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結(jié)束之后他為她擦著頭發(fā),突然他俯下身,輕嗅她身體的芬芳。 是沐浴后的清爽氣息。隨著身體洗凈,她身上的那股媚香消失無蹤。 那香氣是隨著她的汗散發(fā)出來的。她只要身體一出汗,就會變香。洗干凈了身子,香氣就會不見。 夏意埋首于她頸間,突然閉上了眼睛。 她終是走到了這一步。 寧柔最終還是將她逼到了這一步——現(xiàn)在的夏憐已經(jīng)退無可退。但,這卻也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更是她注定的命運—— 就像他注定的命運一樣。 只是他和她都不是任命運擺布的人。命運所賦予的優(yōu)勢,他們照單全收;而命運賦予的不幸,他們卻偏要抗?fàn)帯?/br> “大哥?!?/br> “嗯?” “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他在她的雪肩上輕輕一吻,“你早點休息?!?/br> “嗯?!?/br> 他將她抱上了床。她滑進被子里,像調(diào)皮的游魚,看上去是那么的柔軟。 柔軟到……仿佛他只要稍一用力,她就會被他碾碎了。 “大哥又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他在想將她狠狠地壓在身下,欺負她蹂躪她,聽她在身下嬌喘、呻吟、求饒,在想她的身體和他緊緊交纏在一起,從此他便永永遠遠將她占有。 “我在想小兔子?!?/br> 突然,他啞著聲音說了這樣一句。 夏憐愣了一下。 “早點睡?!?/br> 說罷他為她吹熄了蠟燭,徑自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屋外,夜色幽深。已經(jīng)不止一次,他站在漆黑的深夜里,讓陰冷的夜風(fēng)驅(qū)散他心底的那團火焰。 夏意原本就是手段狠辣的人,對任何不該留的人都從來不曾手軟。這是所有人都不會否認(rèn)的事實。 就在幾天之前,朔陽向他匯報,該怎么處置那天在千機樓里為秦青墨說話的人時,他只冷冰冰說了四個字—— “讓他消失?!?/br> 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朔陽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種令人感到顫栗的寒意,與從前相比反而更甚。 而此前朔陽和覃楨卻錯誤地以為,夏憐出現(xiàn)以后,他的性子會有所軟化。 可是很顯然,事實恰恰與之相反。 因為他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會有欲望。而他過度壓抑自己,久而久之,他的整個人就變得愈加冷酷、暴戾和殘忍。 夏意的柔情永遠只會給一個人。 他不愿傷害她,就只有狠狠地壓抑和折磨他自己。 而屋內(nèi),夏憐躺在床上,從始至終在想一件事—— 小兔子……什么小兔子??? …… 第二日夏憐起床以后,她沒有看到夏意。朔陽告訴她,他昨晚離開了桃花小筑。離開之前他沒有再去她的房間,卻在她的門口徘徊了很久。 她知道,他是舍不得她??墒撬呀?jīng)陪了她很多天——彼此只沉浸在二人世界中,將其他的一切拋之腦后——這樣的日子,對他而言已是最大的奢侈。 “沒關(guān)系,你們也去忙吧?!毕膽z對朔陽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下午若得了空,我過去看看顏jiejie。” “是,二小姐?!?/br> 朔陽下去以后,夏憐垂下亮晶晶的眸子。 這些日子夏意陪著她,期間朔陽和覃楨多次私下里向他匯報事情,她雖不會去刻意探聽,但從他們凝重的神情來看,她能夠猜到,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在等他去解決。 可是,他卻沒有走。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都沒有走。 他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她完整地練完寒月劍法。 所以他昨晚連夜離開,連一晚上的時間都不能再耽擱。她明白,他要去處理他的事情了。 而她,也一樣。 夏意不在的這些天,夏憐更加拼命地練劍。因為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招式,所以練習(xí)起來,效率提高了很多。她想與朔陽切磋一下,檢驗自己的成果,但朔陽給她的回應(yīng)卻有些出乎意料。 “大少爺?shù)拿?,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nèi)魏稳硕疾荒芘c您切磋武藝?!彼逢柎鸬溃骸安粌H如此,大少爺還強調(diào),每晚您練劍的時候,我們都必須回避。” “嗯……那好吧,沒事?!?/br> 夏憐沒有再為難朔陽,但她心里卻在思忖著他這么做的理由。思來想去,她覺得也許他是擔(dān)心劍法的招數(shù)泄露,卻完全沒有懷疑過,這會和她身上的香氣有關(guān)。 不,準(zhǔn)確說來,她尚未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香氣。 在夜風(fēng)中散發(fā)著芬芳的桃樹,它悄悄掩蓋了這個秘密。她一直以為,每當(dāng)她大汗淋漓地停下來,坐在桃樹下休息的時候,她聞到的香氣,來自于那些紛飛零落的花瓣。她唯一好奇的只有一個,為何這些日子以來,這桃花越來越香了。 但她并未在這件事上多心,所以,也就一直未曾留意到自己的一些變化。 大概又過了大半個月左右,夏憐每夜苦練的努力漸漸有了成果,她的劍法愈發(fā)精進了??墒撬淮_定,因為她一直沒有一個對手能夠督促她進步。她隱約能夠感覺到,夏意給朔陽他們下達那樣的命令,似乎是……不愿自己在其他人面前使用這套劍法。 當(dāng)然,即使是月華劍法的基本的招式也足夠她防身之用,對付一般的人,完全能夠應(yīng)付過來。 這一日,夏憐將顏真約到了一家茶館。她來得早些,在等待的過程中,她無意間聽到隔壁桌幾個人在談話。 “你們說這寧歌公主,是不是下半輩子就這么被囚在沁心殿了?” “可不是,皇上大怒,留她一條命都是念在以往的情分了!” 夏憐聽到這里,端起茶杯的手突然微抖了一下。 前些天她潛心練劍,偶爾去集市也都是為了消遣放松,或是置辦些用品——所以一直未曾太過關(guān)注這些外界的消息。 寧歌公主出事了。 那秦青墨…… 夏憐突然想到,他和寧歌公主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寧歌出事,恐怕他現(xiàn)在也不能安穩(wěn)。當(dāng)然,她會考慮這個,并非是對他存著曖昧心思,只是她懷疑,秦青墨現(xiàn)在有可能在找她。 會動腦筋的人,就會想到,要對付夏意,最好的方式就是從她身上下手。 雖然這不是什么好事,但夏憐卻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事實。 而秦青墨……在夏憐眼里,他就是會動腦筋的人。 所以,這段時間夏意將自己安排在桃花小筑,秦青墨找不到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么動作。 她不能大意。 “小憐姑娘,這么早?!?/br> 就在這時,顏真到了。夏憐連忙收起了剛剛的思緒,淺淺一笑:“其實我也剛剛才到?!?/br> 顏真也只是笑笑不再多說什么,倒是比她先進入了正題:“對了,小憐姑娘,你這次約我出來,可是為了那個月華門的標(biāo)志?” “是啊,好奇,想問問。”顏真如此直白,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其實,以我在月華門中的身份地位,我知道的也不太多?!鳖佌鏇]有對夏憐隱瞞什么,畢竟現(xiàn)在除了選擇與夏憐站在同一條線上,她已經(jīng)別無選擇。 “月華門的禁地,連門主都不被允許進入?!鳖佌鎵旱吐曇魧ο膽z說道:“而我們其余這些弟子,連靠近都是不行的。我之所以見到了那扇門,和這個標(biāo)志,說起來,也是偶然。” “怎么?” “那天晚上也是很奇怪。”顏真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仍舊在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臆想出來的,畢竟太過不可思議—— 那是一個月前,輪到顏真值夜勤的時候。 那天晚上,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起了很濃的霧,她一個人在長廊中走著,突然,聽見墻角那邊似乎有微微的響動…… 第90章 靈州1 那是顏真執(zhí)夜勤的晚上。 已過子時,她一個人走過長廊,就在這時,她聽見墻角處出現(xiàn)了微微的響動。 其實顏真并不算膽子多大,但身為執(zhí)夜勤的弟子,若是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必然是要查明情況的,不然她沒法交代。所以雖然心中有些疑慮,但她還是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走近了,那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彼時顏真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地往出聲的那地方靠近。在風(fēng)吹草動聲中,她隱約捕捉到,那動靜里似乎摻雜了小孩子的哭聲。 顏真當(dāng)時是真被嚇了一跳,因為月華門從來不收童子,門內(nèi)最小的弟子也超過了十四歲,而這哭聲,很顯然是十歲以下的小孩子。難道是某個弟子的私生子?! 這個念頭在顏真腦海中一出就把她嚇了一跳,她搖搖頭,告訴自己也許只是想多了。 …… 夏憐不禁疑惑:“你確定那是小孩子?” “確定,從那哭聲可以判斷,一定是個小孩,不過不太能分清男女?!鳖佌娼o夏憐解釋著,突然又神情凝重了起來:“但是……這還不是關(guān)鍵。后面的事更匪夷所思……” …… 顏真有點疑惑,又覺得有些害怕,可是現(xiàn)在四下無人,她便只能自己硬著頭皮過去,小心翼翼撥開墻角四周的草叢—— “??!” 在顏真驚叫出來之前,那小孩子先被嚇到了,整個人縮在墻角里,瑟瑟發(fā)抖的樣子??礃幼?,應(yīng)該是個小男孩,他穿著鵝黃色的衣服,整個人縮成一團,像一坨毛絨絨的胖球球。見他這個樣子,顏真倒是定了定心神,看來是人,不是鬼。 “你是什么人?” 雖然顏真并不是會欺負小孩子的人,但眼下這個小孩如此鬼鬼祟祟,她還是得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語氣也不自覺嚴(yán)厲了起來。 小男孩探出了腦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不得不說,這小家伙長得還挺可愛,rou嘟嘟的小臉蛋,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一把。 不過顏真忍住了要上去捏他臉的沖動,輕咳了一下繼續(xù)嚴(yán)肅地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爹娘呢?” 小男孩瞅了她一眼,卻一副又要哭的樣子:“我阿娘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