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07章 縱使舉案齊眉

    周冉星看她一眼，人都身架放到這般了，再窮追猛打也沒意思，便干笑了一聲，隨手一指道，“就在那處架子上擺著呢，寧慧jiejie自己去賞看了罷，我這久坐了腳麻，動不得哩?！?/br>
    一時(shí)不再理會她，自己找了左悠竹說話。

    楊瑾希嘆了口氣，湊到徐明薇耳旁低聲道，“如此也怪沒意思，便當(dāng)她是個(gè)陌路的，平常待了罷?！?/br>
    徐明薇笑著點(diǎn)頭，“我早便如此了。”

    婆子這時(shí)又來傳話，卻是徐明薇娘家人來了。進(jìn)得門來卻只見了她大嫂寧氏，把徐明薇給唬了一跳，問道，“您怎么回京來了？不是與我哥哥去了任上了么，也沒聽娘說起，這真是，我險(xiǎn)些都不敢認(rèn)了。”

    寧氏柔柔一笑，回道，“五月份的時(shí)候接了娘的信，說是我娘身子有些不好。想著緊趕著回家來一趟，興許還能趕上你的及笄禮。你大哥也是惦記著，只恨任上不能輕易離了，便包船托人送了我回來。一來能全了兒女孝道，二來也算能叫你大哥安心。我自己也是存了私心的，也是許久不曾見過盛哥兒了，夜里都時(shí)常夢見他哭著找娘。這回見著了，讓娘帶著也是極好的，長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能打能摔，便是我自己親自帶了，只怕也沒娘的一二呢。”

    寧氏沒說出口的是，賀蘭氏也是有心，還時(shí)常拿了她的畫像指著讓盛哥兒叫娘。因此月前她一回家，盛哥兒竟一眼看到便開口叫了娘，還親親熱熱地抱了她小腿討糖甜嘴。母子相聚的瞬間，她離京時(shí)對賀蘭氏銘心刻骨的恨頓時(shí)煙消云散。同徐明薇說的最后一句話，這回卻是真心誠意的了。

    徐明薇想了一下才明白她開始說的是賀蘭氏，后頭說的是她親娘楊柳居士，一時(shí)也有些啼笑皆非。自個(gè)兒親娘身子不好，竟還是婆婆同她說了才知道，寧伯府的人不重子女親情，也可見一般。便問寧氏道，“那大嫂這回回來，可曾回家看過，伯母身子可還康健？”

    寧氏眉心微皺，嘆道，“好與不好也就是那個(gè)樣子，我娘的性子，誰勸也是不聽的，全憑了脾氣喜好，但能聽進(jìn)些大夫的話，也不至于叫人為難了。”

    徐明薇一時(shí)也不好細(xì)問寧伯府夫人究竟是什么毛病，笑著寬慰了幾句，引她見了屋里的眾人。

    楊瑾希等人早聽說過楊柳居士的名號，或者說是崇拜更確切些罷，但有新詞新詩傳到外頭來，都是要拿楊柳箋特意謄抄了好好收起的。如今雖沒見著真人，見著了她女兒，也是心自歡喜，一時(shí)也不理會壽星了，全將寧氏圍了個(gè)扎實(shí)，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寧氏還未曾有過被人如此捧著的日子，心里自然也是高興的，倒覺著這趟沒來錯(cuò)了，竟也結(jié)交了幾個(gè)小友。論起詩文來，也是十分風(fēng)雅。

    不多時(shí)，王氏那邊婆子來催，說是外頭都已布置好了，客人也漸漸來了，要請了她這個(gè)正主過去。

    寧氏便道，“既如此，咱們也別耽擱了，早些過去才好?！?/br>
    眾人也都點(diǎn)頭，紛紛攜手去了，唯獨(dú)落了個(gè)傅寧慧走在后頭，無人相伴著。寧氏也不知里頭文章，但看眾人相厭的模樣，心道總歸是有了源頭的，因此也沒做了老好人，只緊跟著徐明薇身邊走了。

    第二卷 第108章 縱使舉案齊眉

    進(jìn)了花廳，徐明薇一眼便瞧見了座上的賀蘭氏，面上便是一喜。好在還記得規(guī)矩，穩(wěn)穩(wěn)妥妥地走近了，先朝王氏問了安，又與其他幾家來賀的夫人問了好，才素手立到了王氏身后。

    郡王妃不無可惜地看了她一眼，多好的孩子，卻是跟她家無緣。于是收了旁思，只笑著贊道，“幾年沒見，果真是越長越俊俏了。你這兒媳婦討的，可真是招人眼紅?！?/br>
    王氏心里樂呵呵的，面上還要做了平淡狀，回頭應(yīng)道，“她這小人兒，可禁不得您這么夸她?！?/br>
    慶國公夫人是第一次見著徐明薇，看了好一會兒都看不夠，笑嘻嘻地將人拉了至身前，搖頭道，“老婆子在京中是越發(fā)不得你們待見了，這么水靈的姑娘也藏著掖著不叫我看了。早知道你徐家有這等的好孩子，早十年便在你家排了隊(duì)了！哪里還有你這婆婆什么事兒啊?！?/br>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笑起來，王氏越發(fā)得意，拉了慶國公夫人的手道，“早十年也是不得。您老不知，這孩子跟我家有緣，五歲那會兒就定下了是我家的?！?/br>
    慶國公夫人猶自不解，啐道，“你這婆子卻是大話，哪有五歲就定下的？你說與你家有緣，卻是怎樣個(gè)緣法？”

    賀蘭氏這會兒才笑著接了嘴，說道，“這還真是確有其事。要不是恒哥兒當(dāng)年湊巧救了薇兒，今日也湊不成這么一段姻緣了?！?/br>
    眾人聽著稀奇，便要問個(gè)究竟。賀蘭氏便將首尾說了，道，“兩個(gè)孩子有這緣由，咱們兩家見著也是相襯，就結(jié)下了這門親事。”

    徐明薇聽長輩們議論自己的婚事，不羞也得裝出幾分羞來，只低頭垂眸躲到了賀蘭氏身后，倒叫慶國公夫人看得又憐又愛，褪了手上的羊脂玉鐲，便要往她手上套。

    那鐲子一看便是她的常戴之物，并不是臨時(shí)出門戴了賞人的。徐明薇連忙推開手，讓道，“這可使不得，太過貴重了?！?/br>
    慶國公夫人卻是不肯，笑道，“長者賜不可辭，既是聽過這句話的，就該乖乖收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老婆子戴著也有些年頭了，樣子舊些，不得了你嫌棄才好。”

    徐明薇偷眼去看賀蘭氏和王氏的眼色，見兩人都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放心收了，與慶國公夫人福身謝道，“這鐲子沾了您的福氣，明薇好生收著戴了都來不及，又怎會嫌棄了。”

    慶國公夫人笑嘻嘻地將鐲子與她戴上，抬了她的腕子笑道，“好在老婆子不壯，這鐲子與你也正好，投了你才是正經(jīng)明處哩，瞧著多好看。”

    眾人都抬眼看去，但見那羊脂玉是難得的細(xì)膩滑潤，單就這成色便十分難得，真要估價(jià)也是幾百兩都喊得。自古道黃金有價(jià)，玉石無價(jià)。像這樣細(xì)心養(yǎng)了四五十年的，更是市面難尋。

    郡王妃便笑道，“老夫人開的好頭，可生生逼死咱們這些小輩們了。有您這一座大山在前頭橫亙了，咱們呀，也只好躺著別動了?！?/br>
    說得眾人又笑起來。慶國公夫人啐她道，“老婆子一把年紀(jì)了，就愛看鮮靈的小姑娘，這些個(gè)首飾，不讓她們戴了，豈不是作孽。今日都是來給人做禮的，可別把好貨都藏著掖著了，都通通拿了出來，也叫人開開眼。”

    第二卷 第109章 縱使舉案齊眉

    眾人也知道她是說笑，但也認(rèn)真叫徐明薇在堂中坐了，各自拈了及笄禮上前添妝。有往她手上帶戒指的，有往她脖子上套寶石鏈子的，也有往了她頭上插了步搖的……到后頭都沒地方戴了首飾了，只好將東西交到徐明薇手上，算是全了儀式。

    到最后才輪到賀蘭氏，當(dāng)眾讀了女戒，又拿了戒尺在徐明薇額上，肩上，手上各點(diǎn)了一處，取的以后便要謹(jǐn)言慎行，擔(dān)起家重的意思。點(diǎn)在嘴上不好看，因此行禮的時(shí)候都是取巧點(diǎn)了額頭便算了事。

    如此便算是禮成了。賀蘭氏和王氏相視一笑，有慶國公夫人這神來一筆，今天這禮也算是辦得十分有面子，但看徐明薇身上戴了多少首飾便可知一二了。因而請了客人移步飲宴，兩人皆在座上相陪，一時(shí)言笑晏晏，賓主盡歡。

    徐明薇頭上身上都重得很，礙著習(xí)俗，還不能這會兒就取了。還得由著婉容伺候了，才略填飽了肚子。

    酒過三巡，眾人吃得乏了，王氏便引了眾人去水榭看戲。賀蘭氏落在后頭，笑看了徐明薇一眼，掩嘴笑道，“這會兒你不趁著人多逃了，還等什么時(shí)候躲懶？也是個(gè)蠢笨的，頂了一腦袋的東西就不知道松快下？”

    徐明薇簡直要淚流滿面，這樣的事情，做親娘的不是一開始就該跟她說了嗎？得了提醒，她有意慢走幾步，趁著人不注意，便讓婉容將頭發(fā)上簪著的給摘了幾支，腕上戴著的也趕緊脫了，頓時(shí)覺著輕松不少。

    寧氏在邊上看了個(gè)清楚，不由捂嘴笑了，心道原來婆婆也不是那般可怖的，逗起女兒來也是狹促的很。

    徐明薇作為壽星，頭出的戲該她點(diǎn)。拿著戲單子，她隨手挑了個(gè)熱鬧的《白蛇記》。接著便是王氏和賀蘭氏挑，也都挑了些女兒家愛看的。眾人吃著茶，不一會兒又有婆子送了冰鎮(zhèn)的瓜兒李兒和酸梅湯來，借著水榭消了暑氣，也倒自在。

    徐明薇這會兒也不敢拿了瓜吃，怕嘴上胭脂染了。婉容便笑，說道，“還是奴替（奶）奶拿小刀兒切了，拿牙簽兒戳著吃罷?！?/br>
    徐明薇點(diǎn)頭道，“如是，該賞?！?/br>
    周冉星撲哧一笑，“我卻也想討些賞錢，今兒你便是隨身一搖，便跟那孫大圣似的，只不過人家抖落的是小猴兒，你抖的卻之前，全是些金子銀子哩?！?/br>
    楊瑾希聽了也來湊熱鬧，說道，“既如此，也抖一身與我罷?！?/br>
    徐明薇沒好氣地看了她們一眼，“狹促鬼，哪里就缺了這些花用了，倒來消遣我?！?/br>
    周冉星正欲再說什么，一個(gè)做了雜役打扮的丫頭忽地走近來，對徐明薇福身道，“奴問（奶）奶好，爺那頭正找了您，說是有本書找不著了，奴這跑得急，也是該死，竟想不起爺交代的是哪本。奴看爺?shù)纳裆?，似是十分著急用的，因此不敢耽擱了。您瞧著若是得空，過去了看一眼？”

    徐明薇心里奇怪，小六子就算男客不方便闖進(jìn)來，怎地不叫了青秧來傳話。因此發(fā)問道，“你是哪個(gè)院子里的，怎地眼生沒見過你？青秧呢，沒在書房里伺候著？”

    那丫頭不慌不忙，回道，“奴是外頭大院里做灑掃的，恰好經(jīng)過書房外頭，便聽見爺在里頭喊了人。奴也沒進(jìn)了屋子，并不曾見著青秧jiejie，許是有什么活兒耽擱住了罷?！?/br>
    徐明薇心里一合計(jì)，想著青秧可能去拿午飯了說不準(zhǔn)，心里也奇怪傅恒這個(gè)時(shí)候怎么還沒去了男客那頭招呼著。但聽著有急用的書找不著了，自己去一趟看看也好，正好可以換些東西下來，催他去了前頭待客。

    第二卷 第110章 縱使舉案齊眉

    徐明薇與王氏說了一聲，得了首肯，便帶了婉容去往書房。同行的還有薛婆子，說是怕院中萬一有喝醉了酒的外客，也好有人幫著避讓。

    徐明薇與她也是老熟人了，沒什么好避諱的。薛婆子一路上見著徐明薇又摘了些釵子鐲子，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當(dāng)了沒看見。

    一行人到了書房外頭，卻是靜悄悄的，連個(gè)人影都看不見。

    “這小六子呢，（奶）奶特意囑咐了要看緊了門戶的，可不是躲哪兒喝酒去了罷？”婉容皺眉罵道。

    徐明薇皺了眉頭往里走，書房門正半掩著，她推門一瞧，險(xiǎn)些愣在那兒。但見滿地的衣裳，鞋子也飛了兩處，里頭有她今早兒親自與傅恒穿上的，也有女人的肚兜和繡鞋，卻不知道是誰人的了。

    “（奶）奶，這……”薛婆子一看心里便叫糟，這大少爺，怎地荒唐也不看個(gè)時(shí)辰，竟挑了今天這日子行事，真是……哎！

    徐明薇冷笑一聲，說道，“便讓嬤嬤替明薇做個(gè)見證，往里頭一起去看了，這沒臉沒皮的勾主丫頭是哪個(gè)?！?/br>
    薛婆子連忙阻道，“可使不得，這里頭萬一有個(gè)什么衣裳沒穿好的，老奴也看不得啊。”

    徐明薇笑道，“既然您自認(rèn)看不得，便勞煩您去前頭跑一趟，請了我婆婆過來。再不成，我也只能請了我親娘老子來，看看傅家是怎么往兒媳婦的心窩子上捅刀子的罷?！?/br>
    薛婆子還能如何，只得一路緊跑慢跑著催了王氏往回折返。賀蘭氏見她神色，便知道后頭有事發(fā)生，朝老賴家的遞了個(gè)眼色，后者便知意，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王氏和薛婆子去了。

    婉容打量了徐明薇神色，囁嚅道，“也或許爺并沒成事，只是遭人算計(jì)了呢？”

    徐明薇笑看了她一眼，這滿屋子的味道，還叫沒能成事，打死她也是不信的。若說傅恒遭了人暗算，她還信些。

    婉容也知這話說出來根本站不住腳，末了又忍不住問道，“（奶）奶何苦要將事情弄大了，靜悄悄瞞了豈不是正好？姑爺心里頭還能得您個(gè)好。”

    徐明薇搖頭道，“你不懂?！?/br>
    婉容的確不懂。這后院里頭爺們寵幸個(gè)女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雖說這次姑爺是過火了些，偏挑著這個(gè)日子做了事，但大體上也是沒什么差錯(cuò)，大度些的主母便直接將人給了。因此她十分不解，徐明薇為什么還要叫了王氏過來，這樣一來，豈不是把自己給釘死了，給婆母留下個(gè)容不得人的壞印象？

    說話間，王氏已經(jīng)跟著薛婆子跑到了，主仆兩個(gè)一邊要顧忌著顏面，不好在家中大步跑起來，一邊又怕徐明薇沉不住氣，打殺進(jìn)去，惹了全家人笑話不說，今天家中還有這么多女客在，到時(shí)候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話了。

    王氏心里也恨，又恨兒子不爭氣，色字頭上一把刀，原先不是說好了要禁了這上頭的，好好將養(yǎng)一段日子？又恨徐明薇不懂事，爺們要個(gè)女人，雖說不在時(shí)候上罷，也不必這般大驚小怪。要不是顧忌著賀蘭氏手上握著的把柄，王氏怎肯叫來就來！

    第二卷 第111章 縱使舉案齊眉

    王氏這會兒見著了徐明薇，面上也不是很好看，正欲開口，卻聽徐明薇福身道，“如此慌張著請了娘過來，委實(shí)事出有因。相公平日什么樣的性子，兒媳也不必多說，娘自然比誰都清楚，不似這般不分輕重，亂胡鬧的人。兒媳本來也是在水榭那兒聽?wèi)蚵牭煤煤玫模瑏砹藗€(gè)眼生的丫頭，假借了爺要找書的幌子，才把兒媳給招到書房來了。里頭的情形，想必娘也猜得著，地上衣裳都亂成這樣了，也留不住什么清白丫頭。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了便用了罷，日后再開了臉便是。只是今日這做局之人，這樣眼巴巴地招了兒媳來看，必是指望著兒媳能大鬧一場，惹人笑話。兒媳名聲損些也沒什么，只是這事兒教有心人傳出去，相公私德有損，雖不值當(dāng)什么，卻也夠叫正經(jīng)人家笑話的了。兒媳揣其用心之毒辣，不好相瞞了，總要揪出個(gè)幕后指使之人，保個(gè)家宅安寧罷?！?/br>
    一番話說得王氏心火全消，心里仔細(xì)一琢磨，可不是這個(gè)理兒嗎！一時(shí)心里又犯嘀咕，不會又是她家那孽障做的好事，算計(jì)起她親哥來了？眉頭便是一皺，若真是傅寧慧下手做的，行事如此不計(jì)后果，不計(jì)骨rou親情，也是叫人齒冷。心里長嘆一聲，兒子終究是要重過女兒的，這次的事不了，指不定什么時(shí)候還要來上一著。

    思及此，王氏便有些心灰意懶，說道，“好孩子，好在你明事理，知輕重。這事兒不管是誰下的手，恒哥兒終歸也是對你不住，在這日子上給你添堵。你的好娘都記著呢，便叫了你院子里的去搜，搜到那丫頭與我?guī)Щ貋?，總有法子叫她張了嘴的?！?/br>
    徐明薇點(diǎn)點(diǎn)頭，讓婉容吩咐下去找人。王氏又對薛婆子說道，“少不得還要嬤嬤陪了進(jìn)去看看，是哪個(gè)賤蹄子浪興地勾了爺兒做下這荒唐事！”

    徐明薇見她們要進(jìn)去，便提醒了一句，“娘，且看看屋里有什么喝的吃的，也叫大夫過來驗(yàn)看了罷?！?/br>
    王氏感她心細(xì)，朝她看了一眼，拉了薛婆子便往里頭走。其實(shí)徐明薇也大可以自己進(jìn)去瞧了，卻寧愿選了自欺欺人，沒親眼見著，便不覺著作嘔罷了。

    她立在書房外頭聽著聲兒，乜眼見著老賴家的藏在墻角跟那兒，看著鬼鬼祟祟的，一時(shí)倒叫她給逗笑了。

    “賴家嬸子，過來罷?！毙烀鬓背姓惺?，老賴家的這才緊走幾步，湊近了。

    “（奶）奶，夫人見著動靜，叫老奴跟來看看，可有什么為難的？”

    徐明薇心中正難受，剛剛也不過是強(qiáng)自撐著，最壞的事情反正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人總要向著好的看，叫這壞事不那么壞罷了。這會兒聽老賴家的聽到賀蘭氏，眼眶微紅，只笑道，“這事娘卻管不了。你這就去前頭回了我娘，女兒大了，能學(xué)著自己料理了，是好是壞，都會往好的過，權(quán)且放手，安心看了?！?/br>
    老賴家的聽了，也不敢多問，只好照著原話回了賀蘭氏。

    戲臺上容娘子還在橫眉冷對負(fù)心漢，鏗鏘唱詞激蕩人心。賀蘭氏隔著座兒朝著后頭的傅寧慧看去，后者正嘴角噙笑，拿扇柄打了帕子，極有滋味的模樣。一時(shí)也不知書房那兒究竟是出了什么亂子，賀蘭氏轉(zhuǎn)回眼兒，也慢慢打起了拍子。

    罷罷罷，這唱念做打，薇兒既然要自己來了，便叫她來罷。

    第二卷 第112章 縱使舉案齊眉

    王氏進(jìn)了書房，越靠近屏風(fēng)，越聞著一股酒味濃厚，心里多少有了數(shù)。再看桌上，果真見著一壇子胭脂醉。心道，這女兒家喝的酒，莫說是一壇子，恒哥兒就是兩壇子都喝得。心里越發(fā)相信是自個(gè)兒女兒做的，由是皺眉朝了薛婆子說道，“將這壇子酒給收好了，讓人給驗(yàn)驗(yàn)，下的什么藥。”

    薛婆子應(yīng)了一聲，收起酒壇子來。倒也細(xì)心，連著吃酒的小盞也一并收攏了。

    這邊王氏囑咐完她，自己往書桌上尋了海碗，滿滿盛了一碗清水，原是備著磨墨洗筆用的，這會兒只怕不上水，里頭的人還叫不清醒。也是讓王氏給料著了，繞過屏風(fēng)后，傅恒光著膀子正抱著個(gè)丫頭睡得人事不知。兩人身上那些個(gè)印子，一瞧便知是做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