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huán)衛(wèi)阿姨懷疑地看著他們陌生的面孔，“你們不是這邊的住戶吧？”

    齊晗攔住了李小莞掏證件的動作，“阿姨，您最近一直提前回家的吧？因為家里的孩子放暑假回來了，您就沒有按時上下班，而是趕著回家陪他。?！?/br>
    “你誰?。俊杯h(huán)衛(wèi)阿姨警惕起來，她上下打量著齊晗，“你們到底想干嘛？”

    “我們呢，就是想問問您，最近你們這個小區(qū)里，是不是有些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您仔細回憶一下，我們不趕時間?！饼R晗臉上的笑容非常陳懇，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九哥又轉(zhuǎn)頭看了看那只湊在草坪上，聞來聞去的小狗。他只是想掩飾自己的笑意，但慢慢眉頭卻皺了起來。

    阿姨狐疑地又看了看齊晗，才認真地想了想，“哦……你這么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德州來了一場雷暴，大雨傾盆。一個住戶在跑回家的時候，看到在小區(qū)綠化帶上，有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影揮動著鋤頭一類的東西。因為沒有月光，又有電閃雷鳴，雨簾中，他手里的那柄器具看起來很像是死神鐮刀，猙獰可怖。那個人就沒敢再看，趕緊回家了。

    齊晗沉默了半晌，“謝謝您啊，我們會為您保守您的秘密的?！?/br>
    “老師，您為什么不讓我出示證件啊？”環(huán)衛(wèi)工走遠了，李小莞才開口問道。

    “那個阿姨除了在懷疑我們的身份，還有些恐懼。我想她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不想讓我們，或者說，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饼R晗慢慢向大樓走去，“而且，我注意到她套在工作服里面的那件針織衫，做工很精細，和她腳踝那里露出來的補丁襪子很違和。最近大學(xué)放假，我就大膽地猜了一下?！?/br>
    “哦……老師您真是太厲害了！”

    九哥打斷了他們的交談，“你們看那只小狗?！?/br>
    齊晗也看見了，沉吟道，“剛才……它就在那里了。”

    李小莞跟在他們身后。心里奇怪這又和這只臟兮兮的小狗有什么關(guān)系。

    九哥站在了距離一步遠的地方，這樣的狗還是會引發(fā)他的潔癖的。

    那只小狗看見來人，也不像其他的流浪狗一樣會警惕，反而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們。

    齊晗走上前抱起了那只小狗，他查看著小狗的腳，面不改色地聞了聞小狗身上的味道，“這不是只流浪狗，指甲被人修剪過。它一直停留在這里，應(yīng)該是有原因的。叫一組人過來幫忙?！?/br>
    他們?nèi)齻€人上了電梯，觀景梯沖上高樓，像是疾馳的列車。

    “……這有錢人的電梯都這么與眾不同嗎……”九哥捂著嘴，滿滿地惡心。

    李小莞第一次見到九哥沒那么正經(jīng)，似乎和平常人沒什么區(qū)別，不禁看得久了一點，引得九哥回瞪了她一眼，“看什么?！?/br>
    李小莞趕緊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齊晗用鑰匙打開了門，屋子里有一種悶久了的味道，家裝的木質(zhì)家具滲透著潮濕又沉重的味道。

    “九哥你怎么也這么幼稚……”齊晗無語地看著九哥佯裝慍怒的表情，“鞋套和白手套別忘了。”

    看起來這兒最近是住過人的。浮灰不多，濕氣微重，但并非死氣沉沉，只是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門邊擺放著女式的鞋子，屋子里整整齊齊，好像是出遠門的人提前收拾好了屋子一樣，只不過這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

    三人在房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如果這里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那這個兇手應(yīng)該是個很細心的人。沒有腳印，所有的物品都整理歸位，或許，連指紋都沒有留下?！饼R晗嘆道，不過他很快注意到地板上一處痕跡，剛剛因為光線原因，沒有看到。

    李小莞看著齊晗蹲下身，仔細地查看著，最后他趴下來，臉頰幾乎貼在地面上。

    “齊晗。”

    “是強酸?！饼R晗接過九哥遞過來的手機，從不同的角度拍攝了照片。

    “老師，他們?nèi)说搅??！崩钚≥刚驹诖斑叄粗髽窍碌牟萜荷峡雌饋砦浵伌笮〉娜?，走來走去的?/br>
    “讓他們上來也拍幾張照片吧?！饼R晗緊盯著手機上的照片，滑動過每一張圖片，他心里那種極其強烈的不安又燃燒起來。

    現(xiàn)場被封鎖，走過的住戶好奇地往這邊看過來。翻動的土壤下漸漸顯露出一副白骨。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孟夏，你來得太是時候了?！饼R晗打了個招呼，順手拿了把傘，“下午的太陽最毒，紫外線過敏，你還是打把傘吧?！饼R晗蒼白的臉頰在陽光的照耀中，像是反射著璀璨的光芒。

    “還說我呢，你不也是嗎，”孟夏捻起白骨上的土，“這次只能依靠化驗了。尸體被毀壞得太嚴重了。像是強酸之類的化學(xué)藥品腐蝕的?！?/br>
    齊晗仰頭看向高層的玻璃窗。

    這可能嗎？

    “老師，技術(shù)隊說沒有采集到指紋，應(yīng)該是被人擦掉了。這回是真的沒線索了?！崩钚≥妇o皺著眉頭。

    齊晗把陽傘塞到孟夏手里，“你不知道嗎？李子棋的母親在一個化學(xué)實驗室工作?！?/br>
    李小莞意外的表情已經(jīng)回答了齊晗的問題。

    齊晗輕哼，“你從來不看資料的嗎？”

    李小莞撓撓頭，就這一回沒看嘛……還不是因為齊晗讓她分了心，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破案以外的，讓她覺得更甜蜜的一分情感。

    “我已經(jīng)去過門衛(wèi)那邊了，調(diào)取了前幾天的監(jiān)控錄像。”九哥走回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嗯，尸體帶回去吧，保險起見，還是要重新確認死者的身份?！饼R晗垂眸看了看那只趴在草地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小狗，彎腰抱了起來，也不在乎小狗身上的泥土和灰塵，抱在臂彎中，“順路去買點狗糧……”他喃喃自語著，頭也不回地往停車的位置走了過去。

    丟下一群人震驚地消化著閻羅也要養(yǎng)狗這件聽起來絕對不會發(fā)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