經(jīng)兩三個州縣,豈有打魚為生的人家不回家在水面上跟著他們漂州過府的道理?何況閔江素來不安寧,怕是被水寇盯上了。" 若非他那番話,他們也沒想過要做提防,沒想到夜幕一落那伙人就圍上來了。 肖遠借著火炬的光芒向四周看去,只見小船竟越來越多,足有七八艘船,一想到這些都是在水面上打家劫舍的匪徒,他頓時心中一緊。 “弓箭手準(zhǔn)備!” 無論是他帶來的侍衛(wèi),還是隱藏在船員中的暗梟隊全都拿出了弓箭,護在圍欄的周圍。 那小船之上一個個黑影如同餓狼一般,雖然波濤起伏卻能立在船頭巋然不動,可以想象他們的水性有多好,必定是水面上的老手。 昭和緊緊趴在欄桿邊往下看,一顆心攥的緊緊的,她緊張極了,那水波下不知道在經(jīng)歷怎樣你死我活的惡斗呢。 昭和眉頭緊蹙,招手讓肖遠過來,耳語幾聲,肖遠點頭立即去辦了。 "殿下!"春華和秋容帶著幾個孩子出來了,"怎么回事?" 昭和命令:"立即進去!現(xiàn)在特殊時候,照顧好幾個孩子就是你們的任務(wù)!" 春華還要說什么,秋容瞧著周遭的狀況,怕是遇著水賊了,她拉了拉她的手搖搖頭,兩個人立即將孩子帶進艙里。 火光照耀的水波上泛起一片血色,昭和心頭一跳,定定的望著水面,低呼一聲:"聶縉!" 你千萬不要有事! 突的,水波分開露出一個腦袋,他揚起的手中握著一把銀刀熠熠生輝。 昭和驚喜非常,急急的讓肖遠放繩下去。 他一起來立即有小船的人駕著船兇神惡煞照著水面提大刀砍過來,聶縉身子一沉立即再次沒入水中。 昭和大怒,喝道:"放箭!" 箭矢齊發(fā)將小船射開,一道繩索垂下,聶縉拉著繩子一躍而起落在在船板上。 聶縉一上船,肖遠立即高喝:"放火箭!"箭頭攢上了桐油棉球,點了火瞬間燃著,水寇沒有鑿成船,正要聚攏試圖爬船,卻看到無數(shù)顆流星向他們射過來,躲都躲不及。 小船本是木制,船上烏篷更是油氈,箭落船上瞬間就著一時間江面仿佛一團團熊熊火焰。船上的人驚叫怒罵著一個個撲通撲通跳下了江水。 借著火光,大船如同離弦的箭沖開了小船的包圍,徑直向著蘇州城開去。 黑暗中駛出一條小船,船上人方面黑臉身材魁梧,皺眉罵道:"什么江南第一水幫!簡直是江南第一水鬼!真沒想到,這些子烏合之眾如此不堪,也就欺負(fù)欺負(fù)那些平頭百姓罷了!" 身邊人道:"劉爺別這么說,以我對他們的了解,怕只是輕了敵罷了,誰能想到那大船上會有火箭?有了這次教訓(xùn),下次下手就便利了。" 黑臉漢子罵道:"下次?你以為我會給他們下次機會?前面已經(jīng)到蘇州城了!在水里可沒有下手的機會了!"他冷眼瞇起,道:"也罷,咱們也跟去蘇州城,找機會伺機而動吧!" 船艙里,聶縉換了一身衣裳,頭發(fā)依舊是濕漉漉的,昭和親自拿了巾子替他擦發(fā)。 "讓我瞧瞧,看看哪里傷到?jīng)]有?"昭和心疼的扯開他的衣領(lǐng),這動作倒叫聶縉不好意思了,他握著昭和的手,道:"沒事,真的。" 昭和看著他不滿的說:"我不信!"說著來扒他的衣服,聶縉饒不過她,只得被她扒了上衣。女子瞧了一回的確沒看到傷口,然而卻在他腰部和背上看到好幾處紫色的淤青,禁不住心疼,用手指指腹細(xì)細(xì)撫摸,嘆道:"該痛了吧?" 聶縉道:"這個不算什么,往常我習(xí)武之時也會有這樣的淤痕。這些水寇已經(jīng)退去,前面就是蘇州城,咱們上岸他們就沒機會下手。只是我覺得奇怪,江南水寇雖然猖獗卻沒膽子截官船,如今這樣倒是有些匪夷所思。" 昭和跪在他身后,從后面抱著他光滑的脖頸,從他耳畔探出臉來,問:"你說那些水賊非同一般?" "或許。"他只能推測不能肯定。 昭和蹙起修眉:"那可糟了,看來這一路開始就要不太平。不過,……"她突然調(diào)皮的笑了,"我覺得挺刺激!" 聶縉按了按額頭,很是無語,他早知昭和膽子大,再也沒想到她竟連窮兇極惡的水賊都不怕。 他輕點她鼻端,"不要刺激過頭了才好。" "今兒虧了你保護咱們的大船,本宮給你個福利。" 聶縉一愣,福利? 背上蘇蘇癢癢,他感覺到女子雙手扶著他的肩,在他背上細(xì)細(xì)的舔吻著,能感覺她柔嫩如櫻花般的唇,丁香般的舌,他的心臟一如擊鼓般跳了起來,身體的某處已經(jīng)不能自已。 當(dāng)她的唇落在后腰之時,那酥麻感覺直達某處,他再也忍受不住那溫柔的折磨,將女子撈到了身前壓在了身下,看著她柔媚入骨的嬌顏用力吻了下去。 她暗笑,她的福利還沒完呢,瞧他這心急 作者有話要說: 在外頭手機碼字,這感覺還真叫一個酸爽!_|| 第55章 v55 因為昨晚大船趕了行程, 一早便已經(jīng)到了蘇州城,正向著岸邊靠泊。肖遠立在船頭上,瞧著這熱鬧的碼頭, 人來人往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碼頭邊已經(jīng)有不少漁民就著碼頭開起了早市, 陸續(xù)從遠處過來一艘艘船舶靠岸。 他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提心吊膽一晚上, 到了這里便算是安穩(wěn)了。 因著要在聞名遐邇的蘇州城玩耍幾日, 肖遠已經(jīng)命了人一早過來打理,昭和不想暴露真實身份,便著肖遠在城中鬧中取靜的賃了一座寬敞大宅子稍作休息幾日,肖遠早已回了消息,說那宅子隔壁就是當(dāng)?shù)刈钣忻陌Q書院,而那書院中的老先生更是蘇州第一鴻儒——徐世柏, 得了這個消息昭和倒是高興, 她指望著阿吉讀書上進, 正好可以帶著阿吉去那白鶴書院拜訪那位鴻儒,好生的指點小家伙一番。 聶縉一早起床去教阿吉習(xí)武, 雖然在外頭, 他似乎也沒打算放松對阿吉的訓(xùn)練, 亦或是早已成了習(xí)慣了。 昭和正在艙中敷面,雖然在外頭,她依然每日都要用杏仁白玉膏敷面的,春華細(xì)心, 正是她在這伺候著,動作小心在意,用香胰子洗了面上的香膏,頓時顯出皮膚光潔如玉一般,泛著淡淡的粉紅。 昭和對著銅鏡看了看,滿意的笑了笑。她對著銅鏡,那銅鏡正對著門口,鏡子里,一個女子走了進來,正是秋容。 只見秋容抬頭在屋中四處一望,望了一遍似乎沒見著什么人露出失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