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陸小鳳一臉深沉的點頭:“那一定是武林中幾百年來的第一大笑話了?!?/br> 于是第二天西門吹雪與葉孤城比劍的時候就沒有見到柯阮,巨大的黑色礁石上只有陸小鳳在。 葉孤城不由問道:“阿阮不來?” 陸小鳳道:“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來比較好。” 葉孤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動,嘆道:“也對。” 柯阮下午的時候才回去,第一個見她的人依舊是陸小鳳,柯阮問道:“他們都還活著?” 陸小鳳扯了扯嘴角:“自然活著?!?/br> 說話之間他們已經(jīng)看到了葉孤城和西門吹雪。 他們兩人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才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之戰(zhàn),甚至他們之間有種奇異的惺惺相惜的情感。 柯阮沒有問這場比試的結果,這本就沒有必要問。 葉孤城道:“我想邀請西門莊主在白云城暫住一段時間?!?/br>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是看著柯阮的。 柯阮笑道:“這又有什么關系,白云城的事情你都可以做主?!?/br> 不過…… “我接下來恐怕不會留在白云城?!?/br> 柯阮說出這話,西門吹雪立刻問道:“因為羅剎牌?” 葉孤城聽到羅剎牌三個字神色也更冷了一些:“羅剎牌的事情與你有關?” 柯阮將玉牌拿出來給他們看:“我手里這塊就是羅剎牌,玉羅剎想要回它,而我也不打算留著,因此我與他之間并無太大矛盾?!?/br> 而以柯阮的武功,這種情況幾乎不會有什么危險。 葉孤城微微松了口氣:“早日回來?!?/br> 柯阮卻搖頭道:“我恐怕不會再回來了,所以我其實還想說,白云城主就還給你來做,我要走了?” “走?” 柯阮笑道:“我出門這么久總得回去看看,上回對花滿樓說我要回師門,結果卻騙了他,這回卻是真的要回去了?!?/br> 而所有人也都明白了柯阮未說的話。 她這回離開,恐怕就不會再回來了。 陸小鳳本想說話,卻在看了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神色之后非常明智的選擇了閉嘴,然后很自覺的退場了。 哪怕他確實很有八卦精神,但有些話是可以聽的,有些事情還是別聽比較好。 西門吹雪問道:“你要走,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他?” 柯阮搖頭:“都不是,只是我確實該回去了?!?/br> 柯阮離開了白云城,旁人是不是高興她不知道,但宮九很高興。 宮九覺得柯阮也該高興:“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都沒死,但這一戰(zhàn)對他們必定大有好處,你當然應該高興?!?/br> 無論是西門吹雪還是葉孤城,都必定會有問鼎劍道巔峰的那一天。 那不正是柯阮所期待的嗎? 柯阮道:“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眼前我卻有玉羅剎要解決?!?/br> 柯阮盤算了一下自己的晉江幣余額,覺得就算玉羅剎很厲害,大不了她再死一次嘛。 何況玉羅剎到底有沒有本事殺掉她還得算個疑問句。 玉羅剎此時很忙,但如果柯阮想要找他也不是找不到。 至少宮九很快用羅剎牌將玉羅剎吸引出來。 玉羅剎見到柯阮的時候當然很意外:“我聽說你回去南海了?!?/br> 柯阮道:“玉教主的消息可有些慢了,因為我又從南?;貋砹恕!?/br> 她伸出手,掌中正是一塊小巧精致的玉牌:“我找玉教主有點事情。” 玉羅剎當然一眼認出那是真的羅剎牌:“它果真在你手中!” 柯阮道:“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它在我這里,不過既然它已經(jīng)在我手中,我就可以用它做點事情?!?/br> 玉羅剎陰寒的笑聲響起:“難不成你要拿著羅剎牌去繼承西方教?” 柯阮歪頭:“不可以嗎?” 玉羅剎大笑起來:“羅剎牌之所以有用是因為我賦予了它權力,你不會這樣天真。” 柯阮一定懂這個道理。 只有羅剎牌是沒用的。 柯阮道:“只有羅剎牌確實沒有用,因為不管是誰拿了羅剎牌,只要讓你不滿意,你不僅可以收回羅剎牌,甚至還能殺了他,可是玉教主,你殺得了我么?” 女子的唇瓣比花瓣更嬌柔,但從中吐出的字眼卻讓人心頭發(fā)寒:“我這些日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br> “既然羅剎牌在我手上,我只要殺掉你,事情就都解決了?!?/br> 玉羅剎終于不再笑,他陰森道:“不錯,殺了我,你想怎么用羅剎牌都可以?!?/br> 柯阮拔出劍來:“既然如此,我為什么不殺掉你呢?” 伴隨著這句話,她的劍鋒綻放出一道光芒,這光芒轉瞬之間已經(jīng)到達玉羅剎的眼前。 這一劍極快,快到了rou眼幾乎無法捕捉它運動變化的軌跡,只能看到一道白虹直刺過去。 但玉羅剎知道,這看起來簡單直接的一刺已經(jīng)包含了無數(shù)種變化,旁人看不到,那是因為這變化太快,快到他們尚且不及反應,下一個變化已至。 天下間有沒有人能夠接下這一劍? 玉羅剎心頭狂跳,他知道自己躲不掉,他的身法再快也快不過這一劍,在他逃離這一劍的范圍之前,這劍鋒就將刺穿他的胸膛。 但玉羅剎本就沒有打算躲避,他大喝一聲,隨即身影像是一縷煙,就那樣輕輕一晃,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柯阮神色不變,手中劍勢驟然蕩開,轉瞬之間已經(jīng)接了玉羅剎十幾招攻擊。 玉羅剎的攻擊永遠自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來,他像是一陣被風吹動的薄霧,輕輕慢慢,好似下一刻就要散去,卻又像是暗影中的鬼魅,只要被纏上就甩脫不掉。 他如同一陣風,一縷霧一樣縈繞在柯阮身邊,在各種不可思議的地方發(fā)出最致命的一擊,好像他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而是真的融化在了霧氣里。 柯阮已經(jīng)感受到了壓力。 這壓力來自每一縷風,每一寸空氣,好像她已經(jīng)完全陷入到了無盡的夢魘之中,就連呼吸都是她的敵人! 如果從旁人的角度看過去,柯阮就像是個瘋子,拿著劍對著空氣閃躲劈砍,可空氣就是空氣,無論她發(fā)出怎樣的劍招,其實什么都打不著。 玉羅剎的氣勢開始強盛起來,他的身影依舊看不見,但卻能看到濃厚的煙霧在柯阮的身邊凝結,環(huán)繞。 情況看似對柯阮很不利,但柯阮的唇邊卻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 忽然,她的劍慢了。 不再絢爛到一往無回,不再快到只留下一片白芒,她的劍慢,慢到了即使普通人也能看清她的動作。 但那原本靈活無比的黑霧也跟著慢了下來。 縱橫的劍氣像是水一樣充滿了這一方空間,然后變成黏膩濃稠的膠,讓踏入其中的人動作越來越慢,感受到的阻力越來越大,最后哪怕僅僅是抬手,都好想費盡了全身的力氣。 玉羅剎的身影再也不能如同靈活的煙霧那樣一觸即走,他不得不跟著這劍勢動了起來。 像是蜘蛛吐絲,一層一層慢慢的包裹獵物,直到獵物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為止。 玉羅剎猛地吐出一口血,隨即那濃郁的黑霧凝成了一個人影,猛地向后飛去,他再也不能維持之前神秘莫測的形象! 玉羅剎連退數(shù)步才終于站穩(wěn)身形,此時柯阮終于看清了他的面目。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見到毫無偽裝的玉羅剎。 一直擋在他臉上的霧氣已經(jīng)消失無蹤,露出了一張看不出年紀的臉。 一張人臉怎會看不出年紀? 因為如果從他的面貌來看,他至多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可他的眼睛卻已經(jīng)飽經(jīng)滄桑,他的眼中帶著光,既陰寒又詭秘,直刺人心。 但玉羅剎確實和玉天寶有幾分相似。 看來就算沒人能夠見著他的臉,他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馬虎。 既然要扮作他的兒子,自然得和老子有點父子樣。 玉羅剎的臉很白,他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一雙陰寒的眼眸盯著柯阮:“你這樣的年紀就已經(jīng)練就這么可怕的武功,這世上還有什么是你做不到,得不到的?” 他已經(jīng)明白,如果柯阮真的想,她完全可以一手創(chuàng)立起另一個西方魔教,何必要來牽扯他的? 柯阮的臉色比玉羅剎更加蒼白,她的聲音也很冷:“我贏了?!?/br> “你贏了?!?/br> “我既然贏了,你對我就已經(jīng)沒用了。” 玉羅剎道:“你要殺了我?” 柯阮道:“你既然已經(jīng)沒用,我為什么還要花費力氣殺你?” 她伸手將羅剎牌拋給玉羅剎:“你可以走了?!?/br> 玉羅剎接住羅剎牌,看著柯阮的目光卻閃爍不定,他不知道柯阮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這對于他這種向來深謀遠慮,習慣掌控全局的人來說是很不舒服的事情。 但柯阮已經(jīng)叫他走,他就只能走。 因為他輸了。 輸?shù)舻娜耸菦]有資格質疑勝利者的決定的。 何況柯阮還只是很客氣的叫他走。 這種時候,哪怕柯阮叫他‘滾’,他也只能忍。 玉羅剎咳嗽幾聲,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空氣里。 玉羅剎一走,柯阮也忍不住咳嗽起來,她咳的太厲害,原本蒼白的臉上都咳出一片潮紅,眼中也冒出水光來。 云裳心經(jīng)的內(nèi)力已經(jīng)開始在體內(nèi)運轉,源源不斷的修復她受到的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