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喬弘面色微變。 沈禾又不緊不慢地說:“喬二少就專心追江小姐吧,別拿我來當幌子,我也不會陪你玩?!?/br> 喬弘的神色很快恢復如初,他又笑道:“沈小姐知道得不少,真不賞臉來和我吃頓晚飯?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沈小姐特別有趣,想和你交個朋友?!?/br> 這回的打量多了幾分認真。 喬弘發(fā)現(xiàn)眼前的女孩皮膚瑩白,有一雙格外好看的眼睛,明明沒說話,可是卻像是會說話似的,清澈又透亮,令人心曠神怡。 “抱歉,沈小姐和我有約了。” 一道人影橫□□來,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徐京墨擋在沈禾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車窗旁的喬弘。喬弘對徐京墨算得上是印象深刻,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他來。 “徐先生?!?/br> 徐京墨拉過沈禾的手,說:“走吧,餐廳我預約過了?!?/br> 沈禾本想甩開的,可是看了眼喬弘,到底還是沒有甩開,任由徐京墨拉著她坐上他的車。直到喬弘遠離她的視線后,她才問:“我什么時候和你有約了?” 徐京墨相當沉默。 過了會,他把車停在路邊,熄了火。 沈禾想下車,卻發(fā)現(xiàn)車門被鎖了。 她扭過頭,看著他,說:“徐京墨,把車門開了,我要下車?!?/br> 徐京墨沒有吭聲。 沈禾有點惱,正要生氣時,徐京墨忽然悶悶地說了句:“對不起,我剛剛情緒不太好?!彼环?,沈禾的惱莫名地消失了大半。 他又說:“喬弘出了名的花心,女朋友三個月里能換十個。” 沈禾微怔,過了會才漸漸領悟到他話里的意思。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 她很喜歡很喜歡徐京墨那會,對徐京墨的占有欲特別強烈,她想他是她的,徐京墨是她沈禾的,誰也不許搶走。可偏偏那會沒有立場生氣,更沒有立場吃醋,每回都是自己默默地生悶氣。 有一回,徐京墨的母親受邀到杭州唱昆劇,帶上了徐京墨,沈禾也悄悄地跟了去。 徐母忙前忙后,也沒法帶兩個孩子在杭州游玩,索性讓已經(jīng)成年的兒子帶沈禾游杭州。蘇杭這邊環(huán)境得天獨厚,常有昆曲活動,徐京墨自幼就常年跟隨母親來杭州,于他而言,杭州像是另外一個家那般熟悉。 沈禾嚷著徐京墨帶她游西湖。 白天游湖一圈,晚上又嚷著讓徐京墨和她夜游西湖。晚上十一點的西湖人極少,走了小半圈,見不到幾個人,斷橋殘雪上更是幽靜,幽長的蘇堤上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沈禾走在徐京墨身邊,心里特別滿足,覺得整個天地間只剩下她和他,還有美景。 夜里的西湖別有一番風情,美得像是一場夢,可惜沈禾并沒有多少心思賞景,她所有心思都在身邊的人身上。徐京墨和她介紹夜西湖,問她喜歡這樣的景色嗎。 沈禾彎了眉眼,說:“嗯,很喜歡?!?/br> 景色美不美無所謂,重要的是有你在身邊,我看什么都是美的,都是喜歡的。 然而,徐京墨并聽不到她內(nèi)心的聲音,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在沈禾看來,她滿心歡喜地和他夜游西湖,整顆身心都在他身上,她多希望他也是。 可惜不是。 他時不時查看手機,也不知和誰在聊天。 沈禾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老想看他究竟和誰聊天,瞅了眼,整顆心都冒著酸溜溜的泡。 不知道是誰,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就想他眼里只有她只有她只有她! 人生中可悲的事情不少,吃一場沒立場吃的醋,大抵也算是其中一件吧。 第 26 章 想起以前的事情, 沈禾莫名為以前的自己感到心酸,如今再看眼前人的臉,眉眼還是那樣的眉眼,嘴鼻也還是那樣的嘴鼻,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讓自己愛得卑微到塵埃里。 那樣的卑微令沈禾內(nèi)心里漸漸升起一種名為丟臉的情緒。 她覺得過去的自己好丟臉,竟然那么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做了那么多傻事,花了那么多時間在一個與自己不相關的人身上。 此時此刻, 聽得徐京墨輕描淡寫地說喬弘花心, 她沒由來地心里就有股無名火。 她按捺住內(nèi)心的情緒,硬邦邦地說:“喬弘是不是花心,我自己能判斷,不需要你多說。我的感情生活也不需要任何人干涉?!?/br> 說著說著,她有一種報復式的快感。 她又說:“再說, 喬二少女朋友雖然多, 但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是他的最后一個?” 徐京墨定定地看著她。 半晌,他又說:“喬家內(nèi)部復雜, 你嫁進去的話會很辛苦?!?/br> 沈禾內(nèi)心的情緒開始有點按捺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氣, 說:“徐京墨, 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我和什么人談朋友, 嫁給誰, 婚后生活如何, 跟你有什么關系?” “有?!?/br> 他沒有任何猶豫, 幾乎是在沈禾話音一落,就斬釘截鐵地說道。 沈禾怔住了。 徐京墨這時一字一句地說:“我想?yún)⑴c你的未來?!?/br> 沈禾心中一顫,沒想到徐京墨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右手不知不覺中握成了拳頭,內(nèi)心仿佛有千言萬語要涌出心頭,可是到喉嚨間時又硬生生地咽下。 她害怕了。 徐京墨太反復無常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于她沈禾而言,徐京墨就是一個劫。一旦碰上就是無底且黑暗的深淵,她那么辛苦才深淵爬上來,不管深淵里究竟有什么,她……沒有膽量嘗試了。 她再次深吸一口氣。 先前所有的火氣,以及奇奇怪怪的情緒漸漸消失,她冷靜下來,直白地說:“可我不需要。” 她拉了下車門,又說:“我要下車。” 徐京墨依舊沒有開門,他忽然說:“餓了嗎?我們?nèi)コ燥埌?,位置已?jīng)預約好了?!狈路鹋律蚝滩淮饝?,他又補充了一句:“這一次讓你埋單?!?/br> 沈禾一直想請徐京墨吃飯,請了幾次都沒請成功,徐京墨似乎有無數(shù)種方式能提前截胡,不讓她出錢結賬。 又想到家里的那一對丑得可怕的g家耳環(huán),以及騰飛公司里的打賞,沈禾妥協(xié)了,早點把人情還了得了。 徐京墨啟動車輛。 沈禾側頭看著窗外,路邊兩旁的風景不停地倒退。上高架橋后,恰好遇著晚高峰,堵了小半個鐘頭,依然見不到盡頭。 車里有些沉默。 徐京墨開了車窗,夜風緩緩吹進車廂內(nèi),拂過沈禾鬢邊的碎發(fā)。 他心里有些癢,想替她拂到耳邊。 她的耳朵小巧而圓潤,襯著調(diào)皮的烏黑碎發(fā),顯得愈發(fā)白皙,令徐京墨看得目不轉睛。 沈禾的注意力一直在車窗外,直到此刻,不經(jīng)意的一瞥,透過玻璃窗,她能夠清楚地看到駕駛座上的徐京墨正在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本想忽略,可是那道視線卻萬分灼熱。 沈禾開始覺得不自在。 過了五分鐘,透過玻璃窗,沈禾仍然能看到徐京墨在盯著自己。 她終于受不住,轉回頭來,對上他的視線。 他似乎一點都不想掩飾,仍然大大方方地看著她,還朝她溫柔地笑了下。沈禾有點受不了徐京墨的溫柔,又硬生生地扭過頭,直視正前方,問:“你訂了什么餐廳?” “日料?!?/br> 沈禾一聽,心中微微歡喜。 日料好呀。 日料貴起來,一頓能吃很多錢呢。她已經(jīng)開始盤算等會要點什么了,往貴的點。她那天算了下,徐京墨在她身上花了的錢,不算還好,一算有點可怕,一頓飯肯定是還不清的,得加點禮物還回去。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等到徐京墨結婚隨份子錢的那一天了。 再等下去,徐京墨舉辦婚禮的錢她都能包了。 沈禾想得很美好,幾乎是一到日料店。 沈禾就率先拿了餐單。 她并不是特別喜歡吃日料,但平時也經(jīng)常和兩位哥哥來吃,匆匆掃了眼菜單,就開始對服務員點單。點完后,又生怕徐京墨搶先埋單,一直把賬單摁在自己的左手邊,拿手機壓著。 壓好后,她才稍微安心下來。 一抬眼,就見到徐京墨一臉無奈的樣子。 她開始有點不好意思,輕咳一聲,問:“你還有什么想吃的嗎?這一次說好我買單,不許和我搶了?!?/br> “嗯,不和你搶?!?/br>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里有一絲寵溺。 沈禾聽出來了。 她移開目光。 興許是以前和徐京墨的回憶太多,一到餐桌前,過往的回憶就止不住地涌來。她不想再回憶,索性拿了手機,低頭和阮甄發(fā)信息。 沈禾:我在和徐京墨吃飯。 阮甄:什么???? 沈禾:之前欠了人情沒有還清,今晚我一定要還了。 阮甄:禾禾,你真覺得你們這么一來一往的,是在還人情? 沈禾:……我覺得是的。 阮甄:作為你的閨蜜,其實我是無條件支持你的任何想法,我只希望你能夠開心。沒有什么能比開心和身體健康更重要。 屏幕上的手指微微一頓。 沈禾聽到了“咔擦”的一聲,她迅速抬頭,目光鎖在了徐京墨的手機上。 他從容不迫地放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