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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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叢顧有些想問,她究竟心里有什么事情,可是他師父也像朱決云一樣,從不說別人的家長里短,眼里仿佛什么都容得下,什么也看得開。 所以他就沒問。 彭宇卻說:“那個女人發(fā)了毒誓,死不再入中原一步,我敬她有血性?!?/br> 大抵是因為他自己做不到了卻塵緣,就算身在鬼城,也忘不掉江湖。 曲叢顧看著眼前的一片綠油油的菜地,低聲問:“師父,你以后要去哪呢?” 彭宇說:“沒地可去。” “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出去,”曲叢顧看著他,“我們可以回平城,不過我要先回一趟京城,看一看我的父母兄姐。” 彭宇笑了:“算了?!?/br> 曲叢顧心里知道他不會同意,還是接著說:“你可以在平城落腳,或許也能隨便進個什么門派,再不濟開個武館也是好的?!?/br> “人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出了鬼城你也是我?guī)煾?,我會孝敬你的?!?/br> “臭小子,”彭宇一鞋底子呼在他后背上,“怎么著,你之前還心思著出了鬼城就不認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曲叢顧小聲說了一句。 他便知道了,這是彭宇不想跟他走,轉移了話題。 他想,或許鈴鐺也忘不掉江湖,只是她逼著自己忘。 鬼城中的人都像有今天沒明天一樣醉生夢死的過日子,卻一絲輕松也體會不到,好像都背著一方大鼎,負重前行,末日狂歡。 但他們都對曲叢顧很好。 輪值表上現(xiàn)在也沒有填上曲叢顧的名字,他是城中二十五個人中唯一一個不用伺候這片地的人。 城中所有人的殺招,曲叢顧都學會了,他們都教給了曲叢顧。 這個由朱決云帶進城中的孩子,當年才十六歲,再軟和不過,再善良不過,不像他們浸yin在塵世中太久,受了太多的傷,遭了那么多的冷遇。 有時你想,這其實并不是多么難理解的事情。 他們在曲叢顧身上看到了自己本該有的人生,他們呵護曲叢顧,就像是在呵護從來沒有被呵護過的自己的少年意氣。 彭宇站在一旁看著他拿白凈的手伸進土里去拔出草根,再扔進竹簍里,開口想說什么,嘴動了動,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曲叢顧蹲在地上,忽然抬起頭問他:“師父,朱決云到底什么時候能到三重金身啊?!?/br> 彭宇心思不在這,隨口‘嗯’了一聲,然后才道:“什么?” 曲叢顧把頭歪在自己的胳膊里:“朱決云什么時候能出關?” “我哪知道,”彭宇說,“他進去挺久了吧?!?/br> 曲叢顧拖著長聲說:“好——久——了,真的好久了?!?/br> 彭宇往城中的客棧方向望了一眼,說:“快了?!?/br> “應該是快了?!?/br> 曲叢顧笑了,眉眼彎著,唇珠也笑開了。 彭宇是元嬰期的大能,他說快了那就一定是真的快了。 第35章 神跡將出(八) 正午時, 下了一陣雨。 雨點淅瀝瀝地落下來,把塵土砸起來,然后又揉成泥, 還給大地。 一個少年站在雨幕中, 或者說是青年更合適,他的眉根根分明, 極黑,眉眼中心印著銀色長明燈紋落, 皮膚在暗色的空氣中顯得更白, 曲叢顧長大了, 身形高了一頭,骨架也長開了,臉上褪了軟rou, 有了些棱角,仍然是眉目中含著溫柔而機靈的氣質。 他緩緩舉起沙湖劍,劃出一道光,將雨幕短暫的劈開。 接著他的動作快了起來, 足下一掃腰向后傾倒,沙湖劍橫掃,樹枝微微顫動, 將一樹的樹葉抖下來,繞著他的身體慢慢地旋轉起來。 雨幕與落葉纏在一起,被劍氣阻隔在半空中,生生變成了一道水屏障! 曲叢顧收劍, 劍尖向上,手指向上一劃斂去鋒芒。 只見他的頭頂上懸著一個巨大的圓,是由雨水和落葉化成,好像是一把大傘,一絲雨水也落不下來,只能順著邊緣滑下,形成一道道雨簾。 彭宇蹲在房檐下面吸吸溜溜地吃一碗面,拿筷子指著他:“收得早了,你著啥急?!?/br> 曲叢顧邁步走過來,那擋雨的圓就跟著他往前移,一直到他坐到了房檐下,才‘啪’地一聲碎了,砸下了一潑水。 “餓?!鼻鷧差櫿f,然后也拿了自己的碗吃面。 彭宇就說:“你吃啥吃,你咋還不辟谷?!?/br> 曲叢顧也不怕他:“你都不辟谷,我一個剛結丹的辟什么谷啊。” 彭宇就罵:“沒出息?!?/br> 曲叢顧吃了兩口面,覺著身上一陣陣的發(fā)冷,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再起身的時候眼前有點發(fā)黑。 彭宇抬眼:“怎么,說你兩句真不吃了?” 卻忽然看見他額上的長明燈印有些黯淡,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曲叢顧說:“有點冷?!?/br> 他自昨天酒醒就不大舒服,只不過之前也有這樣的時候,因為身上有長明燈的原因,很快就好了,這次可能是折騰地有些狠了,一直難受著。 彭宇斗笠下的眉頭皺了皺,說了句:“回去吧,下午別來了?!?/br> 曲叢顧得了假還挺高興,頂著雨就要跑出去,讓彭宇給叫住了,在屋里頭翻了半天,找出了一把破傘來,抖了抖灰塵:“接著。” 曲叢顧就笑得開心:“謝師父?!?/br> 彭宇揮了揮手:“滾吧?!?/br>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將這座黃沙遍天的城徹底冷卻下來,連樹葉也被沖刷出了原本的綠。 客棧的門大敞,一群人閑著無事,東倒西歪的發(fā)著呆。 毫無預兆地一道驚雷劈下來,曲叢顧和雷聲一起進屋。 鈴鐺嚇了一跳:“我的祖宗,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曲叢顧搖了搖頭,一想說話感覺嗓子又隱隱作痛:“可能是著涼了?!?/br> 沖天髻說:“哪能這么容易著涼,你都結丹了,別是練功出了茬吧。” 曲叢顧也不太清楚,他頭昏得厲害,無精打采地說:“我先去睡一覺?!?/br> 幾個人看著他慢慢悠悠地扶著樓梯上樓,鐘狗又說了一句:“地字一號有藥?!?/br> 曲叢顧揮了揮手,示意知道了。 他本來是打算直接回去睡覺,可是走到了一扇門前就不自覺地停下了。 朱決云在里面閉關。 曲叢顧把頭倚在了門上,輕聲叫了:“哥哥?!?/br> 這個時候又不覺得rou麻了,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曲叢顧說:“我天生和下雨天犯沖,一下雨我就倒霉。” “我都發(fā)燒了,”他說,“也沒人照顧我。” 這話聽著挺沒良心的,可是小世子怕是想要的是捧在手心的關心,最好讓朱決云守在自己的床前一天都不走的那種。 曲叢顧是真的想朱決云了,想得滿心委屈,平時他不敢像這樣來朱決云的門前說話,怕讓朱決云分了心,一旦正在關鍵時刻,引了心魔就完了,可這個時候他也不管了。 然后又想,憑什么自己這么想他,他在里面什么也不知道,過得好好的? 屋里并無動靜,曲叢顧倚著門待了一會兒,然后轉身走了。 一覺睡到了天色將晚,雨已經停了。 窗子不知什么時候被風吹開了,把屋里吹得一陣潮濕冰冷。 他一醒來就覺得不太對。 可能是修習久了,身體里也有了劍修的敏銳,他心里一沉,嗅出了些不一樣的味道。 他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下樓梯。 烏頤穿著一身白色壽衣,正坐在大堂下,含笑看著他。 曲叢顧感覺到渾身,從腳趾甲到頭皮迅速的變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冷。 鬼城中的眾人一片沉默,視線偶爾瞥過烏頤,做得非常的明顯,偏偏自己還以為裝得很好。 烏頤開口道:“這地方真是難找啊。” 然而第二句話就問他:“朱決云呢?” 曲叢顧聽見自己說:“你來干什么?!?/br> 烏頤說:“找人啊,我來看看你們過得怎么樣?!?/br> “看來是不錯,”她端詳著曲叢顧說,“還是細皮嫩rou的?!?/br> 大門牙說:“你他媽的認識這女的?” 曲叢顧平淡道:“不認識?!?/br> 烏頤笑了,站起身來與他擦肩而過,低聲說:“晚上見?!?/br> 然后直接上了樓。 朱決云正閉關,就在樓上!曲叢顧心里一激靈,兩步追上,看見她站在了一扇門前。 烏頤隨意看了他一眼,手指在門上輕輕地劃了一下。 她嘲弄地笑了笑,威脅一般點了點門框,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像是在和里面的人打招呼,然后竟然走了,找到自己的房間推門進去。 曲叢顧靜默片刻,吹了一聲口哨,草古悄然而至,蹭了蹭他的小腿。 “你守在這里,”他對草古說,“不要走,我馬上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