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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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儀有心想多看他幾眼,卻也無法,只好回轉(zhuǎn)出來。見著婉柔立在門外,臉上正掛著不陰不陽的笑臉,忍不住開口怨道,“爺還在里頭,怎地你也不事先提醒我一聲?” 婉柔嘖了一聲,挖苦道,“有些人不是巴不得要往爺身上粘了,我才好心成全了沒跟著往里頭擠,如今倒怪起我來,好沒道理,果真是好人做不得哩。就像(奶)奶這樣的,拿丫頭當(dāng)姐妹一樣疼了,回頭倒養(yǎng)出個白羊狼來。” 婉儀氣苦,偏嘴巴上又說不過她,還端著熱水便跺腳跑了。 婉柔朝她背影恨恨地啐了一口,罵道,“吃里扒外的賤骨頭!” 留神聽著里頭叫起了,婉柔連忙捧了另外備下的熱水往里走。 這回傅恒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只怕也是在防著婉儀再進(jìn)來跟不要錢似的看他哩。婉柔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便忍不住想笑,虧得她們屋里的這位爺也是個端正的,并不是那樣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床上扯的浪蕩子。婉儀那點(diǎn)心思,只怕是要竹籃打水,鏡中撈月。她們這些做姐妹的也不是沒盡力拉她一把,可惜有些人賤慣了,任十匹八匹馬拉了也是沒用。各人業(yè),各人擔(dān),總之無愧于心便是了。 徐明薇并不知先頭婉儀還進(jìn)來過,見著婉柔心里還奇了一聲,怎地今早就她一個人來了。但當(dāng)著傅恒的面,她也沒多問。兩人收拾妥當(dāng),一起往王氏院子里去請安。不巧的是,王氏頭風(fēng)又犯了,薛婆子笑著送了他們出來,連著早飯也是回了自己屋里用。 傅恒心里記掛著訪師的事情,在屋里坐過一陣便起身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朝徐明薇囑咐了一句,“房先生剛來家中,只怕還有不盡滿意的,與旁人也不好說,與你卻是說得的。你今日得空了便去看看,莫要怠慢了先生。” 徐明薇連聲應(yīng)了,送了他出門,估摸著房師傅這時候也該起了用過早飯,便讓婉容她們帶路,往后院而去。 第二卷 第037章 縱使舉案齊眉 房師傅的住處離徐明薇他們的院子并不遠(yuǎn),雖是排在了后院,并不與傅恒的通房們毗鄰著,而是單獨(dú)隔出的一個清凈院落。小是小了些,比不得在徐家的排場和用度,收拾得倒也干凈,前屋后院的還種了好些翠竹,想來日后在這其中架了古琴,焚香撫琴,也是一樁風(fēng)雅。 徐明薇看著外頭,心已放下一半,里頭得了通傳,早就有小丫頭立在院門口等了她,笑嘻嘻地領(lǐng)了人往里頭走,一邊嘴里還嘰嘰喳喳地不住說話,跟個黃鸝鳥兒似的,倒是給這清凈院落添了不少生氣。 “便知你要來,早在這里等著了?!狈繋煾狄娏诵烀鬓?,淺笑著招呼了她坐下。 徐明薇自然是先問了她在傅家還住不住得慣,開口又覺得抱歉,說道,“委屈了先生居與此地,地方比著家里著實(shí)緊張了不少?!?/br> 房師傅搖頭說道,“既是自賣了自身的,本該往大通鋪?zhàn)∪チǎ阍僖f這話,我可不敢住了?!?/br> 徐明薇聞言也是笑,“便聽先生的,以后不再提。” 說著朝婉容看了一眼,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樣子,徐明薇說道,“婉容,要給先生過目的作業(yè)我又忘在偏廳里了,你便多跑一趟,去替我拿了來?!?/br> 婉容看她一眼,猜到她是要借故打發(fā)了自己去,便笑著拉了房師傅屋里伺候的小陶,說道,“奴一個人去多沒意思,小陶meimei也隨奴一起去了,出來的時候徐婆子正要蒸了米糕,若是熟了帶一盒子來與先生嘗嘗,豈不美?” 小陶立刻便被她說動了。兩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房師傅關(guān)好了門,才回身問道,“昨天你吞吞吐吐的,倒叫我擔(dān)心了一宿,眼下也沒外人在,還不痛快說了?” 徐明薇這才將綠珠紅珠之事的前后同她細(xì)細(xì)講明了。 房師傅淡聲道,“世上便是有這樣的人,絆你一腳罷,她自己也沒得什么好處,圖個心里樂呵,自個人高興。若是碰上了那等損人利己的也好對付,偏偏這等最是棘手,跟條毒蛇似的,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鉆出來狠狠咬你一口,防不慎防哩。” 徐明薇說道,“學(xué)生心里雖是疑她,但初來乍到的,傅家二房和三房的為人也不清楚,指不定這事或許也與她沒甚么關(guān)系,畢竟還沒找到什么確切的證據(jù)罷?!?/br> 房師傅點(diǎn)頭道,“有這樣的心思也是好的。但你既然對她不可盡信,平日里該盯著看著的,還是要抓緊著盯好了,沒的被人算計了都不清楚哩?!?/br> 房師傅心里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事情終究是發(fā)上在傅恒的后院里頭,二房三房的人只怕是串個門子都沒那么容易罷?這事多半還是傅寧慧背后教唆的,那孩子她也曾經(jīng)見過一面的,看著無比妥帖的人兒,現(xiàn)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也是她多年打雁,竟失了準(zhǔn)頭,叫雁啄了眼了。 “她既然與青梅有過聯(lián)系,總有些蛛絲馬跡可尋的?;仡^我替你再看看罷,這院子位置挑得好哩,進(jìn)出全看得清楚?!狈繋煾嫡f道。 徐明薇搖頭,“我娘是送了先生過來頤養(yǎng)的,沒得為了這些小事費(fèi)了心神,才是學(xué)生的不是。有過前頭這兩條人命,想必她們一時也不敢再動,要蟄伏些日子。我自己慢慢查了便是,再者不過是個小小通房,連個妾都不是的東西,身契也還在我娘手上捏著,量她也翻不出天去。” 房師傅沒做聲,徐明薇心知她性子固執(zhí),拿了主意的也很難說動,只好作罷。猶豫了片刻,她最終還是忍不住將壓著心里許久的疑惑說了出來。 “你是說當(dāng)時在屋里聞到了些許香味,卻又不是熏香?”房師傅有些訝異,并不覺得徐明薇是小題大做了,相反,十分重視地問她道,“綠珠紅珠死得也是突然,你既然是覺著這味道不對勁,那必定是心中有所疑慮。那味道你可是在誰身上聞到過?” 徐明薇搖頭,那味道并不像普通熏衣物的,她搜刮了一回,印象中沒一個人對得上號。 “既然不是衣物上的,可是在誰家的屋里聞到過?”房師傅又問道。 徐明薇仍是搖頭,見房師傅的神色,笑道,“前后我也是想了多遍,想到后來都覺著是自己錯覺了。這等事也不是要它想起來便想起來的,或許哪天忽然就對上號了也說不定。” 也只好如此。這時小陶和婉容卻是提了米糕回來了。婉容見她們神色便知該說的已是都說了,因此放心去泡了熱茶來配米糕。屋里也只有小陶還渾然不覺,只專心夸了徐婆子手藝如何如何的好,又催著房師傅趁熱嘗了味道。房師傅聽著十分頭痛的樣子,徐明薇便心中忍笑,原來要治她家先生,只一個話嘮便夠了呢。 第二卷 第038章 縱使舉案齊眉 徐明薇這天在房師傅屋里消磨了大半個早上,到已時左右,王氏屋里的婆子竟來找,也不肯說了是為著什么,只笑瞇瞇地請了她去。 房師傅說道,“既然是你婆婆來找,自便便是?!?/br> 起身笑著送了她們出門。離得老遠(yuǎn)了,那婆子還在不住往回看,再三嘆道,“到底是沾過墨水的人家來的,連笑起來都跟別人家的不一樣哩?!?/br> 婉容便笑,有意逗弄她道,“奴卻不知這笑起來都與別人家的不同是個什么不同法,嬤嬤與奴說說唄?!?/br> 那婆子啐她道,“誰個聽不出來,你這小丫頭背地里笑話老奴吶!老奴沒正經(jīng)認(rèn)過幾個字,卻是識得認(rèn)字的人的。大少(奶)奶家的這個老媽子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個文化人。” 徐明薇聽著那老媽子三個字覺著刺耳,也不好與她認(rèn)真計較了。好在這一路說著,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王氏的院子。進(jìn)得門去,除了王氏以外,二房的焦氏,三房的梅氏也都在,幾個小輩的媳婦兒皆肅目斂眉地站在底下,氣氛凝重,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當(dāng)她心里暗自合計之時,王氏慈眉笑了朝她招手。看樣子倒不是什么壞消息,而且這好事還與她有些關(guān)聯(lián)哩。徐明薇心里稍安,乖巧地走到王氏跟前行了問安禮,柔聲問道,“娘,您叫兒媳來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二房和三房的夫人又羨又妒地拿眼細(xì)細(xì)打量了她,這樣合意的兒媳婦,怎地就便宜了大房的,真是叫人高興不起來。 見徐明薇在人前這樣恭敬溫順,王氏滿意地點(diǎn)頭道,“叫你來倒不是為著別的,你瞧瞧,這是你娘帶給你的信,說是你六jiejie有喜了,剛出了三個月哩。” 徐明薇接過她遞來的帖子看了看,上頭果真提到了徐明梅已經(jīng)懷有身孕的喜訊,一時也是忍不住為她高興,歡喜道,“梅jiejie真是好福氣,娘,兒媳能去王子府上看看梅jiejie嗎?娘家說后天便要收拾了程儀去賀喜哩。” 王氏拍拍她的手,瞇眼笑道,“好孩子,你嬸嬸們也是為著這事兒來的,程儀的事情你自不必?fù)?dān)心,管事的會去料理。這大喜的事情,多一個人去賀喜便是多一分喜氣,你回頭與你娘回個話,咱家?guī)孜惶俨坏靡惨裰樒ご钜惶隧橈L(fēng)車子,與你們一道兒上王子府賀喜去?!?/br> 徐明薇稍稍一愣,傅家的也都去?但想著賀蘭氏既然明著送了帖子來,便是料準(zhǔn)了可能會有這樣的局面,應(yīng)當(dāng)也是不打緊。因此接著怔楞的當(dāng)兒速度調(diào)整了過來,反而做出欣喜的樣子,乖巧道,“有娘和嬸嬸們一塊兒去了,才是更好哩。” 王氏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讓婆子捧了一小木盒的雪蛤上來,示意婉容接過了,才說道,“你六jiejie是個有福氣的,你也當(dāng)學(xué)學(xué)她,等過了生日,該準(zhǔn)備的也得準(zhǔn)備起來了。這都是咱們自己莊子上捉的林蛙抽的油,你拿回去與你那婆子好生交代了,隔水蒸了便是,里頭還有些黑膜可得囑咐她除干凈了,莫要偷懶糊弄了你?!?/br> 徐明薇謝了賞,心里便笑,真是時時刻刻不忘提醒她,她們院子里做點(diǎn)什么事情她都心里清楚得很哩。 第二卷 第039章 縱使舉案齊眉 徐明薇一言不發(fā)地回了院子,婉容見她心情不好,留了熱茶便自己轉(zhuǎn)去了后院。隨手將王氏賞的雪蛤給了徐婆子,正要交代一句,徐婆子倒咦了一聲。婉容見她神色有異,奇怪道,“可是東西有什么不對?” 徐婆子搖頭道,“是林蛙油不錯。老奴只是奇怪咱家收貨的人不仔細(xì),怎會將這陳貨收了來?雪蛤雖名貴,咱家又不是吃不起的人家,往常都是照著最好的收來家,可別是管事的從中撈油水,蒙騙了主子罷?” 婉容心里一顫,裝作無事,將那盒子雪蛤拿了回來,淡聲道,“還是嬤嬤眼睛毒辣,連這陳貨都看出來了。剛剛奴忘了跟您說一聲,這是(奶)奶小庫房里翻出不要了的,奴見著東西還是好的,覺著扔了可惜,才想托您開個小灶,隔水燉了好叫咱們也滋補(bǔ)滋補(bǔ)?!?/br> 徐婆子仍是搖頭,說道,“這東西可放不住。您想想啊,雖然是曬干了的東西,那臘rou可還是浸了鹽沫子的哩,放這天氣試試,還不是存不?。烤退銛R地窖里頭也帶一股油味,失了鮮香。這東西該扔了還是扔了吧,就(奶)奶待您那熱乎勁兒,燕窩也吃得,何苦貪口這幾塊爛干rou。” 婉容點(diǎn)頭應(yīng)了,又囑咐了徐婆子一句道,“回頭奴再去庫房里頭翻了新鮮的,照您說的,這會兒不吃了也是放廢了,您也別跟旁人說嘴了,自家的東西放著爛了扔,多少不是什么好聽話?!?/br> 徐婆子自然應(yīng)下,開口道,“這個您盡管放心,婆子在這家里頭也沒什么個好說嘴的人,再說太太既然送了老奴來陪著(奶)奶,老奴自是曉得哪個才是正經(jīng)主子的?!?/br>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樣容易,一點(diǎn)就透。婉容也不管徐婆子到底信不信這盒子雪蛤的出處,反正有她這句話就夠了,正打算去央婉柔開了庫房找新鮮的換上,卻被徐明薇逮了個正著。 徐明薇心思那樣細(xì)致的人,見婉容去了一趟后院手里還拿著王氏給的木頭盒子,便知道有些不尋常。 婉容心知瞞不住她,就將徐婆子說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原本還擔(dān)心徐明薇聽了生氣,沒想到她反而輕笑了一聲。 (奶)奶這是氣糊涂了嗎?婉容心里想著,也不敢問,只屏息聽了徐明薇的吩咐。 “你做得很好。就同你想的一般,讓婉柔去開了箱子將東西翻出來燉了吧?;仡^記得多放些紅棗,好去了腥氣。這東西我是不愛吃,取用未免太過殘忍,便都賞了你們罷?;仡^不要讓人再采買了,吃多了對人也不好哩。再還有,讓徐婆子仔細(xì)看看,咱們還有那些東西都是存放不住的,都早些吃了罷。在家萬種方便,帶到這里才知道不好放置哩?!?/br> 徐明薇吩咐完,又想起來王氏給的還沒處置,隨手扔到了茶房的小爐子里頭燒了。多矜貴的東西,也值得這樣來寒磣人!也就古代存放不易,顯出這林蛙油的難得來。放在她那個時候,就算每周燉個一兩次也不過二十來塊錢。她有個同事十分愛吃這個,結(jié)果后頭體檢的時候查出了小葉增生,雖然不是什么大問題,也夠煩惱一陣子的了。 第二卷 第040章 縱使舉案齊眉 雪蛤這段小插曲就這樣不痛不癢地過去了,徐明薇也沒太放在心上。反正婆婆這種生物,再好也不是親媽,放面上敬著遠(yuǎn)著便是了,不必抱了親如一家的幻想,自然也沒那樣受傷。 但她心里也奇怪,王氏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送她一盒子陳年的雪蛤是個什么意思?她們家剛剛有了徐明梅那樣的喜事,照理說就算傅家不是二皇子黨的,也該是與有榮焉,正是緊著巴著她的時候,不然也不會硬要跟著她去王子府了。如果這并不是王氏的本意,而是其中有誰偷偷動了些手腳呢? 徐明薇好笑地?fù)u頭,覺得自己大概是快得被害妄想癥了。傅寧慧這樣做與她自己也是一點(diǎn)好處都沒有,要費(fèi)這些力氣做什么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天深夜里,遠(yuǎn)在大房的另一邊院落,傅寧慧正低聲問了靜瑩,“徐明薇那邊,晚上可有聲響了?” 靜瑩輕輕搖頭,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道,“不見有什么響動,她院子里忽地緊了起來,安插的婆子只能在外門轉(zhuǎn)悠,打探得并不真切?!?/br> 傅寧慧面上閃過一抹冷笑,說道,“如今才知道起防,卻不知道防的是哪個哩。也是她的運(yùn)氣好,上次叫她脫身逃過了。罷了,讓婆子歇著吧,因著綠珠紅珠的事情,連青梅那頭也不好再去了,省得讓她起了疑心。這根刺多少是安插下了,我倒要看看,她在我娘我哥跟前裝賢良文淑能裝到何時去?!?/br> 靜瑩領(lǐng)了吩咐下去,回頭看看還在燈下捧了書發(fā)呆的主子,也是一聲嘆息。好端端的,連著她們也一直以為會跟著姑娘住到郡王府去,不想半路殺出個楊瑾希,竟叫人不明不白地截了糊。姑娘相托了多年的心思,又豈是說要收回,便真的能收得回的? 也難怪姑娘這幾年心思越發(fā)重,脾氣也多古怪,卻都是小郡王害的。男人果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嘴上說著一套,背地里做著一套,全是哄人來玩的哩。為著這么個好東西,姑娘舍棄了大公主,也舍棄了徐家姑娘,不想到頭來卻是這樣一個結(jié)局,也是造化弄人。 只是靜瑩不太明白為何自家主子揪住了大少(奶)奶不肯放,心里也只是猜想約莫大少(奶)奶在小郡王和楊家這場婚事中做過什么手腳,讓姑娘知曉了,才處處不得意,要針對了她。 靜瑩只猜對了其一,卻不知其二。 傅寧慧根本不知道賀蘭氏替楊應(yīng)兩家牽過線,記恨徐明薇,卻是慢慢積累下來的。因著應(yīng)子肖在花園中為她摔過一回,傅寧慧心里一直十分在意,早將徐明薇當(dāng)作了假想敵,別人不拿她們做比,她自己也要默默比上一回。尤其是進(jìn)宮伴讀的那些日子里,她每每費(fèi)心去營造了的,徐明薇漫不經(jīng)心便得了旁人的歡喜,叫她如何能夠不意難平? 偏生到后來又出了北狄求娶大公主以開和談的事,若是大公主逃京,那北狄和天啟之間就免不了一戰(zhàn)。而應(yīng)子肖他們也不知道在楊家聽徐明薇說了些什么,不止是他,竟連她一向眼高于頂?shù)母绺绺岛愣紝π烀鬓辟潎@有加,相約了一齊赴邊線抗狄!打戰(zhàn)豈是兒戲,更何況他們幾個別說是沒提刀殺過人罷,就是連只雞都未曾親手宰殺過,談何殺敵報國?。?/br> 無奈之下,為著兄長和意中人能免去戰(zhàn)伐之苦,傅寧慧將大公主的下落透露給了父親傅宏博。為此,她不止失去了大公主一個朋友,連著周家的,左家的,楊家的,哪個能瞧得她起?受人唾罵便唾罵罷,好歹傅恒和應(yīng)子肖是留在了京中??伤罐D(zhuǎn)身就要娶了別人!還是楊瑾希!連著她最討厭的徐明薇也要嫁進(jìn)她們家來! 她犯了什么錯?要與她這樣牽扯不清?京城的男人難道都死絕了嗎,誰個不好嫁,偏偏要嫁進(jìn)她們家來?!傅寧慧只聲冷笑,嫁來便嫁來罷,但有她的一天好日子,便沒有徐明薇的一天好日子! 第二卷 第041章 縱使舉案齊眉 這一天晚上傅恒并未回家來,只托了秦簡瑞家的老仆捎了句口信。原是大千先生愛才,與之相談甚歡,竟不舍得放了人回來,合著秦簡瑞三人一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及是盡興。眼看著一時半會兒也醒轉(zhuǎn)不了,索性留宿在了秦家老宅,又怕家里人擔(dān)心,這才使了人來報。 徐明薇讓婉容收拾了兩身換洗衣物,連著傅恒常用之物一并拿包袱皮裹了,又遞了一錠銀子與那老仆買酒菜吃。誰想那老家奴并不肯要,還是婉容拿話堵了,才將將拿了,團(tuán)在手心里一會兒摸袖袋,一會兒摸荷包的,仿佛那銀子燒了火,拿著燙手似的。 徐明薇便笑,“我家那一口子指不定還要在您家叨擾上幾天,這又是吃酒又是鬧騰的,總不好讓你們白忙乎了。您要是不收,我這心里才叫一個不安哩?!?/br> 那老仆連忙躬身讓道,“可經(jīng)不起這一個您字,少(奶)奶喚老奴一聲老李已是高看。如此老奴便去回了少爺,說是已經(jīng)知曉了罷?!?/br> 徐明薇想了想,又將人攔住了,囑咐道,“但等爺酒醒了,還望老李叔能提個醒,說是后日家中要往王子府上去看王子妃,問他要不要一并去了。若是去呢,還得早些回家來?!?/br> 老李滿口應(yīng)下,拿了換洗的衣服包裹,由碧桃引了出門。 一夜相安無事。到次日傍晚,傅恒果回轉(zhuǎn)家來,酒色旁氣的,顯得有些憔悴樣兒,但眼角眉梢都是飛著的,快活肆意的很。 徐明薇見了便笑,這廝在秦簡瑞家過得暢快極了,分明還是樂不思蜀的模樣。 “如何趕得這樣急?也不甚大事,你在秦家頑了也無妨,左右也都是些女眷內(nèi)事?!?/br> 婉容上前要接傅恒換下的外衣,卻被他攔手支開了。徐明薇撇著嘴,上前接了袍子,又轉(zhuǎn)身去擠熱帕子,半真半假地埋怨道,“這出一回門,得大千先生一句贊,回來連丫頭都伺候不得了,非得要我親自動了手。” 傅恒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這回卻是連帕子都不接了,只閉眼仰著臉等著她來擦。 婉容看兩人臉上都是帶了笑,頗顯親密的樣子,微紅著臉牽了碧桃的手從屋里退了出來。傅恒顯然也是聽見了她們離開的腳步聲,越發(fā)膽大,一把將徐明薇拉到膝上坐了,拿手指指自己的臉,狹促道,“可不是端了身價?這臉如今也是自己都洗不得,要你親自來擦了才成!” 忽地離他這樣近,傅恒身上暖烘烘的,呼吸間,兩人氣息幾近可聞。徐明薇只覺臉皮發(fā)燙,伸手去探,反而摸到了傅恒的手。她吃驚抬頭,卻見傅恒正迷離了雙眼幽幽地望著她,深若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