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行?!毙炀┠终f:“我很挑剔, 不是隨便一個娃娃就可以打發(fā)?!彼钢徊客尥迿C, 說:“要這一個?!?/br> 沈禾望去, 不由一怔。 她以前也經(jīng)常和小阮來這家電影院,雖然沒夾過娃娃,但她記得這里的娃娃機大多都是小熊小兔子粉紅小章魚之類的,什么時候竟然有了一部昆劇玩偶的夾娃娃機? 徐京墨抬腕,問:“二十分鐘可以嗎?” 沈禾覺得自己被小瞧了,賭氣說:“不用二十分鐘,五分鐘我就能夾出一個?!彼缶o裝著硬幣的小布袋,說:“你去買喝的,我去夾?!?/br> 說完,三步當兩步地走到娃娃機前。 徐京墨看著沈禾的背影,唇邊笑意愈發(fā)溫柔。 沈禾很久沒有玩夾娃娃機,最近一次玩還是讀書那會。她本來以為沒什么難度的,不過是夾個娃娃而已,起初不行的話,上手多練幾次就好了。 然而沈禾萬萬沒想到,這年頭電影院門口的娃娃機如此狡猾,抓頭看似穩(wěn)穩(wěn)當當,一下落抓起娃娃就松松垮垮,尚未升回原位,鋼鐵爪子就跟垂死病人似的,一轉(zhuǎn)眼就有氣無力地松開了。 一袋硬幣十五分鐘之內(nèi)就所剩無幾。 目標還安安靜靜地躺在娃娃機內(nèi),戲劇妝容上萌萌的笑臉仿佛在啪啪啪地打著沈禾的臉。 “嗯?五分鐘?” 沈禾一回頭,徐京墨單手輕點腕上的表,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沈禾感覺獅子座的尊嚴被踐踏了,不服氣地說:“再給我一個五分鐘。” 徐京墨笑:“好。” 五分鐘后。 沈禾:“再給我一個五分鐘?!?/br> 徐京墨還是笑:“好?!蓖瑫r,從紙袋里拿出一杯飲料,遞給沈禾,低聲說:“夾了那么久累了吧?!鄙蚝炭戳搜鬯掷锏娘嬃希畔肫鹱约簞倓倹]告訴徐京墨要喝什么。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徐京墨已經(jīng)開口說道:“香草拿鐵,脫脂奶,一下糖,溫的,沈小姐的喜好我一直記得?!?/br> 沈禾的心忽然有點暖。 淺淺地嘗了口,咖啡香縈繞在嘴腔里,帶著一股子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甜蜜灌進了心頭。 她拋開那一絲甜蜜,說:“我……再試試,,一定還你人情?!?/br> 徐京墨說:“不急,慢慢來?!?/br> 一整杯香草拿鐵漸漸剩下十分之一,沈禾仰脖喝了口,終于空了,而娃娃還是沒夾到。 沈禾不愿服輸,再去摸硬幣的時候,袋子里的硬幣已經(jīng)沒有了。 也是此時,沈禾才反應過來,現(xiàn)在早已過了電影開場時間。 她說:“徐京墨,你怎么不提醒我?”她看了眼時間,說:“過半個鐘了,看不成電影了?!币慌ゎ^,就對上徐京墨明亮而溫柔的眼神,她沒由來的心頭跳快了一拍。 他緩緩地說:“你比電影好看?!?/br> 沈禾咳了聲,說:“我……我去上個洗手間?!?/br> 徐京墨在沈禾離開后,撥了個電話。 十分鐘后,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匆匆而來,伸出手和徐京墨握了下,說:“七爺你好,我是市場部門的負責人小趙,剛剛我們老板和我提過七爺?shù)囊馑剂恕!?/br> 徐京墨微微點頭,說:“麻煩了,這臺娃娃機今天的賬單寄給我的助理。” “我們老板說了,七爺不用客氣,以后結(jié)婚一定要請他去喝一杯喜酒?!?/br> 徐京墨說:“一定,替我多謝洪哥。” 說著,他又問:“需要多久?” 小趙說:“五分鐘?!?/br> 徐京墨抬腕看了下時間,開始環(huán)望四周,驀然間似是發(fā)現(xiàn)什么,他大步走去,在一對母女身前停下。他露出和藹的笑容,問:“這位女士,能幫我一個忙嗎?” 沈禾一出洗手間的門,就有個小女孩眼巴巴地看著她。 沈禾不由蹲下來,問:“怎么了?” 小女孩說:“找不到mama了。” 沈禾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別著急,記得mama手機號碼嗎?”小女孩背過身,露出背包上的一塊橡膠牌子,沈禾立馬撥打了上面的手機號碼。 大概十分鐘后,一個年輕的女人急急忙忙地過來,對沈禾點頭致謝。 做了件好事的沈禾心情變得不錯,這才離開洗手間回到影院門口。徐京墨依然在娃娃機前等她,手里又多了一袋新硬幣,朝她笑,問:“來繼續(xù)還人情?” 沈禾說:“剛剛有個小女孩走丟了,我?guī)退一豰ama。我做了好事,積了人品,這一次一定能夾到娃娃!” 徐京墨有些慵懶地倚在娃娃機旁,眉眼唇角都是不動聲色的笑,他說:“沈小姐,不如這樣吧,我們來打個賭。你如果五分鐘之內(nèi)還是夾不到娃娃,就當我女朋友?!?/br> 沈禾眼珠子一轉(zhuǎn),問:“我要是夾到了呢?你放棄追我?” “你夾到了,我當你男朋友?!?/br> 沈禾很想給這么不要臉的徐京墨翻個白眼,她說:“誰要和你打這樣的賭?徐京墨,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不喊我沈小姐?” 說著,她順手塞了一個硬幣。 根據(jù)前面的多次經(jīng)驗,沈禾發(fā)現(xiàn)這個娃娃機不能硬抓,只能夾旁邊的,在抓頭上升的時候借助摔落的力跌落進出口。 “沈小姐想我喊你什么?” 沈禾本想說名字就好,然而還未出口,徐京墨已經(jīng)說了一連串的名字:“小禾苗?寶寶?寶貝?” 沈禾的注意力本來是在娃娃機身上,可一聽徐京墨這么說,雞皮疙瘩頓起,手下意識地拍下了抓取按鈕。她扭過頭,說:“……求你喊回我沈小姐吧。” 話音未落,娃娃機忽然噗咚地響了下,一個q版的昆劇玩偶掉落出來。 沈禾懵了。 ……難道真的是剛剛幫小女孩找回mama積了人品? 沈禾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好一會才撿了玩偶出來,遞給徐京墨說:“吶,給你,人情?!眾A娃娃機里的昆劇q版玩偶有兩種,一個是女娃娃,一個是男娃娃。 沈禾手里的是一個女娃娃。 徐京墨說:“好,你不欠我了?!?/br> 兩人最后沒看成電影。 徐京墨送了沈禾回家。 到沈禾家小區(qū)門口的時候,沈禾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問:“你怎么收買小阮的?mike的私人見面會入場券?” “阮甄應該是被我的精神打動了?!?/br> “什么?” “愛屋及烏?!?/br> 沈禾發(fā)現(xiàn)了,徐京墨這人不要臉起來沒人能比,立即化身情話高手。她不理他,伸手去拉車門,這會,徐京墨又喊了她一聲:“沈禾?!?/br> 她側(cè)首。 他舉著她剛剛夾的娃娃朝她笑:“謝謝你送我的娃娃,她長得很像你?!?/br> 月光透過車窗灑落下來,沾染上他的眉眼,溫柔好看得不可思議。 沈禾仿佛能看到當年的少年,也是這么對她笑。 讓她覺得,啊,心臟受不了了。 什么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第 35 章 沈禾回到家后,她第一時間進了衣帽間, 對著滿墻的奢侈品包看了整整十分鐘。 她出來后, 抱著平板坐在沙發(fā)上,開始看《牡丹亭》。 周末兩天, 她哪兒也沒有去, 門也沒出, 就窩在家里研究劇本,體驗春香這個角色。 周一的時候,紅昆基本定下了《牡丹亭》里大大小小的角色,沒多久便開始排練。 作為杜麗娘的閨蜜兼貼身丫環(huán), 春香在《牡丹亭》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她的大多戲份都離不開杜麗娘,可以說是和杜麗娘形影不離。 沈禾并未正式登過臺, 可以說是極其缺乏舞臺經(jīng)驗。 真正的公演與平時在舞臺上的小打小鬧完全不一樣,除了基本的戲劇功底之外,她還要考慮到現(xiàn)代化的舞臺效果,比如配合燈光師等等。 曾團長很看重這一次的公演, 身兼數(shù)職指導團員們的排練。 第一場排練是《牡丹亭》里的《游園》。 杜麗娘與春香游園。 滿園枝頭春意鬧。 園中百花盛開, 姹紫嫣紅,嬌艷明媚的杜麗娘與嬌俏可人的春香攜手同游, 你一言我一語,賞春賞花賞姐妹之情。 唐慈飾演小花神, 戲份不多且集中在最后, 今天的排練輪不著她。她索性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曾團長后面, 看女神排練。 她撐著下巴說:“怎么覺得有點不對勁?” 曾團長看她一眼:“說說哪里不對勁?!闭Z氣里似乎有考驗的意思。 唐慈聽出來了,鼓起勇氣說:“團長,我沒有說別人壞話的意思!就是……就是……”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曾團長說:“有話直說?!?/br> 唐慈這才說道:“珊珊師姐和禾禾女神同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珊珊師姐在被禾禾壓制。也不是說珊珊師姐唱得不好,只要珊珊師姐和禾禾有對手戲,珊珊師姐就開始不對勁了,看起來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丫環(huán),看自己相依為命的姐妹,演出來的姐妹情深有點尷尬……” 曾團長贊賞地說:“唐慈有進步了?!?/br> 唐慈喜上眉梢,說:“謝謝團長夸贊!” 曾團長重新看向舞臺上排練的兩個姑娘,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中場休息的時候,沈禾與蔣珊下臺,唐慈屁顛屁顛地上前,分別給沈禾和蔣珊遞了一瓶水。 “兩位師姐辛苦了!” 遞完水,唐慈眼睛亮晶晶地抱住了沈禾的一只胳膊,眉飛色舞地說:“禾禾你太厲害了,演什么像什么!春香的嬌憨天真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哎呀,我的女神怎么就這么厲害?” 蔣珊面無表情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