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而九皇女既然能把鳳君上貢給女皇,身邊又有御前侍衛(wèi)馮封,怕是……不僅僅是表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草包。 沒想到自己會穿到這么一個人身上,忍不住地啞口無言只能干干一笑。“恨春,你回去吧?!彼胍粋€人靜靜。 在院子里坐了許久,一直到月上柳梢頭。李袖春才起身,往屋里走去。 只是剛一推門,忽然覺得有所異樣。 里面有人?! 李袖春升起了警惕之心,從知道九皇女不那么簡單開始,她就明白了自己恐怕不會再有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正要關(guān)上門去叫恨春或者侍衛(wèi)回來,卻聞到一陣熟悉的香氣,然后就是一個人沖入了自己的懷抱。 ”鳳……君?”借著月色,李袖春看清了懷里的人。 第32眼前人是心上人 月光照在鳳君的臉上,李袖春分辨清楚是誰后,就不自覺摟緊了他。心里滿是驚訝,他怎么在她的屋里……還……突然撲入自己的懷抱? “袖春……妻主……”他的手摸上了李袖春的臉頰,讓李袖春內(nèi)心狂跳不已。望著月色下,頭發(fā)凌亂,目光渙散的鳳君,李袖春覺得自己壓抑了整整半月的心意,此時就要破土而出。 見他用頭蹭了蹭自己的脖子,并往自己懷里偎得更緊了些。然后看到他聳了聳鼻頭,突然勒緊了自己的腰,美目一橫,“一身胭脂氣,你又去了桃花樓?……為何……你總是如此……你就不能,只在我身邊……不看上別的男子嗎?” 李袖春聽到桃花樓三個字頓時清醒了過來,再聽到他后面的話,整個人像被潑了一桶水,驟然打了個激靈。 伸手學(xué)著他的動作,細(xì)細(xì)撫摩他微微淡粉的眼眶,看他瞇著眼蹭著自己手的動作……明白了。 輕嘆:“誰……讓你喝了酒?難道伺候你的人,不知道你不能沾酒么?”果子酒都會醉,更別說是別的了……喝的恐怕不多,身上沒有酒氣,如果不是知道他有喝醉后眼眶發(fā)粉的習(xí)慣,就差點被騙過去了。 察覺到李袖春不再撫摩自己的臉頰,鳳君竟是瞪大狐貍眼不太滿意了,他急急抓住她的手,“你……別走……你之前救過我,我把命換與你?!?/br> 沒聽到回答,他只能重復(fù)道:“你別死,求求你了……我在這世上只有你了,九皇女……別拋下顧白……” 他說到最后一句,語氣里已是帶了急促的呼吸聲。 李袖春俯下身拍了拍他的后背,靠在他頭發(fā)旁,嗅了嗅他頭發(fā)的清香。 半月前,這頭發(fā)她還親手為他梳理過……想著,她忍不住淚落了滿臉,忍了半月的思念傾巢而出。李袖春連忙把頭埋進(jìn)他發(fā)間,不想讓醉酒的他看到。 “之前就說你愛逞強,你還不信。怎么能要你……要你的命來換呢?今后,我來替你還了她的救命之恩便是?!崩钚浯何宋亲?,“我向你保證,如果她回來,這命我賠她。如果她不回來,我也長長久久替她守著你,好嗎?” 李袖春半天沒等到他的下文,稍稍側(cè)開身一看,瞬間破涕而笑。這人……招惹了自己之后,居然趴在自己肩膀上,就這樣睡了…… 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心里的疼痛與其說是在難過,不如說在心疼。她剛剛坐在院子里一直在想,如果說九皇女把他送入了皇宮,又一邊利用他還要娶毓柳,那讓他情何以堪? 在九皇女心里大概鳳君只是一枚無關(guān)緊要的棋子,但是在她眼里……這是她的心上人阿,得不到就得不到,守護(hù)他總可以吧? 恨春正要困覺,卻聽到有人的敲門聲。她拉開下人的房門一看,頓時大驚,“這,九皇女……鳳君怎么了?” “他喝醉了,走錯了地方。你點上燈,和我把他送回去吧。”李袖春眷戀地低頭看了看鳳君,雖然不舍,但她不能害他。 “好……”恨春趕忙扭頭拿上了燈籠,走在兩人前面領(lǐng)路。 趁著恨春專心致志低頭看路時,李袖春在睡得人事不省的鳳君臉上印下一吻,只是輕輕一啄,便分開了。 可李袖春知道自己,徹底栽了。她想這次過后,她再也不能用平常心來對待他。她想完了,她是真的對這個男子動了心,而且再也不只是情竇初開,恐怕這次想停也不是她能克制的了。 對不起了馮老婆子,她也明白禮不可亂??伤植皇巧瘢馨l(fā)乎于情,止乎于禮。 把他遞給了鳳君宮殿里的奴婢們,看著他們把他帶走,李袖春站了許久,直到看到他們熄了燈,才灑脫一笑道:“回吧?!?/br> 恨春喏了一聲,卻覺得今晚的九皇女,越發(fā)的不一樣了,從桃花樓里后來就已經(jīng)很古怪了…… 次日,花顧白覺得胸口發(fā)悶,驚醒了過來,叫了外面的奴婢。頭有些痛,皺眉摸了摸自己肩膀上一側(cè)的潮濕,“昨夜誰伺候的本宮?怎么連衣服都是濕的?” 緣春連忙跪在地上,“鳳君,昨夜是九皇女和恨春送您回來的……您似乎喝醉了,奴婢怕吵醒您就沒有更換?,F(xiàn)在,奴婢馬上給您拿新的衣物來?!?/br> 花顧白攢著被角,怎么都回想不起來自己喝醉后怎么會被九皇女送回來。又想起真的九皇女已死,神色瞬間萎靡了下來,如一朵凋零的花透出了些灰拜。 “本宮要去覲見女皇?!彼嗄_下床,緣春立刻把挑的紅色衣服送上來,卻被花顧白一把打落?!安灰t色,以后都給本宮拿白色的。這些紅色的衣服通通燒了,本宮一件也不想看到!” 緣春嚇了一跳,哆哆嗦嗦?lián)Q了件白色衣服給他。不知為什么一向喜歡紅衣的鳳君,突然喜怒無常,開始要求白衣來。 因著害怕,緣春半句廢話都不敢多說,只告訴他女皇這幾日似乎多路過御花園,便小心翼翼跟著鳳君,走在去御花園的路上。 轉(zhuǎn)過幾座假石,竟看到九皇女在那里靜靜站著,頭上掛著幾片落葉,看樣子像是等了許久。 李袖春果然等到了鳳君,暗想恨春怎么這么了解鳳君平時出沒的地點?但隨即看到鳳君的裝扮后,愣了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心里一窒,慢慢走到了他近前。 才發(fā)現(xiàn),其實鳳君還比自己矮半頭,只要她低頭,便能親到他的額頭。 然后…… 緣春瞪大眼睛看著鳳君被九皇女挑起了下巴,看到九皇女上下掃了鳳君一眼,笑著道:“父后穿白色也是極好看的。” 一時間,緣春想起了宮中那些隱秘的傳聞,說鳳君是九皇女上貢給女皇的,而之前入宮前卻是九皇女的裙下之人。覺得自己脖子一涼,更加害怕了,不小心看到了這些……不會小命不保吧。 連花顧白都是一愣,差一點就以為……是她回來了。但是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果然不信么……”李袖春就知道扮演九皇女一事,在鳳君眼里根本行不通。但無妨,她只是來看看他昨夜睡得好不好,順便試試而已。 “父后是要去見母皇吧,她在前面的小亭子里。順便一提,姚貴君也在,父后可要當(dāng)心些。” 花顧白張了張嘴,正要問她這是在做什么。但是李袖春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把握在手心的一朵鮮花插|入到他耳畔,嘻嘻一笑:“方才在這里等父后,看到這朵花很漂亮,就自作主張采下了。果然很配父后呢,那皇兒就先走了?!?/br> 她離開時的衣袖掃過花顧白,花顧白這才回了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耳邊的花,一愣。這花還帶著露水……她是一直……在這里等……他? 看到旁側(cè)緣春一直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止住了心底的疑惑,目露冷色,“緣春,你剛剛看到了什么?” “奴婢,奴婢什么也沒看到。”緣春怯怯搖頭。 “那還愣著做什么?扶著本宮,去看看女皇,順便會會那姚貴君?!?/br> 緣春小步過去,不敢拖延,捧著鳳君的手,把剛剛那一幕甩出腦外。不管怎樣,她也是不敢議論鳳君和九皇女一事的。 李袖春并未走遠(yuǎn),看著鳳君離開了,才回到了自己的宮殿。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鳳君顯然也不需要她去插手后宮爭斗。 “恨春,你去把蕭雅叫來。” 恨春沒有多問,只當(dāng)九皇女是突然想起這個奴婢了,便不一會兒就把在前院打掃的蕭雅叫了過來。 讓恨春暫時去忙她的事,李袖春一言不發(fā)地打量著這幾日明顯胖了點兒的蕭雅。 蕭雅站的很直,順便興高采烈道:“漂亮jiejie你找我?” 而李袖春卻一改溫和之色,“跪下?!闭Z氣平靜,但不容置疑。 顯然蕭雅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強橫,在民間受苦慣了,最會察言觀色。雖然有些不舒服,但還是老老實實跪下了。 “你方才叫本殿下什么?” 蕭雅這回也明白了她的用意,有些賭氣道:“殿下,您叫奴婢來是有什么事?” 聽出她話里的不平,李袖春頷首道:“以后,本殿下要你跟著馮封去學(xué)拳腳功夫,你可愿意?” “可……”蕭雅本想反駁,她更喜歡這個地方,那個黑臉姨姨根本不喜歡自己,去了豈不是自討苦吃?但是一看李袖春不同以往的嚴(yán)肅,又有些不敢說。 “那如果本殿下?lián)Q種說法?!崩钚浯赫Z調(diào)輕緩,悠悠道:“你若學(xué)成馮封一半的拳腳功夫,便讓你去伺候鳳君,你此番可愿意?” 蕭雅眼前一亮,連連改口:“我……不,奴婢愿意!” 李袖春帶她去了御前侍衛(wèi)的練武場,把她帶到馮封前,解釋了一番來意。 馮封不太同意,覺得自己與這種氣人的小丫頭相處不來。 聞言,李袖春卻只是有些遺憾道:“多事之秋,只是想要身邊有人武藝傍身,方便保護(hù)我而已?!?/br> 拉住一旁似乎想要說話的蕭雅,搖搖頭,“別說了,如果馮老婆子不愿的話,就算……” “九皇女,等等!”馮封攔住了她們,想了想之前發(fā)生的刺客刺殺女皇一事,拉過蕭雅的手臂,認(rèn)真道:“這事臣應(yīng)下了,皇女自可放心?!?/br> 李袖春滿意極了,扭頭離開了他們的視線,才露出個得逞的笑意。 “你一日未取走我的性命,我便用你的身份多護(hù)他一天。”李袖春站在自己宮殿門口喃喃,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天際。 直到恨春叫了自己,才收回了視線入了宮殿,不再回頭。 第33廣積糧而緩稱王 轉(zhuǎn)過假石,路過映日荷花,緣春扶著鳳君看向亭內(nèi)。透過水晶簾,依稀能看清里面的人影。果然如李袖春所說,女皇與姚貴君正在品茗賞茶。 花顧白停了腳步,在原地靜靜站了一會兒。詫異地看著正從亭中告退出來的人,那人轉(zhuǎn)身撞見了鳳君也是一驚。 徐太醫(yī)呵呵一笑,沖鳳君行了禮,才轉(zhuǎn)身退下了,里面的人自然也是聽到了。 “外面可是顧白?”女皇高聲喊了一句。 花顧白微微斂目,并未出聲,面帶笑意撩開簾子入內(nèi),“陛下和貴君好興致?!?/br> “鳳君且坐?!笨椿櫚走M(jìn)來,姚貴君并沒露出什么被他奪了鳳君之位的嫉恨之色,反而親熱地遞了杯與女皇一樣的茶來,笑得溫和。 花顧白端起來聞聞香,夸贊了姚貴君幾句。姚貴君此人,性情是后宮中難得一見的溫婉大方,因其曾是女皇在太女時就明媒正娶的夫郎,與女皇青梅竹馬,孕有四、六兩位皇女,所以一直與半途殺出的花顧白平分寵愛。 “鳳君過譽了,女皇剛剛還向臣夫夸過,這后宮中論茶藝無人能超鳳君呢。女皇說了,每日喝上一口便仿佛飄飄欲仙了。鳳君有空,可要教教我?!?/br> 花顧白笑著陪他們聊了幾句,無非是討好女皇的言辭罷了。直到姚貴君好似露出了疲倦之色,自行告退后,才留下了女皇與他獨處的機會。 女皇輕輕握住花顧白的手,溫言道:“孤當(dāng)日聽了你所說的皇女出宮一事,考慮良久決定……確實應(yīng)該立太女了,最近內(nèi)憂外患,孤也有些力不從心……是該找個皇女替孤分擔(dān)了。” 雖然后宮不得參與政事,不過女皇顯然無意隱瞞鳳君?;櫚變?nèi)心一震,“女皇打算……冊立哪位呢?” 他心里隱隱發(fā)突,總覺得女皇如此開門見山與自己談這件事甚是奇怪。剛剛姚貴君在,女皇卻閉口不提,只有一個可能——女皇打算冊立自己身邊的人。 “孤覺得,小九甚好?!?/br> 花顧白掩飾住一瞬的慌亂,咬住下唇,“九皇女?” “方才姚貴君向孤請罪,之前刺殺一事雖不是四皇女所為,但被有心人利用,也算是四皇女治下不嚴(yán)。并向孤推舉了九皇女,孤想了想,小九明年娶親也算是成了家,不如好事成雙罷。” 好事成雙? 勞什子好事成雙! 花顧白回了殿中把桌案上的花瓶狠狠一砸,之后又轉(zhuǎn)身打破一杯茶碗,狼藉之中狠狠叫道:“去,給本宮把十皇女抱來,順便讓她爹也來見本宮?!?/br> 緣春嚇傻了,伺候鳳君近十年有余,也未曾見過鳳君生如此大的氣。哪敢多說話?領(lǐng)命后,趕緊幾步跑遠(yuǎn)。 花顧白喘了口氣,揉了揉疼痛的額頭,坐在中間的椅子上,垂下頭來細(xì)想到底是哪步出了錯。 沒錯,刺殺是他安排的,嫁禍四皇女也是他的暗箱cao作,目的就是把姚貴君排除在外。女皇會選擇自己手邊的人這也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他讓小侍去勾引女皇生下十皇女就是為了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