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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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隨云聽了顏鴻這番話卻是更加心驚,他以為顏鴻的琴藝已經(jīng)驚為天人,他卻如此輕描淡寫,末了,竟然一眼看出他最近在練什么武功。前陣子剛得到的血影人的輕功身法,他的確在練習沒錯。 “先生若能夠指點一二,是學生的福氣。” 兩人離開了這一方?jīng)鐾?,走了幾步,便是當日初見的桃花林,只是如今桃花盛開了大半,花期將至尾聲,卻是到了荼蘼時分。顏鴻同原隨云比試,誰能先從桃花林的這頭到另一頭,便算是贏了。最后的結(jié)果毫無懸念,自然是顏鴻贏了。只不過顏鴻這卻是勝之不武的,他的一套凌波微步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遍,便是熟能生巧四字也不能夠概括,早就已經(jīng)是顏鴻刻進靈魂中的本能,拿來跟原隨云比,可就有些勝之不武了。 “學生不如先生多矣?!痹S云慢了一步出了桃花林,臉上的表情卻是帶出了幾分崇敬,他心底已經(jīng)有所決斷,不管顏鴻究竟是何方神圣,此番接近自己又是何目的,如此人才,如此輕功,他定是要多加請教的,只是,“只不知先生的輕功同那楚香帥比起來,又當如何?” 原隨云到底還是想要刺探一番顏鴻同楚留香之間的關(guān)系,想著如果能夠順藤摸瓜真正地將顏鴻此人掌控在自己的范圍內(nèi),這樣才更加讓人安心。 “未曾必過,卻是不知。只是隨云如果要學這輕功身法的,倒不如換成我的這套,如何?”顏鴻也想要看看原隨云這團海綿到底能夠做到如何程度,是否能夠?qū)⑺探o他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地吸收進去。 “學生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原隨云雖說打定了主意要將顏鴻身上會的東西掏空,可到了顏鴻這邊松口了,他卻又裝模作樣地推拒了起來,卻是心底的疑心又犯了。只能說顏鴻表現(xiàn)出來的善意和傾囊相授的熱情,讓原隨云多了驚疑。 “既然是我要教你的,你受著便是,今天你且回去安排,明日卯時你且在此候著?!鳖侙櫼膊痪唧w說清楚明日卯時幾刻,只讓原隨云自己做出判斷,既然原隨云多心,他也就擺擺師傅架子,免得原隨云反倒覺得東西得來的太過容易,過于輕呼慢待。雖然原隨云這人慣來懂分寸,善于拿捏人心,不過多多敲打敲打,總是沒錯的。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惡劣的顏鴻,笑的一派云淡風輕,原隨云雖說看不到顏鴻的微笑,卻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顏鴻的好心情,果斷地點頭抱拳:“先生放心?!?/br> ☆、361·楚留香傳奇03 第三百六十一章:楚留香傳奇 無爭山莊除了那片落英繽紛的桃花林之外,尚有一處竹園是顏鴻和原隨云最近練武之地,竹林一片蒼綠,一顆顆竹子交錯,彼此的間隙并不大,用來練輕功卻是再好不過的地段,特別是對于原隨云這樣一個目盲之人,如何通過聽聲辯位來分辨出每一顆竹子的間距,保證自己用最快的速度穿梭于竹林間,卻還不會發(fā)出聲響反而泄露了自己的行蹤,這正是最近這階段原隨云的功課。 顏鴻教人習武,卻并不是走傳統(tǒng)的勤學苦練的路數(shù),他先教給原隨云的這套凌波微步,最有名的使用者正是段譽,段譽的凌波微步雖說也是應(yīng)了熟能生巧的道理,逃命的次數(shù)多了,一套輕功身法也就練成了。不過,也并不是一味傻練就能速成的,段譽于生死關(guān)頭自然多了幾分拼命。是以,顏鴻干脆便格外自己弄了幾個關(guān)卡,在竹林中還另設(shè)了幾個小陷阱,端看原隨云要如何破解。 雖說練武的難度提升了,可原隨云的進步也是明顯的。甚至于原隨云內(nèi)心驚嘆于這套步法的奇妙,便是沒有武功基礎(chǔ)的人,只要有精通八卦易經(jīng)之道的人將步法研究透徹,將每一步踏在哪個方位交給普通人,也能夠訓(xùn)練出一批極為厲害的輕功小隊。只是,原隨云雖然想到了這點,卻到底還是犯了武林中人敝帚自珍的陋習,就算再怎么心有丘壑,雄心壯志地試圖染指山河,卻因為閱歷眼界的影響,而本能地將這些武學典籍視為己有,而不會想到用這些精妙的武功培養(yǎng)一批自己的武林大軍。自然,這也同武林人士到底不是軍隊里的士兵受到嚴格的紀律的約束有關(guān),習慣了來去如風,自由自在的武林人士就算肯為了武學上的精益求精而暫時低下頭顱,卻未必肯真正地俯首稱臣。 不過,顏鴻既然將這些東西都教給了原隨云,自然要怎么用都是原隨云自己的事情??粗S云在自己的教導(dǎo)下,就好像是一塊本來就已經(jīng)初露鋒芒的原石,褪去了表層的晦澀逐漸展露鋒芒,顏鴻也不乏成就感。只是,饒是顏鴻如此傾囊相授,原隨云看似恭敬,可內(nèi)里的戒慎卻一直沒有放松,如此表里不一的行徑落入顏鴻眼中,卻是添了不少的興味。真是一條渾身滑不溜秋的泥鰍,太過聰明,也太過敏銳,真想要看看將這個蝙蝠少年的偽裝全數(shù)撕裂后的樣子,一定非常有意思。 “先生竟然是靖闕閣的老板,虧我還拿這閣中的東西送予先生?!痹S云心中確實頗為驚詫,他的人查到顏鴻跟靖闕閣關(guān)系匪淺,他特意送了一套靖闕閣出品的琉璃盞給顏鴻,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二,卻沒想到顏鴻竟然一點兒猶豫都沒有的,直接坦言承認了,倒是讓原隨云不由得想得更多。只覺得自己的這位先生越發(fā)得深不可測,如今他顯出的鳳毛麟角都是顏鴻主動遞出來讓他接住的,而顏鴻越是如此,卻是讓原隨云越發(fā)忌憚。只覺得自己在顏鴻面前,就跟個跳梁小丑一般,對方其實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這樣的感覺,讓從小就因為眼盲而缺乏安全感的原隨云格外得警戒,只恨不得掘地三尺,將顏鴻里里外外都扒拉清楚才能夠覺得安心。 “這琉璃盞卻不是頂好的,隨云若是喜歡,我送隨云一套。”顏鴻唇角的笑意加深,分明對挑動了原隨云的情緒,讓對方覺出了幾分壓迫而感到興味。 “這琉璃盞若放在學生這里反倒是明珠蒙塵,學生只是雙手碰觸琉璃盞便已經(jīng)覺出了幾分工藝的精妙,聽我身邊的侍女提起,卻是工藝精湛,造型優(yōu)美,還是放在先生身邊更加相得益彰,倒也不辜負了這手藝人的心血?!痹S云心中并無多少波動,雖然,在顏鴻面前,他似乎越來越多地用自己的雙目失明作為籌碼,來打動顏鴻,可每一次的結(jié)果都讓原隨云感到驚喜的,果不其然,這次顏鴻也沒讓原隨云失望。 “琉璃盞既送給了隨云,你且收著便是。你的凌波微步已然可以出師,你前陣子剛得的武當派的流云飛袖倒是可以專心練一練。我這也有一招蘭花拂xue手頗有些意思,不如我們一起喂喂招式,彼此有個進益?!鳖侙櫲绾慰床怀鲈S云打的如意算盤,只是,好處也不是人人都能拿得的,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原隨云都沒有注意到他已經(jīng)越來越習慣在顏鴻面前通過微妙的示弱,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顏鴻留在原隨云身邊,當了原隨云一年的先生,從最開始的古琴老師,到后來指點原隨云武藝,甚至于其他,以一種強勢卻又讓人無法拒絕的姿態(tài),在原隨云的生活中占據(jù)了一席之地。偏偏顏鴻拿捏住了原隨云心中的念想,蠶食鯨吞,一步一步地就走到了如今這步。甚至,這一年無爭山莊的老莊主原東園一貫與世無爭的他于病重之際,還特意地見了顏鴻一面。 原東園五十上下才得了原隨云這么個寶貝兒子,卻因為大意疏忽,讓兒子落下這一身殘疾,恨不得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原隨云跟前,讓兒子日日開懷??伤隁q漸大,卻也越發(fā)力不從心。顏鴻是他給兒子聘請的琴師,后來見兒子對顏鴻多有依仗,心底也高興。只當是兒子有了可以相交的亦師亦友的知己。 原隨云卻是因為憂慮原東園的身體狀況,一年來半點兒口風未露,并沒有將顏鴻的危險和異樣透露分毫。只最初原隨云是覺得區(qū)區(qū)一個顏鴻自然不用驚動自己的父親,到了后來,心情卻是添了復(fù)雜,竟是有大半的不舍,只恨不得將跟個無底洞似的顏鴻內(nèi)里的寶藏通通給挖掘出來。 “顏鴻,隨云年幼,對你頗為敬重,只我這身子卻是日漸不中用。我只恨我不能看著隨云成家立業(yè),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只望你能多多庇佑隨云,免得隨云年輕氣盛闖了什么無端禍事,身邊卻無人可以照拂?!?/br> 原東園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安排就留著兒子撐起偌大的無爭山莊,只不過是他看出了自己兒子心高氣傲,只怕是如今日薄西山的無爭山莊無法一圓隨云的野心。他安排了人手從各方面照看著隨云,卻還是對顏鴻說出了這番囑托,只因為原東園較之自己的兒子,看出了一點,顏鴻此人如今不知因何緣故,對隨云起了興致,有了照拂之意。不只是原隨云派人查了顏鴻,原東園在發(fā)現(xiàn)兒子同顏鴻走進后,自然也有一番安排,卻也同樣無功而返。不管顏鴻背后有多大的勢力,原東園只恨自己日漸不中用的身子骨,希望能夠給兒子安排出一條錦繡之路來,實在不行,原東園也留下了后招,這一切卻是要單獨跟兒子說的。這后招正是原家在海外有一處孤島,此處孤島是原家先祖留下的退隱后盾,自然原東園是不希望兒子啟動這處地方的。 畢竟,無爭山莊再怎么聲明漸弱,這偌大基業(yè)擺著,總也能護得原隨云一世安康。 “莊主請放心,我會護著隨云的?!鳖侙櫺闹邢胫膮s是原東園到底上了年歲,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原隨云私下各種小動作,發(fā)展出來的一個情報系統(tǒng),竟是專門去探查武林中各人的偏好,又有無爭山莊幾百年的底蘊在,怪不得原著中原隨云這個蝙蝠公子會折騰出一個蝙蝠島來,專門販賣一些江湖上普通弄不到的東西,不管是武功秘籍還是毒藥解藥,還真是應(yīng)有盡有,只憑著這些拿捏住了這江湖中人,在原隨云看來許是暢快了。在顏鴻看來,卻跟過家家似的,現(xiàn)在既然他收了原隨云這徒弟,欺負逗弄得也挺高興,那自然是只能自己欺負,容不得他人去折騰的。 顏鴻應(yīng)承了原東園后,便先行離開,留下父子兩人敘話,心底卻琢磨著,只怕是原東園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怕是原隨云心中會更添魔障。 原東園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便是江湖中人,也總歸難逃這生老病死,便是顏鴻出手,能夠治得了這一次,卻也無法根治,畢竟原東園這是身體各方面機能老化而產(chǎn)生的病癥,只不過是堪堪拖著而已。 “先生,父親他會沒事的,對嗎?”原隨云扯著顏鴻的衣袖說著這番彷徨孤苦的話語時,一時間也分不出是習慣性地在顏鴻面前示弱,還是下意識的內(nèi)心無措扯著顏鴻尋求安慰。 顏鴻卻是順勢將原隨云攬進懷中,并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只是輕輕地舒緩地拍了拍原隨云的背脊:“不怕,一切有我在?!?/br> 原隨云原本微微皺起的眉宇因著這句話舒展開來,在原隨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對著顏鴻撤下心房,下意識地給予了他未曾發(fā)覺的信任。因著這份信任,甚至也沒有覺出他們?nèi)缃襁@樣擁抱的姿勢有何不對。 ☆、362·楚留香傳奇04 第三百六十二章:楚留香傳奇 原東園的病情愈發(fā)重,陷入彌留之際的原東園白日里一直昏迷不醒,一直風度翩翩儒雅貴公子做派的原隨云暗淡了雙眸,無力地坐在原東園的床畔,用力地握著原東園的雙手,蒼白著一張臉,無聲地呼喚著。 顏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原隨云身上流瀉而出的悲傷,作為原東園的老來子,他卻連見一見父親病重的樣子也做不到,甚至于只能夠通過自己靈敏的耳朵,探查原東園的呼吸狀況來判斷病情,至于原東園具體的狀況,卻還需要人另外再描述給他聽才能夠知道。這樣的被動,讓原隨云甚是煎熬。 顏鴻早就探查過原隨云眼部的神經(jīng)情況,他不是沒有把握替原隨云治好眼睛,只是,他同原隨云之間看似建立起了親密無間的師徒關(guān)系,內(nèi)里卻彼此警戒,既然連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又談何治療。只如今,顏鴻看著原隨云頹喪的狀態(tài),心中卻是添了諸多的憐惜,說到底,原隨云也不過是個半大少年,如今又遭受了這喪父之痛,他若是再逗弄下去,倒是他的不是了。 “先生,隨云是不是很沒用,父親病重,危在旦夕,我卻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連看看父親現(xiàn)在的狀況也不能做到?!痹S云的手不知何時牽著顏鴻的衣角,不知不覺已經(jīng)習慣了依賴這個背景神秘,居心難測的男子。 原隨云本就生的極好,一身氣度更是旁人難以企及,如今茫然四顧又平添了幾許柔軟,顏鴻觀之,明知道原隨云這番軟弱七分真三分假,卻也是真得柔軟了幾分心腸。并非多么喜愛,只不過是看到少年人驕傲的頭顱因著父親的病重而低垂,添了幾許的柔軟。 “隨云若是信得過我,我這里有一法子,可治療隨云的眼睛。”顏鴻看著面前少年顫動的睫毛,眼底流動的光芒,還有為了抑制身體激動的顫抖而下意識握緊的雙拳,不管如何,能夠重新恢復(fù)視力,治好眼睛,對于原隨云這個半大少年而言,乃是人生第一等的大事。 只是,激動過后,冷靜下來的原隨云不可抑制地思及顏鴻神秘莫測的背景,甚至于下意識地揣測顏鴻在這樣的時刻,提出可以治療自己的眼睛居心何在。父親病重,偌大的無爭山莊全靠他一人支撐,如果此時自己有個萬一,只怕是無爭山莊就要落入有心人的手中。難道這就是顏鴻一直以來接近自己的目的?倘若真是如此,倒也不奇怪顏鴻為何如此煞費苦心。 “先生既然有辦法治好隨云的眼睛,為何現(xiàn)在才提及?”話一出口,原隨云就知道自己說得太過鋒芒畢露,“先生,可是醫(yī)治隨云的眼睛太過兇險,先生才一直不提。我的眼睛打小沒少看各路名醫(yī),先生的心意,隨云心領(lǐng)了。” 顏鴻早就知道自己提出來也只會是這個結(jié)果,歸根結(jié)底,原隨云賭不起,而顏鴻也不是上趕著拿熱臉貼冷屁股的性子。 “兇險自然是有的,只是如今老莊主病危,隨云要照顧老莊主,又要打點山莊上下,確實不是醫(yī)治眼睛的好時機?!鳖侙櫮抗鈷哌^自己的袖口,原隨云內(nèi)心起了防備,連適才親昵地扯著自己袖子的動作也扯了下來。真是個戒心重的小家伙,跟個刺猬似的,稍稍一碰,就忍不住豎起尖刺。 原隨云聽到顏鴻這話,心口一緊,直覺自己錯過了什么良機。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原隨云賭不起。就算顏鴻待他再好,可毫無理由的照料,總是讓原隨云不得安枕:“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先生會幫我的吧?” 至于幫什么,自然是眼睛的事情,顏鴻分明看到了原隨云眼中燃燒著的一團火焰,只是原隨云口中的塵埃落定只怕是要將他從里到外都查個清清楚楚,心底握有他的底牌才肯醫(yī)治,這樣一來,原隨云這眼睛要治好,還不知道要耗到何年馬月。 “只要是隨云的請求,我何時拒絕過?!鳖侙欉@話卻是擦著原隨云的耳廓說的,兩只手虛虛地張開,將原隨云整個人都攏在自己的氣息范圍內(nèi)。 原隨云畢竟年少,一心撲在武學上,于情之一道尚未開竅,便是原東園賜給他的侍女,也只是服侍他洗漱更衣,如今被顏鴻這樣子半圈在懷中,卻是心神一動,隱隱意識到了什么,旋即又覺得荒唐。原隨云如今已經(jīng)漸漸地組建了自己的情報網(wǎng),對于江湖中人內(nèi)心那些求而不得的隱晦,以及暗地里的荒唐行事,也多有耳聞。便是這好男色也并不是什么驚奇的??扇缃襁@事情攤到了自己頭上,卻又變了味。 他生來就知道,自己是這無爭山莊百年傳承的繼承人,他是要為無爭山莊的未來傳宗接代的。他雖然看不見所謂女兒家的嬌俏曼妙,卻也不排斥侍女的溫柔小意。從來不覺得自己要跟一個男子牽扯上瓜葛。更何況這個男子還是他的先生,教他古琴,教他不傳之武藝,如若不是顏鴻一直以來的神秘太過莫測,原隨云是真心敬重顏鴻的。這份敬重里不乏依賴。 可原隨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顏鴻發(fā)生什么牽扯,心中只是滑過這個念頭,便叫他難以忍受,皺了皺眉頭,隔開了顏鴻,原隨云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連臉上的平靜也難以維持:“我去看看父親?!?/br> 顏鴻并沒有追上去,還是留點兒時間給原隨云好好地思考,不過,不管原隨云思考出來的結(jié)果如何,起碼現(xiàn)下顏鴻對這少年的興致還未淡去,自然也不會輕易離開。自然,顏鴻也早就料到,原隨云便是窺測出了他的心思,也不會真得將他驅(qū)逐。不僅僅因為原東園的病重,這當中牽涉的卻還更多,原隨云如若想要重正無爭山莊威名,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他真得是越來越壞了,竟然將一個小家伙算計至此。顏鴻是真得很期待原隨云的反應(yīng)! 回到了原東園病房的原隨云,聞著房間內(nèi)壓抑的藥箱,聽著父親微弱的呼吸聲,原本跳動的心,卻漸漸平靜,握著還在昏迷的原東園的雙手,原隨云心中卻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如若顏鴻真得對自己起了心思,那似乎所有的一切就有了解釋,為什么神秘莫測的顏鴻會對自己關(guān)懷備至,甚至不惜將在江湖上聞所未聞的武學傳給他,還待他如珠如寶。一開始以為顏鴻是貪圖無爭山莊,可畢竟還是有諸多的矛盾,顏鴻這一年陸陸續(xù)續(xù)展現(xiàn)出來的那些暗地的勢力,雖然不知道同無爭山莊相比究竟如何,想來也是不差的。能夠有如此武學底蘊的世家,總歸不會差到哪兒去。 如果顏鴻是真得看上了他原隨云,那么,剛才顏鴻話中能夠醫(yī)治好他的眼睛的事情,如果是真的話!這個念頭一起,便無法遏制,對于光明的渴望,曾經(jīng)那么得深切,可遍尋名醫(yī),一個個都束手無策,他早就在一次次的希望和絕望中選擇了斬斷一切的奢侈念頭?,F(xiàn)在顏鴻在他的面前擺了一個誘人的糕點,原隨云再如何理智過人,也無法抗拒。 “爹,先生今日說尋到了治療我眼睛的法子,只如今父親病重,我們始終無法探得先生的底細,兒子難以安心接受醫(yī)治?!痹S云對著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的原東園說了這么一句話,卻是給本已經(jīng)病入膏肓的原東園心中注了一劑強心劑。原隨云做事從來喜歡一舉數(shù)得。他既想要自己的眼睛好起來,也希望能夠借此讓父親振作,便是為了他,也要撐起精神,戰(zhàn)勝病魔。 人的意志有時候是很神奇的存在,本來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原東園,因著這一句話卻是拼命地喝藥吃飯,有了活著的動力。原隨云想到的,原東園自然也想到了。只是原隨云沒有提及顏鴻對他覬覦的心思,原東園便也以為顏鴻這是露出了狐貍尾巴。他勉強能夠下地走,振作精神,重新執(zhí)掌山莊后,就將顏鴻招了過來。 “聽隨云說,顏先生你有辦法可以醫(yī)治隨云的眼睛?!?/br> 原家父子的動靜,顏鴻看在眼中,倒是對原隨云利用自己來刺激原東園重新激起心中生機的做法,有些欣賞。顏鴻自是知道原隨云這么做,卻是要賭一賭了。 “我確實有辦法,只是,卻有幾分兇險?!鳖侙櫛鞠胍鲁隹诘慕粨Q條件在嘴中繞了幾圈又吞了回去,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原隨云,只可惜被看的人卻接收不到顏鴻的信號。如果真的在這個檔口說要原隨云以身相許為報,大概會被掃地出門吧。 “還請先生伸出援手?!边@是原東園第一次情真意切地喊顏鴻一聲先生,只可惜顏鴻對這個稱呼并不太感冒。 “莊主嚴重了,我初見隨云便極喜愛,隨云天資聰穎,有天縱之才,眼盲卻是可惜了。這次我自然會全力以赴?!?/br> 顏鴻滿意地看著原隨云因為自己話中的一聲喜愛而讓粉意渲染了耳廓,嘛,有些事情,急不來。 ☆、363·楚留香傳奇05 第三百六十三章:楚留香傳奇 原隨云的身子骨是極好的,大概除了眼盲的遺憾外,比普通人要健康許多,習武之人本就身體強健,原隨云又是無爭山莊少莊主,養(yǎng)尊處優(yōu)地過著日子,吃好的,用好的,自然身子底子就不錯。是以,顏鴻治療原隨云的眼睛,也并沒有再讓原隨云調(diào)養(yǎng)身體,準備好了銀針一些藥物后,就可以直接開始了。 顏鴻治療原隨云的眼睛,并沒有避開因為掛念兒子而從生死邊緣重新爬了回來的原東園,銀針在消毒過后,被顏鴻捻在手中,以靈氣為媒介疏導(dǎo),刺入脆弱的眼部,原隨云看不見反倒并不覺得這一幕多么驚心動魄,倒是原東園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想要阻止顏鴻,卻被顏鴻一個眼神定在了原地。 倒是原隨云本來就敏銳地察覺到了眼部的異樣,又被原東園的呼吸節(jié)奏的變換吸引了心神,本來就帶著幾分忐忑的心情,竟是不由得又添了幾許憂慮。 “別怕,一切有我。”顏鴻察覺到原隨云的情緒波動,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原隨云的肩膀,溫柔而又低啞的語調(diào),緩緩說出的話語,讓人不由得信服。 原隨云原本緊張的情緒也不由得舒緩,整個治療過程持續(xù)了足足兩個時辰,不僅僅是原隨云因為緊張不敢有所動彈,就是原東園這個旁觀者也是因為擔憂兒子硬是動都不敢動地熬了兩個時辰,整個過程中最為謹慎的自然是顏鴻,用靈氣疏導(dǎo)錯綜復(fù)雜的眼部神經(jīng)線,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活計。等到顏鴻將所有的銀針扯下,又用白色的紗布蒙住了原隨云的眼睛后,這才開口說道:“七天后取下紗布再作診斷,這是這幾天需要煎服的藥劑,就交給原莊主你了?!?/br> 原東園慎重地接過顏鴻遞過來的藥方,點了點頭:“您放心,我會親自看著的?!?/br> 其實,無爭山莊一直在原東園父子的掌控之中,藥劑的煎熬根本就不需要原東園這個一莊之主親自去盯著,原東園這么說,無非是對兒子的事情極為上心。這幾天內(nèi)煎服的藥劑全都是原東園親自看著下人煎熬的。 “隨云真是有一個好父親呢?!?/br> 原隨云喝完藥劑,放下藥碗,藥劑熬制好送過來后,原隨云就讓人先送自己的父親回去休息了。原東園也是大病初愈,甚至可以說,原東園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沒有完全恢復(fù),完全就是靠著一股子執(zhí)念壓倒了病魔,短時間內(nèi)看似已然無恙,內(nèi)里卻沒有完全的康復(fù),還是需要妥善保重身子的。 “我知道,這次,多謝?!彪m然七日之期尚未到,可原隨云心底卻隱隱有了篤定,總覺得自己離重見天日也不再遙遠了。有太多的感謝需要道出,可臨到開口,又發(fā)現(xiàn)很多心意并不是光用言辭就可以表達的。 “隨云的謝意我收下了,只是,這酬金可要由我來定方可?!鳖侙欁聊ブ鹊皆S云的眼睛好了,他跟原隨云之間這始終未曾捅破的一層曖昧的薄紙,也該破開了。 原隨云這會兒卻是想著如果自己的眼睛真能好了,便是將無爭山莊分一半給顏鴻也未為不可,完全沒有想過顏鴻會真得將他當做所謂的酬謝之禮。 “但憑先生的意思。”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第七日,顏鴻心中篤定,拆開紗布的時候倒也干凈利落,少了彷徨和不安,顏鴻的這份鎮(zhèn)定也感染了原隨云和原東園父子,等到紗布全部拆下來后,保持著閉合眼睛狀態(tài)的原隨云睫毛不由得顫了顫,雖然還沒有睜開眼睛,卻已經(jīng)能夠感受到所謂光的刺激。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淚水很快地充盈了雙目,并不是因為激動或者歡欣鼓舞,只是眼睛驟然接觸到光線后的本能反應(yīng)。 等到眼睛逐漸適應(yīng)了光線,原隨云眨去了眼底的淚水后,視網(wǎng)膜中真真切切地倒映出了顏鴻的樣子。斜飛入鬢的濃眉,篤定而又深邃的黑眸,事實上,顏鴻的這張臉并不算俊俏,起碼比之風流倜儻的楚留香有所不如,甚至比原隨云的淡雅清雋也少了幾分精致,可這是原隨云自從失明后,第一個看到的人,只這一眼,原隨云便覺得這世界再沒有任何人比顏鴻來得更加俊朗風流。 失控的心跳,紊亂的呼吸,原隨云愣愣地感受著顏鴻突然的擁抱時,心底的喜悅后知后覺地席卷全身,忍不住更加用力地回抱顏鴻:“先生,先生,我看得見了,我看得見了!原來先生生得這般好看!” 原東園在一邊看著也并不覺得自己的兒子和顏鴻這樣子彼此相擁有什么問題,事實上,聽到自己的兒子說出看得見的話語后,他也激動得甚至無法言語,忍不住老淚縱橫。五十上下才得了這么個寶貝疙瘩,卻因為自己的疏忽,讓兒子才三歲就永遠活在黑暗中,內(nèi)疚、自責充斥了原東園的內(nèi)心。現(xiàn)在看到兒子看得見了,原東園真是覺得再沒有比這個更讓人開懷的了。 顏鴻雖然享受溫香軟玉在懷,卻也沒忘了人家老爹還在呢,揩了油后,就大大方方地松開了原隨云,一只手卻自然地搭在原隨云的肩膀上,指著一邊涕泗橫流的原東園說道:“隨云,你跟莊主肯定有許多話要聊。只不過,你的眼睛剛剛恢復(fù),切忌不要流淚,半個時辰之后,我拿藥給你服用,你也記得每隔一刻鐘就讓眼睛多休息?!?/br> 留下了父子兩人談心,顏鴻讓人去煎藥后,琢磨著下一步該怎么走。 又花了一個月的功夫去調(diào)養(yǎng),原隨云的眼睛徹底恢復(fù),跟常人無異。只是,伴隨著原隨云眼睛康復(fù)的好消息的卻是莊主原東園的身體再一次急劇惡化,于五天前突然暈倒在臺階處,摔倒時,腦袋還磕到了臺階,昏迷一天一夜后醒來,卻已經(jīng)是氣息奄奄。 半月后,原東園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握著原隨云的手,離開了人世。原隨云的眼眶紅腫,卻依舊打疊起了精神,處理好自己父親的身后事。這個時候,原隨云已經(jīng)漸漸放下了心中對顏鴻的猜忌,慶幸著身邊有顏鴻的陪伴,才能夠讓自己在這樣的悲傷中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而不用面對喪父之痛的無所傍依。 明明從很小開始,在原東園的有意訓(xùn)練下,就獨立無比的原隨云,不知不覺間卻習慣了對顏鴻的依戀。等到處理好原東園的喪禮后,原隨云送走了大批前來悼念的賓客,累得倒在床上不愿動彈。不僅僅是身體的疲倦,更多的是心靈的倦怠。原東園死前將無爭山莊的各處財產(chǎn)都已經(jīng)跟原隨云交接清楚。原隨云是一個有著極大野心的人,在父親將無爭山莊的情況跟自己說過后,他就想過很多,海外的孤島絕對可以好好地利用,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這些年手中的情報組織將江湖中個人的癖好收錄起來的情報信息,原隨云心中自有一番丘壑。 可這些雄心壯志此刻卻隨著父親的去世而平添了幾分蕭索,自然,這份孤寂彷徨對于原隨云這樣心中極有主見的人而言,只會是暫時的??删退闶氰F打的人也會有疲憊脆弱的時刻,無疑,這個時候的原隨云是最脆弱的。而在這個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時候陪在原隨云身邊的正是給予了原隨云無數(shù)幫助的顏鴻。 “先生,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這個問題在這個寂靜無人的夜晚,原隨云終于問出了口。甚至問題一問出口,原隨云就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對于顏鴻的回答,多了幾許期許和忐忑。 顏鴻看到這個總是將自己包裹在安全的壁壘內(nèi)的少年終于勇敢地踏出了一步,笑著勾起了原隨云的下巴,雙眸中灼燒著的興味的火焰再也沒有任何遮攔,直直地將燃燒得正旺的火球狠狠地砸了過去:“你說呢?” 原隨云突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視線下意識地避讓開來,有些不敢對上顏鴻灼燒的雙眸,只覺得自己再跟顏鴻對視下去,就會被這團火焰給燃燒殆盡??缮眢w卻本能地給予了反應(yīng),心跳加快,血液流速也隨之加快了節(jié)奏。腦袋里紛紛亂亂的,似乎有無數(shù)個小人在吵架。打從有記憶以來,便是三歲那會兒剛剛失明的時候,原隨云也不曾如此的無措彷徨,原隨云深呼吸了一下,才鼓足勇氣,視線再次與顏鴻對上,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眼,卻立馬被面前放大的臉龐給驚了一下,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原隨云的雙唇就被掠奪攻占! 至于究竟是不是真得沒有時間反應(yīng)進而躲避,就見仁見智了。當然,顏鴻肯定是不會去深究的,反正只要他吃到嫩豆腐了就成,總歸是他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