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哥，錄像視頻又有新的線索了。嫌疑人在離開麻辣燙店的時候，繞到上一層最角落的洗手間，丟掉了一個看起來像是瓶子的……”

    齊晗開口，“這個商場垃圾回收周期是多久？”

    “這個位置的垃圾桶是……每天下午四點左右?！?/br>
    齊晗看了看手表，“那我現(xiàn)在就過去?！?/br>
    九哥一直安靜地看著桌面上擺放的物品，直到齊晗掛斷電話才抬起頭。

    “看來翻垃圾桶的活兒，也得咱倆干了?！?/br>
    “不用，”九哥指著桌邊的調(diào)料臺，“讓他們?nèi)フ揖托辛恕！彪娫捘穷^的聲音不低，他聽得清清楚楚。

    調(diào)料臺粘著“鹽”的位置是空的。桌面上也沒有。

    沒一會兒，封鎖外面的警員就跑了過來，白手套捏著一個空空的調(diào)料瓶。

    和旁邊桌子上的是一個型號的。

    齊晗從懷光那兒要到王馨迪留下的手機號碼。響了三聲，那邊就接了起來，“誰啊……”極不耐煩地聲音。

    齊晗波瀾不驚地說道，“你還記得，和張東一起來的那個人，那天有什么異常嗎？”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哎呦，是您啊～警察同志，我不都說了嘛，客人的事我可不會多管多看哦～”

    “你這話，應(yīng)該對著被害人的家屬說?！?/br>
    “好了好了，干嘛這么兇啊……那天，是有點奇怪……”王馨迪似乎是在回憶，語速放慢了不少，“他們要了微辣之后，我就一直注意著他們，那個人往麻辣燙里加了不少鹽，我還過去提醒過他們，麻辣燙里本來就已經(jīng)加了鹽，但是那個人不聽，張東還在一邊說他沒嘗到咸味什么的……”

    “嗯，我知道了?！饼R晗和九哥交換了一下眼神，“那個人是不是也沒吃多少？”

    “哇您還真是料事如神啊……”

    “張東和那個人中間離開過嗎？”

    “沒有誒……不過，他們那桌是預(yù)定的，靠窗嘛，而且人又不多～留的名字好像叫……趙千。不過您要是來預(yù)定，我會給你留更好的位置的～”

    九哥不再湊到前面去聽，齊晗掛了免提，把手機貼回耳邊，“謝謝你的配合，這些信息很有價值。”

    “警察同志，希望下次您再來電話的時候，可以不用這么客氣……拜拜～”

    “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就是這個人提前預(yù)定了這個桌位，確保不會有人添加食用這瓶調(diào)料……然后他提前過來，調(diào)換成投了毒的?！?/br>
    九哥認(rèn)同地“嗯”了一聲，“現(xiàn)在就是要等血檢報告了?，F(xiàn)在去哪？”

    “喝酒?！?/br>
    “哎，我們這兒打烊了?！?/br>
    齊晗笑著坐到吧臺上，“不喝酒純聊天?！?/br>
    施倩大大的眼睛里眼波流轉(zhuǎn)，在九哥和齊晗身上開回盤旋，“遇到難題了？工作還是情感啊～？”

    “你猜?！?/br>
    九哥低著頭，看著吧臺上擺放的菜單，上面推薦的酒水和上次有點不一樣了。

    “要我猜，是你們不知道該去哪，順路經(jīng)過——”

    “不開玩笑了，蘋果給你的?！饼R晗把拎了一路的蘋果放到吧臺上。

    施倩看著他站起身，“哎你們就過來送蘋果啊……”

    齊晗勾著九哥的肩往外走，“我們可是有規(guī)定，執(zhí)勤時間不允許喝酒的。”

    九哥不確定地一直看向齊晗。

    “怕我愛上她啊，”齊晗對上他疑問的目光，淡淡笑了一下，“放心吧，不可能。”

    “血檢報告出來了。死者體內(nèi)含有相當(dāng)劑量的氰化物，但是純度很低，應(yīng)該是提純的?！?/br>
    齊晗摸摸鼻子，“提純的……對設(shè)備的要求高嗎？”

    “不算高，一般的化工廠應(yīng)該都配備這種提純的機器?！泵舷倪f給他一份表格，“這是技術(shù)部列出的相關(guān)具備這種機器工廠的名錄?！?/br>
    齊晗看了她一眼，一邊翻閱著那份名錄，一邊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這是誰做的？”

    孟夏想了想，“那個實習(xí)生，叫……什么……”

    “行，這個我拿走了，你先忙。”齊晗沒有再為難孟夏去想她根本沒有注意到的名字。每年隊里都會進一批新人，不過留下的不多。不是業(yè)務(wù)能力實在不適合刑偵，就是受不了毫無征兆的加班執(zhí)勤。記不住名字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九哥有幾分警覺，“能在你沒有提點的情況下做到這一步是很不錯，但是他為什么要給孟夏呢？”

    齊晗哼了一聲。

    他們走到技術(shù)部門口，齊晗站在門邊往里看了看，里面零零散散的幾個人都在忙自己的工作，有幾個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他，跟他打招呼，“小張，你們新來的實習(xí)生是哪個？”

    “哦哦哦，那邊——”

    齊晗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看起來小小的身影幾乎被埋在成堆的文件后面。

    他走了過去。

    那個看起來個頭小小的短發(fā)女孩子根本沒有注意到他走過來，盯著電腦上閃爍的幾個點敲擊著鍵盤。

    齊晗站在她身后看著。

    “這是那幾個化工廠的位置？”那幾個點所處的位置區(qū)劃和他剛剛在名錄上看到的地址吻合。

    女孩子終于抬起了頭，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齊晗，眼睛里有一絲慌張，更多的是崇拜，“齊……齊教授！”

    “……叫齊哥?！饼R晗愣了一下，糾正她的稱呼，“你怎么想到的要查驗化工廠？”

    “齊齊……我還是叫您齊教授吧……上次您在慶大講課的視頻我看過了。您說，要分清每一條線索到底只有表面意義還是有深層次的意義，您雖然說的是要靠經(jīng)驗和分析，但是我想看看如果只靠分析能不能破解……”

    齊晗看看她，唇邊浮起微微的笑意，“有結(jié)果嗎？”

    女孩子頭頭是道的表情暗淡下去，“沒有……”

    “你怎么把這份名錄給了孟夏？”

    女孩子眨了眨眼睛，好像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因為我聽到鑒定中心那邊的人告訴孟夏姐，血檢結(jié)果是純度不高的氰化物……推測出可能是化工廠提純的，所以，我就給她了……不對嗎？”

    她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齊晗，無辜單純。

    齊晗竟沒有什么話可以辯駁，他摸摸鼻子，咳嗽了一聲，“你叫什么？”

    女孩子乖乖地回答，“李小莞。”

    齊晗覺得自己像是在審問一個小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