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jié)
這事已經(jīng)不是阿爹和翁翁陷了多深的問題,而是……她要把熊家打落到什么地步?熊葉蓁痛苦的閉了閉眼睛,她能理解李思淺的憤怒,因為如果是她,她也會有同樣的憤怒,如果是她…… 熊葉蓁機靈靈打了個寒噤,如果是她,敢這么張揚高調(diào)赤祼祼搶她的一切,她會滅了熊家滿門! “去宮里……請見……”熊葉蓁渾身發(fā)抖,那是她的生身父母,她的兄弟姐妹,她的血親……無論如何,她都要盡全力救他們一命…… 熊葉蓁跪在宮門外的時候,好竊喜不已的參與者們因為大理寺和刑部以及禁軍的提緹四出,也覺出不對,卻也只是縮了縮脖子,這一次又沒成功,沒事,還有下次呢。 李思明是從小高那兒得來的信兒,小高從前掛著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虛職,如今改朝換代,他這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虛職還掛著不說,好象還實在了不少,禁軍有什么大事小事,袁統(tǒng)領(lǐng)都會打發(fā)人和他通傳一聲。 這是件大事,又關(guān)系著后宮,雖說是陛下指定的案子,袁統(tǒng)領(lǐng)思來想去,還是打發(fā)心腹趕緊過來和小高含含糊糊、指東打西的說了。 小高沒聽明白怎么回事,跟往常一樣,直接找李思明一五一十說了,李思明也聽的發(fā)呆,他也沒怎么明白,可隱隱約約覺得,這事不那么簡單,阿淺不可能不知道,阿淺既然知道……那就不簡單! 兩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瞪你呆了半天,李思明一跺腳,“走!找大哥去!” 李思清卻是一聽就明白了,呆了呆,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白,這不是阿淺知不知道,這肯定是阿淺動手了! “小高,你去禁軍找袁統(tǒng)領(lǐng),你也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去和他一起辦案!趕緊去,該怎么做一會兒我讓老二去找你,快去!”片刻功夫,李思清已經(jīng)理清思路,先吩咐小高,小高答應一聲,一溜小跑出來,上馬急忙忙趕往禁軍尋袁統(tǒng)領(lǐng)。 “怎么回事?”見李思清臉色不對,李思明的心頓時揪成一團,一定是阿淺又有什么事了!阿淺可不能再出事!上一回阿淺出事,他覺得他煎熬的老了至少二十年!還改了朝換了代,阿淺可不能再出事了! “要是我想的不錯,應該是阿淺發(fā)動了?!崩钏记艴局碱^,這么大的事,怎么不事先跟他通個氣? “發(fā)動?熊家那妮子的事?那咱們?”聽說是阿淺動手,李思明長舒了口氣,只要阿淺沒出什么事,那就沒大事! “陛下既然交給禁軍,那就必定和宮闈安全有關(guān),若是阿淺的手筆……這些先不用管,你去大理寺找寺卿周成,就說我說的,袁統(tǒng)領(lǐng)手里有樁案子,事關(guān)陛下安危,問他照國法該如何緝拿審理,讓他統(tǒng)籌安排此事,一切要照國法律令來辦,辦好了,娘娘不會虧待他,李家也會記著他這份人情,若辦差了……”李思清斜看著李思明,“威脅人的事你比我在行,快去!” “我先理理!得先理明白!”李思明的聰明不在那些繁雜惱人的規(guī)矩禮法及其漏洞上,李思清的話他有點暈。 “阿淺從沒有過當皇后的打算,她跟你一樣,對朝廷的行事規(guī)則一知半解,這件事,不管她要做到什么地步,咱們要做的,是讓她做的這些事合法合理合乎規(guī)則,不能落下任何把柄,以后日子長著呢,萬一有不順心的時候,這會兒的錯就會被有人心利用,說她干涉朝政、以私刑亂法度各種都會有,現(xiàn)在明白沒有?”李思清解釋的很耐心,李思明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大哥放心!我跟老周私交不錯,我這就去!” “見好周成,趕緊去禁軍尋小高!”李思清不放心的多交待一句,李思明沖他連連擺手,示意他放心。 袁統(tǒng)領(lǐng)看著陸成攤出來的人名單子,只覺得頭一陣比一陣懵的厲害,這長長的人名單子,這案子……這潑天的案子……他就是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可這事又確確實實事關(guān)陛下安?!蛇@事根本就不是陛下安危的事…… 正混亂中,外面衛(wèi)兵底氣十足的一聲通傳:“高王爺?shù)剑 ?/br> 袁統(tǒng)領(lǐng)‘蹭’的就竄起來了,這一聲通傳簡直就是玉旨綸音,簡直太動聽太入耳了!他頭一回覺得,高王爺高統(tǒng)領(lǐng)簡直是及時雨救世主??! “高王爺來了!請進請進!快請進!”袁統(tǒng)領(lǐng)點頭哈腰的往里讓小高,倒把小高嚇一跳,“袁統(tǒng)領(lǐng),你這是……早上吃什么藥沒吃對?” “瞧您說的,沒事沒事,正好有樁案子,那個……陸太監(jiān),您看,這是高統(tǒng)領(lǐng),您看?”袁統(tǒng)領(lǐng)搓著手,眼巴巴看著陸成,陛下沒說讓高統(tǒng)領(lǐng)辦這個案子,可高統(tǒng)領(lǐng)也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這事……能不能多拉一個人陪綁頂?shù)叮?/br> 第452章 血色 小高其實并不明白李思清讓他來干什么,他能理解的只是那句協(xié)同辦案,見袁統(tǒng)領(lǐng)這么說,背著手冷著臉,大馬金刀往上首一坐,“是咱們禁軍的案子?怎么回事?你們先跟我說說?!?/br> 陸太監(jiān)腦子里轉(zhuǎn)的飛快,這位高王爺是前朝大長公主的嫡親孫子,可從前朝到本朝,這位份不降反升,如今倒排在靖海王府前頭去了,可見他這圣寵正隆著呢,最要緊的是,高家和李家這莫逆之交,娘娘是這位高王爺?shù)母蒻eimei,聽說高王爺跟李家兩位爺一向兄弟相稱…… 他來,總不可能壞了娘娘的大事。 “依我看,咱們都是領(lǐng)了旨意的,要不?跟陛下說一聲?正好查了這些,也該去給陛下稟報一聲?!痹僭趺粗懱O(jiān)也沒敢自作主張,指著自己掏出來的那張紙笑著建議。 袁統(tǒng)領(lǐng)暗暗罵了幾句,這單子上的名字到底是真是假他又不知道,可這個死閹人卻非要說是他和他一起查出來的!這責任非得扣到他頭上!偏偏他又不敢得罪他!去稟一聲也好,他要當面和陛下說清楚,這單子上名字,是他陸成提供,他還要查證了才行! “行!你們?nèi)グ?,我在這兒等著!”兩人的話小高聽的明白,揮手示意兩人快去,他一來不愿意見陛下,二來,他要在這兒等李思明,大郎交待過,讓他在這兒等李思明,沒說讓他跟著這兩位! 袁統(tǒng)領(lǐng)和陸成進到大殿時,大理寺卿周成正在殿內(nèi)對著端木華滔滔不絕,端木華見兩人進來,急忙招手示意,“你倆個來的正好,周卿正在說這樁案子,好了,這樁案子就依周卿,你來統(tǒng)總,好好查清楚,好了,去吧!” 不等袁統(tǒng)領(lǐng)和陸成說話,端木華就揮手把三人往外打發(fā),看樣子是被周成煩的夠愴了。 三人出來,周成先抹了把汗,又轉(zhuǎn)回身,一臉嚴肅的理好衣服,沖大殿跪倒,畢恭畢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直把袁統(tǒng)領(lǐng)看呆了,“周寺卿,您這是……怎么又……”袁統(tǒng)領(lǐng)曲起手指,做了跪磕的動作,周寺卿雖站起來了,還是一臉敬仰的看著大殿道:“陛下真是千古一帝!英明之極!堯舜禹湯!有如此英明之主,實在是我等之大福!大福??!” 袁統(tǒng)領(lǐng)敬佩之極的仰視著周成,馬屁拍到這份上,他這會兒可沒有這份功力! 陸成從眼角橫著周成,此成還真不如他這個成! 周成既統(tǒng)總,這審案的地方就由禁軍衙門改到了大理寺,這一下是完全名正言順了,國有案,自然是有大理寺審理。 李思明已經(jīng)找到小高,兩人直奔大理寺,也不說什么,就是站在一旁看審案子。 出乎袁統(tǒng)領(lǐng)的意料,周成拿到陸成那張紙,一目十行掃了一遍,將紙遞給袁統(tǒng)領(lǐng)道:“袁統(tǒng)領(lǐng)看看有什么問題沒有,若沒有,就煩袁統(tǒng)領(lǐng)著人把這紙上諸人好生請來,咱們這就開始審問,還請兩位做好準備,人一來就開始審問,今兒就算審到明天早上,也要都審問一遍再說!” 袁統(tǒng)領(lǐng)這回痛快了,令人抄了單子就往外走,如今有頂在前頭的帶頭大哥了,他還怕什么? 袁統(tǒng)領(lǐng)帶著禁軍四處拿人圍府,大理寺燈火通明審問聲一夜沒停,和熊葉靈兩次接近端木華有關(guān)的人全數(shù)抓進了大理寺,這讓整個京城一時噤若寒蟬,陛下這是要干什么?是陛下?還是娘娘? 熊家二房還在懵懂中,熊大學士已經(jīng)明白過來,只嚇的從里到外透心冰涼。 “去看看,被圍了沒有?”熊大學士啞著嗓子吩咐熊侍郎,熊侍郎搖了搖頭,“阿爹別擔心,外面好好兒的,這事跟咱們沒關(guān)系,您不是說……” “蓁姐兒呢?趕緊讓人去找她,讓她進宮,這就進宮!求娘娘饒命!熊家知道錯了,求娘娘高抬貴手!”熊大學士急急吩咐,熊侍郎臉色煞白,好半天才說出話來,“晚了,阿爹,蓁姐兒早就回來說過,她說……如今哪還來得及?” 熊大學士臉上白的一絲血色也沒有,“把六哥兒送出去,送回老家,還有五哥兒,七哥兒也送走!快!” “阿爹!”熊侍郎腿一軟,“阿爹你別嚇我,不至于吧?何至于此?咱們……咱們沒做什么,也就是袖手旁觀……給二房找了幾條門路,她怎么能知道?她何至于此?” “女人!女人講什么至于不至于?這是我的錯!是我錯估了,是我……趕緊讓人送六哥兒他們走!再遲就來不及了,熊家,總得留在條血脈!”熊大學士老淚縱橫,熊侍郎跌撞出去,連讓人傳話都忘了。 天剛蒙蒙亮,熊家京城這一支兩房,熊大學士府和熊家二房,都禁軍圍了個水泄不通。 周成等幾個人這一趟辦案迅如雷霆,第二天早朝后,周成和袁統(tǒng)領(lǐng)、陸成三人,就遞了份聯(lián)名的折子上來。 端木華接過折子,看著上面血淋淋一長串的人名,心不禁縮了縮,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沉默片刻道:“三位辛苦了,先退下歇一歇,等朕好好看一看?!?/br> 周成等人答應了退出,端木華拿著折子又看了一遍,呆了片刻,轉(zhuǎn)身往后宮進去。 “真要殺這么多人?”端木華將折子攤在李思淺面前,低低問道。李思淺拿起折子,細細看了一遍,又將附在折子后面的說細案情極仔細的看了一遍,歪頭看著端木華問道:“這里有不合刑統(tǒng)國法的地方嗎?” “若照謀殺皇帝算,沒有?!倍四救A伸手拉過李思淺,“淺淺,不過是個癡心妄想不知進退的蠢女人,不理她就是了,如此大動干戈……一個蠢女人,哪里值得!” “那碗湯里確實沒有奪命的毒藥,卻有讓人迷失的春藥。”李思淺仰頭看著端木華,“要是真喝了那碗湯,你能控制得住自己一直清明?若是失了身呢?你怎么辦?這和謀殺你有什么分別?再說,熊葉靈一而再、再而三的賄賂朝中官員和禁軍,一而再、再而三的直闖到你面前,卻幾乎不受什么懲罰,或是只是她受了些許懲罰,那幕后策劃、幕后協(xié)助之人安全無事,那以后得有多少效仿者?” 李思淺的語調(diào)聽起來安安閑閑,話卻步步緊逼,“今天是為了勾引你,是想得到你的寵幸,你看著美人兒,不過是一出鬧劇,你覺得賞心悅目,可若有一天被有心人利用,美人兒成了毒夜叉,你怎么防?那拿慣了賄賂,習慣了給美人兒開路的朝中諸官、諸位禁軍,他們能分辨哪些是要獻身給你的美人兒、未來的寵妃,哪些又是來要你命的歹人?” 端木華臉色微微有些發(fā)青。 “今兒我做這個惡人,殺掉這一批投機的小人,也許是重了些,卻能絕了后面無數(shù)個這樣的人、這樣的事,這是大慈悲?!崩钏紲\看著端木華,目光里沒有商量的余地。 端木華輕輕嘆了口氣,慢慢研了點朱砂,提筆在折子上寫了個‘準’字,折好折子,吩咐給周成等人送去。 從禁軍衙門轉(zhuǎn)到大理寺,關(guān)押在大理寺后園一間小院里的熊葉靈,聽一名大理寺推官不緊不慢的念了旨意,圓瞪著眼睛,不停的搖頭,無論如何不肯相信,這會是陛下的意旨,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是那個天神般英武帥氣、天神般睿智仁慈的陛下的意思!這不可能!陛下沖她笑的那些溫存柔和,陛下是喜歡她的!這不可能! “我要見陛下!我要當面和陛下說!你們一定是假傳旨意!這旨意是假的!陛下不會這樣對我!陛下對我那么好!陛下對我有情!”熊葉靈頭搖的太厲害,已經(jīng)有些頭暈腦暈、語無倫次了。 大理寺推官眼里竟沒有什么同情,重重往地上呸了一口,“不知天高地厚!你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家!就為了你要飛個枝頭變鳳凰,多少人成了刀下之鬼!呸!” 推官的姻親,兵部一個書辦,因為收了二十兩銀子,眼開眼閉了一回,這一趟問了斬立決,全家發(fā)配三千里外,何其凄慘! 熊葉蓁渾身麻木的跪在榻前,李思淺端坐榻上,冷眼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聲調(diào)平平的開口道:“老四過來求我,就跪在你跪的地方,說要拿靖海王爵,還有他的性命,要換你和你娘家人的性命。” 熊葉蓁伏身磕頭不已。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你沒有錯,你們熊家長房也沒有錯,是我遷怒,是我不對?!崩钏紲\嘴角勾出絲絲譏諷的笑意,熊葉蓁不敢抬頭,只連連磕頭喃喃:“不敢!不敢!” “我最厭惡的就是你們這種人!從前大長公主也常說,你們這一樣人最該殺!”李思淺一個殺字,聽的熊葉蓁機靈靈打了個寒噤。 “你們明知道熊葉靈要做什么,看的清清楚楚,你們袖手看著,打的不過是成敗皆宜的主意,熊葉靈若成了事,你們就撲上來,錦上添花,享受同姓一個熊字的福蔭,熊葉靈若不能成事,你們不過花功夫白看了一場熱鬧,一絲兒損失也沒有,說不定還能到我這兒來表個功,把熊葉靈跺上幾腳?!?/br> 李思淺輕笑了幾聲,熊葉蓁只覺得后背汗水一層層往外滲。 “你們以為只要袖手站穩(wěn)了,不動聲色撥撥火、吹吹風,成與不成都連累不到你們,左右你們都能受益。呵!”李思淺一聲嗤笑,“真當別人都是傻子么?上一個當別人都是傻子的是先靖海王妃林氏,如今輪到你了?” “臣妾不敢!”熊葉蓁勉強說出了句話。 “我真想滅了你們熊家整族!”李思淺咬牙道,熊葉蓁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空了,她的父母、她的哥哥meimei們、可愛的小侄子侄女兒…… “可惜我答應了老四,你可真是幸運,熊家可真是幸運,有老四護著你們,護著你們這群目無他人的渣子!”李思淺居高臨下瞇眼看著熊葉蓁,“你是端木家的媳婦兒,往后就好好兒的做端木家的媳婦兒吧,好好修心養(yǎng)性,凡做事前,先按著自己心口問一問,所謂離地三尺有神靈,那離地三尺的神靈,就在你心里,就是你的心,這自作聰明、這機關(guān)算盡的事,還是少做吧,起來,退下吧!” 熊葉蓁退出來,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只想大哭一場。 第453章 舊債 這一場殺戮沒有儀式,沒有宣講,幾乎就是悄無聲息的,一夜之間,熊家二房幾十口人,和熊葉靈一起,血流成河,熊大學士和熊侍郎以及熊家所有有官職或功名的全數(shù)奪官剝功名,責令回原籍居住,三代內(nèi)不許科舉出仕。 所有出手幫過熊葉靈,讓她一連兩次闖到端木華身邊的幫手,一共二十三人,排成兩列砍了頭,家人發(fā)配。 這一場如迅雷更急猛斬殺一如端木華的風格,凌利無情,卻沉默無聲,因為這沉默無聲,讓這場血洗更加驚悸恐怖。 整個京城靜悄無聲,哪怕在深深重重的后宅,也沒人敢談論這件事。 端木華也罷,李思淺也好,兩人都沒有替這件事尋找掩飾,尋找另外借口的想法和動作,李家兄弟更是明明白白的告訴眾人,那一片浸透了刑場的血泊,就是源于熊葉靈的妄想,源于那份試圖染指陛下和后宮的妄想。 沒有人敢去深究這樁血案究竟是源于皇后的意旨,還是因為陛下的震怒,可不管是誰,陛下都是許可的,他親手寫下了那個血淋淋的‘準’字! 那些原本等著陛下廣選后宮,等著把家中女兒送進宮中以換得或是固定家族富貴榮華的人家,悄然而迅速的給家里才貌雙全的女兒尋了婆家,定了親。 如果冒險的代價是滅族,那這個險不冒也罷。 端木華只覺得朝中風氣一夜之間就變了,那些看不見的泥濘突然曬干了,那些嘀嘀咕咕的勸他好歹得納幾位妃子的聲音一絲也沒有了,散朝后和眾臣議事的端木華看著眾人,頓悟了這治國和他治軍其實極其想似,偶爾讓他們見一見血是不二法門! 經(jīng)了這一場事后的宮中,人心驟然安定了,那些隱隱約約的暗流如同流進了沙漠的河流,迅速滲入蒸發(fā),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這讓李思淺長長松了口氣,這樣的宮中,這樣的內(nèi)侍和使女,總算能讓她安心使喚了。 松了口氣的李思淺,先召了武寧侯夫人方氏進宮,帶她看望了宋皇后,當著宋皇后商量好讓她到城外離宮靜養(yǎng)的事,將重新收拾安置離宮各處的事交給武寧侯,兩個月后,宋皇后由黃相公等人護送,從宣德門出來,直奔離宮而去。 又將幾位老太妃和年青的妃子們送進庵中,宮里沒了這些前朝貴人,李思淺的宮內(nèi)人事和財務等等改革有條不紊的一步步開始。 進了四月,端木華親自帶大軍往西南平定俞相等人叛亂,李思淺暫時停了宮內(nèi)事務的改革步子,蓮生出征在外,京城的穩(wěn)定最重要。 端木華出征后沒兩天,城外別莊里有婆子請見。 李思淺急忙叫進,別莊里住著姚氏和玉姐兒,進宮見她,必是出了什么事了。 婆子又磕又拜,李思淺示意丹桂扶起她,“大嫂可安好?玉姐兒呢?最近好些沒有?” “回娘娘的話,”婆子又要往下跪,丹桂忙扶住她笑道:“嬤嬤就坐這杌子回話,答一句跪一回的,還怎么說話?” “是是是!”婆子連聲答應,欠著半邊屁股在杌子上坐了,拿捏著答道:“回娘娘話,王妃安好,就是郡主……郡主她不大好。” 婆子目光有些閃爍,李思淺留意著她的神情語調(diào)皺眉道:“怎么不好?你仔細些說?!?/br> “是!”見李思淺看向她的目光凝重仔細,婆子垂下眼皮,低眉順眼的答道:“回娘娘,娘娘也知道,郡主的病由來已久,別的都還好,就是夜不能寐這個毛病兒一直不見好,太醫(yī)三五天就診一次脈,說是照理說早該好了,怎么總是好一陣壞一陣,讓奴婢們留心郡主日常。” 李思淺端起杯子,茶水沾著唇,看著婆子聽她轉(zhuǎn)彎繞圈。 “陛下和娘娘再三交待,要侍候好郡主,奴婢不敢不竭心盡力,太醫(yī)吩咐了,奴婢們就時時留意郡主,只盼能早日找出病因,也能讓郡主早日康復?!逼抛釉偃響B(tài),不時溜一眼李思淺,時時看著她的臉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