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堇顏臉色一紅。

    她嫂子連忙拽了春花一把，春花這才醒悟過來，不好意思地看著蕭堇顏道歉，“瞧我這張嘴，堇顏，你可別和我計較?！?/br>
    “不會?！笔捿李佇χ鴵u搖頭。

    “下方可是證人？”府尹看她們敘舊也續(xù)得差不多了，連忙開口繼續(xù)審案。

    “是?！币惶岬阶C人，春花和林大嬸子趕緊跪了下來。

    “大人，這些都是證詞。”莫無塵將眾人畫押遞上去。

    府尹接過后看了看，點點頭。條理清晰，上面有證人各自的手印，做不得假。不過為了公平起見，他還是按照審案程序一一過問了所有的證人一邊。

    這些證人有了經(jīng)驗，全都老實地交待一遍。

    “我待你不薄，你為什么這樣對我？”莫無雙本來還抱著僥幸的態(tài)度，當(dāng)她親耳聽到謝落身邊的嬤嬤和自己的奶娘證言后，徹底崩潰了，“你得了別人什么好處？為什么這樣對我？”

    “小姐，呸，姑娘，老奴說得都是事情。當(dāng)初二小姐，哦，不，謝清荷還和外室待在外面的時候，就花了銀子收買了謝家不少的下人，是夫人心善，真心待她才會讓她鉆了空子。如果老奴有半點兒假話，愿意接受天打雷劈。”婆子為了將功補(bǔ)過，什么都交代了。

    “是呀，小姐，奴婢之所以到你身邊伺候，也是因為二小姐的吩咐，她不放心你?！蹦棠镆部蘖恕?/br>
    “大人，蕭堇顏身上的玉佩的確是我們莫家丟失的那一塊?！蹦獰o塵將玉佩遞給府尹看。

    府尹拿起玉佩對著光線看，果然看到了一條小小的魚。

    “老夫人、相爺，主犯莫沖和謝清荷已經(jīng)畏罪自殺，不能追究其罪。圣上吩咐過下官，父債子還，莫無雙雖然無辜，但作為他們的子女，按照天元國的律法，是要放逐到北地充當(dāng)軍妓的。”府尹看著莫家人解釋。

    “娘、爹，我不去，我不去?！币宦犚偷奖钡氐能姞I中去，莫無雙瘋了一般撲到了謝落的腳邊。“娘，就算我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可是這么多年來，你們都是將我當(dāng)作親生女兒養(yǎng)著，我的眼中心中也是只有你們。謝清荷和莫沖做下的惡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們，不要丟下女兒，求求你們了。”

    謝落的腿被她緊緊抱住，下意識就像甩開她。

    謝落身邊的丫頭也過來想掰開莫無雙的手。

    可是莫無雙此時此刻完全將謝落當(dāng)做了救命稻草，死活也不愿意松手，“娘，我們母女這么多年的情分，你忍心讓女兒進(jìn)入火坑嗎？我牙牙學(xué)語的時候，是你不停教我學(xué)會了叫爹娘、祖母、哥哥，三歲的時候，是你教我開始練習(xí)女工，是祖母教導(dǎo)我怎么做人，是哥哥開始給我啟蒙。六歲的時候……”

    她每說一句，謝落的眼淚就開始往下落。

    最后，就是連老夫人、相爺、莫無心和莫無塵都動容了，十五年的朝夕相處，不是一句話就可以磨滅的。

    何況，莫家人曾經(jīng)在莫無雙身上傾注了太多了情感。

    “娘、爹，我已經(jīng)失去了你們，你們救救女兒吧?！蹦獰o雙的聲音完全嘶啞，眼神也開始渙散，“我不和蕭堇顏爭好不好？我欠她的，我并不知道呀！”

    楚宣燁嘴角微微勾起，隱隱的有譏諷之意。

    榮王和榮王妃果然是來看熱鬧的，他們從坐下就根本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二房、蕭堇春和蕭堇辰可以確定了，蕭堇顏果然是莫家的嫡女。不過他們?nèi)紱]有慌，蕭堇顏說過了，她姓蕭，不會拋棄堇春和堇辰，他們?nèi)夹拧?/br>
    看熱鬧的人群中，還有兩個蕭家人。

    蕭堇風(fēng)渾身都在發(fā)軟，堇顏不是蕭家的子孫，他一直都知道。但他絕對沒有想到，蕭堇顏的身份居然如此高貴，他站在人群中呆呆地看著榮王妃親昵地抓著蕭堇顏的手，眼中的淚水不禁滾滾而下。

    蕭堇顏不是蕭家的子孫，卻承擔(dān)起養(yǎng)育堇辰、堇春的責(zé)任，而他這個正宗的蕭家長子，卻為了自身的利益，將弟弟們當(dāng)作包袱甩開了。

    他落得現(xiàn)在眾叛親離的下場，果然是自找的。

    蕭堇木站的比較遠(yuǎn)，他看到了淚流滿面的蕭堇風(fēng)，眼角不禁流露出了譏諷的神色。哈哈，蕭堇風(fēng)就是個傻子，居然放棄了蕭堇顏那樣一塊肥rou。

    莫家的嫡女，未來榮王府的世子妃，蕭堇顏任何一個身份，都可以讓蕭堇風(fēng)直步青云，哈哈，可惜蕭堇風(fēng)瞎了眼自己主動放棄了，活該！

    笑過后，蕭堇木的眼神又變得陰冷起來，為什么天下的好事全都讓蕭堇顏一個人霸占了去？為什么！看樣子以后再做什么事，他得好好掂量著來。

    他好不容易帶著家人在京城中站穩(wěn)腳跟，絕對不能因為一時之氣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地步。

    熱鬧已經(jīng)看得差不多了，他無聲無息地陰沉著臉擠出了人群。

    “莫相、老夫人?！备粗谝巫由系娜耍行o奈，莫家、榮王府的身份都很高，人來了打官司，但人家和他一樣，都是坐著的。

    他倍感壓力呀！

    “莫無雙就交于你們處置了?！备底酝榱四嘁话?。估計此時莫相心里很難受吧，到底是用心養(yǎng)了多年的閨女，要是莫家真的狠心將莫無雙送去軍營中去，別人雖然不知說莫家不是，但個個人心里不舒服肯定是有的。

    只怕宮里那幾位對莫相也會偷偷議論幾句，畢竟冷酷無情的人到哪里都不受人喜歡。

    “娘?！蹦獰o雙聲聲如泣血，她的聲音中帶著女兒對母親的依靠和哀求，也帶著nongnong的無助。

    聲聲的娘親，頓時讓謝落無措起來。

    莫無雙的述說，的確讓她想起了往昔不少母女之間相處場景，頓時，她的心軟了一些，原本想手刃莫無雙的想法變得弱了下去。

    “娘?！蹦獰o心氣憤又無奈，他偷偷地瞥了蕭堇顏一眼，生怕蕭堇顏為此吃醋難過。

    可是他卻發(fā)現(xiàn)，蕭堇顏的注意力根本沒有落在這邊，她正和榮王府、白氏低聲說得歡，好似根本不在意這邊發(fā)生的一切。

    這樣的蕭堇顏，讓莫無心更加難過起來。

    因為無愛所以不恨！他想起了蕭堇顏曾經(jīng)說過的話。

    “祖母、爹、娘，我又做錯了什么？投錯了胎難道是我的錯嗎？他們死了，為什么一切都要我來承擔(dān)？”莫無雙還在哭訴。

    堂下看熱鬧的百姓聽了，也禁不住留下了眼淚。莫無雙本來長得就美，加上多年來她在京城中的名聲一直很好。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樣子，更是激起了不少男人的保護(hù)之欲。

    “莫老夫人、相爺，放過莫小姐吧，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呀?！庇腥烁呗暫捌饋恚犅曇羰悄腥?。

    “是呀，冤有頭債有主，莫小姐只是個姑娘，那樣的刑罰對于她來說，太重了?！?/br>
    “養(yǎng)了這么多年，夫人、老夫人還是發(fā)發(fā)慈悲吧。”

    “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蕭姑娘，就放過莫姑娘吧?！?/br>
    ……

    一時之間，很多人化身為了圣人，個個開始為莫無雙說情。

    人就是這樣，在大家看來，作為罪魁禍?zhǔn)椎闹x清荷、莫沖已經(jīng)畏罪自殺，莫家也找到了蕭堇顏，蕭堇顏從一個商女直接變成了莫家嫡女，以后還是榮王府的世子妃，可以說，蕭堇顏是大家羨慕的對方，甚至很多看熱鬧的女人對她還有了嫉妒之意。相比較而言，原本是鳳凰一般的莫無雙就成了弱者。

    弱者最容易獲得別人的同情了，莫無雙自然也聽到了民眾的支持聲，于是她哭得更加厲害了。

    聲音太吵，低聲交談的榮王妃、白氏和蕭堇顏也只能停止說話，靜靜地看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

    相爺?shù)谝淮斡X得事情的棘手，他和女人不同。雖然是文官，其實他的心夠硬，也夠狠，更加腹黑。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他在知道蕭堇顏是自己的女兒后，心中對莫無雙就有了殺意。

    霸占了他女兒的一切，還算算計他女兒，真當(dāng)他是死人嗎？謝清荷和莫沖不是最在意莫無雙嘛？那好，他就毀了他們最在意的人，也好給堇顏出一口惡氣。

    只是他沒有想過莫無雙太狡猾了一些，居然讓她想到利用百姓們的同情心。

    作為一國之相，相爺很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這么多人支持莫無雙，如果莫家再一意孤行送莫無雙去北地軍營的話，只怕即使堇顏回到莫家，也會被人詬病，成為她一輩子的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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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選擇和解決

    莫家已經(jīng)虧欠蕭堇顏太多，絕對不能再讓堇顏受到任何傷害。

    “娘，一賬算一賬。我們莫家養(yǎng)了她多年，她親爹親娘欠了我們莫家太多。常言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我們這些年在她的身上也投注了太多的感情，不如今日就放了她，既往不咎，以后再也瓜葛可好？”莫相轉(zhuǎn)身看著老夫人問。

    老夫人對自己的兒子還是十分了解的，而且她也知道眾怒不能犯。其次，她和莫相的想法一樣，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堇顏受到傷害。流言能殺死一個人呀！再說了，以后堇顏是要進(jìn)榮王府的，所以傷人的流言絕對不能伴隨著她。

    第三，謝清荷和莫沖不是在意莫無雙嘛？莫無雙這么多年的風(fēng)光全是莫家?guī)Ыo她的，要是走出了莫家，莫無雙一個小丫頭，還能得到什么？有時候，折磨一個人，讓她活著比殺了她還要讓她痛苦了。

    莫無雙今日求到的，日后未必不后悔。

    想到這兒，老夫人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冷著聲音說，“不管如何，認(rèn)真說起來，你也算莫家的子孫?！?/br>
    此言一出，莫無雙眼睛一下子亮了。

    “多謝祖母，以后無雙一定會和堇顏jiejie好好相處。”莫無雙乖巧地說。

    “小姐，你比她還要大三天了?！蹦棠锶滩蛔〔逡痪?。

    莫無雙暗恨，低著頭抽泣，“原來我才是jiejie……”

    老夫人根本不給她做戲的機(jī)會，“你是莫家的血脈不假，但你是屬于庶出的。庶出已經(jīng)分出去，各位，你們覺得相府還有責(zé)任去養(yǎng)活她嗎？”

    莫無雙眼睛一下睜圓了，死老太婆什么意思，是打算將她趕出府，讓她自生自滅嗎？

    不，絕對不，她不能出府，出了相府，她要怎么生存，她又要如何靠近楚宣燁？

    “相府愿意放過她，已經(jīng)算是相當(dāng)仁義，還繼續(xù)養(yǎng)著她，將她當(dāng)作小姐供著，傻子才會愿意了?！庇腥碎_始念叨。

    “要是換做誰換了我的女兒，讓老娘的女兒受罪，老娘不剁了她才怪?！币粋€殺豬般的女子惡狠狠地瞪了莫無雙一眼，好似莫無雙就是她的仇人一般。

    “可不是，誰也不愿意當(dāng)傻子不是。”

    “莫無雙要是識相，就該主動提出離開相府。”

    ……

    嘴巴長在人的身上，人還最容易跟風(fēng)。很快，外面的形勢就成了一邊倒。

    莫無雙臉色煞白。

    “可相府要是將莫無雙趕出去，她一個弱女子要怎么活？”也還有人同情莫無雙的。

    莫無雙聽了，立刻擺出了一副馬上暈過去的架勢。

    “照你這么說，相府就該養(yǎng)著她一輩子？看你臉大，要是換做你女兒身上試試?！?/br>
    “就是?！?/br>
    “不過是多了一張嘴而已。”

    雙方大有吵架的姿態(tài)。

    “堇顏，本王妃就是喜歡你?！焙鋈?，榮王妃的聲音高了起來。

    榮王妃在全城百姓的心目中是個神一般的存在，也是大家羨慕的對象。原因自然是因為這個女人，居然能讓榮王對她要死要活，十年如一日寵著。

    榮王妃平時很低調(diào)，深居簡出，加上榮王還是個醋壇子，可以說很多人想見到她，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偶像講話，大家當(dāng)然要豎起耳朵聽了。

    “她嬸子。”榮王妃笑瞇瞇地看著白氏說，“你知道我最喜歡堇顏哪一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