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感松快：“好，就照各位愛卿說的辦，此事一定要快！”

    ……

    三日后，錢鵬月抵達(dá)潁川。

    國師在書房會(huì)見老朋友，顧柔在后花園得知消息，什么也沒說，只是抱著飛鏢在結(jié)滿霜花的池塘邊遛了一圈。彼時(shí)木落蕭蕭，萬物凋零，頗有些相思離別之意，顧柔拿著小魚干逗貓：“拜?！憋w鏢嫻熟地?fù)u了搖爪子，獲得了獎(jiǎng)賞。

    這只很聰明的貓，是受他訓(xùn)練得到，想來他當(dāng)初如此費(fèi)心調(diào)|教，莫不是早已料到有此一日要暫別，怕她寂寞孤獨(dú)，方才有了飛鏢吧。

    顧柔幽幽嘆氣。寶珠不明白她嘆的什么，只是心如鹿撞，想著之后跟男君打聽一點(diǎn)石錫在洛陽的消息。

    ——石錫被云晟踢出局就任鎮(zhèn)東將軍之后，相當(dāng)于賦閑，這對(duì)他而言無外乎流放，如今國師有可能重新掌兵，勢(shì)必要重新啟用石錫，這對(duì)他會(huì)是一個(gè)宛如重生般的好機(jī)會(huì)。

    寶珠盼望著這次去京城，女君能夠帶上自己。只要能見那塊石頭一面也就足夠了。

    國師和錢鵬月的密談一直持續(xù)到深夜，顧柔在房中等他，燒完了兩支蠟燭，他回來了，對(duì)顧柔問些家長里短，也沒提老錢的事情。

    顧柔道：“錢大人什么時(shí)候回洛陽？”

    他很自然如常地整理案頭書冊(cè)，答道：“明日一早便走了?！薄芭?。”

    他又道：“我同他一起，給你去帶點(diǎn)牡丹餅回來?！痹缭谇锾斓臅r(shí)候顧柔便嚷著想吃洛陽的牡丹餅，劉青道是要專程去買來，顧柔又不讓他麻煩。

    顧柔心頭一個(gè)咯噔，哪里是為了買什么小吃？定然有大事發(fā)生。臉上仍裝作平靜道：“我同你一起去罷?！?/br>
    “你在家陪母親吧，過年以前，我便回來了。”

    顧柔好一陣沉默，默默接道：“那你可不可以帶上寶珠？她是府里的老人了，有她跟著你，我放心?！?/br>
    “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國師：i`ing home,i`ing home…h(huán)ey how are u dear yun？

    云晟：i`m fine,fuck you.

    第195章 文學(xué)|3.5

    206

    十二月, 洛陽天降大雪。

    朝廷圣旨頒布，重新啟用國觀大宗師慕容情, 任命為兵馬大將軍，率十萬朝廷精兵迎擊羌兵，以解平陽上黨二郡之危。

    國師受命當(dāng)日，便立即規(guī)整部隊(duì), 三日后出兵北上。

    洛陽天寒地凍，連許昌城也一片冰封。

    顧柔坐在自家小屋里寫春聯(lián), 銀珠在她旁邊剪窗花, 一面探頭過來瞧，笑道：“女君這字越寫約好了?！?/br>
    自從寶珠隨國師趕赴洛陽后，便由銀珠一直侍奉顧柔，銀珠性子比寶珠嬌軟活絡(luò), 常說些笑話趣聞逗顧柔開心，女工又做得不錯(cuò), 顧柔便將她一直帶在身邊。這幾個(gè)帶劍侍婢用著順手，比孫氏給她的丫鬟更體己一些。

    顧柔心不在焉道：“若是夫主在，這由他來寫，字才叫好看?！?/br>
    “男君不是說過年便回來了么, ”銀珠放下剪子，檢查炭盆里頭的余炭, 順手添上兩塊，又起身去開窗透氣，“年關(guān)馬上要到了呢?！?/br>
    在屋里燒炭暖氣四溢, 只是屋子封閉太久便會(huì)氣味凝滯，容易引起中毒，開窗通一通風(fēng)，便會(huì)好上很多。隨著銀珠將窗子拉開一條縫隙，北風(fēng)的呼聲撲面而來，吹得屋中墻上的掛畫條幅紛紛飄起，雖然和院子還相隔著一道走廊，雪花卻已隨風(fēng)斜斜落入，融化在微暖的窗欞上。

    “好大的雪呀?！便y珠嘆道，院子里銀裝素裹。

    顧柔筆尖一停。這般惡劣的天氣出兵，越往北上走，危險(xiǎn)便越大，不知前線戰(zhàn)事如何了？

    銀珠又道：“有人來了?！迸吭诖翱邗谄鹉_跟，探身向外看，忽然，語氣變得激動(dòng)起來：“女君，是男君，男君回來了！”

    顧柔短暫一頓，扔下筆墨紙硯，提著裙子跑出屋外。

    來人身穿玄色陰陽太極道衣，身長玉立，頭戴冠弁，披著銀狐斗篷，立于風(fēng)雪之中。穿著的確是國師的裝束。

    顧柔怔了一怔。

    聽見身后銀珠歡天喜地跑出來，給顧柔披上袍子：“女君，還愣什么呀，男君回來了?！?/br>
    顧柔微微踟躕，緩步朝那人走去。的確是國師的面孔，身材也相差無幾。

    “夫主?！彼媛段⑿Γ畈阶呷?，“夫主回來了，院中風(fēng)雪大，先進(jìn)屋說話罷?！?/br>
    話雖這樣說，她卻出手如電，趁對(duì)方不備，一掌拍將過去，直擊胸口大xue。

    對(duì)方反應(yīng)甚是敏捷，不慌不忙回手一掌拍來，相互一震，顧柔連退兩步，幾乎跌倒在雪中。

    卻又被那人快步趕上，扶在懷中：“夫人路滑，小心足下?！?/br>
    顧柔又驚又怒：“你到底是誰？”

    憑著她的了解和觀察，她認(rèn)定眼前的人絕非自己的丈夫。

    那假國師壓低聲音，以一種熟悉的口吻道：“好妹子，你跟我走，別聲張，別教旁人瞧出破綻?！?/br>
    唐三兒？顧柔這回真呆了，站定身子冷靜片刻，挽起了他的胳膊，心頭砰砰打鼓，低聲急問：“我夫主呢？”

    “他讓我回來接你?！薄八嗽谀??！鳖櫲嶙Ьo了唐三，前頭銀珠興高采烈正招呼仆人們?nèi)ネㄖ獙O氏國師回來的好消息。

    “別著急?！碧迫呐乃氖直垡允緦捨浚樕弦琢巳?，舉手投足也莊重起來，模仿得倒有幾分相似。他以一種只有兩人能聽見的低聲道：“別著急，不多久咱們便要回洛陽了?！?/br>
    過年的倒數(shù)第二日，雪收住了一些，顧柔打著傘，和唐三一起將春聯(lián)貼上朱門。

    顧柔選了一對(duì)老春聯(lián)來寫：春雨絲絲潤萬物，紅梅點(diǎn)點(diǎn)繡千山。唐三嫌棄沒新意，在旁邊嘖嘖兩下嘴巴。這兩下便摹仿國師得不像了，倘若是他本人在，一定會(huì)夸獎(jiǎng)她字寫得好，無論好賴。然而唐三并非國師，他沒這個(gè)愛屋及烏之情。想到此處，顧柔又多了幾分憂愁，不曉得他何時(shí)才能歸來。

    顧柔想到丈夫，唇邊泛起柔和的微笑。他離開許昌城時(shí)做了許多安排，包括讓唐三假扮自己回家，也是做給外面的耳目看，這里面想必有他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