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鳳凰毒心
中間人突然橫死家中,因為他一直早出晚歸,和鄰居都不熟識,所以鄰居沒有察覺到什么。 只有買家聯(lián)系不到他,才覺得有些蹊蹺。但這種交易私密性高,那位中間人平時也很謹慎,沒有什么人知道他的住址。所謂狡兔三窟,付辛在調(diào)查跟蹤他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不只一個居所,房產(chǎn)證上的名字還是偽造的。 但是付辛還是得手了。 如果不是擇西要人頭為證,他可以做得更漂亮。但是鮮血淋漓,皮膚組織散落一地的現(xiàn)場,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會立刻被定義為謀殺。 一抹亮光照射在付辛眼瞼上,他蹙起眉頭,睜開了眼睛。 陽光好得耀眼,好像黑暗都是不存在的幻境。 屋子里沒有其他人,付辛揉揉額頭,坐了起來。他剛剛做的那個夢,實在太真實,潛意識都以為這就是真正在發(fā)生的,而現(xiàn)在這一片廢墟里生存的他,才是夢里的人。 不知道這場噩夢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 “哥,我給你帶了早飯回來?!倍拐槭掷锪嘀鴥蓚€塑料袋子。 付辛沒有道謝。他可以善良,但是不可以禮貌。 “人呢?” 豆臻把早飯推給他,“哦,聽說是和三爺?shù)娜蓑炟浟?。?/br> “哦。”付辛發(fā)出了一個含混的音節(jié),打開豆?jié){蓋子,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很濃郁的香味,是小吃街做早茶的大叔的招牌。 白舸手下有四個分舵,鳳鳴崖,秦海,攬月樓和落神,舵主都是跟他白手起家的兄弟。 付辛認為分舵的名字起得很像什么修仙手游里的服務器的名字,甚是中二。不過這幾位分舵主可一點也不中二,個頂個的人精,能不能混過他們的法眼,擠到白舸身邊,還是個未知數(shù)。 不成功便成仁。 這句話他沒對齊晗說過,所以他在家里留了一個u盤,大意就是如果他掛了,所有的東西都由著齊晗來處置。 這事兒如果讓齊晗知道了,他現(xiàn)在大概也不會站在這里了。 豆臻不知道他心里已經(jīng)起起伏伏了好幾回,還以為他是專心吃早餐而已。 付辛和他身邊的那些小流氓不太一樣,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吹牛,更不喜歡吆五喝六使喚人,雖然冷淡了一點,但是一等一地不同尋常。 豆臻很喜歡付辛,他篤定付辛一定可以站到白舸身邊,成為他們都要仰望的人之一。 古色古香的房間擺設,桌子上一個檀香盤里飄著熏香的裊裊白煙,一個身著黑色長褂的男人抬抬金邊眼鏡,端詳著手里的懷表。 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漸進,“舵主,他來了?!?/br> 男人慢條斯理地抬起眼眸,“讓他進來吧?!?/br> “是。” 門重新關上,男人端起茶杯的手頓了一下,“你遲到了?!?/br> “路上有點堵?!?/br> 呷了一口茶,男人把茶杯放下了。 “擇西,如果以后有機會去見三爺,希望你不要遲到了。你知道,在我這里頂多是要你做事,到了三爺那兒,”他笑眼盈盈地看著擇西,“就是要你的腦袋了。” 擇西額頭上滲出隱隱地汗珠,“是,我知道了。謝孫舵主指點。” 鳳鳴崖舵主,孫昭堂。 “好了,今天過來,是三爺安排的事做好了是嗎?” 擇西把手里的木盒呈上去。 “我聽說,你不是按照我們說好的做的?!睂O昭堂沒有急著驗人頭。對于三爺來說,捏死這群小流氓就想碾死一群螞蟻,而且這些人的價值只有賣命而已,所以三爺安排了械斗,誰都不會起疑心,懷疑到這背后有大人物插手。 但是擇西居然擅作主張把這件事直接交給一個來路模糊的人。他還沒有把這件事上報給三爺,因為他想知道理由,也很想知道這位實際執(zhí)行者的身份。所以,孫昭堂愿意承擔一次被白舸責備的風險。 “三爺?shù)陌才抛匀挥腥隣數(shù)挠眯?,但是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去送死。而且我也想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別有用心,所以自作主張?!睋裎魍χ绷吮?,“如果是三爺?shù)囊馑迹以敢庖粋€人承擔責任?!?/br> 孫昭堂哼了一聲,狹長的鳳眸快速地瞥了他一眼,“你承擔得起嗎?” 擇西抿緊了嘴唇,沒有答言。 孫昭堂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量,良久方道,“如果是別有用心,更要放在三爺身邊。你明天把他帶過來吧。” 讓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接近了核心,得到了所有有價值的信息,傳遞出去,再把他置于死地,這才是最有樂趣的部分。 孫昭堂相信,白舸會喜歡這份禮物的。 擇西不明白孫昭堂的用意,在他看來,這位分舵主的眼睛里都是秘密,他窺不出一二。 如果不知道這位堂主對白舸的忠心,他會覺得這是孫昭堂想要培植人手到白舸身邊,為自己牟取更重更高的權位,或是想要造反。 但這是什么意思呢? 是智力題,考驗老大的頭腦是不是靈活,還是……擇西想不出另一種可能了。他想不出,不意味著這就是唯一的可能性。 付辛靠在椅子里,想象著自己可能的結(jié)局,大不了一死,但是他不想死得這么快。就算是死,他也必須在白舸心上插上一根刺。 “明天跟我去見舵主?!?/br> 擇西經(jīng)過付辛躺著的沙發(fā)邊,丟下一句話,重重地關上了門。 付辛挑挑眼眉,看來這位小幫派的老大不認可這個決定。 但是,這件事不是他能改變的。 “舵主,您怎么能隨意讓人進入這里呢?” 孫昭堂靠在椅子里,翹起腿,露出一雙黑布鞋。 “你是在質(zhì)疑我的判斷?!?/br> “屬下不敢?!睂O昭堂的副手是孫家的老管家鐘叔,看著孫昭堂這一輩長大的老人了。 白舸要建立自己的帝國的時候,孫昭堂帶著鐘叔加入了白舸的計劃。 “……鐘叔,你怎么也跟我自稱屬下了,跟你說過你和他們不一樣?!?/br> 鐘叔笑笑,“主仆有別,我也不能例外。如果老太爺看到少爺這樣能干,也會欣慰的?!?/br> 孫昭堂一雙劍眉微微揚起,“能讓你覺得欣慰我就覺得滿意了?!?/br> 他相信鐘叔看到了他親手殺死了父親,就算真的沒看到,也猜到了。畢竟自己當時從父親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指尖還滴著血。 那個老東西掏空了爺爺拼死拼活打下來的江山,還大言不慚的說,兒子拿老子的,天經(jīng)地義。 孫昭堂出國以前,一直跟著爺爺,學到的都是爺爺手把手教給他的,他的父親呢,終日混在煙花樓。 回國之后,爺爺因為得知兒子背著自己人,和敵家勾結(jié)挖空孫家的基業(yè),郁郁而終。 孫昭堂發(fā)誓,總有一天他會親手殺死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 但是,他不明白鐘叔為什么從來不說起,對他依舊忠心耿耿。 “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