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靖臨眉頭一蹙,微微埋怨道:“那你怎么才來?” “我去神界找火棲珠了,火棲珠能救你?!背跹銓㈩~頭抵在了靖臨的額頭上,不只是對自己說,還是對靖臨說道,“靖臨,沒事了,李鈞說解藥快調(diào)好了,一定會沒事的。” 初雁說話的時候,靖臨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微微刺痛,每次毒發(fā)之前,這種刺痛都會準(zhǔn)時來到,像是向她預(yù)告無法忍受的疼痛即將來臨一樣。 靖臨清楚自己毒發(fā)時是什么樣子,可初雁不清楚,她也不想讓初雁清楚,一是怕初雁承受不住,二是不想讓初雁看到自己毒發(fā)時的丑陋模樣。 于是靖臨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的對初雁說道:“初雁,你去把李鈞叫來,我頭疼,好像有點著涼了?!?/br> 一聽靖臨頭疼,初雁立即把她抱回了床上,然后仔仔細(xì)細(xì)的掖了被角。 初雁的動作很快,但是靖臨身上的刺痛卻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深入骨髓,封神是一如既往的毫不留情,如快刀般凌遲著她渾身的血脈,就在她即將達(dá)到忍耐的極限時,初雁終于掖好了被角,迅速轉(zhuǎn)身離開。 靖臨長舒了一口氣,她的心剛落下去了一半,初雁卻突然回頭:“靖臨我……靖臨?” 在初雁回頭的那一瞬,靖臨猛地將被子往上一拉,徹頭徹尾的將自己藏在了被子里:“沒事,你去找李鈞吧?!?/br> 初雁半信半疑,腳步往外邁出了一步后卻又猛然回頭返回到了床邊,然后他看到了被子邊緣露出來的血跡。 “靖臨?!”初雁伸手去扯被子,本以為被子會被靖臨扯得很嚴(yán)實,所以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去掀被子,可是他忘記了靖臨的力氣很小,整床被子被他一下子給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他這輩子看過的最恐怖的畫面——靖臨渾身是血的蜷曲在他的視線里,不只是因疼痛還是刺骨寒冷,渾身上下在止不住的顫抖著,就連牙關(guān)都在打顫。 這時,他聽見靖臨氣若游絲的說道:“初雁,你別看我……” 靖臨那滿是哀求的語氣使得初雁瞬間崩潰了,一把將靖臨從床上抱了起來,瘋了一樣的往外跑,同時歇斯底里的大喊:“李鈞!李鈞!” 李鈞在藥房里調(diào)制解藥,一時間聽不到初雁的呼喊,門外的小桃花倒是聽到了,立即想到是靖臨毒發(fā)了,沖到初雁面前對他說道:“跟我來!” 小桃花帶著初雁來到了別苑的最北面,那里溫度極高,霧氣氤氳,在繚繞白霧之下,是一方不大不小的溫泉。 小桃花指著滾滾泉水說道:“快把她放里面!” 封神性寒,靖臨每次毒發(fā)都要靠溫泉的熱量來抵御毒性,雖然這樣做有些微不足道,但是最起碼可以保證不會被凍死,而且溫泉中被李鈞加入了特質(zhì)的草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護(hù)靖臨那被封神破壞的岌岌可危的血管。 初雁聽后直接抱著靖臨跳下去了,對于正常人來說,這方溫泉的水很燙,但是初雁已經(jīng)感覺不到燙了,他現(xiàn)在什么也感覺不到了,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懷中的靖臨。 此時此刻的靖臨像是冰塊一樣冷,再高溫度的泉水也化不開的冷,他甚至能看到靖臨的眉毛和眼睫毛上凝結(jié)的一層薄薄的血霜。 伴隨著靖臨不斷顫抖的身體,初雁的心也一直在顫,他又開始茫然又開始害怕了,手足無措的像是個無助的孩子,不知道怎么說不知道怎么做,甚至突然有了想哭的沖動。 他到底,能為靖臨做什么? 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好。 可是此時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人痛苦不堪的活受罪。 這時,站在岸邊白霧中的小桃花突然喊了一句:“你愣著干什么?!跟她說話!毒發(fā)的時候不能讓她昏過去!不然很有可能就醒不了了!” 初雁聽后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即低頭大喊:“靖臨!靖臨!醒醒!” 小桃花極度不滿意:“你光喊她有什么用?你跟她說話!” “靖臨!靖臨!”靖臨一直不見醒,情急之下初雁喊了一句,“靖臨!不能睡!再不醒我就走了!我真的走了!” 靖臨的眉頭突然微微一蹙,初雁見狀繼續(xù)說道:“你不能有事,我就你這么一個媳婦兒,你出事了我怎么辦?我找誰給我當(dāng)媳婦兒?” 靖臨的眉頭再次蹙了一蹙,眼皮微微滾動了一下,而后吃力的掙開了眼,虛弱委屈又痛苦不堪的對初雁說道:“初雁,我疼?!?/br> 初雁怔了一下,眼圈一下子紅了,嗓子也哽住了,深吸了幾口氣才能夠再次開口:“再忍一下,就這一次了,解藥馬上就調(diào)好了,快沒事了,就快好了。” 靖臨沒有說話,沉默已經(jīng)是她此時最大的體諒了。 為了不讓靖臨疼昏過去,初雁一直在跟她說話,雖然說十句二十句靖臨也可能只是點點頭或者“嗯”兩聲,但最起碼,她還是醒著的,神智沒有被封神的毒性壓制。 直至這一陣毒發(fā)過去后,小桃花才讓初雁停下來,讓靖臨好好的休息。 把靖臨從溫泉中抱出來后,小桃花幫著初雁一起為靖臨換下了身上那身被血和溫泉水浸透了的衣服,擦干身體的時候,初雁才發(fā)現(xiàn)靖臨的右手小臂上纏有一圈厚厚的紗布,他先是給靖臨蓋上了被子,然后握著靖臨的右手問道:“這怎么回事?” 小桃花就當(dāng)沒初雁不存在,自顧自的忙著準(zhǔn)備東西,然后端了個托盤走到了床邊,沒好氣的對初雁吼道:“讓開!” 初雁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讓開了,站起身的時候,他看到托盤里放有一卷干凈的白紗布和一盒膏狀藥物,還有換藥用的其余物品。 小桃花將東西放在床頭的桌子上,輕輕地拿起靖臨的右手,小心翼翼的結(jié)下了原來的舊紗布,紗布掉落的那一刻,初雁看到,靖臨的手臂上有一大塊血rou模糊的傷口,甚至能看到骨頭,而傷口的邊緣已經(jīng)被溫泉水泡白了的跡象。 初雁著急的喊了一聲:“這到底怎么回事?!” 小桃花也怒了,火山爆發(fā)似的朝著初雁大喊:“你問誰那!要不是你把她扔在那個鬼地方,她能變成這樣么?我們要是再晚一點她就被食人雕給吃了!” 第134章 碰瓷 “靖臨, 乖, 喝藥了?!?/br> “我不喝!” 解藥研制出來之后,李鈞擔(dān)心一次性服用烈性如此強(qiáng)的解藥靖臨的身體會受不了,因為她的血脈被封神破壞的太厲害了, 所以就將解藥分成了三十天的量,用徐徐圖之的方式化解封神的毒性,同時配以修復(fù)血脈的輔助性藥材醫(yī)治靖臨的身體。 剛開始服藥的幾天,藥效甚微,封神的毒性不能全然被壓制, 偶爾還會毒發(fā), 但是疼痛卻比之前減輕了很多, 在靖臨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 嘗到了甜頭,靖臨喝藥的積極性就提高了許多, 雖然藥很苦,但她還是能捏著鼻子喝下去了,對初雁來說, 那應(yīng)當(dāng)算是,神君最好伺候的幾了, 因為越到后來, 神君的身體恢復(fù)的越快, 與之對應(yīng)的, 脾氣也越來越大,同時喝藥的積極性越來越小,妥妥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這是喝解藥的第二十五天, 神君折騰人的小脾氣再一次的爆發(fā)了,面對著乖乖巧巧端著碗等待喂藥的初雁,靖臨的態(tài)度十分堅決:“不喝!太苦了!” 初雁知道靖臨從小就不愛吃藥,越苦的藥她越不愛吃,但沒辦法,生病了就要吃藥,良藥苦口啊。 但是他也知道,跟靖臨講道理沒用,越講她越有理,沒別的辦法,只能哄,于是初雁乖巧的坐在床邊,雙手捧著藥碗賠著笑說道:“沒幾天了,解藥喝完身體就好了,乖一點,咱們堅持堅持。” “不喝!” “乖,喝完給你吃蜜棗?!?/br> 靖臨瞥了初雁一眼,然后“咻”的一下把小臉扭過去了:“敷衍我!” 哪……哪里敷衍了? 初雁心里委屈,又不敢明面提出質(zhì)疑,因為他根本就沒質(zhì)疑的膽子。 過了一會兒,靖臨的胳膊被戳了一下,扭頭一看,藥碗空了,初雁正鼓著腮幫子沖她眨眼睛呢。 靖臨一下子就笑了,但還是高冷的把頭扭過去了——本君才不讓你占我便宜呢! 見靖臨不理他,初雁又戳了好幾下,戳的靖臨不耐煩了,這才欲拒還迎的把嘴伸了過去。 恩,好像也沒那么苦了,還有點甜呢~~ 靖臨跟喝蜜糖一樣把藥給喝了,然后又趁機(jī)咬了初雁好幾口,再然后倆人就黏一起去了,老半天后才結(jié)束了“喂藥”。 親完之后靖臨就縮回被窩里面了,初雁則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嘴皮,看著靖臨賤了吧唧的說道:“你不是不想喝藥,就是想騙我親你?!?/br> “呸!臭不要臉!想讓你親我還用騙?”靖臨氣的伸手就在初雁的腰眼上掐了一把。 “嘶!疼!掐哪呢?以后還想不想過了?” 靖臨反應(yīng)過來后立即去給初雁揉揉,但嘴上還是不服軟,嘟囔道:“人家也沒真用力,你裝的還怪像?!?/br> “那你還想用多大的力?我要是就這么被你掐廢了,你以后怎么辦?”嚴(yán)肅批評完之后,初雁輕輕地拿起了靖臨的右手,上面的紗布已經(jīng)拆了,露出一大片正在結(jié)痂的傷口,看的初雁心疼的要死,再一想起小桃花那天跟他說的,啊不,不是說的,是吼出來的,他才知道靖臨這手以后就跟廢了沒什么差別,稍微重一點的東西都拿不起來,拿劍更是別想了。 當(dāng)時初雁這心跟刀捅了一樣疼啊,心疼的同時還極度自責(zé),都怪他,要不是他靖臨就不會遭這么多罪了。 他當(dāng)初怎么就那么混蛋?竟然把她一個人丟下了? 初雁看著靖臨胳膊上的結(jié)痂,嘆了口氣,問道:“還疼不疼了?” 靖臨搖頭:“不疼了,可癢,我想撓它?!?/br> 初雁立即說道:“癢才證明快好了,不能碰啊,要不我給你吹吹?” “算了,越吹越癢?!本概R說完就把胳膊給縮了回去,迅速的用袖子把胳膊給擋了起來,然后目光關(guān)切的看著初雁,“腰還疼么?” 初雁:“……” 關(guān)心的地方還挺……抓重點。 見初雁不說話,靖臨又著急的問了一句:“還疼么?!” “不疼了。”說完初雁又不滿的問了一句,“以前也沒見你這么關(guān)心我啊?!?/br> 靖臨道:“你要是廢了以后晚上誰伺候我?” 哎呦這話給初雁樂的,伸手捏住了靖臨的下巴:“現(xiàn)在知道我好了?” 靖臨抬眼看看初雁,又垂眸看看初雁的跨間,然后,語重心長的說道:“愛妃啊,你的小兄弟本君是很滿意的,就是吧……活兒差了那么一點點,剛進(jìn)去的時候會弄得本君有點疼?!币贿呎f著話,靖臨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初雁的臉色,眼瞅著愛妃的臉色越來越黑,神君當(dāng)機(jī)立斷的的解釋道,“其實這事也不怪你,怪我!怪我管你管的太嚴(yán)了!純潔是好事,說明你對本君一心一意??!” 越解釋初雁臉越黑,然后雁妃兩眼一瞇,冷嗖嗖道:“你懂得,還挺多。” 靖臨一下子就想到了當(dāng)年龍案上擺放的那些本本,捶胸頓足的惋惜啊:“你都不知道本君當(dāng)年有多少絕世孤本!唉,現(xiàn)在一把火全燒了,渣渣都不剩了?!?/br> 初雁的小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媽的?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當(dāng)年?當(dāng)年老子也在啊?這貨竟然有小秘密?。?! 光看臉色,神君就知道雁妃生氣了,立即哄道:“愛妃你都不知道,當(dāng)年那些個大臣們老逼著我娶媳份兒,光嘴上說說不算,還天天往龍案上送東西,這東西真不是我自己找的,都是那幫老頭兒送的!本君接受的也很勉為其難??!” 雁妃:“我怎么不知道?” 神君:“那我不是怕愛妃學(xué)壞么?” 雁妃斜睥著神君:“合著你當(dāng)年天天讓我站外面守門就是為了自己在里面看小本本?” 神君:“……” 媽的,花花腸子還真不少! 雁妃越想越氣,臉是越來越黑,神君見狀立即開始裝可憐,虛虛弱弱的躺床上,裹著被子委委屈屈的看著雁妃,嬌弱的說道:“人家都生病了,你還生氣?!?/br> “生病了還不愛喝藥?!你也知道自己病了?!” 怎么,還翻舊賬…… 神君眼珠子一轉(zhuǎn),往床里面挪了挪,隨后朝著雁妃一掀被子,嗲嗲的問道:“要不,一起躺一會兒?本君有點冷,就想讓人抱一會兒?!?/br> 雁妃:“……” 好無賴!好沒有原則! 不過,他喜歡! 正當(dāng)雁妃準(zhǔn)備脫鞋上床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的歐掌柜的聲音:“閣主啊,閣主你在么?” 剎那間,初雁渾身一僵,心里咯噔一下——臥槽!完了! 果不其然,靖臨瞬間翻臉,抬腿就朝著初雁的后背來了一腳,那真是氣的都使出了吃奶的勁,一腳把初雁給踹到了地上:“他媽的滾!” 初雁著急忙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跪在床邊顫顫巍巍道:“媳婦兒,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 神君暴怒:“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