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賣原女主以后 第74節(jié)
這話一出,孩子們當(dāng)下歡呼:“好,我們這就去抓!” 第八十二章 雙更合一 沒錢都喜歡泥塘里打滾, 一聽說有錢拿,這群小毛孩子頓時就積極起來。本來他們抓螃蟹也都是抓著玩兒,鄉(xiāng)下孩子無事可做可不就漫山遍野的瘋跑瞎玩??墒瞧饺绽镞@個沒人吃的玩意兒竟然能一文錢一只, 抓不了吃虧抓不了上當(dāng)。安琳瑯上山看土豆的這么一會兒再回來, 小毛孩兒們已經(jīng)抓了快一小筐了。 筐是他們特意回家去拿的, 不小, 深口的。 “天!竟然有這么多!”安琳瑯都驚了, 這小地方螃蟹這么多? 說出口的話自然不會反口,就算是一群小孩兒,人家也在泥溝里也抓了這么久。安琳瑯眼看著螃蟹夠一大鍋, 立馬讓孩子們停手:“行了行了,都拿到我家這里來。我身上沒帶銀兩, 去我家給你們結(jié)賬?!?/br> 小孩兒們面面相覷,好幾個都不認(rèn)得安琳瑯,但想到銅板兒還是抱著螃蟹就跟上。 安琳瑯帶著一群小孩兒在方木匠家院子門前停下,孩子們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訝。他們也是村子里的孩子,從小在村子里長大,確實沒見過安琳瑯。 安琳瑯讓他們在門口等一下, 自己則進(jìn)去將工具放下, 去屋里拿了一些銅板出來。 這群孩子最大的才十一歲,最小的七歲。泥溝里打滾已經(jīng)臟得不成樣子,安琳瑯讓他們先將筐里的螃蟹倒出來,再一只一只往筐里數(shù)。大小先前沒說分價格,只說一只一文,安琳瑯也不跟小孩兒討價還價。一共四十三只,大的有成人巴掌大,小的也有拳頭大小, 全要了。 四十三文錢交到孩子們的手上,眼看著這群沒見過錢的孩子眼睛瞬間亮得似燈籠,安琳瑯都被逗笑了。 “你們抓了多少只就分多少錢,自己分還是我?guī)湍銈兎郑俊边@年頭的孩子不似現(xiàn)代普教后的孩子,一到一百的數(shù)字?jǐn)?shù)的順溜,這些孩子有的連十以內(nèi)的數(shù)字都得掰手指。 大孩子瞄了安琳瑯一眼,拿掉草帽的安琳瑯漂亮得像天邊的月亮。這打孩子瞬間害羞地把頭低下去,甕聲甕氣的道:“jiejie幫我們分?!?/br> 安琳瑯一愣,倒是想起來,她也才十五歲,確實是jiejie沒錯。 四十三文錢,最大得分了二十文。其余小的孩子分的少點(diǎn),但最小的一個也拿到了五文。他們長這么大哪里見過這么多錢?當(dāng)下就歡呼起來。 拿到錢的孩子們也沒那么多忸怩,轉(zhuǎn)身就撒丫子跑開了。他們有錢了,他們要去鎮(zhèn)上買飴糖吃!最大的孩子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去,忍不住跑回來問了一嘴:“jiejie你是木匠家的人嗎?” 方木匠在村子里地位不高,安琳瑯心里清楚,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 “那你是方木匠家的親戚么?”這孩兒還挺執(zhí)著。 是買回來的兒媳婦,但這話安琳瑯也不會跟個孩子說。她含糊地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吧?!?/br> “哦!”小孩兒頓時高興起來,忙不迭地跑遠(yuǎn)了。 安琳瑯眨了眨眼睛,沒搞懂這小屁孩兒想什么。抱著一筐參差不齊的螃蟹笑了一下,好像買貴了。不過算了,難得吃一回,就不計較那么多。安琳瑯將螃蟹抱進(jìn)院子,說話的姐妹倆已經(jīng)坐在院子里。兩對夫妻坐在一起氣氛融洽地聊著,安琳瑯也沒去打攪,兀自準(zhǔn)備午膳。 螃蟹孕婦不能吃,桂花嬸子就預(yù)備給她弄條魚。安琳瑯于是又去大東家問了一下,買了點(diǎn)豬rou。賣rou的時候順便要了些豬毛?;氐郊?,就讓木匠活兒厲害的方老漢給弄了個竹板刷子。 蔬菜余才大叔家也有,正好全拿過來。安琳瑯看著食材,預(yù)備做兩道葷,其他都素炒。 螃蟹是純野生螃蟹,埋汰得很。豬毛刷子給它一個個刷干凈。不過然后再切塊加米酒腌一會兒。螃蟹不腌不入味兒。她這邊才端著螃蟹蹲到井邊刷洗,院子門就被人給推開了。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或者說,老爺子就是特意過來的碰運(yùn)氣的。 他這回時隔兩個月再次回武原鎮(zhèn)來,一到西風(fēng)食肆沒見到琳瑯,立即就火急火燎地下村里來。 這回跟他過來的不是鴻葉和歐陽正清了,反倒是他嫡親的孫子章謹(jǐn)彥。一老一少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院子里說話的四個人都嚇一跳。老爺子背著手走得虎虎生風(fēng),他的身后親孫子一臉懵逼地跟上。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見自家嚴(yán)厲的祖父登堂入室,直奔井邊干活的少女而去。 “琳瑯,這又是在做什么呢?”老爺子來去那叫一個自來熟,簡直當(dāng)成自己家。 安琳瑯?biāo)Ⅲπ匪⒌脤P?,冷不丁被老爺子給嚇一跳。抬頭看到又瘦的嚇人的老爺子,拍著胸口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老爺子能不能別這么大嗓門,我又不聾,聽得見?!?/br> “這又是在燒什么呢琳瑯?”老爺子被她呵斥了也不惱,自己端了個小馬扎就坐到安琳瑯一邊。章謹(jǐn)彥見狀幾乎是瞠目結(jié)舌,不敢相信這么好脾氣的老人家是他家那個暴脾氣的老爺子。 富貴人家是有吃蟹的習(xí)慣的,每年的十月份秋高蟹肥之時家家都會吃上一些。老爺子就是吃蟹高手,蟹八件比誰用得都順當(dāng)。他低頭這一瞧盆里一盆螃蟹,喝了一聲就訝異了:“吃蟹的時節(jié)到了?我怎么記著每年都是九十月份吃蟹呢?” “沒,這是山溝里長得小螃蟹。碰巧看見了,讓孩子們抓的?!卑擦宅樋蓻]留心到不遠(yuǎn)處站著的年輕公子臉上幾乎崇敬的目光,手下麻利地刷著螃蟹,一只一只往旁邊干凈的水盆里丟。 老爺子盯著螃蟹都不眨眼,點(diǎn)點(diǎn)頭:“哦,那是吃個新鮮了?!?/br> 兩人心平氣和地說著話,老爺子乖巧得不像那個把小皇帝罵的狗血噴頭的帝師。他小心翼翼地站到兩人身邊,聽著老爺子跟個孩子似的追著那個少女問。少女愛答不理的,高興了答一句,不高興了就不說話。老爺子自問自答,竟然還挺高興? “那個,爺爺?!闭轮?jǐn)彥的內(nèi)心受到不小的震撼,有點(diǎn)緩過神來,“咱們這急沖沖地過來,是……?” “啊這個琳瑯啊,”老爺子咳嗽了一聲,道,“你給安排個住處唄?” 安琳瑯這么一會兒已經(jīng)刷了一半的螃蟹,看了他一眼:“我在縣城開了一家食肆,往后要在縣城做生意。老爺子你要在這邊???” “店開到縣城了?”老爺子驚了,他走才兩個月,這就把食肆開到縣城了? “昂,”安琳瑯絲毫沒覺得太快,她只給了自己三年的時間,甚至還覺得有點(diǎn)慢:“生意做起來了,自然是要擴(kuò)大發(fā)展的??偢C在武原鎮(zhèn)一個小地方買賣做不大。” 老爺子倒是沒想到安琳瑯動作這么利索。不過生意能擴(kuò)大到縣城也是一樁好事,往后他也不必跑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來。老爺子摸了摸胡子,眼看著安琳瑯收拾好了螃蟹端到后廚也跟著站起身。跟到后廚去,眼睛就一個勁兒地往人家的鍋里灶臺上瞥:“怎么沒看見玉哥兒?玉哥兒平常不是到哪兒都跟著你?” “玉哥兒在縣城有事要辦?!卑擦宅槼槌鲆话巡说叮堰淹籽厣喜淞藘上?,“別看了,今日才回的鄉(xiāng)下,灶臺里沒有吃的?!?/br> 老爺子被拆穿也不惱,反而瞪了安琳瑯一眼:“你這丫頭怎地半點(diǎn)都不曉得敬老愛幼!” “敬你也沒你吃的啊,”安琳瑯手下咄咄地切著螃蟹,“你那脾胃,別想了?!?/br> 老爺子氣得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卻還在后廚里沒走。 章謹(jǐn)彥吃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就從進(jìn)武原鎮(zhèn)開始他家誰都不敢招惹的祖父就跟一直被捋順毛的老虎似的,脾氣好得他受不了。不禁抬眸看向得他爺爺青眼的安琳瑯,突然還驚艷了一下。 少女一身樸素的粗布麻衣,但掩飾不住的清麗姿色。唇不點(diǎn)而朱,眉不染而黛。眼若桃花,神清若潭水,小地方竟然有這樣姿容的姑娘家。 安琳瑯留意到目光,抬眸不經(jīng)意跟他對上一眼也吃了一驚。 這還是她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見到第二個如此打眼的年輕公子哥。雖比不得周攻玉俊得離譜,但眼前這個公子也著實出色。 只見那公子不其然跟安琳瑯對上一眼后,怔忪了一下。 安琳瑯笑笑,低頭又快速地將螃蟹切完。倒上米酒腌漬去腥,開始切配料。咄咄的切片聲音讓整個后廚充斥著一種別樣寧靜祥和的氛圍,老爺子那暴躁的眉眼都整個柔和下來:“琳瑯啊,你給老夫弄點(diǎn)吃的吧。老夫急趕慢趕地過來,還沒用吃食呢。” 以為這公子是老爺子的新隨從,安琳瑯抬眸詢問地看了他一眼。 章謹(jǐn)彥初來乍到,還沒有鴻葉和歐陽正清熟悉安琳瑯。見狀愣了一瞬,沒弄明白她什么意思。 “老爺子的腸胃好些了么?”見他不懂,安琳瑯問出聲。 這話章謹(jǐn)彥是聽懂了,立即道:“好多了,這回回去,家中大夫給老爺子診治都十分驚喜。此番多虧了姑娘費(fèi)心,老爺子的身子才會……” “行了行了,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差不多就行了?!彪m然是老爺子的親孫子,但世家公子的做派拿到鄉(xiāng)間來也實在是違和。老爺子直接開口打斷,“琳瑯啊,你別介意。這小子是老夫那不成器的三孫子,被他爹娘教得有些迂腐。話雖然多了些,但勝在聽話。老夫身子如今好了不少,你給弄些吃食吧?!?/br> 荊州第一公子章謹(jǐn)彥“迂腐”的笑笑,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安琳瑯看了他一眼。罷了,不相信老爺子也要相信他親孫子。親孫子都這么說,那肯定是沒問題。 這樣安琳瑯也就放心了。剛開始做午膳,見老爺子都說餓了,安琳瑯隨手在籃筐里拿了兩個雞蛋:“先喝完糖水蛋吧?!?/br> 所謂的糖水蛋,就是最簡單的紅糖水雞蛋。開水煮開了,往里面打兩個蛋。待到里面雞蛋煮的九分熟,蛋黃流心,撈出來。加入紅糖,再舀煮雞蛋的開水澆上去吃便好。這是安琳瑯很小的時候,村子里老一輩給懷孕坐月子的婦人做來補(bǔ)身體的。雖然簡單,但吃著也別有一番滋味。 這馬上就要吃午膳了,安琳瑯也沒弄多,就給老爺子打了一個蛋。眼看著一旁老爺子的孫子眼巴巴看著,干脆又打了一個。兩個雞蛋,一人一個。 家里的紅糖是方婆子自己熬的,古法紅糖。味道十分有韻味。 糖水蛋這東西熟得非??欤瑤缀醴畔氯]一會兒就熟了。章謹(jǐn)彥端著guntang的碗看著里面飄著形狀不大好看的雞蛋都有些懵,這不就是個煮雞蛋么? 他還沒吃,但一邊挑嘴兒挑到御廚都沒法子想的老爺子自己拿了個勺就坐在小凳子上吃起來。 他猶豫了一下,祖父吃得,他自然也吃得。于是暫時放棄世家子的矜持,跟他祖父一道坐在小馬扎上吃起來。一口下去,表皮滑滑嫩嫩的,咬開,里面紅彤彤的蛋黃是流心的?;旌现鹛鸬奶撬?,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兒。章謹(jǐn)彥都覺得出奇,這少女是怎么把雞蛋煮成這個樣子的? 流心蛋不是誰都能煮出來,得有火候的。 一碗糖水蛋吃下肚,胃里立即就暖起來。這七月底馬上八月了,大熱天吃guntang的糖水,兩人都出了一身汗。山間的涼風(fēng)這么一吹,透心涼,清爽爽。還別說,古圣賢常有歸隱山林,章謹(jǐn)彥看著眼前開闊的山野,滿鼻子草木清香,還真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安琳瑯切完了螃蟹,那邊的鯽魚已經(jīng)燉上。孕婦喝鯽魚湯正好,可以配炒幾道小炒。望著簸箕里剛摘下來洗得清脆的辣椒,安琳瑯預(yù)備做一道簡單的湘菜小炒rou先試個辣椒的味道。 武原鎮(zhèn)這邊安寧祥和,京城周家的氣氛就不一定了。 周家大宅的主院,滿地狼藉。碎瓷片和灑落一地的零嘴兒滾落到屋子的角落,桌椅擺設(shè)橫臥,丫鬟仆從跪了一地。余氏看著滿屋子狼藉和暴怒的兒子眉頭皺得打結(jié)。不過是小皇帝懷疑周臨川沒死透,暗中派人查詢周臨川身隕之事罷了。又不是發(fā)現(xiàn)了這里頭的蹊蹺,何至于發(fā)這樣大的火? “退下,都下去?!庇嗍线M(jìn)來,揮退了下人。 人一走,周臨凜的憋屈就更壓不住。 “周臨川,周臨川,死了還陰魂不散!這天底下難道除了他周臨川就沒有別人了嗎?!”周臨凜手里捏著個茶杯已經(jīng)稀碎,鮮血從指縫里流出來,一滴一滴落到地板上。 余氏本還為他不夠沉穩(wěn)生氣,此時也有些心疼:“周臨川是死透了的,這是你親眼所見。藥也是我日積月累下下去的,吃了那么些年的藥,毒已經(jīng)滲入他的根基,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不管小皇帝如何懷疑,這人死了就是死了。你這孩子也真是,為了個死人生什么氣?” “如何能不生氣母親?”周臨凜極度憤怒之下面部肌rou不住地抽搐,“你叫我如何不生氣!” “從小,就因為他比我早出生幾個時辰。他就作為嫡長孫死死壓在了我的頭上。家主繼承人的位置非他莫屬,先生、祖父、族人眼里只有他,闔府上下整個家族都是他的。被夸贊永遠(yuǎn)是他,滿京城只知周家有子臨川驚才絕艷,又有何人看得見我?!如今他死了,連跟骨頭都沒有了,我還是擺脫不了他的糾纏。朝廷獎勵他的豐功偉績,邊疆歌頌他的才智仁德,可我呢!我呢!” 周臨凜怒極一把打翻余氏端來的湯水,碗碟落地四分五裂:“我周臨凜比他差在哪里?他讀過的書我也讀,他學(xué)過的本領(lǐng)我也學(xué)了。輪學(xué)識,論出生,他除了有個皇室公主的親娘,比我強(qiáng)在哪兒??!” 這話像是一把利刃插到了余氏的心里。 余氏臉色一白,震驚的看向自己的兒子。論出身,這不只是周臨凜的痛腳,更是余氏的一塊心病。當(dāng)初周家議親,她看中的是周臨川的父親周晟禮。兩家都快要交換庚帖,卻被昭陽公主橫刀奪愛。若非昭陽公主橫叉一杠子,周家的宗婦就是她。雖說后來她也得償所愿嫁進(jìn)了周家,卻是嫁給周晟禮的胞弟,周家二爺周晟毅。周晟禮和周晟毅雖然一母同胞,卻因為長幼有別而天差地別。 周家是個老牌的世家,宗族的繼承一直嚴(yán)格按照嫡長繼承的規(guī)矩。周晟毅跟周晟禮因為出生的年歲不同,今后的人生就是兩個走向。天知道嫁進(jìn)周家以后余氏因為這件事嘔了多少年。 她自認(rèn)才貌不輸昭陽,唯一就輸在了出身。當(dāng)初是昭陽仗勢欺人,周家才舍了她聘昭陽。 “凜兒?”余氏這些年因為昭陽公主受了多少委屈,周臨凜看在眼里,如今卻這樣說,“你這是在怪為娘?” 周臨凜脫口而出的話,說完就后悔了。 但他心里確實是如此想,他不覺得自己比周臨川差。周臨川才名遠(yuǎn)播,不過是仗著一張好臉皮和一個好出身。若非周家繼承人的身份大出風(fēng)頭,指不定他們誰才是京城第一公子。 周臨凜把腦袋扭過去,沒有說話。 余氏卻捂著胸口氣得眼睛都紅了。她看著倔強(qiáng)的兒子,心里又難受又心疼。是,是她身份低了一層才累的兒子跟她一樣憋屈。但周臨川如今都死了,大房沒人了! “小皇帝要查,你就讓他查!”余氏深吸一口氣,將這口苦澀咽下去,“周臨川都發(fā)現(xiàn)不了的事兒,他一個被架空的小皇帝能有多少能耐?屁股下的龍椅還不知坐多久,你何必為了他搞小動作發(fā)怒?” 周臨凜哪里是為小皇帝查周臨川身隕一事發(fā)怒?他,他只是…… 他不敢跟周余氏說自己在邊疆作為接替周臨川指揮使一職所出的紕漏,皆是自己紙上談兵的錯。盡管朝廷已經(jīng)問責(zé)到滿城風(fēng)雨,他也一口咬定是周臨川的舊部暗中使壞,才害得他出了這樣大的差錯。周家上下也相信了這個理由,暗中嗟嘆家族斗爭的殘酷。 只有周臨凜自己心里清楚,正是因為太清楚所以才如此敏感。一有風(fēng)吹草動便暴怒。小皇帝懷疑周臨川的死觸碰了周臨凜緊繃的神經(jīng),他覺得自己的無能被看穿了! “母親一個后宅婦人又懂什么?”周臨凜不想跟她解釋,越解釋越心虛,“這是對我的藐視。這是不認(rèn)可我周家繼承人的身份!他在質(zhì)疑我繼承周臨川的一切!” 余氏費(fèi)了多大功夫,長達(dá)十幾年才奪得了如今的一切,怎么允許別人質(zhì)疑? “那你要如何?”周臨川的尸首是周臨凜親自去處理的,人確實是死了,小皇帝查也找不到人。他們?nèi)缃衽碌?,就是周臨川的死因被查出來,到時候他們在周家的一切定然會被收回去,“若不然派人去那邊看看?別留下什么蛛絲馬跡,給小皇帝發(fā)難的機(jī)會?!?/br> “我知道!”周臨凜自然知道抹除痕跡,只是這才得知了小皇帝的動作,他還沒來得及安排,“我不會讓他查出來一絲一毫的異常?!?/br> 說著,周臨凜一拳擂在桌子上,鮮血越流越多。 余氏見狀,頓時高喝:“都死了嗎!來人!沒看到少主受傷了?還不快叫大夫來!” 一聲令下,外面一陣兵荒馬亂。 與此同時,被罵死透了的周攻玉站在食肆的大堂,看著掛在墻壁四周的畫,去取了筆來。不疾不徐地給每幅畫填上了署名。說起來他的畫作在大齊京城還算是有市無價。擱下筆,周攻玉換了身衣裳,去到武安縣最大的書行,順便去附近的驛站寄了一封信。 他一身月牙白布袍,烏發(fā)用一根木簪束起。人站在書行的書柜之中,一一翻看著里頭的新書。書行里看書的學(xué)子忍不住從縫隙偷看他,心中只覺得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