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一行人滑完雪圍坐在花園圓桌吃飯，廚師在一旁現(xiàn)場cao作，煎牛排的聲音滋滋作響，傳進(jìn)耳朵里連帶著刺激味蕾。

    酒店暖氣開得很足，足到仿佛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生生造了個夏天出來。

    張憶穎坐在蔣易秋旁邊，席間除了包凡亮和楊琳，還有王明睿和姜亦雙，均是已經(jīng)兩兩配對好，兩對已經(jīng)確定關(guān)系的情侶黏黏糊糊，把氣氛也囿于旖旎之中。

    張憶穎偶爾說幾句話都透著見多識廣，但她不太愛說話，只是很愛笑，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楊琳和姜亦雙都怕冷落了她，聊天時cue她個不停，把人逗得直樂。

    張憶穎忽然記起一事：“對了，經(jīng)理給我說，你們昨天是三個人一起來的，怎么還有一個人一直沒看見？”

    “她啊，隨心所欲慣了，”包凡亮說：“不用管她?！?/br>
    “那怎么行，”張憶穎蹙起眉：“你們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這樣太招待不周了，把她也叫下來吧?！?/br>
    包凡亮回想起許璟昨天的反常，心頭一時也有許多社會新聞的標(biāo)題閃過，“那我上去看看?！?/br>
    許璟在房間里昏睡了一天，大床的柔軟舒適很大程度上撫慰了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好好睡覺的疲憊。

    許璟補完眠，在落地窗前，就著外面的雪景吃了晚飯。

    全身的肌rou筋骨都酸軟得不像話，許璟打了個哈欠，在對酒店設(shè)施大致了解后，換上泳衣，裹了件大外套，準(zhǔn)備去一樓的恒溫泳池活動活動。

    電梯門剛打開，兩人就結(jié)結(jié)實實打上照面。

    包凡亮：“正好，走，一塊兒去吃飯?！?/br>
    電梯轉(zhuǎn)角過去就是喧鬧，許璟轉(zhuǎn)過頭，一眼就看見囅然而笑的蔣易秋，他生的眉清目秀，閑閑地往那一坐很有種漫不經(jīng)心的好看。

    許璟回過身站好，神情戒備：“誰讓你來叫我的？”

    “張憶穎啊，”包凡亮說：“你別對比你優(yōu)秀的人有偏見，她人挺好的?！?/br>
    許璟斜睨他，毫不留情地表達(dá)鄙視：“你看誰都挺好的，誰都能把你哄得團團轉(zhuǎn)?，F(xiàn)在都九點了，她要真有那心請我吃飯至于等到現(xiàn)在？讓我去吃你們的剩菜？”

    ”你重新點菜不就好了，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怎么屬烏龜了？“

    許璟：“那我問你，蔣易秋知道我來了嗎？”

    “知道啊，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許璟湊上去，好奇道：“那他說什么了？或是，有什么反應(yīng)？”

    “他說……”包凡亮故作深沉，學(xué)起蔣易秋的做派，沉聲開口：“她還真是窮追不舍。”

    許璟抄起手上的包就打在包凡亮背上，“什么人吶，我不去！就說我大姨媽來了肚子疼，你們自己玩兒去吧?！?/br>
    許璟泡在水里很久。

    那些逝去的，她以為已經(jīng)忘記的，隨著身體的運動像水一樣齊齊從四面八方涌來。

    只一眼，就能全部回憶起來。那被她吻過的英挺眉目，低沉壓抑的喘氣吐息，和他皮膚傳來的溫?zé)嵊|感，一切都清晰得仿佛親密就在昨天。

    許璟游得不知疲倦，在又一圈結(jié)束后，她趴在池壁邊稍作休息。

    觀望已久的救生員總算瞄準(zhǔn)機會，箭步上前，態(tài)度恭敬：“女士不好意思，我們要下班了?！?/br>
    許璟渾身都掛著水珠，眨眼間就已順著睫毛簌簌落下。

    “你下你的班啊，我游我的，難道還要鎖大門？”

    “不是，”救生員艱難解釋：“我們有規(guī)定，只要有人在泳池，救生員就必須在崗，可現(xiàn)在……都快十二點了?！?/br>
    “這樣啊，”許璟表示理解：“那你可以走，我游泳特別厲害，絕對不會出事，我向你保證，你走之后我就不去深水區(qū)了。”

    救生員剛才坐在一覽眾山小的高處觀察了她許久，此人無論是動作姿勢還是換氣修整，都表現(xiàn)得很老道，而且會根據(jù)體力安排運動量，并不是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游個猛的莽撞人。

    他困得不行，很快答應(yīng)下來，走出場館時，雙腿都在打擺子。

    月朗星稀，萬籟俱寂，蔣易秋照例在睡前巡視，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那救生員走出來，又折返回去，站在門口往里面交待了幾句。

    隔得太遠(yuǎn)聽不清話的內(nèi)容，他記下那人的樣貌特征，想著秋后算賬，一面狐疑地走進(jìn)室內(nèi)。

    偌大的場館空無一人，水面平靜無波，靜得沒半分不對勁。

    聯(lián)想起救生員剛才的怪異行徑，如果非要指出一個錯處，那也只有一點無傷大雅的燈光問題了。

    幾棟樓的最下面三層都是夜夜燈火通明，方便晚間入住的客人尋找，凌晨以后，唯一的區(qū)別是會變得稍暗幽深一些，現(xiàn)在，只不過是沒調(diào)暗。

    蔣易秋心想真是撞了邪了，他正打算走，忽然看見靠近瓷壁的清澈水里，有一團漂浮的黑發(fā)。

    *

    “78，79……”

    許璟正埋在水里練憋氣，她在心中默念著數(shù)數(shù)，怎么也沒想到這副堪比恐怖片的畫面已經(jīng)把人嚇得不輕。

    一群泡泡咕嚕嚕吐出，許璟出水時把頭發(fā)撥在腦后，扶著壁沿，帶起一片澄波。

    一雙腳就在面前，許璟用泡得有些發(fā)白發(fā)皺的指尖緊緊抓著瓷磚，肩骨挺立，慢慢抬頭順著筆直的腿往上看。

    蔣易秋剛剛通過放在外面的東西確認(rèn)了她的身份，在許璟埋在水里的須臾之間，他已經(jīng)想好了一萬句要罵人的話。

    說出來時卻是出乎意料的輕描淡寫：“你要是想死就換個地方死去，別給我這地兒添新聞。”

    許璟靠在“岸邊”，她現(xiàn)在也沉得住氣，不甘示弱地譏諷回去：“你放心，我要是死肯定得來個大的，讓游客都不敢來了，給你和張憶穎制造環(huán)境，方便以后在這里幽會啊?！?/br>
    許璟以手支頤，笑著問他：“怎么沒去找她?。柯L夜，說不定人家都等得寂寞難耐了?！?/br>
    蔣易秋冷笑：“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不自愛？她懂事講禮，勤奮好學(xué)，不像有的人優(yōu)點找不出，好吃懶做第一名，你是哪哪都比不上別人?！?/br>
    許璟的心肺都要被這字字誅心的話氣得炸開，瞪蔣易秋的眼神像淬了毒，噴了火。

    許璟重新沒入水里，這一次，她緩緩數(shù)到了九十。

    人類的承受能力在極端條件下能被無限激發(fā)，肺里的氧氣漸漸稀少，許璟憋了又憋，終于在快兩分鐘的時候浮起來，呼吸到氧氣的一刻全身的細(xì)胞都在跳躍狂奔，這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

    蔣易秋氣定神閑地坐在躺椅上，看見她起來反倒驚奇：“怎么不繼續(xù)了？”

    他揚了揚手機，“看，正好‘曹cao’給我打電話了，你還要做什么，盡管慢慢來?！?/br>
    蔣易秋接起電話，故意拿腔拿調(diào)：“還沒睡……下個月就要正式開業(yè)了，我想再捋捋，多轉(zhuǎn)多看……你的意見當(dāng)然重要了，我們可以多討論……”

    許璟從泳池里走出來，周身的水順著步伐滴落一路。

    她的頭發(fā)濕漉漉的，全身漾著水光，在休息區(qū)的躺椅前停了下來。

    蔣易秋把她的動作看在眼里，繼續(xù)不動聲色地通話：“你房間有蟲？你害怕的話可以打電話讓人來幫忙清理，我馬上也要上來了，可以過來幫你……”

    許璟一點點地逼近蔣易秋，她出手迅疾，猛地把他的手機奪了過去。

    蔣易秋怎么也沒想到許璟居然敢上手明搶，他本就是虛握著，再加上沒有防備，竟真被她奪了過去。

    電光火石間，許璟就已經(jīng)得意洋洋地把手機放在臉邊：“他現(xiàn)在來不了，還在我床上呢。”

    “許璟！”蔣易秋從這舉動中回過神來，他蹭地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搶：“你是不是有毛病？”

    許璟本來就躲著他，一看這架勢立刻拔腿就跑，邊跑還能聽見她繼續(xù)扯犢子，連喘氣聲都成了最好的佐證：“我多希望你能把他叫走，我這腰都快散架了，秋哥哥這精力……啊……”

    男女之間的巨大體力差距使她很快被撲倒。

    蔣易秋從后面按住那個靈巧滑膩的身體，與她陷入纏斗，許璟用盡全身力氣掙脫，手臂拼命往遠(yuǎn)處伸。

    眼看著不是手長腳長的蔣易秋的對手，許璟朝他手臂狠狠咬下去，趁他不注意，靈機一動將通話開了免提，緊接著遠(yuǎn)遠(yuǎn)拋出去。

    雙手總算都沒了牽絆，許璟心無旁騖地繼續(xù)與蔣易秋抗?fàn)帯?/br>
    她的手段下作之及，除了咬人就是抓撓，什么陰險的招全使出來了，數(shù)次把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蔣易秋絆倒。

    許璟騎在蔣易秋身上，制著他的手，揚聲對那邊還未掛斷的手機喊道：“下次撩漢記得想個高明的法子，你那一套都過時了！”

    許璟樂得都想搖旗狂歡了，連日來的憋悶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她高興得不行。

    “你玩夠了沒有！”

    蔣易秋呼吸沉重促急，他既不甘心被她戲耍，又實在下不去手，只得吃些悶頭虧。

    許璟只穿了泳衣，布料少得可以稱得上是衣不蔽體。

    剛才的一番”廝磨“里，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玲瓏有致的身軀，伸手觸到的滿是綿軟滑膩。

    蔣易秋推開許璟站起來，外套也被她在胡攪蠻纏的爭斗中扯了下來扔進(jìn)水里，他面色不善，攤手揚到許璟面前，冷聲道：“把手機還給我?！?/br>
    蔣易秋偏著頭，看也不想再看許璟一眼。

    哪只面前的人半晌沒反應(yīng)，蔣易秋氣急敗壞地轉(zhuǎn)過臉：“你到底……”

    許璟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鼓鼓囊囊的褲襠，他都不知道勃起了多久。

    蔣易秋順著她的視線看下去，直氣得五雷轟頂，七竅生煙，他上前撿起手機，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許璟見他惱羞成怒，越發(fā)追在后面逗他：“你硬了！”

    “那又怎么樣？正常的生理反應(yīng)?！?/br>
    許璟在后面拽他的衣擺，拉他的手，最后跑到蔣易秋面前，用手?jǐn)堊∷牟鳖i，身體緊緊貼上去，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