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阿姐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娘娘也是獨一無二的。像兩人這般肯定很難,至少她長這么大還沒見過誰會這么寵夫的。但是,不代表沒有???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嘛。 “算了,我回去了。”毓柳擦了擦眼淚,再瞟了眼似乎在接吻的兩個影子,沒有了繼續(xù)看下去的欲|望。 回去的路上,他也沒理會在后面護(hù)送的蕭雅。 他心里明白她說的沒錯,剛剛那一幕,他完全可以像鳳君那樣破門而入,氣勢洶洶地抓住九皇女的手,讓九皇女不親下去??墒?,他不是鳳君,九皇女也不會任由他胡作非為。 ......終究不是他的。 那些寵愛,那些疼惜,是鳳君的。 縱使他千方百計、挖空心思求得,也是假的。 此時此刻,好像有些明白當(dāng)時李袖春為什么說不娶他,是為他好的含義了。 毓柳想通了這一點,心里疼痛卻仿佛看悟了什么。他房間的燈一夜未滅,亮到了清晨。 三人的糾纏暫且不表,馮封是一門心思地準(zhǔn)備單子上的物品,時不時就捧過來問問留在院子里閑來無事的李袖春,這個怎么樣,那個如何。 這當(dāng)然瞞不住與李袖春形影不離的花顧白。 幾經(jīng)猶豫,花顧白終于坐在李袖春腿上開口了:“妻主,這些東西......不需要這么多的聘禮的,我又沒有親戚,也不需要妻主費盡心思去做這些?!?/br> 李袖春拍了拍他的腰背,清點了一遍那單子上已經(jīng)買來的東西,“我倒是覺得這些東西都是必不可少的啊。你看看,這玉梳,我可以在娶了你之后給你束發(fā)。還有這金簪什么的,不買怎么讓你丟了那個她送的舊金簪呢?至于什么春衣,你要這么想嘛......都是穿給我看的,我不虧?!?/br> 被她顛倒黑白的話弄得面皮發(fā)熱,花顧白躲在她脖頸旁不說話了。 找到制服自家夫郎的好辦法后,李袖春簡直把這些甜言蜜語說的超級流利,哎,不怪現(xiàn)代的男人都喜歡這樣對妻子和女朋友了,原來是真的太有用了! “別擔(dān)心錢的問題,你忘了小藥童還在我們這兒呢?郎中之前給了我好多的錢,就怕我們照顧不好小藥童呢?!辈贿^要是被師傅知道,她拿了這錢干這碼子事,估計得氣笑了。 馮封站在一旁看著這兩人打情罵俏,默默偏了偏頭。 她是不太贊成九皇女娶鳳君的,在馮封眼里鳳君已為人夫過,本就配不上九皇女。但,又能怎樣呢? 九皇女從來都不是一個‘不合規(guī)矩’的理由就能阻止她想做什么的人。 和她的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馮封掩飾住眼里的懷念之色,咳嗽了一聲,提示兩人自己還在這兒呢?!皼]有問題的話,老臣就先下去了?!?/br> 李袖春擺擺手,“別的事,之后我會單獨與你談的?!?/br> 等馮封離開后,花顧白才抬起頭問:“別的事?” “你忘了,我也是要在幾日后嫁人的了?”李袖春看到花顧白恍然大悟繼而著急的樣子,忍不住挪揄地笑了。 原來鳳君也有忘記重點的時候,看來真是日思夜想要嫁給自己了呢。 “對了,毓家表姐?!彼蛔×耍鸵饋怼?/br> 恨春正好給兩人送茶水來,聽了這話也順勢問道:“小姐怎么這么淡定,莫非有辦法了?” “怎么可能?!崩钚浯郝柤?,把花顧白抱回來,按住他不讓他亂動。“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和馮老婆子會商量的,你們就別多cao心了?!?/br> 然而,這句話顯然在這種時候行不通。 作者有話要說: 補(bǔ)昨天的三更。 謝謝昨晚留言的小天使……有人看我就有動力啦! 第74山窮水絕回眸你 三日過去, 李袖春和馮封否決了好幾個方案。 零塵也在第三日的下午,送上了李袖春造假的八字和毓家表姐的, 他淡淡地說:“還有兩日,妻主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來接你了。” 說完這話, 他就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瀟灑離開了。 倒是花顧白急得不行,皺著眉頭坐在窗前, 揉搓著腿上的布料,一副深思焦慮的模樣。連胃口都減了不少,清瘦的臉漠然極了。 “公子, 小姐會有辦法的。”恨春抱著白狐,眼看鳳君像沒有順毛的白狐一樣,翻身露出肚皮滿臉的不滿, 就忍不住出言安慰他。 “希望如此?!被櫚讻]有恨春那么樂觀, 他太了解李袖春了, 那個傻子又善良,肯定不忍心用太狠毒的計謀。就怕她下手太輕, 把自己害了進(jìn)去。“如若到了兩日后, 不得不嫁的話, 那就我來?!?/br> “公子!”恨春驚呼,被他這話嚇出了一身冷汗。 “沒關(guān)系, 反正我自有無數(shù)個辦法逃出來?!被櫚谉o有猶豫,似乎對自己替代李袖春入火坑這件事,根本沒有猶豫的必要。 恨春交握了一下雙手, 把白狐放下,只能在心里祈禱那日子來得再慢一點。 可時間畢竟不會等人,該來的總要來。 不長的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抬著花轎的幾個女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匕艳I子落在了門口。 零塵讓她們等在這兒,自己帶著作為聘禮的清水,進(jìn)去接“新郎子”去了。 簡陋的婚事在這小村子里,也十分惹人注意,就連隔壁的秦家夫婦都被驚動了,推開門站在門口,弄不懂李袖春那邊是誰要嫁? 進(jìn)門后,見到清水的毓柳立刻叫住了他,兩人默不作聲地到一旁談心去了。 倒是零塵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打量了一下花顧白和李袖春,慢慢問道:“吉時快到了,你們的打算呢?” 李袖春遺憾地?fù)u搖頭,“我們還真沒什么好打算?!碧孀镅驌Q誰都是同樣的讓人有內(nèi)疚感,“不如就跟你去這一趟,拆穿也好,反正只是頂多被毓家表姐胖揍一頓,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樣?!?/br> 聽了她這輕描淡寫的話,最先質(zhì)疑的是花顧白。他站出來,位置微妙地?fù)踝×死钚浯?,竟是挺直了背分毫不讓地護(hù)住了李袖春:“不行,要去也是我去,妻主一個女子怎么能被毓家表姐折辱?!?/br> “顧白,別鬧。難道讓她折辱你就可以了?”李袖春連忙把他扯回自己旁邊,低低呵斥。 花顧白不屈不撓地點了點頭。 李袖春被他氣笑了:“你還是好好備嫁吧,嫁我之前你就別想嫁別人了?!?/br> 此話一出,連零塵都訝然地看了兩人一眼。 原來如此,零塵微微點頭,他還以為兩人早已成親,原來是沒有嗎? 不過......九皇女居然如此鄭重地求娶顧白,倒是......顯得沒以前那么糟糕了。 “既然你們還沒決定好,那不如讓我說幾句?”零塵面上帶了三分笑,指了指花顧白道:“只對顧白說幾句悄悄話,很快的,不會耽誤九皇女的良辰吉時的。” 他倒是絲毫不放過打趣九皇女的機(jī)會,明知道與毓家表姐的良辰吉時根本沒有人在意,還非要多提幾次。 “你要同我說什么?”花顧白與他說著話,目光卻片刻不離李袖春,生怕自己一個轉(zhuǎn)身,那人就上了花轎。 “顧白,不管你當(dāng)時有沒有怨恨過我,但拒絕了九皇女害你成了進(jìn)皇宮的棋子的確實是我?!绷銐m堅定地握住花顧白的雙手,“所以,這次我會還你這個人情?!?/br> 花顧白的腦子只會在李袖春的事上顯得愚鈍,可旁人的事他比誰都要精明。幾乎是零塵說完這句話,花顧白就敏感地察覺了什么,他沒有抽出自己的手,終于舍得把視線落在了零塵的臉上。 “顧白,只有償還了你,我才能找回以前的自己?!?/br> 桃花樓里,有多骯臟不堪,零塵不比顧白接觸得少。很久以前,零塵也是個剛被帶入桃花樓,慌亂不堪的男子。在那里,他也快要淪為和那些男子一樣的工具,只是......他有幸,遇到了顧白。 ...... “你看到了嗎?就是那個?!?/br> “啊,樓主特意說過可以不賣身的那個顧白?” “估計樓主也是被那個男子的臉給迷惑了吧?真是狐媚子,長得那副模樣?!?/br> 被罵狐媚子的人從樓上走下來,傾城絕代的臉側(cè)過來,眼中盈盈的都是笑,走過三言兩語議論他的眾人身邊時,淡淡拋下一句:“美有何用?你們要是想要這張臉皮,拿去便是了。” 那時的花顧白,清傲的獨樹一幟。 在所有男子里是最出眾的,也是最不同的。 零塵有偷偷去看他,看他徘徊在各色各類的女子間,卻總有辦法全身而退。 “你怎么老跟著我?”被逮住過一次,花顧白令人心悸的狐貍眼掃過來。 “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零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花顧白卻以為他是樓主派來學(xué)唱歌的男子,“難道說樓主今日說過要來學(xué)歌的是你?”他說完,就準(zhǔn)確無誤叫出了他的名字:“零塵是吧,唱幾句我聽聽,看看該怎么教你合適?!?/br>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至今,零塵都記得顧白那時笑得絢爛的弧度,記憶中面目模糊的顧白道:“為什么會不記得你?桃花樓里的每一個男子的名字,我都記得的。難道你是個例外嗎?難道你的名字不能被別人叫?” 不是。 不是他的名字不能叫。 而是入了桃花樓后,本名都要被拋棄的。 他沒想過有人會去記一個以后注定要被拋棄的陌生人的本名。 后來,樓主把真正要學(xué)歌的人送來了,花顧白明知道這是個誤會,卻還是干脆兩人一起傳授了,毫無保留的給了他這個技巧。零塵這個本名被顧白叫多了,也就這么延續(xù)了下來。他因為花顧白,在桃花樓里掌握了一個賴以求生的技巧,還成為了除了花顧白以外,第二個保留本名且賣藝不賣身的男子。 ...... 這些記憶,可能只有零塵還記得,而顧白,大約是早就忘記了。兩人的相處也就只是那一段傳授技藝的日子而已。 零塵對顧白的內(nèi)疚,不僅僅是間接害顧白入火坑這一個原因那么簡單??梢哉f,顧白給了他全新的□□,而他卻反過來沒有能保護(hù)住顧白。 只有他還了,他才不會遺憾一生。 這是他欠顧白的。 他要找回自己,找回那時出淤泥而不染,驕傲的與顧白一模一樣的零塵。 “零塵?”花顧白疑惑地看著他,零塵卻不再做聲拉住了他走向李袖春。把他的手交遞給李袖春后,零塵就松開了手。 紅梅被風(fēng)吹得零零落落地掉落在他肩膀上,他撣了撣,“我與顧白聊完了,把他還給你?!睂钚浯哼@么說道。 “零塵,你要做什么?”花顧白有了猜疑,面色凝重。 李袖春看了看兩人,看花顧白緊張的樣子,也不由得盯住了零塵。 “我在想,既然非要有個人嫁給妻主。不如,讓我再嫁一次?!绷銐m一身青衣似水,清俊的微笑顯得淡雅了許多,他不露出嘲諷之色或者是不帶有輕蔑的眼神時,李袖春依稀能看出與零塵初見時,他抱著古箏沉醉在音樂里的泠泠模樣。 “我嫁過她一回,再嫁一回其實是我賺了?!绷銐m沒有看兩人驟然變色的臉,俯下身對花顧白和李袖春長長作揖。 躲過兩人要扶他的手,神色認(rèn)真地看向兩人:“我不是為了九皇女,而是為了顧白。九皇女,只盼你不辜負(fù)我這番心思,與顧白比翼雙飛?!?/br>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崩钚浯哼€是趁他不注意,把他扶起來,“只是,你這樣做真的不要緊嗎?” “有何不好?我的妻主又不會因此而對我如何,我大可以裝作李春逃了把我打暈替換的樣子。倒是你們二人,如果有大婚的準(zhǔn)備,就盡早開始吧。若是被我家妻主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也是一切塵埃落定,再無她折騰的機(jī)會了?!?/br> 他獨身一人邁出院門,讓人把花轎抬進(jìn)來,謊稱新郎子害羞讓人都退下后,自己披著紅衣坐進(jìn)了花轎里。 李袖春看著他眉目冷然的樣子,忽然覺得,女尊國里能把紅衣穿得好看而又傳神的男子,事實上——并不只有自家夫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