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蕭書生聞言又是一窒。他同顧之言有仇,同舒明雁何嘗不是也有仇,只是因為目前他和舒明雁有共同的敵人,要為了當下利益合起來對付國師,這才臨時合作,待合作一結(jié)束,自然各打各的算盤。被顧柔這樣明著一戳破,更是惱怒起來:“舒明雁,你信她的胡說八道?” 他這一躊躇,舒明雁更不悅,他們二人一人負責盯住顧柔,一人負責去叫國師過來,顯然要去叫國師的那個人處境更危險,任務(wù)更艱巨——他剛剛想都沒想就決定自己去了,換到蕭書生這里,居然猶猶豫豫惜命起來,他是不是還打著別的算盤?想想十年前,自己曾把他老爹肖秋雨打成重傷,看蕭書生這睚眥必報的性情,想必多半也不會在日后放過自己。 舒明雁臉色冷了:“你還不去?” 蕭書生暗恨咬牙,轉(zhuǎn)身便走了,心中念念:舒明雁,你如今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還真以為你還是離花宮的老大? 蕭書生一走,顧柔松了口氣,連連給舒明雁拍馬順氣:“舒老大不愧是舒老大,您一發(fā)話,號令江湖誰敢不從。就是不曉得我九尾哪里得罪了離花宮,惹舒老大不開心了,您但管說出來,只要有我九尾能效勞得著的地方,我一定鞍前馬后,萬死莫辭?!?/br> 舒明雁陰冷道:“你以為給我戴高帽子有用么?!彼拖骂^,靠近顧柔,兩只空洞洞的眼睛各自被兩條刀疤橫穿過眼,血痂新結(jié)在上面,看著十分地可怖。 顧柔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條疤,是你男人給我的,”舒明雁慘笑,揪住顧柔的頭發(fā),“我要百倍千倍地送還給他。你想活命,就看他對你有幾分看重了。” 顧柔心里茫然一瞬間:我男人,他說誰? 舒明雁又扯了一下,顧柔被揪得疼痛呲牙,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搶回被舒明雁揪住的長頭發(fā),抬手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衣服一片血跡。她愣住了。 這血跡已經(jīng)干涸,不曉得是什么時候沾染上去的。 她想起在洛河長橋上,國師將她擁在懷中的情形——她的衣服剛好接觸他的腹部。 心里一抖,難道……那個時候他受傷了? 再看看舒老大,腦海里片段似的閃過種種:離花宮、少年刺客、國師、蕭書生、舒老大…… 顧柔忽然回過神,明白了過來。 60|1.7 065 顧柔被舒明雁下了兵器。 舒明雁右手拿潮生劍,左手挾持著顧柔,站在桃林的一片曠地中,背靠大樹,眼睛鎖死前路的方向。在腦海中,他已經(jīng)自動想象如何地殺死國師幾百次了。 顧柔被他掐著脈門,一動不敢動,心里頭慌亂不安。 她一方面不想就這么死掉,另一方面,卻又盼著國師千萬不要來。她的心矛盾極了。 桃林里起了風,落花成陣,揚起片片粉色的云煙。 馬蹄聲響。 一騎白馬奔進桃林,踏花繚亂,一路直到曠地中間。國師跳下馬來,順帶著用力一扯,把捆得跟人rou粽子似的蕭書生從馬背上也拉了下來。 蕭書生重重摔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哼響。他一把擄走顧柔為人質(zhì)的消息告訴國師,肋骨就被打斷了三根,恨得他咬牙切齒,既憎國師,又遷怒舒老大。 國師用腳踩住蕭書生的頭,白發(fā)微蕩,眸光清淡,冷看舒明雁:“換人。” 舒明雁一把抓過顧柔: “慕容情,你也想得太容易了。你毀掉我的一切,豈能是蕭竹吟一條命能抵消的了的?今日,我就要你看著你的女人死在你面前。” 說著,他指頭在顧柔咽喉處一捻,顧柔臉色便轉(zhuǎn)青,呼吸困難。 國師眸色轉(zhuǎn)深,沉聲而道:“你要什么,開出條件來?!?/br> “心疼了,害怕了?”舒明雁看見他的態(tài)度,厲聲笑道,“把蕭竹吟丟過來?!?/br> 國師看了一眼顧柔。 舒明雁道:“你也可以不放,我立即剁掉她一根手指來給你瞧瞧?!?/br> 國師臉一冷,飛起一腳踢在蕭書生身上,蕭書生慘呼一聲,骨碌碌滾到舒明雁腳邊。 舒明雁沖顧柔低聲冷笑:“看來,你在他眼里有點分量啊?!?/br> 顧柔心一緊。只聽那頭國師道:“舒明雁,此乃你我恩怨,同她無干,你有什么仇恨沖著本座來。” 舒明雁畢竟同國師共事過一段時日,對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雖然國師話里話外云淡風輕,但他每次挨近顧柔,都能看到國師臉上的陰霾之色。 “好,”舒明雁更有底了,森沉一笑,“你把劍放下?!?/br> 顧柔看向國師腰際的那把太上忘情,傳世名劍,鎮(zhèn)派神兵。 她看著國師的手滑向腰際,取下佩劍,不由得焦急:“大宗師,不可……” 國師解下佩劍,隨手輕輕扔在地上,卻也重重落在顧柔心上。 對于一個武者而言,放下他的兵器,不但意味著解除防備,更像是放下了他武者的尊嚴。 國師的面孔已經(jīng)變得鐵青。 “踢過來?!笔婷餮愕?。 國師抬腳一勾,將太上忘情拋起,一腳踹了過來。蕭書生此時已經(jīng)掙脫綁縛,從地上爬起,見到此等寶器,顧不得疼痛,立即搶在手中。 舒明雁目光掠過蕭書生,有一絲鄙夷。但他今日的目的不是神器,而是國師的命。 國師道:“本座已卸下兵器,你沖我來,放了她?!?/br> 舒明雁邪惡地冷笑:“你求我啊?!?/br> “別理他!??!”顧柔掙了一下,被舒明雁狠狠砸在后頸xue位上,疼得錐心刺骨,彎下腰去,“大宗師,別管我,別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