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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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有黑風的提醒在前,眾人忽然對上這么些穿著羽林衛(wèi)制服的死士并不是完全沒有準備,這一下交上手倒也沒吃虧。他們都是從小便受著專門的訓練長大的,比起對方這群臨時湊合起來的烏合之眾,更是明顯占了配合默契的優(yōu)勢。 戰(zhàn)到酣時,黑風一個回頭,才發(fā)現(xiàn)跟著自己來的溫婧蓉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便不見了蹤影。他心下一著急,左手手臂上便是一陣吃痛,被對方鉆著了空子劃了一刀。這下他再不敢怠慢,連忙收回心神隔住了迎著他門面而來的當空一劈,左手趁著對方門戶大開的大好時機,六法袖箭齊齊釘入對方胸口,一招斃命。 他這才想起,似乎是他和黑雪說話的時候,溫婧蓉便忽然不見了身影??上а巯麓髷钞斍?,顯然不是找人的時候。黑風心中還抱了一絲僥幸,溫婧蓉和景王慕容明珠一般離奇失蹤,或許有可能現(xiàn)在兩個人落在一塊也說不定。這條小路附近肯定有什么機關(guān)是他們一直沒有注意到的,說不定他們就都是誤踩了機關(guān)才忽然不見了蹤影的。 黑風想的沒錯,溫婧蓉便是剛剛在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習慣性地摸著小路右邊的石雕欄桿查看著地上的足跡,可惜來來往往地被黑風他們都踩亂了,她看了半天才勉強認出了明顯負重的影衛(wèi)的腳印,辨認著往前走了還沒兩米,手上就不知道摸到了一個凸起的什么,忽地腳下一空,她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便掉進了一個柔軟的深坑里頭,也不知道她的手打到了什么,啪的一聲響起時,她同時還聽到了一聲男人痛苦的悶哼聲。 “滾開?!蹦侨嗽诤诎抵欣渎暶畹?。 溫婧蓉聽著聲音有些熟悉,往身(下)壓著的人腿上一摸,才知道自己這是落到慕容明珠身上了,連忙抱歉地爬了起來,這么高地掉下來,也不知道砸傷他沒有。 她正要伸手去檢查他的腿骨,上身忽地被他往后一推,“找死,本王也是你能碰的?!?/br> 陷阱忽然開了的時候慕容明珠心中還抱了一絲希望,然而掉下來的人身上帶了一股香風,顯然不是黑風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派來的女殺手,反正左右也逃不出去,他便連偽裝都懶得偽裝了。 “是我,溫婧蓉。黑風他們還在上頭,肯定會找到我們的。倒是你,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又被我砸了一下,你有沒有事?你先別動啊,讓我檢查一下你的腿骨?!?/br> 一聽出是她的聲音,慕容明珠身上的刺便全然卸下了,在她靠近的時候自然而然就往她肩膀上靠了過去,頗有幾分委屈地喊了一聲疼,想了想,又喊了一聲餓。 溫婧蓉憑著感覺摸了摸他的腿骨,還好,她剛剛落下的時候身體本能地凌空撲騰了一下減輕了點下墜的勢頭,沒把他的腿給砸斷了。二來他們所處的這個深坑其實是個爛泥坑,也在一定程度上充當了他們下墜的軟墊,不然按照這樣的高度,掉下來不是死也得斷胳膊斷腿的。 幸好自己當時出門的時候有順手帶上了那盤紅豆糕點,知道他喜潔,溫婧蓉從袖袋里抽出干凈的絲帕,幫他擦了臉,再擦凈了手,這才將那包紅豆糕遞了過去,“干是干了點,好歹能填些肚子,你慢著點吃?!?/br> 慕容明珠是真的餓了,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沒有吃什么東西,困在這地洞里頭又伸手不見五指的,早餓得前心貼后背的。接過溫婧蓉遞過來的糕點便慢慢吃了起來。 溫婧蓉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夜她忽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對慕容明珠來說是多么觸動的一件事情。就在他們身邊不遠處,便是黑云已經(jīng)冷透了的(尸)體。當時他背著慕容明珠逃命,也不知道兩人是怎么不小心碰到了機關(guān),掉進深坑時黑云本能地將他護在了身前,結(jié)果他自己在落下時后腦勺砸到了石頭,立時便死了。 高聲喊過黑風他們,然而這深坑跟個無底的黑洞似的,淹沒了他的聲音。慕容明珠喊到最后喊累了,抱著黑云的(尸)首坐了一陣,才將他拖到另一邊勉力埋了,做完這一切他便靜坐在邊上慢慢等死,回憶起這一輩子的光景,耳邊還回響著早上他對溫婧蓉說的那句“等我”,忽然,她便真的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腿上。 淪落爛泥坑中,生死還未卜,慕容明珠卻是再沒有任何時刻這般感謝上蒼,終究還是待自己不薄。 第七十六章 慕容失蹤(下) “剛剛我掉下來的時候打到你哪里了?”溫婧蓉想起他那時候的悶哼聲,問道。 “肩膀這里,你力氣可真大,一下子就麻了?!逼鋵嵥齽倓傊皇桥龅搅艘幌拢瑝焊鶝]有他說的那么夸張。不過有這么個機會能拿捏一下溫婧蓉,慕容明珠自然不會放過。 溫婧蓉那一下自己心里也沒底,信以為真地伸手往他肩膀上探了探,幸好骨頭沒事,淤青之類的現(xiàn)在也沒辦法揉,只好等兩人出去了先再說。怕他坐在爛泥地里頭久了濕氣太重,也不顧自己身上還臟著,起身開始查看爛泥坑的地形,想找個干凈點的地方讓他換下身上沾濕了的褲子。 “你去哪里?”慕容明珠立刻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不安地抓住了她的衣服急聲道。 溫婧蓉這才后知后覺地注意到他極度沒有安全感,便直接將人從地里抱起,一個回轉(zhuǎn)便將他轉(zhuǎn)到了背上背穩(wěn)了,這才伸著一只手跟盲人似的以一百八十度的幅度左右揮著,朝四周慢慢摸索著。 慕容明珠安靜地伏在她背上,屬于她的體溫就著兩人相貼著的姿勢,一點一點地,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姿態(tài),慢慢地熨帖進了他的心底。慕容明珠默默地依偎得更近一些,至于他們到最后能不能成功地逃出去,他已經(jīng)完全不在乎了。 溫婧蓉卻是踩著固定的步子,已經(jīng)將這底下的地形丈量了一遍,最窄的地方還不到半米,最寬的地方卻足足有三米之多,大概成一個不規(guī)則的四邊形形狀??辈焱戤厹劓喝厝滩蛔@了一聲,幸虧當時他們是掉到泥地里頭了,不然換上邊上這一大片的碎石地,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肯定兇多吉少。 在探查地形的途中,她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被拖放到一邊的(尸)體,想來便是當時護著慕容明珠逃走的影衛(wèi)。忠仆護主,溫婧蓉感慨一聲,心中卻難免唏噓。若是他們找不到出口,亦或是黑風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石雕護欄上的機關(guān),那么等待他們的,大概也就是和這具(死)尸一樣,在爛泥中兀自腐朽而無人知。 不想讓慕容明珠太過擔心,溫婧蓉只字未提出去的事。憑著記憶走到那塊碎石地上,踢掉太過尖刺的石子,用力踩了幾腳將地踩平了,這才扯著被單上的活結(jié)將包袱抖了開來,拿一件披風疊了做墊子,另一件先放到了一邊,等會兒做蓋被用。收拾出了能坐人的地方,她這才將慕容明珠又轉(zhuǎn)到身前,利索地脫去他弄臟了的的外袍,一摸褲子才發(fā)現(xiàn)里頭也都是泥水,便狠狠心都脫掉了。 慕容明珠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她拿著床單擦了個干凈,放到地上用另一件披風給蓋好了,動作快得讓他連害羞都來不及。 “先湊合著蓋著吧,出門的時候來得急,也沒帶別的衣物。你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再去探探底,這里肯定有出去的機關(guān)?!?/br> 慕容明珠雖然不舍得分開,卻也知道眼下對兩人最重要的是找到出口,便應了一聲。但還是在她摸索著四處找機關(guān)的時候,忍不住時不時地要跟她說上一兩句話,生怕她會忽然消失不見了,徒留下自己一個人面對這無盡的黑暗。 溫婧蓉心知他在害怕,卻不得不暫時放下他尋找出口,也只能在他出聲說話的時候,盡量柔聲安撫了,一邊手下不停,在坑底四壁上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摸過去。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兩人的心也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就在溫婧蓉開始懷疑這個機關(guān)是設(shè)置來(殺)人的時候,她左手忽地摸到了一個圓形的凸起。她心中一陣激動,險些沒有聽到慕容明珠的問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答了句什么,先是試著往下按了按,那凸起分毫未動。她便又試著逆時針轉(zhuǎn)動那圓形凸起,剛開始有些轉(zhuǎn)不動,溫婧蓉又加了些力氣,只覺得手中凸起部分開始松動,竟真的被她轉(zhuǎn)開了。 溫婧蓉心下狂喜,只聽得一陣山石裂開的響動,慕容明珠坐著的身后不遠處,赫然露出一個大洞,隱隱得透著幾分光亮,讓兩人目光相觸時都分明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希望。 “你坐在這里,我先去看看?”溫婧蓉怕他出意外,前頭也不知道到底情況如何,提議道。 “不,我們一起去?!蹦饺菝髦閰s不肯,堅持道。 溫婧蓉只好又將他背起,那洞口看著寬敞,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只有半人多高,兩人矮身過了,又沿著狹窄的通道走了快一炷香的時間,這地洞才漸漸開闊起來,溫婧蓉也終于能直起腰來行走。 說來也奇怪,明明這地洞里頭沒有看見通風口,走在其中卻不覺得氣悶。她將自己的疑問跟慕容明珠說了,一路沉默著的他難得笑了一聲,道,“這地道應該有人挖了逃難的,兩邊墻壁上肯定留了小孔,不仔細找是肯定看不到的,要不然挖地道的人還沒走出去就在里頭憋死了?!?/br> 溫婧蓉不解道,“既然是逃難的,怎么會把機關(guān)設(shè)在寺外的石雕欄桿上?不是應該設(shè)在廟中更為妥當嗎?” “當初這里是前朝的避暑行宮,太祖起義的時候手下士兵燒殺搶掠,將后秦的宮殿都搶奪一空,屋宇更是燒毀大片。等太祖發(fā)覺嚴令下去不得燒毀皇城時,后秦行宮已經(jīng)毀了大半,以至于開國之后花了很長一段時間修葺宮殿。當時國力不濟,又要防著北邊的異族,太祖便舍了這塊地,京城的富戶出資建成了現(xiàn)在的紅葉寺,也許當初這個機關(guān)本就是落在行宮內(nèi)的也說不定。我也是來來去去紅葉寺這么多年,從來沒有注意到過這欄桿上竟然還大有乾坤,也不知道這個地洞到底是通往哪里的?!?/br> 溫婧蓉心中一直算著時間,他們這么走著大概已經(jīng)走了快半個多時辰,按著騎馬的路程來換算,就相當于他們從景王府出發(fā)到紅葉寺的距離。不過因為是在地下,她也不清楚這條地道到底是朝著哪個方向挖的,只希望出口離京城不要太遠。她身上除了荷包里頭還有半兩碎銀子,便只剩頭上攢著的桐木發(fā)簪了,巧的是,一點都不值錢。 “慕容,問你個事兒,你身上帶金葉子了嗎?”溫婧蓉想起之前在牛家村的時候,他隨身荷包里頭還有好幾張金葉子帶著的,存了幾分僥幸地問道。 “早上走得急,忘記帶了,怎么了?” 最后一絲希望也被打破,半兩碎銀子估計是買不到多好料子的冬衣,溫婧蓉只能寄希望與到時候他能不發(fā)王爺脾氣,能將近著穿了。她正擔心著出去后怎么回京城,慕容明珠忽然有些激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看,有亮光。” 溫婧蓉順著他的手指方向一看,也是一陣欣喜,三步并作兩步地朝著那光亮處而去,毫不意外地在右邊墻壁上看到了跟之前相似的圓形凸起。 她依樣畫葫蘆地逆時針轉(zhuǎn)了轉(zhuǎn),只聽得機關(guān)被牽動的一陣卡擦聲,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道一人寬的縫隙。 “我們出來了?!睖劓喝卣Z氣中有著按捺不住的小激動,然而看清楚了周圍景色的慕容明珠卻異常地沉默了。 “你認得這里?” “嗯,我們到御花園了?!彼ɑ氐?,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看來這地道果然是后秦皇族挖好了逃難用的。難怪太祖當年一直沒有找到當時才六歲的后秦太子完顏烈,想必是心腹抱著從這里逃脫了?!?/br> 溫婧蓉不意聽到這段皇族秘事,一時也不知說什么才好,邊聽得他沉聲道,“走,我們?nèi)ヒ娀噬稀!?/br> 溫婧蓉:???! 第七十七章 疑云密布(上) 溫婧蓉忽然想起出城的時候遇到的那隊羽林衛(wèi),便將這件事的疑點跟慕容明珠提了。黑風想到的那一點,溫婧蓉在地道中走著的時候也想到了。如果那隊羽林衛(wèi)真的是搜救慕容明珠的,那宮里頭肯定會派人到景王府候著等消息。他們出門的時候景王府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由得讓人往深遠里頭想了幾分。 “不會是皇上,他如果要下手,早有的是機會?!彼p輕搖頭道。 不知道為何,溫婧蓉總覺得他說話時的語氣有些傷感。慕容明珠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伸手指了方向示意溫婧蓉往外走。 沒走幾步,兩人便遇上了巡邏的禁軍。慕容明珠第一時間發(fā)覺了溫婧蓉全身的肌rou都繃緊了,一副做好了準備對方一發(fā)難,她便要反擊的樣子。他有些好笑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下她的緊張情緒,這才朝領(lǐng)頭的問道,“前頭的可是小武將軍?” “正是末將,王爺您怎么會在這里?宮門都已經(jīng)關(guān)了?!蹦侨擞蟻響馈?/br> 說是小武將軍,溫婧蓉看他年紀卻也不小了,便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武天佑原本以為負著景王慕容明珠的是他的近侍,走近了一看才看清楚背著他的是個女的,身上臉上都灰突突的,越發(fā)顯得她望向自己的那一雙烏溜溜大眼格外地靈動清亮。 察覺到他看向溫婧蓉的眼神,慕容明珠有些小吃醋,故意伸手替溫婧蓉挽了挽她耳邊散落的發(fā)絲。僅僅一個動作,便已說得夠清楚明白,溫婧蓉是他的人。他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這么做,光是憑借溫婧蓉能背著他到處走動,但凡有些腦子的便已經(jīng)明白她在景王府的份量。 偏偏慕容明珠最自卑的便是一雙斷腿,武天佑又是個拖到了快三十歲都還沒成家的,人長得也不錯,好手好腳的,這才讓慕容明珠格外在意,迫不及待地要昭示主權(quán)。 武天佑遲鈍,倒是沒有意識到慕容明珠這時已經(jīng)對他起了敵意,注意到了他們兩人的形容狼狽,不禁訝異道,“王爺您這是……?” “小武將軍勿需多問,前頭你們巡邏的時候皇極殿長明燈去了沒有?” “一刻前經(jīng)過時長明燈還點著,王公公也候在殿門外,皇上這個點應該還沒歇下?!蔽涮煊觿e的事情上遲鈍,在這事上卻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立時明白了慕容明珠這是想面圣,回道。 “那就煩請小武將軍在前頭帶路。” “王爺客氣了。”能混到他這個位置的,也不會全然像他面上顯得這般憨直。今天若是換個人這般樣子乍然深夜從御花園里頭冒出來,不要說面圣了,不當刺客拿下便是不錯了。然而景王身為當今圣上的同胞胞弟,平日里頭的榮寵都是獨一份的,便是拿了景王令牌硬闖皇上寢宮,也不見得圣上事后會如何發(fā)落他。自己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自然不敢真的拿大,當即轉(zhuǎn)身跟副手吩咐了幾句,自己則客客氣氣地帶著溫婧蓉和慕容明珠兩人往皇極殿走去。 宣正帝慕容明德素來勤政,夜里批閱奏章到子時都是常有的事,趕上忙的時候更是過了丑時還沒得休息。慕容明珠等人到達皇極殿的時候,王首保正在頭疼該怎么提醒主子早些休息,一看到兩人的狼狽樣子,心下雖然暗嘆一聲今晚估計又是一個不眠夜,卻也不敢耽擱,立馬往里頭通報了。兩人沒等上多少時間,王首保便將兩人迎了進去。 “怎么弄成這個樣子,這又是誰?”一身明黃的慕容明德雖然聽過王首保幾句有些心理準備,在看到兩人的瞬間還是被驚了一下,便要上前來看慕容明珠是否有受傷。 “臣弟見過皇上?!北槐持鴽]辦法行禮,慕容明珠以揖手代替,答道,“皇上勿憂,臣弟沒事,只是在回府途中遇襲,誤中機關(guān),里頭竟有一條地道,直通往御花園。事關(guān)內(nèi)城安危,還望皇上能及早堵死這條通道,以免賊人日后順著這條密道進入皇宮,令人防不勝防?!?/br> 宣正帝這時已經(jīng)從溫婧蓉手中接過慕容明珠,一點也不嫌棄他身上裹著的披風滿是塵土,放到了龍椅上。 “皇上不可?!蹦饺菝髦橛彩菗沃眢w不肯躺下,反被宣正帝一把按下了。 “你是朕唯一的弟弟,區(qū)區(qū)一把龍椅不過是死物,朕說躺得便躺得?!?/br> 慕容明珠無法,只能依了他的意思躺下了,大致形容了一下紅葉寺機關(guān)的所在,以及密道的方向和距離等。 溫婧蓉這才注意到原來他這一路盡管看不見摸不著,卻比她這個親手摸出密道來的人還要清楚,不禁有幾分贊嘆,難怪他這皇帝哥哥敢把這么多要案交到他手上,他這不顯山不露水地,心思著實敏銳得厲害。 之前剛進來的時候不敢抬頭亂看,這下子慕容明珠和宣正帝兩個正說著密道的事,她便趁機瞄了一眼,果然是雙胞胎,除了宣正帝是站著的,慕容明珠是躺著的,兩人的五官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宣正帝周身帶了帝王的鐵血氣質(zhì),原本慕容明珠的眉眼間神色也是偏凌厲的,被這么一對比,反倒柔和了許多。 她這么一凝視,前頭說話的兩人便停了動作,宣正帝更是細細地打量了她一遍,問道,“難不成這就是你上次在余杭收的人?” 慕容明珠不愿多聊,只點了點頭,半是轉(zhuǎn)移話題,半是試探地說道,“皇上,既然臣弟都已經(jīng)安全脫險,派去幫忙搜救的羽林衛(wèi)也就不必在滯留在紅葉寺了,不如盡早安排人去通知羽林衛(wèi)回來,也順便幫臣弟往王府里頭報一聲平安。” “什么羽林衛(wèi)?朕從來沒有發(fā)出過這樣的諭令?!泵腿灰庾R到問題的嚴重性,宣正帝繃直了背,朝候在一邊的王首保命令道,“傳令下去,所有羽林衛(wèi)子時三刻集中虎營點名,看看是除了當值的,哪一部羽林衛(wèi)不在營中。另外,立刻讓武天佑點上一千親兵,前往紅葉寺接應景王府的人,凡有身穿白虎甲冒充羽林衛(wèi)者,生擒一個賞銀二十,若有抵抗者,當場格殺勿論。” “另外再查查各個宮門處,入夜后有哪些宮人進出過……” 王首保領(lǐng)命而去,皇極殿中的氣氛越來越凝重,不管是宣正帝也好,還是慕容明珠,臉上都是一副沉重模樣。 慕容明珠畢竟是親王,這個時候也不好在宮里久留,進了小半碗溫牛乳之后便起身要告辭。宣正帝勸說無效,只好另派了軟轎將兩人護送回府。 第七十八章 疑云密布(下) 慕容明珠和溫婧蓉從皇宮坐了軟轎回到到景王府,只見主院里頭燈火通明,他們一回到主院便有干凈的換洗衣服和熱水可用,泡過一頓舒服的熱水澡后,小廚房又及時地送上了一盅雞絲香菇粥,讓人從里到外地感覺身上每一個細胞都被打開了,一身的疲勞感都消失地無影無蹤。這份細致體貼,不禁讓溫婧蓉暗自佩服李老管家做事之周全。不過慕容明珠那份宵夜,卻還是溫婧蓉親自下廚做的雞湯面。餓了一天了,除了在機關(guān)密道里頭他肯賞臉吃過一塊紅豆糕,回來有的選擇的情況下,他便不肯將就了。 溫婧蓉本來以為他累了一天了,洗漱過用過宵夜也差不多就該睡下了,沒想到等她從小廚房回來,慕容明珠還坐在床上沒躺下,只半靠著床頭閉目養(yǎng)神,一聽到她的動靜便睜開了眼睛,眼神清醒得很。 “怎么還不睡?”她訝異道。 “在等黑風他們回來復命?!彼忉尩?,“你困了就先睡,要不我去書房等他們。” “不用,我也不困,陪你說一會兒話一起等好了。”溫婧蓉心知他這是在擔心他們,要是單純地只是為了等黑風復命的話,明天早上醒了再過問都來得及。 慕容明珠朝她笑笑,在她爬上(床)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往她這邊靠了靠。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兒話,卻都默契地繞開了今晚離奇出現(xiàn)的羽林衛(wèi)這一話題。 慕容明珠是不想提,溫婧蓉卻是不敢提。 想要慕容明珠死于非命的幕后黑手顯然是對宮中的情況了若指掌,知道今天他要負責到紅葉寺主祭冬日祭典,這才選擇了在他回京路上伏擊。但是他們沒料到的是,慕容明珠反手回咬了他們一口,一擊不中,這才有了第二次的羽林衛(wèi)追擊。但是就她今天觀察來的信息,羽林衛(wèi)顯然是有著明顯的統(tǒng)一制式的,棗紅羌馬,白虎背甲,黑金飛羽靴……臨時起意的對方不可能有時間準備好這些。 這般看來,宣正帝在皇極殿里頭的話便有些值得推敲了。 溫婧蓉記得他先吩咐王首保去核實幾路羽林衛(wèi)是否都在京中,最后又下令讓武天佑帶領(lǐng)親兵活捉或可當場處死“假冒”羽林衛(wèi)的刺客。這其中的分寸,便全然由武天佑自行掌控。再聯(lián)系慕容明珠在御花園說話時那又是落寞又是傷感的語氣,溫婧蓉覺得,這兩兄弟似乎都隱隱猜到了兇手是誰,卻又分明在包庇著誰。 有誰熟悉宮中的一切,又有誰有這么大的權(quán)利能調(diào)得動宮中禁軍羽林衛(wèi),又是誰能讓宣正帝和慕容明珠這般投鼠忌器,想查又不敢查?答案似乎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但是溫婧蓉實在想不通,天底下怎會有如此想置自己兒子于死地的母親。這個答案著實太過可怕,溫婧蓉倒希望是自己想錯了,不然同樣洞悉這一切的慕容明珠,心中該有多痛苦。 難道只是因為他雙腿殘廢,辱了皇家顏面嗎?她心中微忿,忽然想起今天還沒替他按摩過腿部,連忙起身取了藥油,在掌心搓熱了按照金圣手教的方法推拿開來。慕容明珠今天心情格外低落,看她揉得賣力,幾次差點出口讓她別白費功夫了,反正自己這雙腿就是長著好看的,上頭的肌rou會不會萎縮又有什么關(guān)系,左右這輩子都沒有重新站起來的一天了。但是一低頭看到她臉上的認真,這些喪氣話便又被他吞回了肚子里頭。 “之前一直沒問你,你這腿是怎么傷的?”按了一刻多鐘,溫婧蓉才按完了左腿,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