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九點半,小小的人兒站在fl公司樓底下,仰頭望著那串英文字母——for love,咬著唇猶疑地在原地踟躕。 一想到一會兒要面對陌生人,她下意識地就想退縮,想逃跑。 不想進去參加面試了。 她不是一般地排斥社交,也對任何事情沒有太大的熱情,包括她曾經最愛的設計,但,不能總這樣下去,她不能讓淺淺和尤浩哥像照顧小孩子一樣一直照顧她。 除了這個原因在死死支撐著她試探地踏出這艱難的一步,另一方面是,如果錯過這個機會,也許她這一輩子都見不到她想見的人。 假如她能被選中,從此成為fl的一員,以后再通過自己的努力慢慢地往上爬,總有一天會見到他的。 喬喬已經陷入深深地矛盾中,腦子里的一個聲音對她說:“放棄吧,你有嚴重的社交障礙,就算去面試也不會過的,到時候只會出盡洋相。” 她死死地抱著懷里的文件夾,轉身背對公司的入口,抬起腳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又冒出一個聲音安撫她:“別怕,去試一下,不太會表達也沒關系的,他問什么你答什么就可以,其他的用作品說話,不去試試你怎么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呢?萬一你就通過這次面試成了fl的員工了呢!” 她倏而又停住離開的腳步,糾結地頭都快炸了。 想要實現她從小到大的夢想,想要見到她崇敬仰慕的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這次的面試上,錯過這次機會,那自己真的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辦。 總不能一輩子都躲在淺淺和尤浩哥的身后。 總有一天她也要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事。 而且,她不想這樣沒用,總是拖累大家,成為一個負擔。 喬喬,硬著頭皮拼一把,哪怕就為自己,去試試。 她咬咬牙,一鼓作氣不敢停步地走進公司的大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鼓足勇氣走到前臺問了工作人員面試的地點怎么走,上了九樓出了電梯后喬喬很順利就找到了等待面試的辦公室,在她推門而進的那一瞬,里面的五個人齊刷刷地向她看來,喬喬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在前排站著的陳康禮貌地對她微笑道:“來面試的嗎?進來找個位置坐?!?/br> 喬喬輕微地點了點頭就走進來直接坐在了靠門挨墻的那個角落。 到了時間后陳康讓他們五個人拿出各自帶來的設計圖,按順序收走就出了這間辦公室。 陳康把五個人的設計圖交給坐在隔壁辦公室的顧安晨,“boss,這是之前人事部篩選出來今天來面試的人各自帶來的設計圖。” 之前網上的初選是交給人事部的經理做的,今天的面試顧安晨早就定了要親自把關,剛剛回國接手國內的總公司,能親力親為當然是最好不過,況且,選拔人才這種事,自己挑選才最放心。 他拿過那幾張圖紙,微微揚眉,說:“按順序叫人吧,第一個是李薇,讓她過來?!?/br> “是?!?/br> 喬喬坐在最角落,剛才收設計圖的時候是從她這邊收的,她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腦子里想回憶一下自己之前打好的面試腹稿,卻發(fā)現大腦一片空白,她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她緊張地扯著挎包的金屬鏈,眼睜睜地看著她前面的四個人每隔一段時間就被叫出去一個,最后第四個人也被叫走,整間屋子只剩下她一個人,周圍寂靜的她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喬喬下意識地咬住唇。 將近二十分鐘過后,顧安晨很禮貌地微笑說:“那就先這樣,如果通過了面試我們會電話通知你的。” 目送著人離開,陳康走進來,顧安晨在第四個的設計圖上打了個叉,翻開開始看最后一張設計圖,在看到圖上的那款婚紗時,顧安晨當即就微愣,而在右下角發(fā)現那個字體工整清秀的名字時,他忽而彎唇笑了笑。 真的是這個丫頭。 他看到這張圖的第一眼還驚訝怎么會有人和她畫幾乎一模一樣的婚紗設計圖。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設計圖上,頭都不抬一下的,直接對等著叫人的陳康說:“把她叫來吧。” 喬喬在陳康推門的那一瞬間反射性地往后縮了下身子,因為她的動作很細微,陳康并沒有察覺,只是禮貌地對她淡笑說:“可以去面試了?!?/br> 喬喬立刻站起來,手指緊緊抓著金屬鏈,點點頭,聲音很小聲地對他說了句謝謝。 在進要面試的辦公室時,她禮貌地輕輕叩了三聲門板,聽到里面說“請進”喬喬才推開門。 就在她望過去的那一瞬,她那張白皙的臉蛋上的表情根本不能用驚訝形容。 顧安晨的視線與她的相撞,她立刻就躲開了目光,手緊緊地握著門把手,腳下就跟被人定住似的,邁不開步子。 “進來坐。”顧安晨溫聲說道。 喬喬不由自主地又掀起眼看向他,他對她溫和地笑了下,歪了點頭伸出左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她過來坐到對面的椅子上。 她抓著門扶手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咬咬牙邁出第一步,反手帶好門走到他的對面,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而,在她坐好抬頭的那一刻,辦公桌上放的職務姓名卡桌牌上印的幾個字,讓喬喬徹底地驚愕。 她濕漉漉的眼眸瞪大,不可置信地盯著桌牌看,然后視線上移,一剎那就撞進他略微含笑的黑墨色眸子中。 喬喬猛然清醒,快速地低頭垂下眼眸,腦子里飛快地想自己要怎么開場自我介紹,可浮出來的畫面都是桌牌上的字——fl總裁 allen。 她怎么都沒想到,前天在家里無意間看到的陌生男人,不僅是她今天的面試官,還是allen。 是她仰慕了六年的allen。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大老板掉馬甲so快ovo 看到有小天使問,回答一下,喬喬沒有被猥x或者強j過,泥萌別瞎想哇,人家還是個黃花小丫頭呢! 安心看文叭,啾咪^3^ 第4章 與你 尤浩哥從來沒和她提過這些的。 就在她一團混亂時,手里捏著她的設計圖的顧安晨先說了話。 他喊了她的名字,嗓音溫醇柔和,尾音微微地咬重,輕而緩地喚道:“喬喬?!?/br> 喬喬緊張地抓緊挎包的金屬鏈,小聲回應:“對?!?/br> 見她很緊張,顧安晨安撫說:“放松點,別緊張?!?/br> “先說一下你設計這款婚紗的靈感吧?!?/br> “我……”她的手稍稍離開挎包的金屬鏈,下一秒又揪緊黑色的裙子,聲音有點發(fā)抖:“靈感來源于我母親?!?/br> “這件婚紗是簡約大氣但不失優(yōu)雅的款式,是按照我母親的氣質設計的?!?/br> “裙擺上的百合花,也是因為我母親喜歡百合。” 她說了三句話后就沉默下來,顧安晨等了她一會兒,見她低垂著頭咬著唇沒有打算再開口說話的意思,才繼續(xù)問:“為什么會想入婚紗設計這一行?” 還在因為自己表達不清而把問題回答的亂七八糟的喬喬小聲地誠實說:“因為喜歡?!?/br> “是從小的夢想?!?/br> 也是……父母的遺愿。 她的眼睫輕微地顫了顫。 他淡笑,又問:“那為什么會選擇for love而不是其他服裝設計公司?” 喬喬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含著笑意低聲問:“也是因為喜歡?” 喬喬的思路轉了轉,點頭,認真道:“喜歡for love的設計風格,尤其是dream wedding系列。” 顧安晨眉梢一抬,點點頭表示了然。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喬喬心里發(fā)慌,她這樣再三冷場肯定不會通過了吧? 幾秒后,他問:“你有什么想了解的嗎?可以提問?!?/br> 喬喬抬眼瞅了下桌牌,沉默地搖了搖頭,“沒有了?!?/br> 顧安晨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有點無奈地失笑,明明很想確認一下上面寫的allen到底是不是他卻就是不開口問。 “ok,”他抬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時間也不早了,那就先這樣,如果面試通過公司會電話通知你的。” 喬喬急忙站起來,抬手把椅子扶正,低著頭稍稍鞠躬對他喏喏地小聲說:“謝謝?!?/br> 在她打開門就要走出去時,突然又轉身,請求他:“今天的事,能不能別告訴我尤浩哥?” 顧安晨眉角微揚,點頭,“在你自己沒告訴他之前,我不會說。” 她又一次對他說:“謝謝您?!?/br> 顧安晨看著她纖弱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好笑地搖了搖頭,又拿起她的設計圖仔細地端詳了幾秒才回自己的辦公室。 喬喬沿著走廊一邊往外走一邊厭棄自己,為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為什么就做不到大大方方地和人說話,為什么自己就這么沒用…… 面試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說話,硬著頭皮干巴巴說出來的那幾句話也毫無特色甚至一點邏輯都沒有。 她剛剛要出這條走廊,有個人抱著一沓圖紙急匆匆地拐彎與她撞了個正著,喬喬踉蹌了下,下一秒一只手就扶住了她的肩膀,歉疚的語氣在耳邊響起:“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他巨大的陰影把她面前的光線遮住,讓喬喬反射性地就縮了縮腦袋,她快速地打開他的胳膊后退開,拉遠與他的距離,慌亂地搖了搖頭。 離他遠了一些的喬喬捂著被撞疼的鼻梁骨掀起眼,“沒……” 話沒說完,她被嚇得僵在原地。 男孩正擔心地盯著她,眉眼干凈,鼻梁高挺,嘴唇不厚不薄,整個臉部線條輪廓柔和俊朗。 和她記憶里的模樣幾乎完全重合。 她本來因為面試挫敗而黯淡無光的眼眸頓時變得驚恐,紀凡宇見她這副模樣更是擔心,腳上往前移了一步,有點小心翼翼地問:“真的沒事嗎?” 喬喬看著他走近,急急地往后退,嘴里喃喃說:“你別過來……” “誒?”他不明所以,繼續(xù)向她走了幾步,“你沒事嗎?” 她已經被嚇得不輕,豆大的淚滴控制不住地涌出眼眶,對于紀凡宇的靠近,她只能不斷地往后移,雙腿發(fā)軟地幾乎要摔倒,喬喬用手撐在墻面上,近乎乞求地帶著哭腔低聲說:“別過來……” 紀凡宇很莫名其妙,卻還是聽了她的話站在原地安撫她說:“好,我不靠近,你別哭啊,是不是我剛撞疼你了?” 她的腦子里混混沌沌地閃過好多之前的事,被鎖進黑暗中的她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只能蜷縮著身子抱緊自己,那種窒息的感覺幾乎要折磨死她。 她聽不到眼前這個人在說什么,耳邊全都是各種嘲笑和譏諷,他們像看笑話一樣盯著她,臉上掛的是最刺眼的笑容。 她內心深處最想忘記卻也最深刻的記憶在這一刻洶涌而出,沖擊的她幾乎要崩潰。 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顧安晨和陳康正從走廊那邊走來,他遠遠地就看到剛才就離開的小丫頭還在這里,心下詫異,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他的目光注意著她,看著她用手扶著墻一步步幾乎踉蹌著往后退,而前面高瘦的男孩子神色擔心地抬起手想要扶她一把,說:“你別哭行不行?對不起撞到你是我魯莽大意……唉你別往后退了啊,我保證不往前走……” 顧安晨皺了皺眉,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些。 就在他快走到她身后時,喬喬突然整個人往下倒去,顧安晨神情一凜,立刻伸出手撈住她,順勢半跪下來,懷里的丫頭面容慘白,毫無血色,就連嘴唇都在發(fā)白,她的臉上都是淚,眼睛空洞且沒有焦距,目光很渙散,身體還在不斷地發(fā)抖,看樣子就快要暈過去。 “喬喬?”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試圖讓她清醒,“還好嗎?” 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剛才面試時他的聲音是溫和的,而現在,充滿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