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他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嗯,再親一下。”何安然抓住他的衣服,眉眼里都是笑意。 周延川不禁也笑了,繼續(xù)親了她一下。 “你笑了, 那你不生氣了對不對?” 周延川將下巴輕輕的擱置在她的腦袋上,雙手抱住她的肩膀, 盡量不碰到她的背部。 “下次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你知不知道, 那有多危險,要是出了什么事, 你讓我怎么辦?”周延川一臉無可奈何。 何安然在他的懷里使勁地點頭。 “我知道了, 知道了,下次一定不會再這樣了?!?/br> “你啊, 說的永遠(yuǎn)比做的好,下次再這樣, 你看我會不會管你。” 何安然挑了挑眉毛,不以為然,她太了解他了, 嘴上是這樣說著,但是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關(guān)心她。 “這件事你不要告訴我媽,我怕她擔(dān)心?!?/br> “嗯,我知道,不告訴她?!?/br> * 徐琰站在病房門口,他看著病房里的兩人,原本想要敲門的手漸漸地放下來。 他一身黑色大衣,頭發(fā)凌亂,風(fēng)塵仆仆。 今天他還在錄制中,接到孫悅的電話,在聽到安然出事的那一刻,整顆心臟都“哐”的一聲極速下降,當(dāng)時什么抖顧不上了,丟下工作便朝這里跑了過來。 估計孫悅是真的怕了,帶著哭腔,說話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他看著相擁在的兩個人,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原來擔(dān)心她的并不止他一個人。 好像已經(jīng)形成了習(xí)慣,這七年里,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永遠(yuǎn)都會站在她的身后保護(hù)她,可是現(xiàn)在,她好像已經(jīng)不再需要自己的保護(hù)了。 靠在走廊的墻壁上,徐琰從口袋里摸出香煙,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抽煙了,抽煙對嗓子不好,而他是一個靠嗓子吃飯的人。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有的時候,香煙就像是罌粟,可以麻痹他的神經(jīng),讓他可以不去想那么多。 然而今天,他抽了大半盒,腦子里依舊很清醒,他知道自己今天也說了什么,他也知道,什么叫做覆水難收,或許今天過后,他跟安然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了,但是他不后悔。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何安然的時候,那時他放學(xué)回家,母親告訴他,他們對門搬來了新鄰居,他從來也沒有多在意,畢竟鄰居換來換去也是正常。 后來吃過晚飯,他下樓扔垃圾袋,他剛開門,便聽到對面的門也開了。 出來的是一個女孩,很瘦,頭發(fā)隨意的扎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她的手里也拎著一個垃圾袋,她當(dāng)時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跟他打招呼,便直接朝樓下走去。 他當(dāng)時有些愣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睛。 太多清澈,太多干凈,她看的神情很淡,甚至可以說是漠然。 他跟在她的后面下樓,空曠的樓道里只有兩人的腳步聲。 她將垃圾扔了之后,并沒有上樓,而是朝胡同外面走去,她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 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見她看自己,也不禁看著她。 那天的夜晚,月光很亮,透過胡同口灑下來,隱約地聽到夏蟬‘知知知知’富有節(jié)奏的鳴叫。 他們就這樣互相對望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她淡淡地聲音。 “你知道哪里可以買到醬油嗎?” 這是他們的初見,也是她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之后,他有一陣子沒有見到她,聽母親說,她們?nèi)フ覍W(xué)校了,因為剛搬過來,所以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學(xué)校。 他一聽,當(dāng)時便說了一句話。 “我們學(xué)校不是蠻好的嗎?” 可能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母親便將他上的學(xué)校推薦給了她母親,結(jié)果她母親一聽,而正好兩人又差不多大,一個學(xué)校還可以互相有個照應(yīng),于是她的學(xué)校便很快就定下來了,就跟他一個學(xué)校。 就這樣,兩家的大人越走越熟,后來也就成了朋友,他們也不可避免地走的比平常人近了一點。 于是兩人便經(jīng)常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一開始他們兩個都是一前一后,當(dāng)然是她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她顯然不是了會主動跟人家搭話的那種人。 兩人的關(guān)系改善是有一次,母親做了早餐,讓他帶一份給她,他將早餐給她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或許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她漸漸地也會跟他說話,雖然說的不多,但是他卻也滿足了,至少兩人是并排走,而不是前后走了。 相處了大半年,他也漸漸地摸清了她的脾氣性情。 可是好景不長,高二的時候,她母親便帶著她一起離開了蘇州,后來的一年多里,他都沒有再碰到她。 本來以為他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可是誰曾想到,他們居然在大學(xué)里又碰到了,原來她也考了這所大學(xué)。 從相遇開始,他就明白,這是上天白賜給他的一個機(jī)會,他不能再錯過。 可是今天,他知道了,他輸了,輸?shù)脧氐住?/br> 捏在手指間的香煙很快燃盡,他撣了撣煙灰,掐滅了點點火星。 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臉上的落寞清晰可見,在卻在轉(zhuǎn)過身的那一瞬間看見了那個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裴樂? 隔著一條走廊,兩人互相看著對方。 他眼底的落寞,她眼底的心疼。 圍繞的是化不開的悲傷。 走出醫(yī)院很遠(yuǎn)的一段距離,徐琰才停下來,而一直跟在徐琰身后的裴樂也停下來腳步。 徐琰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你怎么會來?” “趙青哥告訴我的。” 她今天給他打電話,但是打了很多個,都一直無法接通,她心里有些不安,便給趙青打了電話,趙青跟她了何安然的事情。 其實在趙青跟她說何安然的事情之前她就已經(jīng)知道了,因為周延川在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在不遠(yuǎn)處,正好聽到他的電話,能讓一向處之泰然的周延川亂了陣腳的也只有何安然了。 在后來便聽到他要趙勉訂了一張重慶的飛機(jī)票,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后來聽趙青那么一說,她心里就有數(shù)了。 這兩人感情是撞到一起都去看何安然了。 徐琰還不知道何安然跟周延川的事情,但是她的心里卻跟明鏡一樣,她下意識的不想讓徐琰知道他們的事情,怕他難受,所以也訂了一張機(jī)票追了過來,但是她還是遲了。 他還是知道了。 “你來做什么?” “我擔(dān)心你?!?/br> 徐琰朝她笑了笑,“我一個大男人,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br> 裴樂走到他的身邊,她抬頭看著他。 “不知道,就是擔(dān)心你,怕你難過,怕你受傷?!彼劾镩W爍著星星點點。 別人不知道徐琰愛何安然,但是裴樂不僅知道他愛何安然,更知道他有多愛何安然,她這么幾年里,將所有的心思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她比任何人都將他摸得透。 徐琰當(dāng)即愣了一下,眼里有一瞬間的迷茫,但是很快又清明起來。 “裴樂,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嗎?” 裴樂自嘲的笑了笑。 記得,怎么可能會不記得呢,從那天她去醫(yī)院看過他,接下來地每一天,即使他每天都讓她不要再去看他了,但是她還是雷打不動的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病房里,死皮賴臉的照顧他。 “從我喜歡上你的第一天開始,你就讓我不要喜歡你,我都快不記得你究竟跟我說了多少遍了,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喜歡你。” 徐琰嘆了一口氣,“那你知不知道,我或許根本就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有發(fā)脾氣的時候,你也有缺點,也有瑕疵,可是我都不在乎?!?/br> 徐琰看裴樂的眼神有些復(fù)雜起來,但最終還是歸與一句無可奈何的話。 “裴樂,別喜歡我了,我不值得你去喜歡。” “徐琰,你知道嗎,加上這次,你已經(jīng)是第二次跟我說這句話了,第一次是我們大學(xué)畢業(yè)那年,第二次是現(xiàn)在,所以,你究竟還想跟我說多少次?”裴樂一邊說一邊笑。 徐琰皺了皺眉頭,“可是我不喜歡你,而且永遠(yuǎn)都不可能喜歡你,如果我有喜歡你的可能,就不會拖到現(xiàn)在了,別再身上浪費時間了,也別再浪費我的時間?!?/br>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很冷漠,一字一句的像細(xì)碎的冰渣,毫不猶豫的扎進(jìn)裴樂的心臟,讓她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本小說里沒有絕對的壞人,每個人都不過是愛而不得而已。 ☆、第49章 其實上大學(xué)的時候, 徐琰是真的不喜歡裴樂。 因為裴樂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身上也全都是有錢人家的壞習(xí)慣。 他也從來不覺得裴樂是真正的喜歡他, 他覺得她不過就是圖一時的新鮮罷了, 有錢人家的小姐不都愛這樣嗎? 所以對于她的頻頻示好, 他也全部都冷眼相待,再加上她總是去找安然她們的麻煩, 讓他越發(fā)的反感,所以他從來不會給她一個好臉色,本想著,冷臉色給多了, 她也就識趣了。 可是沒有想到,他越是對她冷淡, 她便越對他上心, 以至于大學(xué)那幾年一直對他死纏爛打。 只是現(xiàn)在, 他看著眼前的她。 他開始真正的明白她的真心,可是即使明白又能怎么樣, 她想要的他給不起。 從前是他看不上她, 可是現(xiàn)在,他覺得是自己配不上她, 所以他不得不說出這樣絕情的話,就是希望她可以徹底對他死心。 “徐……徐琰……你說的這些話都是真心的嗎?”裴樂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br> “喜歡我真的有那么困難嗎?” “不困難, 但是我不愿意,裴樂,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有你的圈子,我有我的圈子,所以拜托你不要再開打擾我了?!毙扃硨χ?,狠心地說出這些話。 可是他剛說完,腰便被人死死的抱住,他低頭看著這雙環(huán)在自己腰上白皙纖細(xì)的手臂。 “裴樂,松手吧,放過自己,別折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