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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現(xiàn)兇案現(xiàn)場在線閱讀 - 第九十三章 不被原諒的善良

第九十三章 不被原諒的善良

    蘇甦在德州被殺,齊晗和九哥為追查兇手的線索,來到周郡。而在此時,蘇甦的父母和弟弟們被以殘忍的手段殺害,男嬰死狀酷似很多年前,沒有被破獲的特大連環(huán)殺人案件,被埋藏的真相終于被一點(diǎn)點(diǎn)的揭開。

    “齊哥說他們至少還要再待上兩三天才能破案,現(xiàn)在進(jìn)展到重要環(huán)節(jié)了,”懷光托著下巴,絮絮叨叨地念著齊晗電話里說過的事情。

    李小菀看著手機(jī)上齊晗發(fā)過來的那張照片:粉色的棉花糖,和齊晗皮膚蒼白,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

    以前,她很好奇寢室里的女生怎么能整日地花癡男神,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了,喜歡這種東西,好像是一點(diǎn)點(diǎn),侵入她的心,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無法自拔。

    “哎你現(xiàn)在不能總玩手機(jī),有輻射……”

    李小菀也不反駁,只看著被懷光搶走的手機(jī)。

    懷光把手機(jī)放回沙發(fā)上,有點(diǎn)猶豫地說道,“你沒事兒吧……”

    李小菀看著他,目光朦朧,“你說,齊晗……”

    “懂了,”懷光挑眉看著她,“你也喜歡齊晗?!?/br>
    李小菀張張嘴,又咬住了嘴唇,不過,她突然注意到了懷光的措辭,“你說又,是什么意思?”

    懷光哼笑一聲,“齊哥身邊啊最不少你們這樣的小女生了,從小到大,我就是看著齊哥被女孩子追著長大的……”

    二十年前,懷光不過就是個穿著開襠褲,到處亂跑的小屁孩兒,他的親哥哥有一個要好的朋友,叫付辛。付辛是家里的獨(dú)子,待他就像親兄弟一樣。

    他去學(xué)校門口等付辛放學(xué)的時候,遇到了后來他篤定要跟隨一輩子的人。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齊晗,初中的男生剛剛開始抽長身高,蒼白的臉頰,冷漠淡然,看起來有幾分病態(tài),但是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仿佛能看穿世間一切污穢骯臟的塵俗。

    第一次見齊晗,他仿佛根本看不見那些情竇初開的女孩愛慕的眼神,和付辛討論著最難的附加題目的解法。

    似乎,這個世界上,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但其實,越了解齊晗,越明白,他站在洪流之中,堅如磐石,即使棱角被磨平,也依舊波瀾不驚,泰然自若,不動如山。

    但是當(dāng)時,齊晗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個德智體美全面發(fā)展,面冷心熱的哥哥而已。雖然出身富貴,但一身清冽,溫和干凈。

    對于懷光來說,齊晗被那么多女孩子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李小菀聽著他的故事,他眼中的齊晗,那同樣也是她心里的齊晗,美好地讓人挪不開目光,也同樣,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喜歡他,永遠(yuǎn)都不會有失望的那一天,你會越來越發(fā)現(xiàn)他比你現(xiàn)在看到的還要好?!睉压饷蛎蜃齑?,“但是,付出的感情可能永遠(yuǎn)都得不到回報。”

    “羅笙……”

    懷光點(diǎn)點(diǎn)頭,“他們在一起,就像兩顆星球互相吸引,永不相接,但生死相依……你能想象得到那樣的感情嘛……”

    李小菀慢慢搖了搖頭,她怎么可能懂呢……

    “14號晚上十一點(diǎn),你在哪里?”

    “警察同志,我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嗎,我在家里睡覺呢?!敝貜?fù)的問題讓這位散打教練非常地不耐煩。

    “你對食嬰案的兇手是不是懷恨在心,你的兒子死了,老婆也跑了……”

    鄭志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所有人都在等著他情緒失控,四肢發(fā)達(dá)的人往往頭腦簡單,但是顯然他們沒有遇到過第三種人。

    鄭志并沒有預(yù)料中的激動,他雖然攥緊了拳頭,但語氣平緩,“現(xiàn)在的警察連別人的家務(wù)事都要管了?既然你們想知道,我不防告訴你們,”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調(diào)整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我和我老婆,就算沒有那件事,也早晚會離婚,不,應(yīng)該說,我們只是為了孩子才在一起的?!彼恢皇址旁谧雷由?,看向?qū)徲崋T的神情也有些輕佻,“明白了嗎?”

    齊晗和九哥安靜地聽著這場審訊,然后齊晗對著耳麥道,“你們的預(yù)判錯了,這個人的心理防線很強(qiáng)悍?!?/br>
    劉波聽到耳機(jī)里的聲音,壓低聲音道,“您覺得從哪里突破比較好?何茗嗎?”

    “不,”齊晗看著筆記上他畫出來的那行字,“從那個女白領(lǐng)突破?!?/br>
    “但是……”

    劉波那邊突然傳來牛曄聲如洪鐘的催促,“波,嘛呢?抓緊時間了!”

    抑郁癥患者不適合審訊室,黑暗和強(qiáng)壓會使他們精神崩潰,極有可能造成極端的后果,所以劉波一直有些猶豫。但時間同樣不等人,他必須有所突破,破獲這起惡性事件,把媒體和口口相傳引起的風(fēng)浪壓下來。

    “14號晚上十一點(diǎn),你人在哪里?”

    袁玲玲有著企業(yè)白領(lǐng)的女強(qiáng)人氣質(zhì),絲毫看不出她有抑郁癥,“我在家里趕一個預(yù)案,雖然現(xiàn)在用不上了?!?/br>
    齊晗道,“不要急著切入主題,和她聊聊案子?!?/br>
    劉波了然,“你最近過得怎么樣?”

    袁玲玲愣了一下。

    她打量著劉波,半晌才道,“我認(rèn)識你嗎?”

    劉波笑笑,“在食嬰案之后,你患了嚴(yán)重的抑郁癥,是你現(xiàn)在的丈夫帶你走出了深淵,但是,”他話鋒一轉(zhuǎn),“你知道嗎,患者和心理醫(yī)生之間的,大多都不是愛情,而是習(xí)慣性的依賴,你們之間,感情怎樣,你隨清楚……”

    “你到底想說什么!?”

    “可以切入主題了?!饼R晗給自己倒了被熱水,招待所的袋茶味道不錯。

    “我們聊聊這起案子吧?!?/br>
    齊晗已經(jīng)告訴了劉波他對這起案件的推斷,所以劉波的審訊也有了明確的方向。

    “你以前就認(rèn)識蘇甦,對嗎?還和她關(guān)系很好?!?/br>
    袁玲玲看了劉波良久,“不認(rèn)識?!?/br>
    “何必說謊呢,你恨的又不是她。”

    “像你們這么蠢,久不要試圖揣測我的想法了?!?/br>
    劉波并不生氣,這個答案,正中下懷,“你說的蠢,指的應(yīng)該是我們把蘇甦定為嫌疑人,對嗎?”

    “如果你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為什么不告訴我們,也許,蘇甦就不會離開周郡,也不會在德州遇害?!?/br>
    袁玲玲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半晌才吐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幾個字,“遇……害?”

    劉波點(diǎn)點(diǎn)頭,“對,蘇甦已經(jīng)被人殺害了?!彼驮崃釋σ曋?,“所以,你是認(rèn)識她的?!?/br>
    袁玲玲垂下眼眸,她全身的肌rou都放松下來,“對,我認(rèn)識蘇甦。何止是認(rèn)識啊……蘇甦的童年都是在我身邊度過的。一開始,我以為他們只是不喜歡女孩而已,但是有一天我在他們家里見到了另一個女孩子的時候,才知道,蘇甦是那個男人喝醉酒了之后,強(qiáng)jian了一個年輕女學(xué)生后生下來的孩子……他們多狠心啊,寧肯收留一個無家可歸的女孩兒,也不愿意好好待蘇甦。”

    齊晗聽著那個女人如泣如訴的陳述,什么是善良,什么是殘忍,他想得果然沒有錯,蘇甦根本就不是那個變態(tài)的連環(huán)兇手。

    這個像消失了一樣的被收養(yǎng)的女孩兒,才是食嬰案的關(guān)鍵。

    “問問她,那個女孩兒的事?!?/br>
    劉波開口道,“他們收留的那個女孩兒……”

    “她是個孤兒?!痹崃嵴f道,“只知道這些,她來自哪里,父母是什么人,我們一無所知。她說她是被拐賣的,好不容易逃出來,只要一口水喝?!?/br>
    “孩子是無辜的。我一直這樣想,那個時候蘇甦沒有朋友,我就背著他們讓兩個女孩子認(rèn)識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她居然會陷害蘇甦……”

    齊晗道,“問問她食嬰案發(fā)生前,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和蘇甦發(fā)生過爭執(zhí)?!?/br>
    劉波按照他說的,進(jìn)行了詢問。

    “爭執(zhí)?好像她的男朋友和蘇甦在一起了……”

    九哥緊張的目光垂了下來。

    出軌。

    女性最難以承受的背叛,來自她們最信任依賴的人。而她們采取的對策,也可能會有極端的手段。

    “你們不用找她了,她早就自殺了?!痹崃嵴f道。

    二十多年前,蘇甦的父親因為賭博輸了錢,喝得爛醉,在回家的路上強(qiáng)jian了一個長發(fā)白裙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兒在生下蘇甦的時候,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蘇甦父親的妻子認(rèn)定這個女孩兒是天煞孤星,克死了自己的母親,她不舍得和丈夫離婚,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丈夫是被小妖精勾引才會犯錯。她原諒了毀掉了那個年輕女孩子一生和她的父母的男人,卻無法忍受這個無辜的孩子,非打即罵。

    袁玲玲是蘇甦的老師,她從蘇甦身上的傷痕和怯怯的眼神中,察覺到了這個女孩子從小到大的生活,和這樣扭曲的家庭,她自作主張地把蘇甦留在了身邊。

    令袁玲玲不能接受的是,這個家庭不是單純的重男輕女的老舊思想,而是把不是蘇甦的錯強(qiáng)加到她身上,甚至還以善良的姿態(tài)對無辜的孩子惡意傷害,這在袁玲玲心中,不是善良,不是慷慨,慈悲,而是最大的殘忍。

    但是,那個女孩子,蘇汐,同樣是個命苦的孩子。袁玲玲也不忍心看她被傷害,所以,她介紹兩個孩子認(rèn)識。

    那一年,春風(fēng)正好。

    兩個女孩子一見如故,拋卻了兩人心中的芥蒂,她們本就是一樣的。她們無話不談,除了父母。

    袁玲玲辭掉了學(xué)校的工作,擠進(jìn)了一個正發(fā)展起來的企業(yè)。她工作能力強(qiáng),氣質(zhì)和美貌,吸引了同樣優(yōu)秀的一個年輕人。他們一起打拼,很快就結(jié)婚了。

    男人很愛蘇甦,把她當(dāng)作自己的親生女兒。

    袁玲玲和丈夫商量,希望蘇甦長大以后,不受人欺負(fù),他們把她送去了散打館。

    女孩子學(xué)習(xí)散打,和同齡的男孩比,無疑是艱難的。

    但是蘇甦善良活潑的性格很受那些熱情的男孩子的喜愛,散打館教練夫婦也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兒。

    鄭志告訴蘇甦:遇到危險的時候,女孩子的力量無法和男人相比,保護(hù)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伺機(jī)逃跑比正面迎敵需要更大的勇氣。

    和蘇甦誕生于黑暗,卻長于陽光下不同,蘇汐雖然被蘇家救了,但潛移默化的扭曲滲入了她的內(nèi)心,侵蝕著她脆弱的心。

    蘇汐找了個男朋友。

    可是越想處,那個男孩子越發(fā)現(xiàn),蘇汐的心根本不像她單純的外表一樣美好。

    她因為一點(diǎn)不如意就在流浪貓的破碗里的食物中插入牙簽,因為一點(diǎn)不開心就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因為無理取鬧的理由就發(fā)瘋……

    而與蘇汐漸行漸遠(yuǎn)的男孩子,卻在一天傍晚,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發(fā)呆的蘇甦。

    “你不回家嗎?”他問道。

    “我在等太陽先回家啊?!彼鸬?。

    男孩子愛上了天真爛漫的蘇甦。

    就在他向她求婚的第二天,男孩子失蹤了。

    隨后,袁玲玲和丈夫的兒子被殺了,下體被撕下,無處尋找。

    袁玲玲患了抑郁癥,男人想要幫助她,可是他也墜入了深淵,又如何幫助她呢。

    他們還是離婚了。

    鄭志的兒子也被殺了,很快,周郡市出現(xiàn)了多起食嬰案。

    警察以現(xiàn)場的一個腳印作為證據(jù),確定了嫌疑人。

    但是,袁玲玲和鄭志卻見過,蘇汐曾經(jīng)穿著這雙鞋,走遍了她和男朋友曾走過的街道。

    蘇汐瘋了,她從周郡的水壩上一躍而下,沉入了水底。

    而蘇甦,她什么都不知道。是袁玲玲為了保護(hù)她,送她離開了周郡。

    時間流逝,再也沒有人提起那宗駭人聽聞的連環(huán)殺人案。好像一切都被塵封,當(dāng)初處于事件漩渦中的人,都在默默療傷。

    可是有一天,袁玲玲和鄭志卻得知,蘇甦的父母,又有了一個孩子。

    他們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那兩個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們生命中的女孩子,他們沉浸在弄璋之喜之中,積極地面對著這美好的生活。

    鄭志擰斷了他們的脖子,讓他們死不瞑目,好好地看看被他們遺忘的身后,死去的那些無辜的女孩和男嬰。那個被血色和淚水洗禮的過去,永遠(yuǎn)有人背負(fù)著沉重的傷痛。

    他原本沒有打算那樣對待那個嬰兒。但是,自己兒子死時的慘狀,突然浮現(xiàn)在眼前,那是鄭志多年來,夜不能寐的悲痛。

    行兇后,他并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殺人行為,只是身上骯臟的鮮血讓他作嘔,他換了一身衣服,把臟衣服和鞋子丟進(jìn)垃圾桶,他們身上的血液只配在垃圾堆里,被人遺棄,厭惡。

    “行兇的人是鄭志,但是我知情沒有阻攔,”袁玲玲淡淡地笑了,說出這一切,讓她覺得輕松,“還想要制造出逃的假象讓你們轉(zhuǎn)移注意力,但是沒想到你們會從我這里下手,還真是厲害。”

    劉波也淡淡地笑了笑。

    何茗呢?

    他真的只是在家里休息而已。

    大眾對強(qiáng)jian,劈腿,這樣行為的反應(yīng),網(wǎng)上的呼聲偶爾也可以作為參考。

    化學(xué)yan割,物理yan割,沒有被合法化,但是很顯然,這是蘇汐的報復(fù),是這個心理漸漸扭曲的女孩兒,對這個世界最殘忍的宣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