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但他只是個凡人。石崇志很不贊同,仍然掙扎著想到舵盤那里看一眼,這時紀珩開口了。 “飛船將啟動高速模式,過程可能造成船體顛簸,請大家抱緊身邊安全物體,避免發(fā)生意外?!?/br> 什……什么?眾人尚在云里霧里,風(fēng)且吟卻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他立刻喊道:“快!大家找根柱子抱??!” 下一刻,云舟又動了!那艘沉重龐大的云舟像是突然變成了一條柔軟的緞帶,在紀珩的驅(qū)使下跳躍撲閃,穿行在流火之中快若閃電! 裴松驚奇地瞪大眼睛,之前在他手里十分費勁才能驅(qū)動的云舟此刻在紀珩手里溫馴得像只小獸,甚至他對流火的判斷也異常精準,每一次驅(qū)動云舟躲閃都能恰好避開傾瀉而來的流火群,同之前相比,如今只有極少的幾粒流火能落到云舟上,那點火花對云舟這樣的法器而言根本無從無關(guān)痛癢。 他不是一個凡人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此時云舟上其他修士的想法與裴松大同小異。然而比起靈力耗盡,但體魄仍然遠超凡人的修士,這船上真正的普通人可就受罪了。 他們之中會武功的大多受了傷,而沒有武功的,則多是身體羸弱的孩童,云舟之前行駛平穩(wěn)時還好,而今紀珩為了避開流火火柱,將云舟催動到了極致,所造成的動蕩更甚于不久之前的那場地動! 因為云舟的速度極快,周圍爆發(fā)的火柱流火此刻全都成了模糊扭曲的金光,一眼望去滿目華光,絢爛無比,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會去注意了。云舟以超越極限的速度向前蛇行,顛來倒去上下狂舞,像一頭完全癲瘋的野馬載著眾人狂奔而去,等它終于停下來以后,在場眾人臉色青白、容色憔悴,捂著胸口癱倒在地,活似剛剛遭受了一場慘無人道的蹂躪。 風(fēng)且吟干嘔了一會兒,頭暈?zāi)X脹,胸口發(fā)悶,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而他身邊此時已經(jīng)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人了。 修士的身體比他們好上不少,此時石崇志已走到紀珩跟前向他道謝。 風(fēng)且吟抬頭望去時,正好聽見石崇志道:“……此番,真是多謝紀師弟了?!?/br> 紀珩的雙手還按在舵盤上,聞言便松開手,點頭道:“不必謝。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石崇志見對方神色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疲態(tài),心中贊賞的同時不由升起幾分狐疑,這可不是一個凡人能做到的。 他正要開口詢問,耳邊忽然傳來砰的一聲響動,只見那剛剛一直被紀珩握住的舵盤,裂成兩半摔到了地上。 石崇志:…… 第32章 【全方位探測結(jié)束,消耗能量百分之二十】 【安全點運算結(jié)束,消耗能量百分之十】 【其余耗能程序關(guān)閉,消耗能量百分之十五】 【總計補充能量百分之四十,消耗能量百分之三十五,剩余能量百分之五……補充能量速度為每分鐘零點一個百分點,是否關(guān)機提高充能速度?】 “否。” 紀珩拒絕后,cao縱著云舟停了下來。 他們目前所處的位置是整片千金峰的邊緣地帶,會被流火影響的概率極低,而現(xiàn)在,隨著時間過去,千金峰最危險的爆發(fā)階段差不多也過去了,但是站在云舟邊沿往下望,依然能看到地面流動著的巖漿。 云舟停了下來,石崇志立刻走到紀珩面前道謝。 救人本來就是紀珩的職責(zé),因而他松開舵盤,點頭道:“不必謝,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然而下一刻,那個舵盤裂成兩半,摔到了地上。 紀珩瞬間掃描到了面前這個人類僵住的表情。他蹲下身撿起地上裂成兩半的舵盤,發(fā)現(xiàn)無法修復(fù)后,立刻道歉:“對不起,請問需要賠償嗎?”在他原來的世界,因為救人而造成的非生命損失是不需要賠償?shù)?,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么情況,而在過去的五年里,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石崇志連忙道:“不必不必?!边@么一打岔,倒是把先前那點懷疑給忘了。石崇志請紀珩先回船艙休息,他自己則撐著疲乏的身體繼續(xù)安頓云舟上的師弟們,他也是累極了,這會兒脫離危險了,本來想粗粗查看一下便去船艙躺會兒,沒想到紀珩不但沒有去休息,反而跟著一起安頓云舟上的傷員,石崇志看著紀珩耐心細致地替別人處理傷勢的模樣,心中又是一聲贊嘆。 連一個凡人都能堅持下去,他又怎么能懈怠?更何況,他傷得也并不是很重。于是石崇志又吞了一枚丹藥,將傷勢暫時壓下,開始聯(lián)絡(luò)宗門稟報一路以來發(fā)生的事情。卻不知道在紀珩的認知里,回到船艙休息=千金峰散發(fā)的熱量被隔離=沒法充能。 ==== “你的胳膊脫臼了,請稍稍忍耐一下?!奔o珩蹲在甲板上,略略低頭對著面前的人道。 云舟停在千金峰邊緣地帶,雖然遠離危險區(qū)域,但是爆發(fā)的火光依舊將每個人的臉鍍上了一層金光。 而此時抱著胳膊坐在甲板上的人正是裴松那倒霉孩子,本來手臂脫臼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一抬頭看見紀珩沐浴在金光里愈發(fā)俊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他就不由想起之前紀珩cao縱云舟帶著他們逃出來的情景……面上微微一紅,裴松點了點頭,“麻煩……”“你了”二字還沒說出口,只聽咔擦一聲,關(guān)節(jié)處猛地一痛,然后剛才還對著他溫柔說話的人毫不留戀地站起身走向另一個人了。 裴松:不知為何,略覺心塞。 站在不遠處的風(fēng)且吟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他看著那個面上還帶著些許懵懂的少年修士,眼底微微一暗,但頃刻間,這種情緒就被他壓了下去。他伸手點了點眉心,眼底很快又浮起幾分同往常一般無二的笑意,這才朝著紀珩走去。 卻在這時,遠方急速飛來一道清光,不過眨眼間,那道清光就落在了云舟上,顯出裴玉俊逸的身影來。 “師兄!” “大師兄!” “太好了!大師兄終于來了!” 裴玉剛剛落地,之前在甲板上默默打坐的劍宗弟子們立刻圍了上去,個個神色激動,預(yù)期熱切,仿佛一下子找回了主心骨。 事實也確是如此,裴鈺一來,他們一直懸著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然而裴鈺卻沒有費心去安撫圍在身邊的師弟們,他目光一掃,見到他離開時靈光熠熠的云舟此時光澤暗淡、破敗不堪,在聯(lián)想之前引他離開的那只符鳥和后來石師弟的求救訊號,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石崇志眉頭緊皺,“大師兄,此番接二連三遇險,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我們……”石崇志話說到一半,忽然見大師兄抬手,示意他噤聲。 裴玉佩在腰間的寶劍“凈邪”從他剛剛落到云舟上時就一直發(fā)出嗡嗡震動,他右手安撫地按在凈邪的劍柄上,目光從云舟上一遍遍掃過,注意到那些灑落在甲板上,隱隱連城數(shù)條黑線的灰燼時,面色微微沉凝。 他看向圍在自己身邊的師弟們,聲音依舊不疾不徐,溫和從容,“你們現(xiàn)在的靈力恢復(fù)幾成了?!?/br> 石崇志答道:“三成?!?/br> 裴松道:“四成?!?/br> 其他人也在三四層左右。 裴玉略微點頭,“這就夠了?!毕乱痪渌麉s沒有說出口,而是用了神識傳音,“現(xiàn)在立刻祭出你們的飛行法器,每位師弟盡力帶上五個普通人,盡快帶他們撤離云舟?!?/br> 裴玉在這一代弟子中威望極高,他說出口的話基本沒有師弟會反駁,盡管滿腹疑問,但沒有人問出口,而是很快就將船艙里的傷員都帶了出來。 與此同時,紀珩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 他的眼睛和人類不一樣,也不像高級人類一樣能用神識探查出陰邪之物,但他的“觀察”能力絕對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強悍的。裴玉能注意到異常是因為他的凈邪劍本來就有驅(qū)邪的能力,而他又是即將步入金丹的筑基巔峰修士,在他的小心探查下,自然能發(fā)現(xiàn)那些明晃晃顯露在眾人眼前,卻將邪氣壓抑到極致的東西。 而紀珩,則是因為一路以來風(fēng)波不斷,再加上現(xiàn)在機體不斷補充來自千金峰的能量,能量損耗跟補充形成正比,計算過消耗之后,出于安全考慮就將探測范圍籠罩住整艘云舟,這艘船上的任何動靜都會被他收錄進數(shù)據(jù)庫,再交給系統(tǒng)進行分析。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灑落在甲板上的灰燼極緩慢地變幻位置自然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 這種變幻緩慢到普通人類難以察覺的地步,更何況之前連番遇險,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那些灰燼。 紀珩的智能等級雖然足夠高,但是這個世界不是他原來的科技世界,很多東西都是系統(tǒng)分析不出來的,因而沒能在第一時間探查到那些灰燼的危險性。 但是就在云舟上的人被撤離大半的時候,那些一直表現(xiàn)得十分無害的灰燼忽然閃過一絲血光,霎時間,懸浮在天空中的云舟如同一塊被線條切割開的豆腐般四分五裂,玉石般的碎片在轟隆隆的響動中一塊塊墜落,跌入下方流動的巖漿之中。 還留在在甲板上的人頓時失去了支撐,一個個瞪著眼睛從空中跌落,下一刻,一柄柄飛劍劃過,劍宗的數(shù)名弟子將這些人一個個撈了上來。 裴松驅(qū)使著自己那艘小小的靈舟,率先沖過去拉住了紀珩,而紀珩右手被裴松拉著,左手拉住了風(fēng)且吟。 以練氣巔峰修士的臂力來說,拉著兩個凡人上來本來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然而風(fēng)且吟的情況卻十分不妙。 他一身玄色的箭袖長袍此刻已經(jīng)被汗浸濕了,深色的衣袍緊緊貼在身上,愈發(fā)顯得身形修長精瘦。然而他的雙腿被一圈黑色的線緊緊纏著,像是從地獄里伸出來的手,拉著他不斷往下墜。 那些黑色的線就是怪鳥被砍殺后落下的灰燼變成的,線的一端緊緊纏在風(fēng)且吟身上,另一端一直垂落到下方的流動的巖漿里。明明纖細得好似一掐就斷,卻以無可動搖的力量拽著風(fēng)且吟,要將他拖入下方滾滾流動的巖漿中。 裴松沒想到自己不但沒把紀珩和風(fēng)且吟拉上來,自己反而被拽得一個踉蹌險些從云舟上跌下去,幸好身后的師兄拉了他一把。他往下面一看,見到纏在風(fēng)且吟身上的黑線時微微一愣,“那是什么東西?” 此時除了紀珩和風(fēng)且吟,其他人都被拉了上去,裴玉指揮著眾人帶著那些凡人離開這里找個安全的地方暫時安置下來。一回頭就望見了師弟裴松和那根黑線的角力。 他眉尖微微一蹙,凈邪拔劍出鞘,清冷的劍光一閃,就將那條纏在風(fēng)且吟身上的黑線斬斷。被斬斷的黑線霎時間化作一團黑色的煙霧,復(fù)又凝聚成形,變作更為粗壯的繩索纏了上來! 風(fēng)且吟左手被紀珩拉著,右手凝聚內(nèi)力,以手為刀,試圖將纏在自己身上的黑色繩索斬斷,然而他一刀下去,那黑色繩索被他砍出一個缺口,沒等他再來一刀,那個缺口眨眼間就被補齊了,不僅如此,纏在自己身上的這根繩索又粗壯了一分,竟是越砍越粗,纏得也愈發(fā)緊! 從下方傳來的拉力越來越大,風(fēng)且吟的雙腿被勒出了幾道深深的溝痕,而本來上半個身子已經(jīng)接觸到靈舟的紀珩又被他連累得墜了下來。 風(fēng)且吟低頭,望著這根盡頭隱沒在巖漿內(nèi)的黑色繩索,腦子里忽然閃過那些靈宗修士說過的話:“風(fēng)且吟,你今天非死不可!” 第33章 你今天非死不可! 這句話不斷在腦中回響,風(fēng)且吟想起自從他們上了云舟之后接二連三的遇險,想起被有預(yù)謀地引開的裴玉,想起那群黑鳥鍥而不舍地追殺,想起那些似乎集中在他身邊的怪鳥……以及現(xiàn)在緊緊纏在他身上的這根黑繩…… 他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沖著他來的! 他只是不懂為什么靈宗那些修士非置他于死地不可,還是說,五年前那場滅門之禍是由他引起的?他們至始至終想要除掉的人,一直是他!他的父母家人,還有面前的這些人,全都是受了他的連累。 他有些艱難地仰頭去看緊緊拉著他的紀珩,還有吃力地拉著紀珩的裴松……下方傳來的拉力越來越大,似乎要將他的雙腿齊根扯斷!再這樣下去,不止是他,連同紀珩和裴松,都會被他連累。 若是不慎落入下面的巖漿當中,就算是這些仙人一樣的修士,也沒法活下去吧!更何況,現(xiàn)在還只是個凡人的……紀珩。 風(fēng)且吟,你說啊,說讓紀珩放手,說??!難道你還想連累更多的人為你而死嗎? 心里瘋狂吶喊著,然而他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么去死,父母的仇,風(fēng)五風(fēng)六的仇,還有他自己的仇,都等著他去報!這叫他怎么甘心就這么死在這里?更何況,現(xiàn)在還不到最絕望的地步不是嗎? 風(fēng)且吟心中翻江倒海,但于外界而言不過過了幾息的功夫。 裴玉抿唇立在石崇志的飛行法器上,皺眉盯著拖著風(fēng)且吟等人不斷往下墜的繩索,凈邪劍再一次出鞘,這一次的劍光更加耀眼,凜冽的劍氣帶著仿若要將空間都扯掉的銳利朝著那不祥的黑色劈去。然而在這一劍揮出去后,他身體一顫,鮮紅的血液抑制不住地從他口唇之內(nèi)溢了出來。 “師兄!”剛剛送往一批師弟的石崇志一回頭就看見這一幕,他御劍奔來扶住裴玉,雙手卻在按在他身上的時候感覺到了一陣濡濕,他一低頭,這才發(fā)現(xiàn)裴玉的衣服早就被鮮血染紅了,一道碩大的爪印印在他的脊背上,傷口泛黑,還在不斷往外冒血。 原來裴玉早就受傷了,只是給傷口施了障眼法,才沒被其他人看出來。他抹掉唇邊的血,搖頭道:“無礙,我休息一下,你去幫裴松把人帶回來?!?/br> 這時黑色的繩索已經(jīng)如裴玉所料般被斬斷了,然而這一次,那團黑氣的反應(yīng)速度更迅速更狠戾,幾乎是剎那間就凝成一張黑色的網(wǎng)朝著風(fēng)且吟罩了過去,千鈞一發(fā)之際,紀珩拽住風(fēng)且吟的手,用力往上一甩,本來該在最下方的風(fēng)且吟瞬間被甩到了靈舟之內(nèi),而那張黑色的巨網(wǎng),將來不及躲開的紀珩罩在了里面。 似乎意識到抓錯了人,那黑色的網(wǎng)分出分出一條兒臂粗的分支,毒蛇一般朝著靈舟上的風(fēng)且吟探去,卻被一只手抓住了。 那只手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完美得像是用玉石精心雕刻出來的,在下方巖漿和火光的映襯下泛著一層柔柔的暖光。然而這只手的力氣也極大,抓著它的力道不容撼動,任它用身體的其他部分緊緊裹住對方,任憑它如何掙扎扭動,也無法逃脫! 而失去了來自上方的拉力,這張罩著紀珩的黑色大網(wǎng)終于在引力的作用下沖著下方的巖漿飛速墜落,與此同時,上空傳來風(fēng)且吟絕望癲狂地吼叫:“紀珩!” 風(fēng)且吟被紀珩用力一甩,整個人都被甩進靈舟內(nèi),還把站在靈舟邊沿的裴松壓倒了,然而他顧不得那些了。眼看著紀珩代替他被那張黑色的大網(wǎng)罩住往下拖,他的頭腦一瞬間空白一片,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往前撲去,張開手竭力掙扎著想要抓住那個人,卻只堪堪拽住了一小片灰色的衣角。 下一刻,衣裳撕裂,殘留的布條被狂風(fēng)驅(qū)趕著縮進他的掌心,他睜大眼睛,目眥欲裂地盯著那個不斷往下墜的身影,想也不想地就要跳下靈舟,卻被同在靈舟上的原平攔住了。 原平從背后緊緊地抱住他,抖著聲音阻止道:“下面是巖漿啊風(fēng)大哥!你冷靜點冷靜點……” “滾!”風(fēng)且吟將人甩開,他知道,他當然知道那是巖漿,他知道他若是掉了下去,必定會落到一個尸骨無存的下場!可那是紀珩??!那是紀珩?。?/br> 他怎么舍得紀珩去死?紀珩怎么可以死在這里! 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猶豫不決,如果不是他貪生怕死……紀珩怎么會為了救他掉下去?怎么會……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心口疼得讓人恨不得拿刀把那顆心從胸腔里剜出來,理智在這一瞬間灰飛煙滅,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喊著:救紀珩!救紀珩!救紀珩! 他攥緊拳頭,手背因為巨大的痛苦凸起可怕的青筋,他渾身戰(zhàn)栗地撲到靈舟邊,卻只見到紀珩落入下面的巖漿之中,而下一刻,他的整個身體都被涌動的巖漿吞沒! 風(fēng)且吟忽然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