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那一開始的時候為什么不喊停呢?”工作人員有些不明白,為什么導(dǎo)演會允許他擅自采用借位。 趙本江白了他一眼,“你難道沒有看到他眼睛里全是演技嗎?把借位的吻戲吻的跟真的一樣,并且還能安撫住女演員,配合他一起,只要能把這場演繹的完美,他愿意怎樣就怎樣。” * 周延川走到休息棚。 他看著背對著自己寫作業(yè)的何安然,在她的身邊坐下來。 他從桌面上抽出一張濕紙巾,一邊擦拭著手指,一邊問她: “怎么了?” 何安然沒說話。 周延川看到她攤在桌子上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本,他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全是數(shù)學(xué)題,不禁皺起眉頭,難道是數(shù)學(xué)題做不出來? “來,我教你?!?/br> 他伸手想去拿她的作業(yè)本,但是還沒等他碰到,何安然用手護(hù)了一下,他愣住了。 “不需要?!彼穆曇羯怖涞?。 “延川?!?/br> 何頌誼的聲音從后面?zhèn)鬟^來,何安然身體僵硬了一下,但是沒有回頭。 “怎么了?” 他語氣平緩。 何頌誼臉上帶著微笑,“我們一會不是還有對手戲嗎,我覺得我有些拿捏不好,我們可以對一下戲嗎?” 周延川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何安然,但是何安然埋著頭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像是沒有聽見他們的話一樣。 “嗯?!彼罱K點了點頭。 “安然,我先過去一下?!闭f完,他站起身來,將手上的濕紙巾放在桌面上,然后朝何頌誼走過去。 何頌誼注意到他的動作,桌面上是一張用過的濕紙巾,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晦澀不明起來。 * 晚上吃飯的時候,何安然一句話都沒有跟周延川說,周延川幾次看向她,她都當(dāng)做沒有看見,他不明白,她這是怎么了,明明早上來的時候,他們兩個還挺好的。 吃過晚飯之后,周延川也沒有撈到休息,便趕著去拍夜戲了。 明眼人都察覺到了他們倆的不對勁,比如說齊儼寧。 他難得放下手里的手機(jī),問何安然。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何安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覺得他像是那種會吵架的人嗎?” 齊儼寧一時沒說話,因為何安然說的很對,就周延川那性格,誰能跟他吵的起來,就算別人想吵,他還不樂意奉陪,再說安然meimei,也不是那種吵架的人,一個性子冷,一個性子淡,還真想不出來,這兩種性子的人怎么吵的起來。 “那你們之間怎么了,總覺得怪怪的。” “你想多了?!焙伟踩挥梅凵牟抒U勾勒著蘭花的顏色線條。 “你給我說說唄,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齊儼寧朝她湊近了一點。 何安然沒說話,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 齊儼寧只好舉手投降,“得得得,就當(dāng)我沒問。” 何安然繼續(xù)低頭上色。 齊儼寧看了一眼她畫的蘭花,不得不說,他家安然meimei畫的蘭花簡直達(dá)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安然meimei,你為什么這么喜歡蘭花???”這是齊儼寧一直不明白的。 蘭花而已,就算喜歡,也不至于天天畫呀。 何安然畫筆沒停。 “喜歡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她喜歡蘭花,沒有理由。 她喜歡周延川,也沒有理由。 齊儼寧卷過自己的劇本。 “喜歡,還需要什么理由?”他輕輕的重復(fù)她的話,似乎覺得有些話里有話的意味。 * 這天周延川的夜戲結(jié)束的早,所以他帶著何安然提前離開。 夏夜里的風(fēng)格外地清涼,吹散了白日里的悶熱,馬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因為今天那事,所以她今天沒有拉他的襯衫,還是反手握住自行車的后座。 晚風(fēng)吹過,她呼吸間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 周延川沉默的騎著自行車,他早就察覺到何安然的不對勁,像是刻意跟他賭氣。 原本平穩(wěn)行駛的自行車猛的“嘎吱”一聲,猛的停了下來,因為慣性,所以她不由自主的撲向前面的人。 鼻子撞到他的后背,頓時一陣不可言喻的酸澀直沖腦門,眼淚在眼眶里愣是打了幾個轉(zhuǎn)。 她還沒有來得及抱怨,前面的人卻毫無防備的轉(zhuǎn)過頭來,她撞進(jìn)他溫和深邃的眼眸。 “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他單腳踩在地上,轉(zhuǎn)過頭問她。 何安然沒有想到周延川會問的這么直接,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他。 喜歡他本來就是一個秘密,吃醋更是一個秘密。 她垂下眼簾,用手揉著鼻頭,甕聲甕氣的回他。 “沒怎么。” “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他不咸不淡的說著,但是臉色卻明顯的沉了下來。 何安然知道周延川要生氣了。 “……就……就是那道數(shù)學(xué)題……太難寫了……”說完之后她半天不敢抬頭看他,她真的是太慫了! 周延川頓時笑了,握著自行車龍頭笑的毫無形象。 他很少在外人面前笑的這么肆無忌憚,何安然不禁看愣住了。 等他笑夠了之后,他才伸手用力地揉了一把她的頭發(fā)。 “走吧,回家教你?!彼旖呛Γ劾飵е膶櫮?。 “嗯?!焙伟踩稽c頭。 他用力往地上一蹬,自行車便滑過去老遠(yuǎn)。 “還不趕緊抱好了?!彼麥睾偷穆曇魪那懊骓懫饋?。 何安然便伸出手,微微拉住他襯衫一角。 周延川看了一眼她細(xì)白的小手,她就揪住了一點點。 說實話,他那時也挺壞的,他當(dāng)時什么話也不說,而是默默的加快了速度,而且專門挑崎嶇不平的路走,何安然為了不掉下去,雖然覺得他有些無奈,但是卻還是緊緊地抱住他的腰。 有的時候,有些事情來的就像天氣,就像她跟他的離別,無法預(yù)知,也猝不及防。 作者有話要說: ps:小可愛們,《等風(fēng)》收了嘛~ ☆、第10章 周延川走了之后,何安然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屋里依舊漆黑一片,她癱軟的坐在地板上,渾然不知地涼。 她覺得心臟好像被什么人用力揪了一下,生疼生疼的,讓她有些窒息。 他剛才問她,這七年有沒有想他。 她多想告訴他。 她怎么可能不想他,她想他,像發(fā)了瘋一樣的想他,她有很多次甚至想偷偷的回來找他,哪怕就只看他一眼也好,但是她不能,也不敢。 那五年來,何安然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有周延川的日子,人的通病就是這樣,擁有久了,就會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是自己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要離開周延川,去一個沒有他的地方,過著沒有他的生活。 在地上坐夠了,她才緩緩的扶著墻從地上站起來,打開燈。 路過廚房的時候,她看到廚房的窗戶被打開了,她記得之前下雨,廚房的窗戶她就沒有打開過,而正對著窗戶的是那塊熟悉的琉璃臺,那里剛才放過榴蓮。 她愣怔了一下,突然覺得眼睛酸疼的厲害,像是有什么東西要溢出來一樣。 * 周延川下樓之后,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坐在昏暗的車?yán)?,他雙眸幽深晦暗,他從車?yán)锩鲆粋€小匣子,取出一根煙,點燃。 一時間,車?yán)餆熿F繚繞。 剛才是他太著急了,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面對她的時候,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理智都全部崩塌毀滅。 七年的時間,明明可以消磨掉人的很多記憶,可是周延川不是,他有關(guān)何安然的記憶不僅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模糊,反倒是越來越清晰,就像被人用刀硬生生的刻在了骨子里一樣。 他找她,像瘋了一樣找她,但是他找不到,他每去一個城市,就會想,她是不是也來過這里,或者是她就在這里,他會不會在那個不經(jīng)意的一轉(zhuǎn)身一回頭就能看到那個熟悉的面容。 可是后來他終于明白,世界那么大,每個人又那么的渺小,小到就像是茫茫大海里的一粒粟,想要在這片大海里尋找到那一粒粟,談何容易。 既然找不到她,那他便只能采用那個最笨卻也是最實用的方法。 等。 他去別的城市找不到她,那他就在她的城市等她。 要想往她看的見自己,那他就得站到最高處,因為當(dāng)一個人站在最高處的時候,即使你看不到她,她也會看的到你。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他等到了,雖然這個過程有些漫長,但是結(jié)果是他想要的,那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香煙很快燃盡,他掐滅煙頭,然后發(fā)動車子,車子瞬間開出了小區(q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