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二哥李思明敬佩的看著meimei,對著這樣的爹說這樣的話,meimei是怎么忍住那份惡心的?回頭得好好討教討教。 “你們怎么來了?聽到我進京的信兒了?”李老爺掃見田太太臉上的溫和笑意,怒氣上沖,惡聲惡氣道。 第2章 借東風(fēng) “老爺想多了。”田太太曬笑。 “我們是昨天才知道阿爹調(diào)到工部的,沒想到阿爹今天就到了。”李思淺一臉的憨厚天真:“阿爹也沒寫封信告訴我們,我們來,是因為大哥要考春闈?!?/br> “春闈?清哥兒秋闈中了?考了第幾?”李老爺又驚又喜,一臉張頓時陽光燦爛。 “考了第九名呢!”李思淺一臉的驕傲。 柳姨娘一張臉卻煞白,死死盯著李思清,只恨不能嚎啕大哭一場。她生汶兒時正趕上父親的案子審結(jié),為了父親退贓贖命的事,她日日哭泣哀求,后來總算求的老爺拿銀子替她父親贖了命,可她卻哭傷了身子,調(diào)養(yǎng)了這十來年,什么法子都用盡了,卻再沒懷上過。她要是有個兒子,哪怕只有一個…… “清哥兒拿幾篇文章給我看看,春闈不比秋闈,最講究中正平和……”李老爺滿面春風(fēng)開始長篇大論教育兒子。 “老爺,汶兒累壞了?!背美罾蠣敽瓤诓璧目諆?,柳姨娘總算找到話縫,溫柔柔嬌怯怯開了口。 “這就是汶姐兒?”田太太在李老爺前頭先發(fā)話了:“到底是姨娘教導(dǎo)出來的。” 柳姨娘身子一震,一臉的被欺負打擊到無法承受,掉著眼淚,無助的看著李老爺,若飄搖在風(fēng)中的一朵帶雨梨花。 我見猶憐,何況老賊!李思淺想起那句名言。 李老爺一張臉迅速睛轉(zhuǎn)陰,怒目田太太正要發(fā)火,田太太在李老爺之前又開口道:“也是該累壞了,老爺去歇息前,還有兩件要緊的事不得不說:一是常山王府要給咱們接風(fēng)洗塵的事?!?/br> 一句話拍滅了帶雨梨花撩起的怒火:“常山王府?給咱們……接風(fēng)?”李老爺驚愕極了,常山王府是本朝三大世襲罔替鐵帽子王之一,跟他這個五品官簡直是一天一地,她怎么攀上了常山王府? “嗯,”田太太神情淡然,仿佛常山王府不過就是隔壁王大嫂家之類?!俺I酵鹾兔鞲鐑菏前研值?,宋太妃又認了淺姐兒做干閨女,咱們到京城,與情與理,他們都得接這個風(fēng)?!?/br> 李思淺再次有替李老爺接眼珠的沖動。 “還有姚家的接風(fēng)貼子?!碧锾Z不驚人死不休:“咱們家跟姚家早就述了親,老爺想必已經(jīng)知道了?!?/br> “哪個?姚家?”李老爺聲音矮了至少一半。 “還有哪個姚家,”田太太還是那么淡然:“不就是阿淺她祖婆婆娘家?!?/br> “京西姚家?和靖海王府結(jié)親的那個姚祭酒家?” “就是他家。”田太太話風(fēng)陡然一轉(zhuǎn),聲色俱厲:“一來,咱們李家常來常往的,都是懂禮數(shù)講規(guī)矩、老門老戶的大家大族,二來,這是京城,照淺姐兒她干娘的話說,是御史多過狗,咱們府上若就這樣不分主婢、目無尊長,讓哪家御史聽說了,一份折子上去,老爺這官還做不做了?” 柳姨娘死盯著田太太,李思淺仿佛能看到她嘴里白牙閃閃。 李老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指著還在沖田太太怒目齜牙的李思汶薄責(zé)道:“你這孩子,發(fā)什么楞?還不快給你母親見禮!” 柳姨娘推了李思汶一把,李思汶不情不愿的站起來,似是而非的曲了曲膝,蚊子般哼了半聲,算是見過了禮。 “那常山王府和姚家接風(fēng)的事……就請?zhí)才虐?!我先去吏部交割文書,汶兒她們娘倆的住處……我的意思,汶兒性子清雅,翠夢閣最合適不過……淺姐兒住哪兒了?你是長姐……” “翠夢閣空著?!碧锾驍嗔死罾蠣?shù)脑挕?/br> 李老爺干笑幾聲:“那再好不過,柳氏就住到桃花筑吧?!?/br> 田太太一聲曬笑:“隨你?!?/br> 送走李老爺,柳姨娘帶著李思汶進了桃花筑。 “田氏的話,你都聽到了?”屏退眾人,柳姨娘拉著李思汶坐到炕上低聲問道。 “聽到了,怎么啦?”李思汶看著她娘興奮亮閃的眼眸,不明就里。 “傻孩子,我跟你說過多少回,聽話聽音。那田氏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讓她攀上了常山王府和姚家。這股子?xùn)|風(fēng)咱們正好借一借?!?/br> 李思汶還是一臉的茫然。 柳姨娘又氣又疼的點了下李思汶的額頭:“你這孩子!還這么沒心眼,你今年都十四了,阿娘最大的心思,就是你這親事。你到底是庶出……”柳姨娘聲音哽了哽:“是阿娘沒福,就生了你一個,要是再有個兒子,你早脫了這庶出的身份兒了。” 聽柳姨娘這么說,李思汶咬著嘴唇不說話了,去年阿娘想把她說給孫憲司嫡出的大兒子,卻被孫憲司夫人一句非嫡出不娶給堵回來了,因為這事,阿娘氣病了一場。 “咱們怎么借?” “田氏這趟進京,必定想給大妮子尋門好親,你就盯緊大妮子,她去哪兒,你就跟到哪兒,那妮子你也看到了,長相不如你,心眼也不如你,這男人,只要先把他的心拿下,就是讓他替你去死都容易!” “就象阿爹對阿娘這樣?”李思汶目光閃閃,活學(xué)活用。 “你這孩子!”柳姨娘帶著幾絲驕傲嗔怪了一句:“你聽著,這兩戶就有絕好的親事,一是常山王,他剛承的爵,今年只有十八,還沒定親呢。”柳姨娘說到這里,雙手合什閉目禱告了幾句。 “你若能攀上常山王,做了這鐵帽子王妃……縱不是王妃,那也是你一輩子的大福份。除了這個,姚家還有兩位小爺,都沒定親,小的那個和你同歲,這三位爺,你只要抓住一個就成?!?/br> 李思汶眨了幾下眼,竟有幾分躍躍欲試。 第3章 閨蜜的親事 李思淺回到自己的院子,大丫頭丹桂迎出來笑道:“剛姚家大娘子遣了人來,說本打算這就過來看望大娘子,可姚世子妃身子不適,她要替世子妃準備明天端木二爺回府的事,實在走不開,說請大娘子多原諒則個,又下了張貼子,請大娘子明天一早去看端木二爺獻俘進城的熱鬧?!?/br> 李思淺聽的抿嘴笑。 端木二爺回來了,姚世子妃這病,指定得好好兒的病上一陣子。 靖海王端木敬先后娶了兩位王妃,發(fā)妻趙氏是廣川王幼妹,生了世子端木楠和二爺端木華之后,一病死了,靖海王又續(xù)了林丞相之女林氏,生了兩子一女。 端木楠比端木華大七歲,對弟弟極其疼愛照顧,可惜成親不到一年,端木楠就一病沒了,只留了個遺腹女。 端木楠死前,不知道出于什么考慮,匆匆將弟弟送到母舅廣川王軍中,那年,端木華只有十三歲。 沒兩年,端木華就獨自領(lǐng)軍連下數(shù)城,聲名雀起,到現(xiàn)在,雖然只有二十一歲,卻已經(jīng)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本朝第一帥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這位端木二爺?shù)浆F(xiàn)還沒訂親。 從姚章慧十四歲那年起,姚家和姚世子妃就盼著她能再嫁進靖海王府。聽說端木二爺今年臘月要凱旋回京,幾個月前,姚世子妃就將姚章慧接到王府陪伴自己。 端木二爺極敬重嫂子,只要在府里,必定早晚過去問候起居。 李思淺想著姚章慧那些半真半假的抱怨,忍不住笑意更深,抱怨歸抱怨,她還是很明顯的感覺出姚章慧其實很盼著能嫁給這位文韜武略、英武帥氣的端木二爺。 明天一定要好好看看這位端木二爺! 李思淺剛坐下要給姚章慧寫張回貼,丫頭小棠跑進來傳話,說是高家大爺來了,給她帶了好玩的東西,請她過去。 李思淺忙扔了筆,往二哥住的桂院過去。 剛進院門,常山王高宗業(yè)就哈哈大笑著迎出來。 “淺妹子來了!路上辛苦不?我正說你二哥呢,跟他說了多少回,來前一定要告訴我,我去接你們,敢情我那些話都白說了!這都安頓好了才告訴我!你說說,你二哥是不是太不夠義氣了?”小高看到李思淺就開始抱怨。 “這可不能怪二哥,是阿娘吩咐的?!崩钏紲\隨口答了一口,上上下下打量著小高:一身黑底繡金蟒服,束著玉帶,明晃晃威儀十足。 “你剛下朝就過來了?” “是??!怎么樣?這一身威風(fēng)不?”小高架著胳膊晃了兩步。 李思淺笑出了聲:“威風(fēng)得很呢!你給我?guī)У臇|西呢?” “讓人抬到你院里去了?!毙「呤忠粨]。 李思淺愣了:“抬?什么東西?還要抬?” “我哪記得!反正從到京城,只要看到好玩的、好看的,我都給你買了扔箱子里,裝滿好幾個大箱子了?!毙「弑葎澚讼?。 李思淺以手撫額,這小高,還是一如既往的土豪氣派??! “走,我在凌云樓定好了,今天我先給你們倆洗塵!”小高招呼著李思明和李思淺就要往外走。 “你們?nèi)グ?,這是京城,再說我也大了,不能再到處亂逛。”李思淺嘆了口氣。 小高撓了撓頭:“也是,阿淺是大姑娘了,不去就不去吧,你別難過,我和你二哥吃什么,就讓凌云樓快馬加鞭送一份給你!就算不去,也絕不能虧了你!你放心?!?/br> 李思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有那么貪吃么?真是的! 高宗業(yè)和李思明剛剛出了桂院,李思汶就急匆匆趕到了,聽說已經(jīng)走了,氣的連連跺腳。 第二天天還沒亮,李思淺就坐車出了門,黑黑的街道上車子倒不少,都是去觀看獻俘進城大禮的。 靖海王府包下了位置最好的凌云樓三樓。 李思淺跟著婆子上到三樓,姚章慧正站在樓梯口等的著急,看到李思淺轉(zhuǎn)彎上來,急忙提著裙子迎下去。 “你可算進京了!想死我了!”姚章慧拉著李思淺的手,興奮激動的臉頰泛紅。 “我也想你,接了你的貼子,昨天夜里我都沒怎么睡好。”李思淺張手抱了抱姚章慧,兩人一起上了樓。 樓上一男一女轉(zhuǎn)頭看向李思淺。 姚章慧上前介紹道:“這是端木二娘子,單名一個睛字,和你同歲,這是二娘子的兄長,端木四爺,諱柘,字守志。她就是我常和你說的淺姐兒?!币φ禄圩詈笠痪湓捠菍χ四径镒诱f的。 原來是靖海王繼妃林氏所出的一子一女。 李思淺上前和兩人見禮,端木守志個子很高,白凈臉兒,書卷氣很濃,神情謙和里帶著靦腆,深回了一禮,就退到旁邊規(guī)規(guī)矩矩坐著喝茶,只眼角余光不停的圍著李思淺打轉(zhuǎn)。 端木晴溫柔可親,一雙眼睛明凈閃亮的看著李思淺笑道:“慧姐兒總說你,我聽過你好些事,早就想見見你了?!?/br> “怎么樣?是不是比我說的還好?” “嗯!看書上用光風(fēng)霽月來形容人,我就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樣,見了淺姐兒才算知道了?!?/br> 看起來端木晴和慧姐兒處的不錯,李思淺心下安慰,拉著端木晴的手笑盈盈:“我是見了jiejie,才知道溫柔嫻雅是什么樣的?!?/br> 三個女孩子越說越投機,正說的熱鬧,端木守志提醒道:“前軍進城了?!?/br> 三人趕緊停了嘰喳,倚著欄桿往下看。 最前面舉著各色旗幟的殿前五軍已經(jīng)過了,凱旋而回的南路軍兩兩一對,一色黑馬黑甲,馬的步子起落一致,馬上的黑甲軍如同釘在了馬背上,紋絲不動,nongnong的肅殺之氣傾刻間彌滿了街巷。 街巷里的歡呼聲被這股肅殺之氣盡數(shù)壓下,一時靜的只有那整齊如一的馬蹄聲。 李思淺轉(zhuǎn)頭看向姚章慧,這是那位端木二爺帶的兵,能帶出這樣的兵,那位端木二爺身上的煞氣得濃成什么樣?嫁給這樣的人簡直是在挑戰(zhàn)自己的神經(jīng)! 姚章慧正微掂著腳尖、臉上帶著隱隱約約的期盼往城門口張望,李思淺轉(zhuǎn)回頭,厚重的城門下,一匹同樣是黑色、卻明顯比其它黑馬神俊得多的高頭大馬踱進來,馬上端坐著的青年將軍同樣坐的筆直,一件腥紅面黑貂里斗蓬微微抖動,那份英武帥氣、那股子睥睨傲然的氣勢直沖上凌云樓。 不知道誰尖叫了一聲,打破了滿街靜寂,頓時,一股接一股的聲波氣浪簡直要沖破云霄。李思淺趕緊捂住耳朵,這尖叫的八成是女人,穿透力之強實在是不捂耳不行。 “二哥真是英武!”隊伍過后,端木晴先驚嘆出聲,李思淺一邊點頭一邊看著姚章慧,姚章慧面色蒼白,李思淺分辯不出她這蒼白是因為害怕還是過于興奮。 嫁給一個殺人如麻又萬人迷的大將軍,實在不算是個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