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薛氏聽這話不對,推了他一把,說道:“這話怎么說?蕙兒親事都定了,跟她沒關(guān)系。你平白此番她做什么?” 謝律嘆氣,現(xiàn)下懊悔也無用了。 薛氏想了想,試探道:“不如,就說阿蕓也定了親?” 謝律看她一眼:“定了親?跟誰定了親?保媒的是誰?作證的又是誰?” 薛氏也急了:“這幾日,也不是沒人想跟咱們結(jié)親。朔平伯家、安平侯家、還有建章侯家……”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么么噠~(^3^)☆么么噠大家都猜那什么,然而那什么,你懂得。 第46章 強(qiáng)娶 謝律一愣:“建章侯?你是說豫章長公主家?” 朔平伯和安平侯家也就罷了, 可那建章侯不是豫章長公主的駙馬么? 薛氏赧然:“那次, 長公主提起過, 我聽她的話大概是這個意思。不過我沒深問,含糊過去了……” 謝律跌足嘆道:“啊呀, 你怎么不早說?長公主就那么一個兒子, 人品教養(yǎng)自是不用提……” 他嘆息不止, 極為遺憾。 薛氏面上一紅:“或許是我誤會了呢。長公主那日也不過是問問阿蕓有無婚配,覺得他們家公子怎樣, 未必就是這意思呢?!?/br> 現(xiàn)下丈夫這么大反應(yīng), 她甚至有幾分后悔自己方才嘴快了。 謝律聽罷, 又是一聲長嘆。他心說長公主的話多半就是有這點(diǎn)意思了。可惜琬琬沒抓住機(jī)會。 薛氏道:“阿蕓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公主府也不一定適合她?!?/br> 謝律有些煩悶,沖口道:“若當(dāng)初應(yīng)下,也就不怕眼下的麻煩了?!?/br> 不過他心里也清楚,阿蕓總共就去了長公主府一次。聽說那次詩會奪魁的是唐家姑娘,萱兒得了第二, 阿蕓不大顯眼吧?長公主后來問起阿蕓,恐怕是客套多一些。——但是也未必就沒有一丁點(diǎn)可能。 薛氏也沉默了。 謝律在房中踱來踱去, 好一會兒, 才道:“這樣吧,不如我就阿蕓的親事,皇上暗示過,我不敢隨便做主。想來,他也不敢去跟皇上對質(zhì)?!?/br> 薛氏一怔:“這怎么行?” “這怎么不行?”謝律一臉坦然, “反正是皇上暗示的,又沒明說。大不了就說我這做臣子的,誤會了皇上的意思就是了?!?/br> 他心說,應(yīng)付過眼前這一關(guān)再說。 薛氏瞧了丈夫一眼,暗自感嘆,他真是越來越無賴了。 然而,謝律這個無賴的法子,并沒有真正派上用場。 次日陳二老爺又來了。還沒等謝律開口,陳二老爺就問:“謝老弟,昨日你說,若我還有未出閣的女兒,你愿意讓她成為謝家婦,是也不是?” 謝律一笑:“那是自然?!笨蓡栴}是,你還有女兒么?誰不知道你的長女出嫁多年,次女三女留在了綏陽?難不成你現(xiàn)在再去生一個? 陳老二笑笑:“謝老弟這么說我就放心了。是這樣的,我確實(shí)還有個女兒……” 謝律一呆,茶杯里的茶晃了幾晃:“當(dāng)真?” “騙你做甚?”陳老二道,“她今年一十六歲,比你家小公子大了十四,差的是有點(diǎn)遠(yuǎn)。可是跟五公子,不是年紀(jì)相仿,很是相配嗎?” 謝律迷惑了,陳老二何時有一個十六歲的姑娘? 大約是看出了他的困惑,陳老二笑道:“老弟,你也知道。哥哥我年少時風(fēng)流,沒個正形。除了家中妻妾,在外面也有一兩個相好,不能接回府的那種。我在外頭,就恰好還有個姑娘……” 謝律手中的茶杯幾乎要握不穩(wěn),暗罵陳老二欺人太甚,這是要把外室女嫁到謝家來?他也配?! 陳老二無視謝律驀然沉下去的臉色,繼續(xù)說道:“老弟,我這也是沒法子。你說咱們既然說了要結(jié)兒女親家,不能食言是不是?哥哥我如今只有這一個女兒。兒子倒是不少,可你看不上啊……” 謝律哪里還不明白陳老二的意思,這是非要結(jié)親不可了。他心內(nèi)冷笑,面上卻道:“啊呀,陳二哥這是什么話?非是老弟有意推脫,只是這中間確實(shí)有許多為難之處。實(shí)不相瞞,我那小女兒,那位暗示過,不要我隨便許親。至于犬子……唉,他的親事,我不一定能做得了主啊……” 陳老二只管穩(wěn)穩(wěn)坐著,就是不松口。 謝律不好直接翻臉,只推說尚需與父母商議,此事改日再議。 陳老二坐了一會兒,施施然離去。 謝律等他走遠(yuǎn),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他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當(dāng)初怎么就犯傻了,非想到去跟陳家結(jié)親。 這一家子無賴,有什么好結(jié)的。 謝律細(xì)想,若是女兒嫁到陳家,那他必然不能看著女兒受苦,自然是要幫幫女婿的。一來二去,更是擺脫不了陳家了。如果是兒子娶了陳家女,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謝家婦跟陳家的關(guān)系也不算很大。就當(dāng)是一門遠(yuǎn)親。 思來想去是娶比較好。只是,那是一個外室女。哪怕是庶女都好一些,偏偏是個外室女!陳老二那么風(fēng)流的人,能抬進(jìn)府的都抬進(jìn)府了。給他做外室的,必然是出身極差。風(fēng)塵女子?犯官之后?這樣的人生的女兒,怎么能進(jìn)謝家? 謝律情知此事不能與妻子商量?!隙ㄊ瞧畠旱?。于是,他去找了母親衛(wèi)氏。 屏退下人后,他說了自己的煩惱。旁人或許有私心,但是他母親無疑最疼愛他,事事為他打算。 衛(wèi)氏聽兒子說罷原委,笑了一笑,說道:“都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婦。斷沒有把姑娘往門第低的人家嫁的?!迸畠赫滟F,可以聯(lián)姻。怎么能平白賠進(jìn)去一個嫡出的姑娘? 謝律一怔,恍然道:“母親的意思是娶了?” 衛(wèi)氏瞪了兒子一眼:“說來說去,也都怪你糊涂。好好的,非要跟陳家結(jié)什么親家?若是陳侍郎家也就算了。偏偏是陳老二。還能怎么樣?懷信也該定親了,要說他娶陳家的姑娘,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一樁……” “什么?” “謝家不會娶來歷不明的女子。若是正經(jīng)的陳家姑娘也就罷了。外室生的,誰知道是不是陳家的種?”衛(wèi)氏道,“你說昨日還沒有,今日就有了……” 謝律一怔,擊掌道:“可不是?孩兒糊涂了?!边@女兒來的真巧,焉知不是陳老二新近才買的呢?他方才怎么沒想到這一點(diǎn)? 聽了母親一番話,謝律自覺茅塞頓開。謝過母親,告辭離去。 他想,不能再等了,得趕緊給兒女定親。 于是這幾日,陳老二來拜訪時,總是看不見謝律的身影。 而謝凌云也隱約聽說了這回事兒。 謝蕙告訴她,陳二老爺這些天常常登門拜訪,想商議親事,然而爹爹卻總尋了借口躲避不見。 說這話時,謝蕙憂心忡忡:“阿蕓,我真怕……” 她一則怕父親會把阿蕓嫁到陳家。她記得陳家人很瞧不起他們。陳清那句“縣令的女兒”讓她耿耿于懷。二來,她也害怕父親會取消她的婚約要她嫁到陳家。她知道,在父親心里,阿蕓的分量要比她重很多??墒?,她已經(jīng)許親了啊,應(yīng)該不會輪到她吧。 謝凌云反而安慰她:“你不用怕。你會嫁到唐家去的,你婚事都定了?!?/br> 謝蕙不解,難道阿蕓就不害怕、不擔(dān)心嗎?謝家沒定親的姑娘,可只剩她一個了。 阿蕓憨直,不知道成親對女子而言,是僅次于投胎的大事么? 謝蕙不知道的是,她這meimei還真沒把陳家的事放在心上。 謝凌云還記得陳家的三個兒郎。在綏陽時打過一回照面,不過印象就不是很深了。她并不想,她的丈夫是個面貌模糊的少年郎。如果真的要她嫁,她想她大概有法子不嫁的。 薛氏這一段日子頗為憂心。在她看來,無論如何,阿蕓都不能嫁到陳家去?!@跟陳老二的官職無關(guān),主要是陳家實(shí)在太亂。汪氏無子,陳家一群庶子。阿蕓怎么能嫁? 她急著給阿蕓定一門親事。偏偏越著急,越尋不著合適的。 薛氏愁的頭發(fā)都要掉了,正在此時,兄長薛裕又遣了人過來,說是要接外甥女去家里小住。 薛氏此刻哪里還有這心思?不過又一想,女兒窩在家里也不是個事兒。哥哥要接去,便接去吧!興許嫂嫂看著,還能有好親事呢。 于是,謝凌云就在劉mama的幫助下,收拾了行李,上了舅舅家來接的馬車。 在忠靖侯府門口,謝凌云坐在馬車?yán)铮嚭熁蝿?,她竟看見了謝家門口的客人。 她咦了一聲,這兩人不是那陳二老爺和他兒子么?果真像謝蕙說的,天天來么? 謝凌云心念微動,她此刻去舅舅家,是否正確。她正猶豫著要不要下車。卻聽車夫道:“坐穩(wěn)了!” 話音剛落,隨著一聲鞭響,馬車向前駛?cè)ィ瑸R起無數(shù)飛塵。 剛從自家馬車下來的陳老二“呸呸”兩聲,又拍了拍身上的土:“崢兒,有沒有看清馬車?yán)锸钦l?” 陳崢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沒有?!?/br> 陳老二并不在意,看看忠靖侯府的牌匾,說道:“走,咱們進(jìn)去?!?/br> 見兒子站在原地不動,陳老二道:“你怕什么?咱們走到哪兒都占著理呢?!?/br> 陳崢這才跟上了父親的腳步。 謝家與薛家距離不算太遠(yuǎn),薛家的車夫又是個好把式,是以很快便到了薛家。 舅舅不在,舅母馬氏一見了謝凌云就拉著她說話,問她家中如何,近來可好等等。 謝凌云一一答了,半晌才道:“舅母,我上個月還在這兒呢?!?/br> 現(xiàn)在是六月初,滿打滿算,她跟舅母分別,也才半個月的光景。 馬氏一怔,繼而嗔道:“壞丫頭,舅母不是想你嗎?唉,可惜我沒有跟你年紀(jì)相近的小子,不然就把你一輩子留在這里。” 謝凌云呆了呆,心說她近來桃花挺旺,不過是爛桃花。過了片刻,她才想到,舅母是跟她開玩笑。外甥女和兒媳婦是不一樣的。她要真有個年齡相仿的表兄弟,舅母未必會這么說了。 舅母拉著她的手說了好一會兒話,謝凌云才想起給舅母帶的禮物,匆忙取了出來,送給舅母。 然而舅母看著她繡的帕子,一個勁兒笑。 謝凌云不解:“舅母不喜歡?” 馬氏道:“傻阿蕓,舅母教你繡鴛鴦、繡蓮花,不是因?yàn)榫四赶矚g。是一個姑娘家,必得會繡這些。你能繡好就成,哪有把這個送給我的?” 謝凌云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姑娘家必得會么?她上輩子就不會。她其實(shí)知道這些花樣的寓意,只是以為舅母就偏愛這些,原來也不是。 她莫名有些煩躁,真的都覺得她該嫁人了么? 她喝了幾口冷茶,才壓下了心里的煩悶。 舅舅薛?;貋淼暮苓t,然而一見了她,就笑嘻嘻地問:“阿蕓,功夫落下不曾?” 不是他非要接了阿蕓過來,他實(shí)在是怕阿蕓沒人督促就放棄練武。這么一個難得的習(xí)武苗子,不練武真是可惜了。 謝凌云忙道:“沒有呢,舅舅可以試一試?!?/br> 她想跟舅舅試一試,又怕傷了舅舅。心說,不然就不用內(nèi)力試試?把握好分寸。 然而馬氏卻道:“你們倆,說什么呢?”她又埋怨薛裕:“阿蕓剛來,你又鬧她。誰家會讓好好的姑娘家去練武的。她出入自有人保護(hù),練武做什么?是不是,阿蕓?” 謝凌云只是一笑,和舅舅交換了眼神。兩人心領(lǐng)神會,甚是默契。 次日,薛裕尋了理由,要檢查外甥女練武情況。謝凌云期待已久的篾筐又來了。 在篾筐上走了一會兒,她越走越快,十分歡喜。直到舅舅說,好了好了,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