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明明……他也沒做錯什么,只是長得美麗了些,便要接受這么多的罵名,委實(shí)讓人替他心酸。 “到這里,我自己來?!边M(jìn)了院子,花顧白躲開她的手,示意自己可以推進(jìn)自己的屋子。李袖春便松手,看他挺直了背脊,手臂因?yàn)橛昧?,而露出的傷口?/br> ……對了。 李袖春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頭,她之前一直想找個詞來形容鳳君跌下山崖也要保護(hù)她,明明不需要cao心財(cái)銀還非要弄傷自己也要耍心機(jī),再加上現(xiàn)在他這種行為…… “你怎么這么愛逞強(qiáng)???” 話一出口,兩人都是一愣。 臥槽她居然就這么說出來了! “當(dāng)我沒說。”李袖春輕咳一聲,為了掩飾尷尬,她站起來道:“哎又要做午膳了,你想吃什么?” “那你……抱我進(jìn)去啊?!被櫚淄W∩眢w,回頭看她,答非所問道。 李袖春微頓一秒,走過去俯身輕松把他抱起來,“早說嘛?!辈痪褪潜б幌?,又不會少幾塊rou,而且……之前,她抱他在輪椅上來回還少? 但是這一次顯然花顧白不是那么配合,他一掙,李袖春嚇得趕緊用力抱住他,“你干什么?”慌亂間,李袖春連退幾步為了穩(wěn)住不跌倒,一屁股坐在了輪椅上。 而花顧白自然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坐在了她膝蓋上,而手卻抓住了她的脖頸。 “你到底是誰?”他妖嬈的美目有一種讓李袖春脊背發(fā)涼的情緒。 李袖春一哆嗦,“什么?” “你不是我認(rèn)識的九皇女。說,你是誰!” 李袖春突地打了個寒戰(zhàn),覺得脖子上今日被秦嬸調(diào)笑的紅痕的由來,似乎她已經(jīng)弄明白了! ……昨晚哪里是自己沒關(guān)門!明明是鳳君來過! 第24上窮碧落下黃泉 李袖春被他抓住脖子,心里一緊,“我怎么不是九皇女?這世上不會有這么相似的兩個人吧?”天啊,他看著自己的眼神,讓她覺得下一秒就會被他掐死。 “不對?!被櫚诇惤哉Z間音色都沉下幾分:“你與她容貌一致,但是截然不同?!?/br> “她不可能會洗碗,洗衣服,討好路邊的小孩,對我露出那種寵愛的神色?!彼豢赡苄奶圩约?,因?yàn)橐幻镀遄印泻魏眯奶鄣模?/br> 李袖春不解,掙扎道:“可我說了我失憶了,有些行為有所變化很正常??!”再說剛落下懸崖開始,自己就是這樣子的,也沒見他有所抵觸。 “所以,我一直在觀察你?!被櫚状浇俏⒉豢刹鞆澇鲆粋€弧度?!按_實(shí),我昨日是信了你的話,昏迷失憶雖然驚奇,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你當(dāng)初是那樣……昏迷過去的。但,一個人再怎么改變,字也能變得截然不同?” 他不信。從他認(rèn)識九皇女開始,她那一手透出王者風(fēng)骨的字,會變得那么婉約。都說字如其人,他看不到以前她的野心勃勃,這不是九皇女的作風(fēng)。 李袖春從沒想過穿越這么久自己都沒被人注意,卻是因?yàn)橐皇肿职炎约罕┞读恕U媸菍Σ黄鹱约旱臅覡敔?,都怪自己貪玩,學(xué)字也是半斤八兩。 但其實(shí),李袖春的字并不丑,一手小楷還是整齊入目的。只是一個胸有丘壑的九皇女,和心無城府的李袖春,兩人的字當(dāng)然會毫無相似之處。 更何況,九皇女雖然到處偽裝自己,卻在花顧白面前沒有太多保留。見過梟雄一手行書,怎會看上婉約的楷體? “你是誰?是誰派來的?九皇女去哪了?”隨著他的問話,他的手越收越緊,李袖春有些缺氧。李袖春雙手?jǐn)[動,她要是下狠勁兒,其實(shí)是能掙脫掉花顧白鉗制的,女尊國里男子再彪悍,天生比女子力氣要小些。 只是,李袖春看到他歇斯底里的樣子,又覺得有些下不去手……她該怎么對他說,你以前相好的,被我鳩占鵲巢了? 如何是好? 正在李袖春與他僵持不下之際,李袖春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手一直在顫抖,一時松一時緊……心里嘆一口氣,仔細(xì)分辨,他雖然目帶逼問,里面卻透出一絲無措來。 莫非,在他心里,那個九皇女那么重要?李袖春從沒見過鳳君露出這種……該怎么形容呢,微弱而又祈求的目光。 深吸一口氣,李袖春下了一個決定,“我確實(shí)不是她。” “不管你信不信,但這具身體確實(shí)是她的,不是什么冒名頂替或者被偷換,我只是一個幽魂附在了這個身上而已。你問我她去哪兒了,我只能說她可能消失了,也有可能還會把這身子搶去。你聽過借尸還魂么?而我就是那魂……只是不知九皇女是死是活罷了,因?yàn)槲腋缴蟻淼臅r候聽說她只是昏迷?!?/br> 察覺他忽然松開手滑落下去的身子,李袖春趕緊伸手撈住他,“鳳君……?花顧白??!” 沒有回應(yīng),那人如爛泥癱在了她懷里,毫無生氣。 “郎中,請你救救他!”李袖春一路狂奔,抱著昏厥不醒的花顧白,推開了醫(yī)館的大門。 郎中一看,“怎么又是你?!敝芭阒鴦e人送郎君過來,怎么的,現(xiàn)在又把自己的郎君送來了?現(xiàn)在的人……怎么一點(diǎn)兒都不會心疼自家夫郎的。 李袖春顧不上解釋,一臉內(nèi)疚的把花顧白輕柔放在榻上,“郎中,你先給他看看吧!”哪來的閑情去敘舊???她把鳳君惹得昏迷不醒了! 看她緊張不似做偽,郎中勉強(qiáng)哼了一聲,撈起花顧白的手把了把脈,這一把頓時就變了臉色。 她低頭看了看花顧白,再看了看李袖春盯著自己的樣子,揮揮手把李袖春叫出去,以過來人的語氣道:“你這混丫頭,即使夫郎不能受孕,你也不能這么糟蹋他。身體虧空,明顯脾胃虛弱,看是以前沒少用那虎狼之藥。再加上,我觀他似有傷在身,恐是一直沒有耐心修養(yǎng)吧?” 被郎中一頓搶白,李袖春傻了,品味了一下她話里的玄機(jī)。李袖春忽然覺得信息量太大……她十分懵逼。 “不……不能受孕?虎……虎狼之藥?” “哎。真是,你萬萬不可這么折磨他了,不然他活不過十幾年便要身體虧空了?!崩芍姓f完,估計(jì)也是見慣了女尊國男兒的下場,也不想多說,叫藥童去抓藥。 李袖春連忙抓住她的衣服,不恥下問:“那虎狼之藥可是春|藥?這不孕之癥可還能治?” “當(dāng)然是催情之藥,這病癥太久要想根治怕是不易啊?!崩芍袛[擺手,“你別拉著我了,領(lǐng)了藥帶你夫郎回去照顧,我這兒還有別的病人呢?!?/br> 看著雙目緊閉,臉色慘白的花顧白,李袖春捂臉……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皇家腌臜,會不會因?yàn)橹捞喽粶缈??再一想,自己不是九皇女的事也暴露了,恐怕未來的日子更加不可預(yù)測了…… * “我,我出門了?!崩钚浯喊鸦櫚淄频角貗鸺艺疹?,如往常三日一樣,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自那天攤牌后,她把花顧白從醫(yī)館帶回來喂了藥。但是花顧白醒來后仿若變了個人,對她不理不睬。即便沒有再要掐死自己,但是時不時飄過來的目光也讓李袖春心里發(fā)慌。 最后那封信她封漆還是寄出去了,花顧白也沒阻止。 說她逃避也好,她白天把花顧白安排在秦嬸家,自己用出去賺錢養(yǎng)家為借口,實(shí)則在外面閑逛。晚上才會把花顧白接回來,兩人也不交談,就是各睡各的屋子,表面上相安無事。 秦嬸瞥了眼匆匆推門而去的人,叫了聲:“哎!袖春!” 沒叫住人,秦嬸嘀咕了一聲,把手上拿著的油紙傘停放在大門旁,抱怨道:“這人出門傘也不帶,今日下田耕地看到許多螞蟻在搬家,怕是有雨啊?!?/br> 已經(jīng)養(yǎng)好身子的秦叔抱著肚子,坐在花顧白旁邊的小凳上繡著小孩兒的衣物。“你兩,鬧別扭了?”他小聲問道,同情的看著花顧白。 哎,之前還說兩人感情好?,F(xiàn)在看來,女人的寵愛也不過如此,這才幾天就冷落夫郎了。 花顧白眼中平靜,不溫不火吐出一句:“沒有?!?/br> 沒有?明明兩人三日之間沒交談過一句。 秦叔只當(dāng)他是逞強(qiáng),“你也莫要硬著脾氣了。這女人是男人的天,像前幾天你對她軟一點(diǎn),她就會多疼愛你一點(diǎn)?!?/br> 花顧白握緊手,心里冷笑。軟?怪自己天真,竟因?yàn)橐粫r貪戀溫暖,故作不見那些誤差的細(xì)節(jié)。他明明有所察覺的,卻用卑劣的借口安慰自己……也許,也許,也許。到頭來,得到的是一句:生死不知,魂魄不見。 ……該去哪里找她? 他不敢對那具身體下手,因?yàn)榇_實(shí)連臉上的痣位置都沒有偏移,那熟悉的身體是九皇女的。如果破壞了,她要回來卻無處可依怎么辦? 可她還會回來嗎?他又要等多久? 在外閑逛的李袖春也不輕松,她這幾日說是閑逛,也是在等馮封的來信??鄲蓝诸^疼,她現(xiàn)在是巴不得把鳳君送回宮里了。 “哎小姐,你的信來了!”一個官差看到李袖春,揮揮手。這三天李袖春天天在這兒等信,已是熟識。 李袖春喜出望外,“謝謝大姐?!蹦眠^信站在巷口邊就開始讀了起來,一目三行讀下去,呼出一口氣,馮封終于從皇宮啟程來接人了! 放下了心事,李袖春這回有了閑心打量周圍了,與那官差閑聊道:“今日怎么看官府的人格外多?” “最近小鎮(zhèn)里有那小霸王鬧事,聽說專挑弱男子和落單的女子下手,已經(jīng)很多人報(bào)案了。小姐也小心點(diǎn),早些回府吧?!?/br> 李袖春連連點(diǎn)頭,她把信塞回兜里,再謝過官差。途中,路過一家賣熱粥的,還是頓了頓步子。 燉rou的老板娘一看李袖春這種回頭客,招呼道:“來碗粥唄,又香又甜,還補(bǔ)脾胃?!?/br> 李袖春搓了搓鼻頭,嗅一嗅,果然香的很。原來都是給花顧白帶這里的粥,只不過最近她拉不下臉來,也沒管花顧白吃不吃得慣秦家的飯。她一個現(xiàn)代人,居然跟一個古代小男人過不去,明明知道別人身體不好。 就是覺得委屈,她也沒做什么,平白無故那人就甩冷臉,但是仔細(xì)一想,鳳君也沒錯。只能說,冤孽啊。若是九皇女真的能回來,她倒是想把身體讓給她呢!做背鍋俠這么久,可累! “來一碗吧?!崩钚浯鹤詈筮€是笑嘻嘻拿出一錠銀來。 “不要這么多!”老板娘哪里看過買粥帶這么多錢的,四周過路的人也上下看了看李袖春,沒想這人如此富有。 李袖春點(diǎn)點(diǎn)頭,“我身上沒有吊錢了,你看著找吧。”最近在外面瞎跑,換的吊錢早就花的差不離了。 老板娘最后還是給李袖春湊齊了錢找了回去,李袖春拎著粥,暗想今夜讓秦叔熱熱給花顧白喝。就別告訴他是自己買的了,免得他喝不下。自己占了別人身體,就是理虧。 想著事,李袖春自然沒看到她越往前走人煙越少,而有鬼鬼祟祟的人已經(jīng)在她后面跟了許久。 直到拐進(jìn)村落的入口一段土路,那些人使了眼色,為首油里油氣的女子擋住了李袖春的路,獰笑:“這位富家小姐是要往哪兒去???可否借小妹我一些銀子兒花花?” 李袖春愕然,身側(cè)已被流氓打扮的女子們給包圍了,人不多,兩三個,但是都拿著棍子,來者不善。 “給。”李袖春萬分痛快,解了身上的銀錢就丟了過去。 倒是讓打劫的一愣,這么痛快?! 越違背常理,打劫的越覺得李袖春沒說實(shí)話?!澳闼N??身上肯定不止這么點(diǎn)兒吧?” 李袖春無語,要錢不要命又不是自己,自己也不傻,觀察著怎么跑,想著真是倒霉。估計(jì)就是遇到官差說的小霸王了,自己恐怕在粥鋪露了財(cái),被盯上了! “我真沒多余的錢了?!?/br> “她騙人!這三天看她在小鎮(zhèn)閑逛,出手闊綽!”一個打手道。 李袖春一驚,沒想自己早就被小霸王一行人盯著了。 小霸王才不管她,拍拍手就要摸進(jìn)李袖春內(nèi)衣里,李袖春下意識一擋,給花顧白買的粥就撒了小霸王一胳膊,燙的她呲牙咧嘴嗷嗷直叫。 登時,小霸王怒了,揮揮手招呼那兩三個姐妹,“給我打!不打是不知道姐妹們的厲害!” 第25柳暗花明又一村 外面驚天動地的春雷陣陣作響,秦叔起身看了看,忙把窗戶合上,撫了撫胸口道:“這雷打得人心慌?!?/br> 秦嬸也磕著瓜子,搖頭晃腦道:“別看現(xiàn)在是光打雷不下雨,估計(jì)一會兒且有一場大雨等著呢?!闭f完,她打趣:“叫袖春出門這么慌張,肯定困在哪里不敢動彈了?!?/br> 秦叔坐立不安看了看一邊沉默的花顧白,拍了秦嬸一下,“混說什么呢,你去接一下。” 秦嬸才想起花顧白來,實(shí)在是最近花顧白太|安|靜|了,讓人容易忽略。她起身,要去拿上午放在門邊的油紙傘,“好嘞,馬上就去把人接回來!” 而外面有人哐當(dāng)哐當(dāng)敲起門來,秦嬸只好把傘放下,去把門打開??赐饷媸窃缟虾妥约阂黄饎?wù)農(nóng)的姐們兒,就笑著拉她進(jìn)來,“呦,怎么跑得這么急過來???” “嗨這不是來提醒一下你么,我看你剛剛可是要出門?”來人神色慌張,拉了她就進(jìn)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