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人管的也未必太多了吧？”堇辰搶在蕭堇顏前面開口，“我們之間又沒有關(guān)系，外面的傳言我們不在乎，蕭大人不用太過cao心，橫豎是影響不到蕭大人的威名?！?/br>
    蕭堇春則嘆口氣，小大人一般搖搖頭。

    蕭堇風(fēng)臉皮薄，被堇辰這么一擠兌，蒼白的臉色頓時變得通紅一片。

    “我說過，我并不在乎名聲，至于堇辰和堇春他們兩個，也不在乎。既然一家人都不在乎，那么外面的人將我傳得再厲害，對于我們來說，也沒有任何傷害。所以以后，我們還是會按照自己喜好過日子，這個答案，蕭大人可算滿意？”蕭堇顏解釋。

    “媳婦，我也不在意。”楚宣燁見蕭堇顏將他給落下，立刻不滿地找存在感，及時補(bǔ)充了一句。

    不在意，好一個不在意！蕭堇風(fēng)的心在滴血，原來說來說去還是他一個人不自量力，在瞎cao心，當(dāng)然蕭堇顏的說辭，也將他襯得低到了塵埃中去。

    是呀，他一直都在乎虛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所以他才失去了很多，堇顏他們才看不上自己。

    一時間，蕭堇風(fēng)頹唐了不少。

    “你自己覺得好就好，是我想多了?！彼迒手樥f。

    “多謝蕭大人關(guān)心?！笔捿李佅喈?dāng)客氣。

    豈不知她越是客氣，蕭堇風(fēng)的心越是難過。

    常言說得好，話不投機(jī)半句多。蕭堇風(fēng)站在屋子里，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一般。滿屋都是親人，屋子里卻沒有一個人當(dāng)他是親人。

    “祖父，我新添了一個兒子，兩個多月了?！彪m然很難堪，蕭堇風(fēng)還是想在蕭宅里多留一會兒，這兒都是他最親的人，他很想靠近，很想很想。

    “恭喜蕭大人?！崩蠣斪硬]有太激動。

    “你們也住在這兒嗎？”實(shí)在無話可說，蕭堇風(fēng)還是忍不住問了心里的疑惑。

    “不是。”老爺子的話很少，不過蕭堇風(fēng)問了什么，他都安穩(wěn)地回答了，絕對不會讓蕭堇風(fēng)挑出一點(diǎn)兒錯誤出來。

    這樣的答案等于沒有，蕭堇風(fēng)失望極了。

    失去親情以后才知道親情多有寶貴，堇顏他們對他的不理不睬，大房的怨恨，讓他每每在深夜之中幾乎喘不過氣來。

    白氏和蕭遠(yuǎn)和雖然對蕭堇風(fēng)也不滿，不滿他娶了媳婦富貴了就拋棄了下面三個弟弟meimei，但今天看到親眼看到蕭堇風(fēng)難過傷心的模樣，夫妻兩個還是有些不忍心了。

    不過老爺子不愿意再一次接納蕭堇風(fēng)，他們自然也不會主動再和蕭堇風(fēng)扯上關(guān)系。畢竟其中還牽扯到蕭堇顏他們，再說了，蕭堇風(fēng)連親弟妹都能趕出來，他們只是斷了親的普通舊人，還是別討人厭了。

    所以夫妻兩個只是同情了蕭堇風(fēng)一把，同樣沒有說明二房的住處。

    再留下，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理由了。

    蕭堇風(fēng)苦笑著向楚宣燁和月滿樓行了禮，又默默地給老爺子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后，最后看了蕭堇顏他們一眼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他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讓人看了心酸，屋子內(nèi)的人卻沒有一個人叫住他的。

    蕭堇風(fēng)走出蕭宅以后，西北風(fēng)吹在他的身上，他覺得自己從內(nèi)到外都冷酥了。他忍不住將身上的袍子拉緊了一些，抬起頭看著天上的太陽，竟然發(fā)現(xiàn)冬日里的陽光居然也是暗淡的。

    等蕭堇風(fēng)走了以后，蕭堇夜特意岔開了話題后，屋內(nèi)的氣氛才重新活躍起來。

    京城里關(guān)于蕭堇顏的消息，并不僅僅是百姓們的茶余飯后的笑資，這個消息還給許多人造成了不小的沖擊。

    “你再說一遍。”侯府內(nèi)，謝清荷的臉色一片鐵青，在聽完嬤嬤報(bào)告的消息以后，她一把抓住了嬤嬤的胸口衣襟。

    “夫人，蕭堇顏是女子，現(xiàn)在京城里已經(jīng)傳遍了?！眿邒卟桓覓暝?，忍著痛回答。

    說起來也算她們背，她們剛剛從城外的庵中祈?；貋恚瑳]想到剛回到京城就聽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可以說，這道消息恰恰是謝清荷擔(dān)憂，夜不成寐想要得知的真相。

    “她果然是女子。”謝清荷用力推開了嬤嬤，整個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嬤嬤腳下一個踉蹌，差點(diǎn)兒跌倒在地。

    她好不容易穩(wěn)住，才沒有摔倒。觀察到謝清荷臉上的神色后，她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哄著謝清荷，“夫人，雖然說蕭堇顏是女子，不過也不能說明她就是夫人要找的人呀。畢竟十五年前，夫人是親眼看到了那個東西。”

    “不，當(dāng)時并沒有在他們的身上找到玉佩?！敝x清荷冷冷地開口。

    “夫人，反過來說，就算蕭堇顏是那個人，又能怎么樣。事隔多年，當(dāng)年那對jian夫yin婦已經(jīng)死去了，誰又能證明她的身份。夫人只要記住，蕭堇顏不過就是江南一個小舉人的女兒罷了，她的身份僅此而已。”嬤嬤陰狠地勸說。

    對，不能自亂陣腳。謝清荷在嬤嬤的開導(dǎo)下，終于變得冷靜下來，“即便如此，蕭堇顏這個人也不能留。本夫人絕對不會給她留下一個禍患來?！?/br>
    “夫人，別怪老奴多嘴。現(xiàn)在蕭堇顏處在風(fēng)頭浪尖之上，她的身邊又有世子和月家公子護(hù)著，聽說就是祁世子和她私下里也有幾分交情，夫人千萬不能主動招惹她?！眿邒呃^續(xù)勸說。

    “正是因?yàn)樗褪雷訝砍恫磺?，所以才更不能放過她。別忘了，莫無心救了她一命之后，也和她扯上了關(guān)系。這一次莫家那老婆子過壽，居然就請了蕭堇顏那賤人，如果繼續(xù)讓蕭堇顏和他們接觸的話，總有一天他們會看出破綻來?！敝x清荷冷冷地打斷她的話，“蕭堇顏絕對不能活?！?/br>
    “奴婢見過侯爺?！蔽輧?nèi)正說著，這時外面?zhèn)鱽砹随九埌驳穆曇簟?/br>
    謝清荷和嬤嬤對視一眼后，一起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容妝。

    等她們整理好以后，白白胖胖的侯爺挺著大肚子進(jìn)來了。

    “侯爺?！敝x清荷笑著迎上前去給他行了禮。

    “夫人，在庵中過得還好嗎？”侯爺笑瞇瞇地拉著她的手問，“不是為夫說你，你這份孝心天下難找。要不我在府里設(shè)置一個庵堂，要是祈福就在府里好了，不用每年都到外面的庵中去?！?/br>
    “侯爺，到庵中祈福本是姨娘的意思，雖然說姨娘的身份低了一些，可當(dāng)年夫人和爹也沒有虧待于她。為人子女者，總不能違背了長者的遺愿吧?！?/br>
    說著說著，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侯爺為人雖然混賬一些，卻看不得謝清荷掉眼淚。當(dāng)年求娶謝清荷，本來就下了他不少的力氣，所以這些年來，他一向?qū)χx清荷疼愛有加，凡是謝清荷提出的要求，他從沒有反對過。

    這會兒謝清荷一掉眼淚，侯爺立刻服軟，“好好，也難為你有這么一番孝心，好在也不過去幾日的時間，你愿意去就去好了。”

    “就知道侯爺對我最好了?！敝x清荷達(dá)到目的，知道要適可而止，頓時破涕為笑奉承起侯爺來。

    “今日我留在夫人房里?！焙顮斎滩蛔⌒脑骋怦R起來。

    謝清荷看到他挺起的大肚子，以及豬頭似的腦袋，實(shí)在沒有任何興趣。不過她可不敢在侯爺面前露出絲毫的嫌棄，反而擺出了一副嬌羞的模樣，抱著侯爺?shù)母觳踩鰦?，“侯爺。?/br>
    “夫人，老奴這就吩咐人將飯食送過來?！眿邒咭矓[出一臉笑意來。

    “去吧?！敝x清荷答應(yīng)一聲。

    等嬤嬤出去，侯爺忍不住一把將謝清荷抱在懷里，并且對她動手動腳不老實(shí)起來。

    謝清荷一邊嬌羞地躲著，一邊在心里將他罵個狗血噴頭。

    莫家這邊也得到了消息，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莫無塵和莫無心兄弟兩個。這對兄弟早就知道蕭堇顏是女兒身，所以外面?zhèn)餮詽M天飛的時候，他們一致選擇了沉默。

    老夫人壽宴上惹事的兩個丫頭，已經(jīng)有人偷偷地交到了他們的手上，而且當(dāng)年隱秘的往事，他們也調(diào)查得差不多了，蕭堇顏真實(shí)的身份，他們比誰都明白。

    兄弟兩人之所以選擇了暫時的沉默，是因?yàn)樗麄兛吹搅耸捿李亴λ麄兊呐懦?，還有想到往昔為了莫無雙對蕭堇顏的冷漠和語言上的傷害，他們覺得羞愧萬分，總覺得沒有臉面站到蕭堇顏的面前。

    而且此事牽扯太深，莫無塵和莫無心還沒有想到要如何對家里的長輩說明白，他們生怕謝落承受不住意外帶來的打擊。

    真正捅破消息的是莫清歌。

    莫清歌喜歡蕭堇顏，也喜歡和蕭堇春在一起玩。可是因?yàn)閮杉覍擂蔚年P(guān)系，目前，蕭堇春根本不愿意和他成為朋友。今日中午的時候，蕭堇春匆匆地離開書院后，班中的學(xué)子們再也沒有任何顧忌，關(guān)于蕭堇顏是女人的消息頓時滿天飛。由此，莫清歌也就知道了。

    莫清歌聽到消息后，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美男子蕭堇顏，居然是女人。

    他剛聽到的時候，心里十分憤怒的，覺得關(guān)于蕭堇顏的消息是有人故意想抹黑她。不過蕭堇春匆匆的離開，又讓他疑惑叢生。

    他仔細(xì)想過了，蕭堇顏就是身體虛弱了一些，身上根本沒有一點(diǎn)兒娘娘腔。矛盾中，他回到相府后，整個人都沒有精神了。

    當(dāng)娘的總是最在意子女的一言一行，莫清歌瘟雞模樣嚇壞了賈湘如。

    “清歌，是不是在書院里被先生責(zé)備呢？”賈湘如輕柔地問莫清歌。

    莫清歌搖搖頭，“娘，沒有。我在書院里讀書很用功，沒有被先生責(zé)罵?！?/br>
    “是否和同窗起了矛盾？”一聽不是莫清歌不是被先生責(zé)罵，賈湘如頓時松了一口氣，再問他的語氣都變得輕柔起來。

    “也不是?！蹦甯柽€是搖搖頭。

    “那怎么如此沒精打采？”賈湘如拉著他問。

    莫清歌有些不好意思，他都這么大，還像個孩子似的被娘親拉著，他臉色一紅，急于離開屋子，只好老實(shí)地回答母親的問話，“娘，書院里的人都在傳，蕭堇顏蕭公子是女人，我不相信，想過去看看。不過爹肯定是不會答應(yīng)了?！?/br>
    “什么？”賈湘如是后院中的貴女，平時難得出去，自然不清楚外面有關(guān)蕭堇顏的傳言。

    聽了莫清歌的話以后，她頓時比莫清歌還要吃驚，“怎么可能？”

    “娘，就說吧，你也不相信，我也是不信的。蕭公子明明是男人，她身上一點(diǎn)兒沒有姑娘的氣質(zhì)，外面那些人肯定是在抹黑她?！蹦甯枵业酵苏?，立刻堅(jiān)定地堅(jiān)持了自己的想法。

    “抹黑誰呀？”就在這時，謝落的聲音在他們母子的背后響起。

    賈湘如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老夫人、莫無雙也隨著謝落過來，心里頓時有些發(fā)慌。

    “祖母，我們是在說外面的傳言。”莫清歌向著蕭堇顏，自然想多找?guī)孜煌苏?，這樣他才會覺得心里有底氣。

    “清歌，都說是傳言。傳言止于智者，你回去好好用功讀書，別學(xué)的和那些閑人一樣，不分清白瞎傳?！辟Z湘如是個聰明的女子，她一見到莫無雙也跟著過來，立刻想阻止莫清歌。

    莫清歌即使再聰明，到底是孩子，又一心想為蕭堇顏出氣，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語氣。

    “什么傳言？”老夫人好奇地追問一句。

    “外面的人都在傳蕭堇顏蕭公子是女人，曾祖母，你說那些人是不是吃得撐了?！蹦甯钁嵑薏黄降卣f。

    語速快得讓賈湘如根本沒有辦法阻止。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果然，莫清歌的話音一落，莫無雙就激動地站了起來，她一臉猙獰地盯著莫清歌，仿佛莫清歌是她的仇人一般。

    莫老夫臉上一愣，剛才莫清歌的話，她也很吃驚。蕭堇顏居然是個女孩子？是女孩子比是男人還要讓莫家處于被動的境地，這個消息對于莫家來說，完全是個壞消息。

    可作為一個大家族的長輩，她有自己的驕傲。就是遇上天大的事情，她也必須保持出該有的傲氣和風(fēng)度，莫無雙的失態(tài)落在老夫人的眼中，隱隱地又引起了她的不滿和失望。

    “無雙。”就連謝落都因?yàn)槟獰o雙的舉動吃驚不已。

    賈湘如看到莫清歌難受的模樣，頓時心疼不已。她冷冷地開口，“meimei，清歌只是個孩子，孩子的胡言亂語怎么能當(dāng)真？”

    作為姑嫂，賈湘如和莫無雙平時的關(guān)系還是不錯的，因?yàn)槟獰o塵和莫無心對莫無雙的疼愛，賈湘如一向?qū)λ疹櫽屑?。而莫無雙有京城雙姝之稱，德行方面自然也是佼佼者，兩個人從來沒有任何的沖突。

    今日是開了先河。

    “無雙?！敝x落也心疼孫子，站起來輕輕地拉住了莫無雙。

    莫無雙這才醒悟過來，她低頭一看，自己一雙手正緊緊地抓住莫清歌的衣襟不放。莫清歌因?yàn)殡y受，臉色都變得蒼白了。

    自己做了什么？莫無雙一驚，立刻放開了莫清歌。

    她有些心虛地環(huán)顧了一下屋子里的親人，發(fā)現(xiàn)因?yàn)樽约旱牟煌着e動，已經(jīng)讓自身陷入到了不利的場面中。

    此刻，賈湘如看著她的眼神中再無平時的柔和疼愛，取而代之的是怨恨和不滿。至于老夫人的眼神更加犀利，唯一不變的就是謝落對她的擔(dān)憂和呵護(hù)。

    “清歌，對不起，姑姑是急了一些。你別生姑姑的氣。”無助之下，莫無雙忍不住哭起來。

    到底是親人，謝落本想責(zé)備她的話硬是被壓了下去。

    她用歉意地目光看了賈湘如一眼，然后開口說，“好在沒有傷著清歌，就是再急也不能犯了糊涂才是?！?/br>
    兒媳婦、女兒都是親人，手心手背都是rou，賈湘如性子好，平時從來不爭不搶，所以和謝落這個婆婆的關(guān)系向來十分融洽，謝落此刻也挺為難的。

    謝落的話不痛不癢，真正受了委屈的是莫清歌，賈湘如對她的處斷并不滿意。不過她也清楚，如果她表達(dá)了自己的不滿話，只會讓謝落更加難做人。其次，她是兒媳婦，也不好和婆婆相爭，因此她也只能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