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母雞護(hù)蛋
木蘭河,興化地區(qū)的母親河,主河道約有兩百公里長,其分流支脈貫穿全市,養(yǎng)育著全區(qū)數(shù)百萬人。 在龍山村前緩緩流過的小河,是木蘭河的重要組成支流之一,當(dāng)?shù)厝俗孀孑呡叾挤Q其它為‘龍山小溪’,龍山村因溪而得名,可以說是先有溪而后才有村。 雖然稱之為小溪,但有部分的水段水流還是很深很急的。 夏日的午后,無風(fēng),知了不停地悶叫著,太陽依然熱力不減,跟磕了藥似的超級精神地?zé)敬蟮睾?,天地萬物都躲到了陰涼之處去。 小溪邊的樹林內(nèi),樹葉濃密卻仍有幾絲陽光拼命地穿透進(jìn)來。 有一群小孩子,雖然都是汗流浹背,濕透了衣服,卻是渾然不管不顧,不亦樂乎地玩著捉迷藏。 他們玩的是一種名叫“小母雞護(hù)蛋”的游戲,游戲的規(guī)則是:在規(guī)定的區(qū)域內(nèi),選一小孩作小母雞,再找一物作蛋,或是石頭或是什么東西都行,沒特別的要要求,被選中作小母雞的小孩要找一隱秘的地方作窩,然后把蛋藏起來,而其余的小伙伴們則四處分散躲藏起來,作小母雞的家伙要把躲起來人一一找出來,第一個被找出來的人要在下一次的游戲中作小母雞。這個游戲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護(hù)蛋,窩是固定的,蛋不能動,只要護(hù)住了蛋,就立于不敗之地。要不然人找出來再多也是沒用的,蛋被偷了就是輸了。 應(yīng)該是小家伙們都玩累了,男孩子都絲毫不顧形象,都直接躺在地上休息起來,女孩子比較講衛(wèi)生,有的坐在石頭上有的靠著樹休息。 在小伙伴們休息期間,有一小家伙就說:每一次不是玩‘小母雞護(hù)蛋’就是跳繩子,沒勁,煩透了,可不可以玩點(diǎn)新的游戲。 這個建議,得到了眾多小伙伴的擁護(hù),瞬間又點(diǎn)燃了他們的熱情,于是乎就熱烈的討論中。 警察抓小偷、貓抓老鼠、老鷹捉小雞,討論來討論去,還是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要么都是以前玩過的,要么和‘小母雞護(hù)蛋’差不多,沒創(chuàng)意沒意思。 關(guān)鍵時刻,總是有英雄出現(xiàn),來解決問題,有一小男孩,靈光一閃,拍著自己的腦袋說:“要不我們來玩‘新郎娶新娘’的游戲,你們說行不行?!?/br> ‘新郎娶新娘’的游戲在男孩子那邊一致?lián)碜o(hù),無反對票、棄權(quán)票,全票毫無懸念地通過;女孩子那邊卻是安靜極了,大家你看我我望著你,都不表態(tài),默不作聲作沉默狀,只不過都是紅透了臉,似是秋天的蘋果一樣,應(yīng)該是默認(rèn)了這個游戲。 這個時候,孩子群里面,長得最高最瘦的一男孩子站起來,說:“剛好我們有十二個人,六個男生六個女生,剛好六對,我是老大我先選,我要選吳定方做我的新娘?!?/br> “憑什么,讓你陳廣坤先選,我吳能第一個反對?!币恍∨肿诱酒饋?,拍著胸口歪著嘴巴,豪氣沖天,不畏強(qiáng)權(quán)地說道。 “憑什么?!标悘V坤絲亳不落氣勢,以不屑的眼神,霸道的口氣,盯著吳能說:“就憑玩完游戲后,到村口的小賣部去,請你們一人一根冰棒吃,你吳能還要反對嗎?服不服氣?!?/br> 在熾熱的夏天里,在小伙伴的圈子中,沒有什么事情是用一根冰棒不能解決的,如果有的話,那就用兩根。 吳能沉默了,無力反駁。 剩余的小伙伴們卻都七嘴八舌,紛紛表示:“我們不反對?!?/br> “當(dāng)然了。”陳廣坤很滿意,接著說:“為了不讓你們太吃虧,你們先結(jié)婚,我和吳定方最后一對來?!?/br> 在一根冰棍的誘惑下,小伙伴們都同意了,于是游戲開始了,順利地下去。 終于輪到我們了,扮作新郎的陳廣坤拉著扮作新娘滿臉羞澀的吳定方小手,興奮地說。 “你們看,河面上飄著一張五塊錢。”有一小伙伴指著河面尖聲叫著。 “真的有啊!”小伙伴們都涌到了小溪邊。 “你們都別動,讓我來?!?/br> 陳廣坤找了一根長樹枝,很輕松的就把那五塊錢撈到手,鄭重地交到吳定方的手里,跟個小男子漢似,溫柔地說:“這是嫁妝?!?/br> 然后轉(zhuǎn)過身來,盡顯男人霸氣地說“冰棒,每人兩根?!?/br> 小伙伴們都?xì)g快地跳了起來,陳廣坤小小年紀(jì)似乎就已很享受這場面,跳得比別人更高更快更歡。 好事多磨,樂極生悲,是不分男女老弱,在小孩子的身上,也是適用的。 前兩天剛下過暴雨,溪邊上的土還是松的,溪里水急,在十幾個孩子們的跳踏下,土更松散了,在最溪邊陳廣坤悲劇了,一不留神就跳溪里面去。 小伙伴們都驚呆了,被嚇到了,吳定方一手拿著剛撈來的五塊錢,雙眼呆呆地盯著溪面,陳廣坤撲通兩下就不見了,被水沖走了,‘哇’的大哭了起來。 吳定方的哭聲如同冰水一樣掉進(jìn)guntang的熱油,驚醒了小伙伴們,瞬間都大聲的哭了起來。 小伙伴們害怕了,有的向四處跑了起來,大哭大喊著:爸爸mama;有的也大聲哭喊著,卻是立著原地不動,就像是被釘在那里一樣。 大人們被孩子的哭喊聲驚嚇到了,紛紛往這邊跑來。 天黑了,依然沒有找到陳廣坤。 第二天下午,陳廣坤被找到了,人卻已沒有了呼吸。 在陳廣坤家里,吳云峰和吳玉驕望著躺在床上的孩子,眼睛緊閉著,小臉蒼白,小肚子微微漲起,相對一眼,默默無語。 在回家的路上,吳玉驕低聲說:“這算是第二個了。” 吳云峰只是搖著頭,嘆了口氣,什么都沒說,直往三臺廟方向去了。 在三臺廟內(nèi),胖瘦二廟祝和吳云峰夫妻二人,都是靜靜的坐在那里,望著‘黑虎將軍’的神像出神,不聞人聲音,只聽見不斷地嘆氣聲。 許久之后,作為女人的吳玉驕還是忍不住了,打破了沉悶壓抑的氣氛,對胖瘦二廟祝說:“大爺、二爺,這應(yīng)該要怎么辦才好。” 大爺再重重地嘆了口氣,看著二爺,不說話。 二爺沒辦法,也再嘆口氣,說:“天注定,不可違?!?/br>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