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樣說，我挺不好意思的。”就說了兩句客觀的話，居然收獲了首長的好感，太值了吧……

    “當然，夸了你，我也要批評你。”首長話鋒一轉(zhuǎn)。

    丁叁叁一凜，“您說，我聽著。”

    “你和戴憲折騰的這些事兒浪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兩家父母給你們cao了多少的心？作為子女，這是你們倆失敗的地方。”

    丁叁叁點頭，抿唇：“您說得對，我可以為部分道歉?！?/br>
    “部分？”

    “感情不是程序，只要設(shè)定了起點和終點就能一條直線走到底的。我和戴憲是成年人，我們的選擇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不是兒戲，您冤枉我們了……”

    首長聽完一笑，“說你有思想，現(xiàn)在倒是太有思想了。”

    戴憲打開病房的門出來，看到對峙著的兩人，他問：“爸，你在干嘛？”

    首長不滿的看向他：“我在批評叁叁，你要旁聽嗎？”

    “您批評她做什么？她做錯事情了？”戴憲默默地站到丁叁叁的身邊，用眼神詢問她。

    首長黑臉，“我都是為了你，你倒是先興師問罪來了。”

    “為了我？你又在對叁叁逼婚？”戴憲像刺猬，一下子就把全身的刺都豎起來，一級警備的狀態(tài)。

    首長心累，擺擺手，“不管了，愛怎樣怎樣，你倆趕緊從我眼前消失?！?/br>
    “那我和叁叁去給你們買點兒吃的，你進去看看媽吧，她醒了?！贝鲬椪f。

    首長懶得和這兩人掰扯，一個主意太大，一個耳根子太軟，說不清。他轉(zhuǎn)身開了病房的門，照顧妻子去了。

    “別信他說的，我沒有著急，我們慢慢來。”戴憲轉(zhuǎn)身握住她的肩膀，認真的說。

    丁叁叁偏頭看他，“他們以前說你老愛向著我，我沒感覺，今天倒是覺出來了。”

    “那你反應(yīng)太遲鈍了，我一直向著你啊。”

    丁叁叁忍不住笑，“這一點可不好，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你老是這樣沒頭沒尾的維護我，以后爸媽都會被你得罪?！?/br>
    “他們有他們的事情要忙，老是盯著我們算什么？”戴憲理所當然的說，不過，他漸漸掘出點兒味來了，“你剛才說爸媽？”

    “嗯?！?/br>
    “你說的是我爸媽還是你爸媽？”

    “都是?！?/br>
    戴憲按住她不讓她往前走，“所以，你是重新認可了他們是嗎？”

    “我什么時候不認了？”丁叁叁仰頭看他。

    “撒謊，你之前稱呼我媽都是用的‘你媽’，可沒有說咱爸媽?！贝鲬椣袷亲プ×耸裁戳瞬坏玫氖虑?。

    丁叁叁一笑，說：“對于我來說，我認了你的那一天，也就認了他們。”

    “那他們是爸媽……我呢？”他急切的問。

    “你？不是我老公嗎？”丁叁叁反問。

    “你再說一遍?！?/br>
    “好話不說第二遍，慢慢想吧。”丁叁叁瞅了他一眼，往前走去。

    背對著他，她嘴角帶著笑，溫柔甜美的那種笑。

    撥云見日，她一直算作是戴家人，尤其是在此刻。

    第51章 定心丸

    早上七點半, 孫謹因為頭疼的原因醒了過來。她努力眨了眨眼看清這間屋子，白茫茫的一片，有些醫(yī)院特有的肅穆感和冷漠感。

    “您醒了, 要不要喝點兒水？”坐在沙發(fā)邊打閉目養(yǎng)神的丁叁叁站了起來, 拿起熱水壺倒了一杯水。

    “你在這里守了一夜？”孫謹啞著嗓子問。

    “是戴憲守了一夜, 我剛才來換他的。”丁叁叁把病床搖了起來，往她身后墊了兩個枕頭, 讓她能舒服些。

    孫謹握著她遞過來的水杯，問：“叁叁，你是專家，你對我這個病怎么看？”

    丁叁叁一笑, 走過去拉開窗簾，陽光悉數(shù)透入, “您放心，我有很多跟您狀況類似的病人痊愈，現(xiàn)在也是兒女繞膝其樂融融呢?！?/br>
    “真的嗎？”

    “關(guān)鍵還是您的心態(tài)?！倍∪呋貋?，說, “我們做晚輩的努力, 您也要爭氣才行?！?/br>
    孫謹握著杯子一笑, 說：“我這輩子，沒怕過什么。”

    “對，就要有這樣目空一切的態(tài)度?！倍∪χf。

    “叁叁，我那么希望你和戴憲要一個孩子就是以防這樣的情況發(fā)生。”孫謹說。

    叁叁一愣，看她漸漸放下凌厲回歸到一個母親的溫和, 她反而有些不太習慣了。

    “我們生病了還有你們，若你們沒有孩子，倒時候該怎么辦呢？”孫謹說。

    丁叁叁坐在她的病床旁邊，輕輕喊道，“媽……”

    “嗯？”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br>
    “嚴重到這種地步嗎？”

    “嗯。”

    孫謹沉默下來，低頭喝水。

    九點半醫(yī)生來查房，丁叁叁幫她回答了大部分問題，包括起夜的頻率，事無巨細。

    “叁叁，你來一下辦公室?！敝魅尾橥攴恐笳f。

    “好?！倍∪戳艘谎蹖O謹，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丁叁叁重新走入這個日夜戰(zhàn)斗過的辦公室，居然是以病人家屬的身份，不得不說人生之奇妙。

    “你看一下我們昨天拍的片子?！敝魅握f。

    丁叁叁拿起片子，對光，“有什么不對嗎？”

    “離視覺神經(jīng)太近了，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會失明?！?/br>
    “還有其他的手術(shù)方案嗎？”丁叁叁問。

    “根據(jù)她這個瘤子的位置，這已經(jīng)是破壞最小的方案了，其余的引起的后續(xù)反應(yīng)會更大?！背磷碓谝贿吔忉專叭绻覀儧]有猜錯的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視覺霧狀模糊感了?！?/br>
    主任說：“叁叁，你們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br>
    丁叁叁抿唇：“我曾經(jīng)也經(jīng)手過這樣的手術(shù)，患者在后續(xù)的治療中恢復了視覺……”

    “那只是概率性事件，這一刀下去她如果失明了，我們不能保證她一定會恢復?！?/br>
    “我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之后再決定，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是她血壓降下來了嗎？”

    “還沒有降到手術(shù)要求的標準?！?/br>
    丁叁叁點頭，“你們繼續(xù)忙吧，我出去打個電話。”

    丁叁叁第一個電話打給首長，告知他現(xiàn)在的情況，第二個電話打給戴均，讓他在戴憲醒了之后一起來一趟醫(yī)院。

    首長那邊很是沉默，讓丁叁叁也心情低迷了起來。

    她推開病房的門，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掛上微笑。

    “嫂嫂，我?guī)Я顺缘模阋灰獊睃c兒？”姚姚已經(jīng)來了，她笑著朝叁叁說。

    “不用了，我還不餓?！?/br>
    “mama呢？您想吃點兒什么？”姚姚問。

    “沒胃口，你吃吧?！睂O謹說。

    “別啊，你們都不吃，我這大包小包的提來豈不是浪費？”姚姚說，“我切個果盤兒吧，大家都可以吃?！?/br>
    “隨你?！?/br>
    叁叁坐在孫謹?shù)拇睬埃戳艘谎墼谛l(wèi)生間洗水果的姚姚。

    “有什么話你就說吧，憋著不難受？”孫謹看穿了她的欲言又止。

    “媽，您最近看東西有障礙嗎？”丁叁叁委婉的問。

    “有時候會，我還懷疑是不是白內(nèi)障呢?！?/br>
    丁叁叁笑著搖頭，“跟白內(nèi)障沒關(guān)系，是你腦袋里的那個瘤子，如果不切的話它會越來越壓迫視覺神經(jīng)?！?/br>
    “這樣啊，怪不得?！睂O謹恍然大悟。

    “嗯?！?/br>
    “那瘤子離視神經(jīng)這么近，你們的手術(shù)難度很高啊。”不愧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丁叁叁沒有否認，她說：“是，醫(yī)生們正在考慮最穩(wěn)妥的方法?！?/br>
    “如果手術(shù)有問題，我是不是會失明？”孫謹說。

    “是。”丁叁叁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的點頭。

    孫謹愣了一下，“失明……真的會失明啊……”

    “也有失明后恢復過來的病人，只是這種畢竟是概率性的事件，醫(yī)生不能完全保證?！?/br>
    孫謹沉默了起來，像是思緒落入了一個漩渦中。

    姚姚端著水果盤兒走出來，“快來看看，我挑的水果都長得不錯，看著就好吃?！?/br>
    對面兩人都沉默著，姚姚頓了一下，站在原地，“怎么了？”

    “你們先出去吧?！睂O謹說。

    “啊……”

    丁叁叁起身，拉著姚姚走出去，“走，我們?nèi)プ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