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jié)
姚夫人不敢大意,躬身應是。 阿音朝常云涵笑笑,說了句“jiejie我們走”,這便和常云涵親昵地手挽著手往里行去。 姚德燦看著她的背影,恨得牙癢癢的,跺腳抱怨道:“娘!你怎么盡幫著她!也不幫我!” “胡鬧!”姚夫人氣急,低聲呵斥:“她的身份何等尊貴,她的命令就連我都得好生聽著,怎是你能隨意違抗的!” 說到身份,姚德燦卻有些不以為然起來,“她的夫君行三,我夫君是長子。何來這般說法。論禮的話,身份固然重要,可是長幼亦是重要。按理她還要喊我一聲大嫂才是。” 姚夫人氣得揚手要打她。 姚德燦還是很怕母親生氣的,只能暫時噤了聲不說話。 阿音和常云涵一起親昵地往里行著。走了許久后估摸著離母女倆很遠對方肯定聽不到了,阿音方才關切道:“常jiejie平日里在家便是如此么?” 常云涵剛才被姚德燦氣得指尖都有些發(fā)顫,后來和阿音依偎著方才好了點。 如今聽到阿音問話,她快速答了句“倒也不是”讓阿音安心,又稍作解釋:“她已經住到了皇子府邸,等閑不會回國公府去。倒也無妨?!?/br> 阿音擔憂她。但是她和護國公府之間的事情,阿音也無法多說什么。 兩人一起往里行著,并未去到院子最里頭,而是在半途駐足說話。只因這賞花宴是俞皇后主持辦起來的,阿音自然要替俞皇后來接待賓客。 雖說身份使然無需她過多出面,但也要看緊了各處的人好好做事。萬一有甚意外出現(xiàn),也要她著手趕緊去處理。 常云涵就陪了阿音在這里守著。 不多時,賓客陸續(xù)到來。男賓和女眷分開,有內侍或者侍女引路朝著不同方向行去。一切都井然有序。 常云涵和阿音在離大門不遠處的一個亭子里坐著。這亭子在個假山之上,位置頗高。又有高大樹木的樹冠遮掩,很是隱蔽。下面即便有人經過,除非早先知道這兒有個亭子,不然等閑不會留意到。 如今知曉阿音在這兒的,也不過是段嬤嬤、萬嬤嬤還有錦屏她們幾個。倘若有急事,自有人稟與她們,再由她們來尋阿音。 如今無事,阿音落得個清閑。與常云涵兩人也不用說話,自顧自地用著茶水點心,賞著周圍美景,頗為愜意。 這時有人從下經過,隱約傳來說話聲。 常云涵心中好奇,探頭朝下看了一眼。見到那邊情形后,就拽了下阿音的手臂。待阿音看過去了,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指下面。 阿音探頭望過去,透過束冠上的枝丫,隱約可見下面有兩人正在說話。這樣去看,容貌辨不清楚。但他們的聲音她頗為熟悉,所以一聽便知是誰。 居然是吳南義和徐立雯。 阿音大奇,這兩人怎么認識的? 仔細想來,應該是吳南義跟著吳王妃來京的幾次里,因著和徐家還有徐立衍有所來往,故而認識了徐立雯。 徐立雯是徐立衍嫡親的meimei,眉目柔和清秀,性子有些內斂。 阿音與徐立衍是在江南認識熟悉起來的,與徐家旁人并不算特別熟悉。徐立雯她見過數(shù)次,因為對方太過靦腆不愛說話,兩人之間只能算得上交情尚可。 吳南義平日里說話聲音頗大,此刻卻特意壓低,“……我母親說赤糖對女子來說是好物,還送了些給太子妃。我就向她討了些來送你?!?/br> 徐立雯臉紅著后退了兩步,背后抵到一棵大樹了,方才道:“不要?!?/br> 吳南義沉默了。 徐立雯匆匆跑開。 只是她剛行出沒幾步,就被吳南義叫住:“你不喜歡這個?”說著,他又將手里東西往前遞了遞,“我娘說了,女孩子很喜歡吃這個的?!?/br> 徐立雯不知道這個只見過幾次的傻大個給她這個做什么。 要知道,女子吃赤糖是為了信期期間讓葵水順暢些。平日里信期未到的話,等閑也不會去吃這個。 這傻大個貿貿然將女子這般用的吃食送來給她…… 實在太過唐突,也太過無禮! 徐立雯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扭頭再不肯搭理他,自顧自跑遠了。 吳南義拿著自己從母親那里偷出來的赤糖包,呆呆地站了會兒,暗探口氣,垂頭喪氣地磨磨蹭蹭一步步走開。 看他的身影已然瞧不見,阿音和常云涵兩個人面面相覷后,齊齊笑了。 阿音笑道:“吳王妃怎會給他赤糖送人?想必他不知道此物何用,只聽說是對女子好,就拿了來的罷?!?/br> 思及此,她輕聲一嘆,“莫非吳王妃不知曉的那位姑娘,就是徐姑娘?若真如此的話,倒也不錯。吳哥哥看上去倒是很用心地在待她?!?/br> 常云涵用指尖輕拭著眼角笑出的點點淚痕,“這吳世子可真是個妙人。為了女孩子,什么事兒都做得出?!?/br> 擦著擦著,眼淚卻越來越多。 想到姚家種種,想到那人還時不時地盡一切可能地去看她一眼,常云涵的心里愈發(fā)苦澀難當。 “往常也有個人對我這般盡心盡力地好?!彼行┛刂撇蛔∏榫w,努力看著天空,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可淚水還是在悄悄流著。 “只可惜,我不能與他一起。不然的話,爹娘會使了法子讓他往后的日子不好過。” 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她抽泣著深吸口氣,“他那么有才華,課業(yè)那么好。我知道他一定能考中。倘若往后仕途不順,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十年苦讀都成了無用功。諸多抱負都成了泡影?!?/br> 她知道,他一定明白她的苦處。不然他也不會直到現(xiàn)在都未娶妻,也不會想盡一切辦法多看看她。 好在他知道分寸,未曾做過太過唐突之事。不然好不容易進了翰林院,前程仕途都要毀于一旦了。 阿音看著常云涵這般痛苦難過的樣子,拿出帕子來給她擦眼淚,輕聲道:“jiejie有難處,何不與我們說?妥協(xié)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