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家里都是些瑣碎事，白水留下來也幫不上什么，你也正急用人。”李思淺打斷了端木蓮生的話。

    “那好，我就知道家里有你萬事無礙，那我去了？”端木蓮生說著要走，卻握著李思淺沒松手，李思淺微垂眼皮看著緊握著她的手的那只手，嘴角彎起絲笑意，笑意越來越濃，直漫了滿臉，漫進(jìn)了眼底深處。

    李思淺目送走端木蓮生，轉(zhuǎn)頭正迎上玉姐兒的目光。

    李思淺這才想起來，端木蓮生從進(jìn)來直到走，竟好象沒看到站在自己旁邊的玉姐兒，自己剛才也把玉姐兒給忘了！

    “你二叔急著到宮里去……”李思淺很是赧然，少有的話語喃喃不清。

    “從前阿爹也是這么等阿娘的嗎？”玉姐兒目光閃閃，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李思淺被她問愣了，這句話該怎么答？她阿爹當(dāng)年怎么待她阿娘的，她怎么可能知道？她一定是有所思才這么問，可她思到了什么？這話，該怎么答？

    “想來是的吧。”李思淺只好含糊了一句。

    “明天我想去看看阿娘?！庇窠銉捍怪^沉默下來，李思淺等的以為她不會再說話時(shí)，玉姐兒抬頭冒了句。

    “呃！”李思淺又是一愣，她剛說過的話當(dāng)然記的清楚，她可以隨時(shí)去看她阿娘，這是她昨天剛答應(yīng)了她的。

    “好，我一會兒就讓人給你收拾車子，雖說你阿娘肯定沒事，不過去看看最好，總要親眼看到才放心?！崩钏紲\干脆的一口答應(yīng)。

    玉姐兒似是而非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怔怔的看著遠(yuǎn)處，又出了神。

    頭一間靛藍(lán)粗布帳蓬搭出來了，李思淺讓人抬了矮榻、炭盆等進(jìn)去，先讓人陪著玉姐兒進(jìn)去歇著。

    剛將玉姐兒送進(jìn)帳蓬，就看到李思明大步溜星奔過來，李思明后面，一個(gè)婆子連走帶跑的跟在后面，老遠(yuǎn)就揚(yáng)聲稟報(bào)，以示自己沒失職。

    “阿淺！你沒事吧？”李思明幾步?jīng)_到李思淺面前，拉著她的胳膊上下打量。

    “我好好的！家里怎么樣？剛才大嫂打發(fā)婆子過來報(bào)了個(gè)平安，阿娘沒嚇著吧？還有大哥兒，肯定嚇壞了。”李思淺急忙問起家中諸人。

    “阿娘沒事，咱們家房子倒的不多，不象你們府上這樣……”李思明環(huán)顧四周，一邊嘆氣一邊搖頭“你這院子是從別人手里買來的，到底不如自己家蓋的結(jié)實(shí)，咱們家沒倒幾間房，我還以為地動不嚴(yán)重，剛才一路上看過來才知道這場地動有多厲害?！?/br>
    “還好，雖說房子倒了不少，萬幸沒傷了性命，傷了幾個(gè)也都是輕傷。”李思淺語氣輕松，“你過來做什么？二嫂她們沒事吧？”

    “就是你二嫂有事，我才來晚了！”李思明又是懊惱又是興奮，“你二嫂前天剛診出孕脈，阿娘吩咐不許往外說，說是胎兒太小，說早了不行，昨天地動時(shí)，你二嫂剛喝了碗湯，正嘔的厲害，一口氣嗆著，差點(diǎn)動了胎氣，我看著請了太醫(yī)過府診了脈，說是沒事才得過來?！?/br>
    李思明細(xì)細(xì)解釋，李思淺眉梢高挑，急忙道賀：“恭喜二哥！要做阿爹了！”

    “嘿嘿！”李思明嘿笑幾聲，揉了揉鼻尖，仔細(xì)看著李思淺，陪著小意笑道：“你別怪二哥先顧你二嫂，二哥不是不疼你，就是覺得一場小地動，沒大事，你一向能干，肯定沒事，二哥沒想到這場地動這么厲害，咱們府上倒的那幾間房都是柴房什么的粗使屋子，我就大意了，以為外頭也跟咱們府上一樣，這場地動沒大事，要是早知道這么嚴(yán)重，我……”

    李思明越解釋越亂，越亂越急。

    “二哥！”李思淺又打斷他的話，“我什么時(shí)候怪你了？你先顧二嫂，還有阿娘，以后還有孩子，那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么？剛剛蓮生也是先奔回我這里，看我沒事了，才去的宮里呢，人情如此，我怪你什么？二哥也真是的，也太看扁我了，我不至于那么不懂事吧？”

    李思淺半真半假的嗔怪，李思明爽快的笑道：“也是，我meimei豈是那種蠢人，蓮生回來過了？他沒事吧？聽說他昨天去了禁衛(wèi)營？”

    “嗯，他好好兒的，就是從禁衛(wèi)營趕回來的，回來看了一眼就趕緊進(jìn)宮去了?！崩钏紲\答著李思明的話，“二哥來這一趟，就是要親眼看到我平安無事，既看到了，我就不多虛留你，你趕緊回去吧，對了，你最好現(xiàn)在去趟常山王府，阿慧也懷著身子，看看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地方，也算是替我在干娘面前盡一盡孝了。

    “好！我這就繞過去看看！你沒事就好！”李思明答的干脆，動作更加利落，話沒說完，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了。

    “對了！”李思淺想起昨天花會上太子和官家那大相徑庭的態(tài)度，上前半步，湊到李思明耳邊，將昨天的事低低說了一遍：“……趕緊告訴大哥，這兩件事巧合到一起，說不定后頭還會生出事，可至于生出什么事，可就說不準(zhǔn)了，再說，也許還會有什么閑話傳出來，“好，我一回去立刻告訴大哥，這是大事，還有王相……嗯，大哥知道，王相也就知道了，好了，我得趕緊走了，先去常山王府看一趟?！崩钏济髡f走極干脆，沖李思淺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就走了。

    后面靛藍(lán)粗布帳蓬門口，玉姐兒掀著簾子，探出半張臉，盯著李思明一直看到他轉(zhuǎn)身走遠(yuǎn)了，才慢慢放下簾子，兩只肩膀不由自主耷拉下去。

    “二嫂真好，二叔那樣對她，她還有哥哥，有個(gè)哥哥真好！”好長好長時(shí)間，玉姐兒慢吞吞坐回榻上，裹緊榻上的薄毯，象是在和松綠說話，又象是在自言自語。

    “好的時(shí)候好，吵的時(shí)候也吵的厲害，有時(shí)候還會打架。”松綠不敢多說兄弟姐妹的好，又不能說不好，自地動后，玉姐兒就怪得很，她說話不得不十分的謹(jǐn)慎。

    第277章 地動人心

    玉姐兒仿佛沒聽到她的話，緊抓著薄毯的手指頭動了動，將薄毯緊緊裹在身上，怔怔的看著帳蓬一角出神。

    端木蓮生策馬沖近禁中，遠(yuǎn)看著雖有倒塌，卻明顯比街市民房好了許多的禁中高聳的樓臺，離宮門還有很遠(yuǎn)，端木蓮生就勒停馬下來，示意黑山等人遠(yuǎn)遠(yuǎn)等著，自己大步過去宮門請見官家。

    如今這樣混亂的時(shí)候，這禮法規(guī)矩上要更加謹(jǐn)慎，以免讓有心人得了機(jī)會彈劾他或是讓官家生出警惕質(zhì)疑之心。

    端木蓮生也就是略站了站，就被內(nèi)侍宣了進(jìn)去。

    文華殿前的空地上，官家面色青黃難看，裹著件長到腳踝的紫貂長斗蓬，看著端木蓮生，臉上露出絲笑意，從斗蓬中伸出根手指，示意端木蓮生近前。

    “從禁衛(wèi)營趕回來的？禁衛(wèi)營怎么樣？有傷亡沒有？”

    “回陛下，禁衛(wèi)營諸人警醒，只有幾個(gè)人一時(shí)不慎砸傷了腿腳，無人死亡?！倍四旧徤涞囊娏硕Y回道。

    “嗯，那就好，朕已經(jīng)宣他們進(jìn)京了，京城……你一路過來，京城怎么樣了？房屋倒的多不多？情形如何？”

    “臣從永定門進(jìn)的城，永定門震裂了一條半尺來長的縫，從永定門過來，臣所經(jīng)過處，街巷兩邊的民房倒塌過半。”

    “永定門裂了……”官家臉色更加灰暗了，“朕已經(jīng)知道了……”官家的話說的極慢，仿佛想嘆氣又強(qiáng)咽了回去。

    “你很好，逢此大災(zāi)，知道先關(guān)心朕的安危?！惫偌以捓镉性挘粲兴?。

    端木蓮生卻是聽的心頭一跳，垂著頭沒敢答這句話，他是先回的家再進(jìn)的宮，這肯定不符合官家那句‘先關(guān)心朕的安?！@句話意。

    “看樣子他安心了！”沒等端木蓮生想好措詞，官家突然冒了這么一句，端木蓮生驚訝而莫名的抬頭看了眼官家，順著官家的目光看向斗蓬飛揚(yáng)，正往這邊疾走而來的大皇子，一眼間就明白過來，大爺這必定是去看秦娘娘了。

    官家象是很不滿意，官家從前不是從來不理會這些事的嗎？怎么跟大爺計(jì)較上這個(gè)了？大爺視秦氏至孝，與官家從不親近，確切的說，是官家從來沒理會過他，自然也沒親近過他。

    計(jì)較這個(gè)……一瞬間的功夫，端木蓮生已經(jīng)轉(zhuǎn)了無數(shù)心思，這是小事，卻是件極不尋常的小事，官家關(guān)心這個(gè)、計(jì)較這個(gè)，難道說，官家想過那件事？他開始考量大爺?shù)男牡亓耍?/br>
    一定是這樣！端木蓮生一顆心連跳了好幾跳，左右瞄了瞄關(guān)切道：“陛下和大爺皆安好，不知道殿下可好？”

    官家眼睛瞇了瞇，沒搭理端木蓮生這一問。

    大皇子走到近前，給官家恭敬見了禮，垂手退站在一邊，只用眼神和端木蓮生打了個(gè)招呼。

    “走吧，早朝不能誤了?！惫偌艺f完，轉(zhuǎn)身就走，大皇子和端木蓮生對視了一眼，急忙跟侍其后。

    “虛偽jian詐！”站在勤政殿右前的俞相公緊盯著隨在官家身后的大皇子和端木蓮生，無聲的罵了句。

    官家腳步雖慢卻很沉穩(wěn)的踏上勤政殿臺階，俞相飛快的掃了眼勤政殿，正要上前一步建議官家暫時(shí)不要進(jìn)殿，熊大學(xué)士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陛下！請留步！余震未息，陛下一身關(guān)著天下安危，還請陛下于殿外升座?！?/br>
    俞相公頓時(shí)又是一陣怒火上沖，這個(gè)老匹夫仗著是太子的老師，處處和自己作對，這余震未息殿內(nèi)不安全誰不知道？輪得著他出來說？要勸也得是自己這個(gè)百官之首來勸，輪得著他出頭？

    俞相公從眼角狠狠的斜著熊大學(xué)士，恨不能一腳踹在他身上。

    官家看向熊大學(xué)士的目光溫和，滿意的‘嗯’了一聲吩咐道：“著人搭蘆棚。”

    直到散了朝，端木蓮生也沒看到聽到關(guān)于太子的消息，端木蓮生悄悄打量了好幾眼俞相公，見他神情如常，心里更加困惑，太子哪兒去了？

    散了朝出來，剛出了宣德門，一個(gè)青衣青帽、長相可喜的小廝飛奔上來長揖道：“二爺，我家大爺讓跟二爺說一聲……”

    “你家大爺是誰？”這個(gè)小廝面生得很，端木蓮生不客氣的打斷了小廝的話，小廝臉上的喜色卻更濃，又揖了一揖：“回二爺，小的大爺就是李大爺，我們大爺說，后海子邊上的跑馬場里，二爺別疏忽了，雖說殿下被官家責(zé)令在后海跑馬場呆著避難，可沒說不讓殿下見人，二爺可別疏忽了太子爺這一處，別失了禮?！?/br>
    端木蓮生沒聽小廝說完就反應(yīng)了過來，這位大爺是他的大舅子、李府那位人中龍鳳李思清。

    “太子怎么會去了后海跳馬場？你們大爺提過沒有？”

    “回二爺，小的聽我們大爺提過一回，說是地動一起，太子就想到了北海跑馬場，那兒地勢空曠，最安全不過，后來官家聽說了，就下了旨，讓太子在北海跑馬場暫進(jìn)呆著避一避，等這場地動大事過去就好了?！?/br>
    “嗯，替我回去多謝你們大爺?！倍四旧徤犆靼琢?，地動時(shí)太子肯定嚇壞了，慌的什么也顧不上，慌的失了主張，只顧自己逃命，他以為北海跑馬場最安全，就奔去了那里，他忘了他是太子，他得先想到官家，先盡孝道，然后還要想著他的子民百姓。

    可這一場動，把他什么都嚇忘了，嚇的只知道自己逃命，官家一定怒了，才傳話把他禁在北海跑馬場以示懲罰。

    他總算知道太子在這場地動中的表現(xiàn)和官家對太子的處罰。

    小廝牽著馬，退后幾步上馬而去，端木蓮生不緊不慢的信由馬步回到府里。

    “玉姐兒想去城外寺里看看。”接進(jìn)端木蓮生，李思淺捧了杯茶遞給端木蓮生，直截了當(dāng)?shù)膶⒂窠銉阂娨κ雷渝氖赂嬖V他。

    “去城外？城外哪里？要去看她娘？我不是吩咐過，誰也不許擾她清修？”端木蓮生張口就駁回了李思淺的話。

    第278章 壓

    “姚氏當(dāng)年用宜子方的事，我已經(jīng)告訴她了?！崩钏紲\沒答端木蓮生的話，垂著眼皮說了另一件大事。

    端木蓮生眼睛一下子睜大了，“你？！”

    “照理說，玉姐兒去年就該行及笄禮，她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不該瞞著她?！崩钏紲\迎著端木蓮生的目光，“換成你，你是要知道真相自己作判斷，還是覺得這樣的事全瞞著你好？”

    “嗯？！”端木蓮生被李思淺問的一時(shí)語噎，他當(dāng)然要知道所有的直相，可玉姐兒不是他，玉姐兒……

    “玉姐兒雖是女孩兒，可她也姓端木，”李思淺仿佛看出了端木蓮生心思，接著道：“骨子里有端木氏的驕傲，也有端木氏的精明，再說，她以后總要嫁人，要持家，要經(jīng)歷無數(shù)的事，若能穩(wěn)妥經(jīng)過這事，往后你也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若不能……她就在我們身邊，我們總還能彌補(bǔ)一二?！?/br>
    “她一個(gè)女孩兒，又一向嬌養(yǎng)……唉！”

    “從你送走姚氏那天起，她就不能再象從前那樣?jì)绅B(yǎng)了?！崩钏紲\眼皮垂了垂，委婉的堵了端木蓮生一句。

    端木蓮生胸口一陣堵，半晌才悶悶的哼了一聲。

    “再說，咱們一味瞞著玉姐兒，玉姐兒只當(dāng)你無緣無故將她阿娘送走，就算沒有有心人在她面前挑撥，只是她自己亂想，能想出什么好事？別說你只是個(gè)叔叔，就是父母，這樣的事都能生出芥蒂，心里有了芥蒂，不說她跟咱們親不親，往后她嫁了人，有了什么事，還肯來求助你我么？照你們端木氏的脾氣，是不是寧可自己苦死，也不會開口？你這是愛她？還是害她？”

    端木蓮生斜看著李思淺，慢慢重重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玉姐兒的事，你做主吧，不賢不慈之母，她要看，隨你安排吧?！?/br>
    李思淺暗暗松了口氣，大哥的事極易讓蓮生執(zhí)拗不講理，她真怕端木蓮生又犯了倔病，幸好幸好！

    “我讓人去城里各處看了看，說是房屋倒塌過半，死人很多？”李思淺看著端木蓮生岔開話。

    “嗯，我在家也呆不多大會兒，大約一會兒就有旨意來，朝里正忙得很?！?/br>
    地動發(fā)生在人定之后，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睡下了，房屋若是倒塌……唉！

    “朝里會不會號召城中富戶施舍救濟(jì)？”

    “這是應(yīng)有之理，你的意思？”

    “外翁和阿娘在善事上最舍得銀子，這是積福的事，我嫁妝里還有不少銀子，就是……”李思淺斟酌了下才接著道：“你是被抄了家的，現(xiàn)在雖說從前的罪名糊涂不提了，可家產(chǎn)卻沒發(fā)還，若是咱們出面施舍，就怕有人嚼舌頭，畢竟我當(dāng)年嫁給你時(shí)，嫁妝也沒都亮到明處?！?/br>
    “你的嫁妝？你嫁妝里到底陪送了多少銀子？”端木蓮生看著李思淺，仿佛覺得她的話很是好笑。

    “百萬兩總是有的?！崩钏紲\瞄著端木蓮生，語氣輕淡。

    “百萬？”端木蓮生嚇了一跳，“這么多！”

    “嗯，外翁做了一輩子生意，銀子總是要掙一些的?！?/br>
    端木蓮生滿臉驚訝的瞪著李思淺，好一會兒才失笑道：“我的媳婦兒竟有這么多銀子！你又讓我刮目相看了！真有這么多銀子……以你我的名義都不太合適，以你阿娘的名義？你大哥和二哥必定也是要施舍的，咱們現(xiàn)用你阿娘的名義不妥，用大爺?shù)拿x？大爺?shù)母F是出了名的……對了！就用秦娘娘的名義！”

    “秦娘娘？”李思淺對這個(gè)提議很驚訝。

    “嗯，大爺若要成就大事，秦娘娘的位份得提一提，至少提到嬪，若是有了散盡積蓄救濟(jì)災(zāi)民的功勞，這個(gè)封賞，就由不得官家不給！”端木蓮生微瞇起眼睛。

    “你不是說官家的脾氣不一定吃軟，可肯定不吃硬，這樣硬逼著他給秦娘娘進(jìn)位份，會不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讓官家心甘情愿給秦娘娘升位……唉，我和大爺早就不敢想了，可大爺若想得這大位，秦娘娘這位份就是要緊關(guān)鍵的大事！只能如此，只好如此！”

    李思淺托著腮想了想，看著端木蓮生，兩人異口同聲嘆了口氣，確實(shí)，軟的不行，只能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