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眾人只看見不遠處,盛修然和一個身著黑色連衣裙的嬌小女生站在一起,兩人乍一看很是相配,但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那女生雖然身材姣好,但外貌卻只能算得上是中上姿色,尤其是在盛修然帥氣外貌的對比之下,實在顯得有些不起眼。 眾朋友一臉不甘心地點評道:“你閨蜜肯定很有錢吧?!?/br> 簡樂心連連頷首,“你們真是一針見血,她確實在他身上花了很多錢?!?/br> 眾朋友一副了然于心:“懂的、懂的,這張臉禍害人啊。” 話說那一頭,許又柔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一群女人吐槽,她此刻心情有些緊張,沒話找話地說著:“你居然一下子就認出我了,還以為你會臉盲來著?!?/br> 盛修然聳聳肩,“你不是一直半強制地讓我看你的美妝視頻嗎,看得多了,當然能夠準確地記住你的長相?!?/br> 許又柔其實有點驚訝,她本來以為像他這般高冷的性子,肯定不會認真地看她發(fā)過去的視頻的。此刻她的嘴角不自覺噙著笑,“哦這樣子啊……” 話題到這里又中斷了,兩人再次陷入死寂的沉默之中。雖然在網(wǎng)上認識了三個月的時間,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再見,終究還是會覺得陌生,就像此刻的氣氛實在有些微妙的尷尬。 盛修然本來就沉默寡言,許又柔不得不再次尋找話題:“你這次回國準備待多久???” “下個禮拜就要回去了?!?/br> “這么快?國外的假期好像沒這么短吧?” “嗯,不過在國內(nèi)也沒什么事,而且我還在國外的咖啡館打工呢,缺席太長時間不好?!?/br> 她差點忘了這茬,想想他也真是挺不容易的,不僅要認真學習,還要兼職打工,這段時間還一直幫她處理代購的事情,她突然覺得有些抱歉:“其實你的代購費收得挺少的,明明你也費了不少精力,弄得我有點不太好意思。所以如果后面幾天你有空的話,我可以請你吃飯,還你人情。” 他似乎覺得沒什么必要,搖頭道:“不必了?!?/br> “不行不行,這點地主之誼我還是該盡的,而且以后還得繼續(xù)仰仗你代購呢?!闭f著她狡黠地一笑。 盛修然蹙著眉頭思忖了片刻,終究是盛情難卻,再加上后面幾天他確實沒什么事,也便點頭同意了,不再推辭。 說完了這個話題以后,兩人又重新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幸好這時候簡樂心來找他們倆,“我們那邊要玩狼人殺,你們要一起去嗎?” 許又柔正愁尷尬呢,于是立刻頷首同意了,但盛修然卻有些為難:“我不會玩。” “哎?”許又柔和簡樂心都覺得有些奇怪,狼人殺應(yīng)該是最近年輕人聚會經(jīng)常會玩的一個游戲,聽說在國外的華人留學圈也很盛行,盛修然居然不會玩? 簡樂心想到了什么:“哦我知道了,最近在國外比較流行阿瓦隆吧,規(guī)則差不了多少,但狼人殺還更簡單。” “我也不知道那個?!?/br> 眼見著氣氛正在往詭異的方向發(fā)展,許又柔及時笑嘻嘻地插話道:“那也沒關(guān)系啊,我等會兒可以教你?!笔⑿奕贿@才同意加入玩狼人殺的陣營中,不過事實上,也輪不到許又柔與他講解規(guī)則,他們一坐下來,在座其他女生都搶著對這位大帥哥說明游戲規(guī)則。 狼人殺游戲正式開始前,又發(fā)生了一件令簡樂心不怎么高興的事。 席銳不知道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瞥了眼桌上的牌,拿著紅酒杯就徑直坐了下來,“準備玩狼人殺啊,我也加入吧,12人的局比較好玩?!?/br> 簡樂心看在對方是領(lǐng)導的面子上,不好當面拒絕。但是她已經(jīng)在心里下了決定,等會兒一定要狠狠地整一整席銳,假如她拿到狼人,肯定首殺他。 正如她的期待,簡樂心在第一輪真的抽中了狼人牌,正覺得可以大展身手,天黑睜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狼隊友中,席銳也赫然在列,心情不免郁悶極了。 但既然是隊友,第一輪還是配合合作吧。席銳玩得不錯,兩人強強聯(lián)手,第一輪的狼配置很高,他們兩人一起活到了第三天,本來以為是勝券在握,沒想到在白天發(fā)言的時候,簡樂心的說辭與最開始上警時說的話相互矛盾,被記性極好的盛修然犀利地指了出來。 然后一直站在她這一側(cè)的席銳也被一并標狼,他們倆前后出局以后,好人陣營輕松獲得勝利。 簡樂心郁悶極了,對著盛修然拍桌怒吼:“臥槽,你是不是正常人類啊,這么多人發(fā)言呢,我二十分鐘前說的話你也記得一清二楚?!” 事實證明跟這種記憶力和邏輯性超強的人壓根沒法玩,明明是第一次玩,表現(xiàn)力卻跟mvp似的。 接下來的游戲中,盛修然只要在好人陣營,就能carry全場,帶領(lǐng)好人取得勝利。要是在狼人陣營,他抿人身份的能力也一瞧一個準,帶著狼人方輕松地團滅神職人員,取得勝利。 大半個晚上玩了七八局中,他只有一局輸了,那一盤許又柔當狼。 事實上許又柔從來就玩不好這種撒謊類游戲,只要一抽狼就心里虛,從各種微表情上就已經(jīng)暴露了自己。尤其是像簡樂心這種和她很熟悉的朋友,幾乎一眼就看出來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在許又柔受到全場人的圍攻之時,她可憐兮兮地說了一句:“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狼。”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就打動了盛修然,在之后他發(fā)言時,他主動站出來力保許又柔,替她說話。 狼人殺大神一番話的影響力自然是不小,許又柔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洗脫了罪名,一直潛伏到了最后一天,成功當了一匹隱狼,讓狼人方獲得了勝利。 中場休息的時候,還是有幾個不了解情況的女生來主動和盛修然搭訕,簡樂心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暗戳戳地和許又柔說:“我跟幾個朋友說了,盛修然是你的男朋友,所以現(xiàn)在她們都非常驚訝,你看到其他女生來找自己的男票聊天,居然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br> 瞥了眼圓桌,果然有幾個女生很詫異地盯著她的反應(yīng)觀察,她蹙了蹙眉,“你為什么要這么說?” “我這不是洞察力驚人嗎,你本來就喜歡他,再加上我現(xiàn)在覺得他好像對你也有點好感?!笨匆娫S又柔明顯對她的后半句話感了興趣,她才繼續(xù)道,“剛剛那局狼人殺,他的表現(xiàn)也太瞎了點吧,你的破綻明明都那么明顯了,他居然還相信了你的話,完全不符合他的水平啊。所以依我看,他應(yīng)該是對你有點意思,所以才會無條件相信你說的話?!?/br> “哎是嘛……”許又柔心里一下子有些慌亂,心跳得劇烈,胸口隱隱地炸開喜悅的煙花。 視線看向盛修然時,他正皺著眉頭,顯然是不愿和那些女生多廢話。他的余光一直在瞥許又柔的方向,發(fā)現(xiàn)她此刻看過來,他便立刻起身來找她。 這種下意識的動作,頓時令她顏面大增,那些搭訕的女生一時有些悻悻,周圍還有人在起哄:“小帥哥找正牌女友去了……” 盛修然立定在她的身旁,“屋里有點悶,我們出去轉(zhuǎn)一圈吧?!?/br> 她點了點頭,一側(cè)首看見旁邊的簡樂心正在對自己擠眉弄眼,一副“我說什么來著”的表情。她一陣心亂如麻,他居然故意忽略了那些示好的女生,來主動找她,這個舉動的背后到底是不是像簡樂心所說的,他對自己有好感? 她在表面掩飾著自己的心神不寧,站起身隨著他出去。 第7章 喚醒的少女心(3) 【伍】 他們并沒有走遠,只是在別墅的花園里散著步。 柔和的夜色下,一切都顯得如此溫柔。 全世界都安靜極了,身邊只有盛修然的腳步聲與呼吸聲。再加上他貼得她很近,路燈將他們倆的影子投影在地上,兩人的影子繾綣交織在一起,顯得親昵無比,不知為什么,她覺得此刻的氣氛有些曖昧。 無聲地走了一會兒,許又柔沒話找話地與他聊天:“剛剛那樣的事應(yīng)該經(jīng)常發(fā)生吧?” 他愣了一下,“什么?” 她解釋著:“我是說你應(yīng)該經(jīng)常碰到有女生來向你搭訕吧?!?/br> 正值凜冽的冬日,許又柔出來的時候太著急,忘記拿大衣了,此刻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露肩連衣裙,在外面待的時間長了,不由有些瑟瑟發(fā)抖。 “算不上多吧,其實我平時不太參加聚會,甚至也很少與別人有過多接觸?!笔⑿奕徽f著說著,似乎注意到她在發(fā)抖,自然而然地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他身材頎長,在他身上是中長款式的大衣,到了嬌小的她身上,轉(zhuǎn)眼成了拖地款。她此刻穿著松松垮垮的大衣,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朋友似的,盛修然看著她滑稽的模樣,不自覺輕笑出聲。 許又柔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有些莫名其妙,較真地追著他方才的話問:“那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要同意我的邀請?其實說實話,我們倆也并不熟吧?!?/br>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自嘲的幅度,“是啊,如果換在從前,我肯定會拒絕的。但莫名地,就想認識一下你,想知道在網(wǎng)絡(luò)世界里那么自來熟的一個人,在現(xiàn)實生活里到底是怎么樣的?” 她不知他是在夸她還是損她,只問:“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嗎,我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你在現(xiàn)實生活里并不像網(wǎng)絡(luò)里那般活潑,還挺認生的……” 他很聰明,有一雙犀利的眼睛,就像在玩狼人殺的時候,可以輕易地看出每個人的身份似的,總是能透過表象看到本質(zhì)。許又柔確實是那種在二次元里天不怕地不怕、懟天懟地無所顧忌,在三次元里卻慫得一逼的人。 他的話還在繼續(xù):“但是整個人的感覺卻沒有變,充滿正能量、元氣十足?!?/br> 許又柔其實想問,自己有這樣嗎?但既然從挑剔的盛修然那里都得到了好評價,自然該樂呵呵地接受。 她撓了撓頭,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笑眼彎彎,“說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原來我還是這樣的人啊,我本來以為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應(yīng)該一無是處才是,成天就想著買買買?!?/br> “你的自我認知很到位嘛?!彼槐菊?jīng)地托了托腮,“你確實是滿腦子只有化妝品和時尚奢侈品的單純生物?!?/br> 見到他一貫的毒舌本色,與他之間的陌生感此刻似乎才消失殆盡,她雙手叉腰,佯裝有些生氣的模樣,“哎你這么說很容易失去一個聰明可愛機智善良勇敢無畏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智力超群的我好嘛?!?/br> 盛修然看她的表情跟看國寶相聲演員似的,人稱“行走的表情包”的許又柔,第一次遇到了人生重大危機。 【陸】 他們倆沒在外面待多久,本來就是想要躲避開那群找他搭訕的女生,此刻已經(jīng)達到了目的,便折返進屋。剛一回別墅,盛修然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在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他刻意走遠了幾步,才接通了電話,許又柔識趣,在反方向的地方等他。 約摸五分鐘以后,他回到許又柔的身邊,語氣有些抱歉:“看樣子咱們的飯局得下次再約了,我有點急事,準備定明早第一班飛機回美國。” 他要走得那么突然,一時間令許又柔有些猝不及防:“哎你要走了?但你這才回來幾天?。俊?/br> “實在事發(fā)突然?!彼瓜卵垌瓷袂楹孟裥那椴惶?,看來這通電話確實棘手。 “下次再約得等到猴年馬月啊,其實不用等到下一次,今天就可以啊?!彼难劬﹂W閃爍爍的,“你不是明天早上的飛機嗎,我可以今晚請你吃夜宵啊?!?/br> 盛修然輕笑了一聲,“不是才吃過晚飯沒多久嗎?” 她挑了挑眉毛,“我消化能力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化得差不多了,不行嗎?” 見他不吭聲,她繼續(xù)慫恿著:“心情不好的時候,吃東西最管用了,化悲憤為食欲。我要是遇到不開心的事,肯定會去吃烤rou,細膩爽口的rou食在口間融化的滋味,那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覺,比買到一直斷貨的口紅還高興,一時間什么煩惱都顯得不重要了?!?/br> 聽她眉飛色舞地說著說著,又提到了美妝的話題,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自己剛才說的話還真是一點沒說錯。見她興致高昂,他也不好意思掃興,聳聳肩道:“你帶路。” 許又柔連忙跑去和簡樂心說了聲,自己要和盛修然早點離開,這位老司機立刻一副“我懂的”的表情,挑眉揶揄著:“哎呦,這動作夠神速的啊?!?/br> 她懶得跟她解釋,去門口拿好自己的大衣和包包就出門了。盛修然等在外面,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天空中開始飄起小雪,細細的白色雪花落在他漆黑的外套上,襯得此刻的他溫潤無比。 “行了,我們走吧?!彼∨艿剿磉叄犚娐曧?,側(cè)過頭來,一時間好看的眉目全落在她的眼里。 “這個包……”他的視線落在她手上的粉色拎包上。 她愣了片刻,反應(yīng)過來:“就是上次讓你代購的loewe puzzle包,很好看吧?!?/br> 這個包經(jīng)手過兩個人,由他在網(wǎng)上下單,寄到他的公寓中,然后再寄往她的手里?;叵胍幌逻@個過程,不由覺得有些神奇,一個包上居然有著兩個人的回憶。 他應(yīng)著聲,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還行吧。” 【柒】 許又柔到小區(qū)門口攔了輛出租車,然后打車去燒烤店,等到了店里,她熟門熟路地點單,再等烤rou上來了,拿起夾子開始勤快地烤rou。 待將烤熟的rou放在盛修然的碟子里,她一臉期待地看過去,“你嘗嘗,我烤rou的技術(shù)還是很不錯的?!?/br> 他吃了一口,這家店的rou食確實很細膩,爽口的rou質(zhì)在唇齒間游走,整個人的心情似乎真的變好了一些。 看見他的眉頭舒展開,她得意地挑挑眉毛,“我對你說了吧,吃美食會讓人開心的。原理很簡單,胃里裝得滿滿當當?shù)?,腦子就也沒功夫去想那些糟心的事了。而且啊,rou是補元氣的,吃完自然會覺得渾身充滿力量。” 見她只顧著自己說歪理,盛修然將烤盤上剩下的幾塊rou夾到她的碗中,嘴上只淡淡道:“看樣子你經(jīng)常吃rou?!?/br> “對啊?!痹S又柔點點頭,狐疑著他是怎么看出來的,該不會他這話的潛臺詞是覺得自己胖吧…… 鑒于他經(jīng)常損她,看見對方的嘴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她幾乎能夠斷定他正是在嘲笑她,下一秒剛準備爆發(fā),便聽見他及時的后半句話:“所以才永遠這樣元氣滿滿的?” 什么嘛,原來是在夸她啊。還別說,盛修然雖然總是沉默寡言,一副自閉少年的模樣,但真要說起花言巧語來,也挺厲害的。 深夜的烤rou店里只安靜地坐著他們兩個人,不知是不是昏暗的室內(nèi)光線的緣故,許又柔覺得他此刻的視線溫柔極了,在他這般柔情的注視下,她的臉不自覺有些發(fā)燙。 低下頭去吃rou,結(jié)果忘記吹涼,燙得她當下倒吸了一口氣。盛修然連忙給她遞去水杯,誰知道她也在下意識地去碰水杯的方向,兩人的手就這么猝不及防地相碰在一起。 他的手很涼,手指相觸的時候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有電流在心間流過,酥酥`癢癢的。愣了幾秒,她慌亂地抽回了手指,盛修然也收了手,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 “那……那個……”她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停頓了片刻才想起來,“你和馮友珊是小學同學,那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和她一樣,是在念研究生第三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