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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時光與你同歡在線閱讀 - 第51節(jié)

第51節(jié)

    溫千樹腳腕被制住,想著自己剛逞完兇,又落他手上,肯定沒什么好結(jié)果,看他的樣子,難道打算……撓她腳心?不就是不小心暴露了這個弱處,時常被他拿來打擊報復(fù),看這一招百試百靈,用起來沒完沒了是吧?

    沒想到的是,他低下頭來,在她腳背上親了一下。

    就像一根羽毛劃過。

    溫千樹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化開了,對于這個男人有意無意間呈現(xiàn)出來的溫柔,完全沒有一點(diǎn)的抵抗力。

    正打算投桃報李,猛然間看到了他微紅的耳根,笑得如寒風(fēng)枝頭的花,她輕捏住他下巴,將他臉側(cè)過去,親他的耳朵,一下、兩下、三下……

    “霍隊,不要害羞噢?!?/br>
    霍寒不由得失笑。

    這么快就來顛倒黑白了?也不知道剛剛紅著臉、雙眸含水的人是誰?

    還是由著她去吧,免得變本加厲,弄得這一宿都睡不了覺。就算他們不睡,隔壁老太太也要睡。

    果然,溫千樹鬧了一陣,占了不少便宜,加上整個人又放松不少,很快就睡著了。

    霍寒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出生在富庶之家,是爸媽的掌上明珠,吃穿用度樣樣精細(xì),過的也是眾星拱月的生活,或許以后會嫁個門當(dāng)戶對的丈夫,生兒育女,一世無憂。

    誰能想到會發(fā)生那么多的變故?

    又沒他在身邊,這么多年肯定沒少吃苦頭,嬌生慣養(yǎng)的脾氣也被磨得七七八八,他倒是寧愿她驕縱任性些,活得肆意些,反正他也樂意寵著慣著。

    溫千樹轉(zhuǎn)了個身,脖子上掛的玉佛掉了出來,正挨著霍寒胸口,他拿起來,上面還帶著一股暖意,映著窗外月光去看那小小的“繁”字。

    這玉佛原來是一對,她身上戴的和他之前在樹林里撿的,嚴(yán)絲合縫地合成了一個圓。

    她父親千敏之死得蹊蹺,連尸身都沒找到,遺囑也是早就定下的,作為唯一的女兒竟然連葬禮都來不及參加……而這塊身份明顯的玉佛又恰好在這個地方出現(xiàn),當(dāng)中會不會隱藏著什么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溫千樹剛睜開眼睛,霍寒已經(jīng)吃過早餐在院子里劈柴了,老人家腿腳不便,也沒力氣做這些粗活,他天剛亮就起來了,到村口來回挑了三擔(dān)水,灌滿水缸,順手往木盆里倒了半盆水,找了塊薄木連接盆口和地面,敲了敲盆,幾只呆頭傻腦的小黃鴨排著隊沿著薄木而上,撲通撲通跳進(jìn)水里,玩得好不快活。

    溫千樹倚在窗口,一眼就看到映在晨光里的高大男人,看他把手臂粗的木頭利落分成兩半,使力時身體線條緊繃成某種性感的弧度,真是賞心悅目?。∷蕾p了幾分鐘,這才準(zhǔn)備下床去洗漱。

    吃早餐時,飯桌上只有她和老太太。

    羊奶是鄰居家新擠的,特地送過來給客人嘗鮮,聞著有一股味兒,但老太太說這很有營養(yǎng),對身體格外好,溫千樹聽她說著話,不知不覺就把一大杯羊奶喝完了。

    此處民風(fēng)樸素,聽說這家住的客人是大城市來的,做的還是非常了不起的工作,一股腦地送了許多東西來,把老太太小小的房間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剛放下杯子,老太太不知怎么突然跟她問起:“聽說山上爆炸了?”

    溫千樹點(diǎn)頭,“是的。”

    “沒傷著人吧。”

    “這倒沒有。”

    “那就好,”老太太放下心來,“大家都傳遍了,說是山上挖了不少的寶貝,不過都是要上交國家的,我一個粗人什么都不懂,只會糊燈籠,這又是動槍又是死人的,寶貝再怎么稀奇,也比不上人的命重要啊?!?/br>
    溫千樹想到她過去遭遇,心下沉重,“您說得有道理。”

    但是,這世上確實有不少人為了“寶貝”不惜泯滅人性,無惡不作,也有人為了守護(hù)它們不惜犧牲一切,甚至生命。

    老太太喃喃自語,“這人啊,一輩子平平安安地活著,那真的是老天爺?shù)亩髻n?!?/br>
    她又說:“你男人啊,是個靠得住的。人長得俊,性子不錯,對你也好,你還別笑,你們姑娘不就喜歡長得俊的?我老伴年輕時也長得可俊了……”

    “那時他是小學(xué)老師,每次下班都要到我家酒館來,點(diǎn)一瓶枸杞酒,配一碟羊雜碎,一坐就是坐到天黑,喝得滿臉通紅,很久以后啊,我才知道他那是看上我了,又不好意思跟我說,只能每天這樣過來看我,臉也不是喝酒喝紅的,是看我看紅的?!?/br>
    藏在褶皺里的笑容像雨后春筍般浮現(xiàn)在老太太臉上,蒼老而昏黃的眼睛在一瞬間也仿佛被陽光點(diǎn)亮了般,有了不可思議的光彩:“后來我們結(jié)婚了,過了段美滿的生活,那真是蜜里調(diào)油啊,很快我們就有了孩子,是個男孩,一出生就八斤重,哭得可響亮了……”

    “我生孩子傷了身體,老伴心疼我,不肯讓我再生第二個,他為了不跟我同房,大冬天,窗外寒風(fēng)呼嘯,硬是自己待在書房備課改作業(yè)到深夜,”她說著說著,眼里含了淚,“就是個這么好的男人?。∽詈髤s被我害死了……”

    溫千樹心里一個咯噔,那所長之前不是說……

    “那天剛好是我們結(jié)婚紀(jì)念日,他早上吃過飯后去學(xué)校,中午時我就聽人說他出事了,為了救一只羊,被流沙卷走了,我還以為大家在和我說笑,他平時上班不走那條路?!?/br>
    “后來我全明白了,他為了給我撿玫瑰石,特地繞了遠(yuǎn)路,又剛好看見那受困的羊……是我害死了他,如果出事前一天晚上我不跟他提起玫瑰石,他就不會……”

    “唉,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br>
    “婆婆,不是這樣的。您老伴一定非常愛您,他在結(jié)婚紀(jì)念日這天打算給您一個驚喜,誰都沒想到,也不愿意看到有那樣的事情發(fā)生,而且,他連一只羊都憐惜,更別提是他最愛的人了,他一定不愿意您把這罪攬到自己身上,余生都活在自責(zé)中。”

    那時候,姑父也應(yīng)該是這么想的吧?他對她那么好,甚至愿意以命換命,她的自責(zé)、愧疚、不安,才是對他的最大辜負(fù)吧?

    仿佛在一剎那,撥開云霧見了天日。

    溫千樹努力維持聲音里的冷靜:“我爸爸以前說過,一個人的生命如果去了風(fēng)里、去了海里、去了沙漠里,那就等于是去了永恒?!?/br>
    老人家怔怔地重復(fù):“永恒?”

    她目光堅定,“是的?!?/br>
    從屋里出來,溫千樹徑直走到小院子,從后面抱住了霍寒,他側(cè)過頭來,笑了笑,“一身汗,也不怕弄著?”

    “不怕?!边€要繼續(xù)抱。

    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汗味,并不難聞,她還喜歡看汗水沿著他喉結(jié)流下的樣子,喜歡惹他生氣時,他板著臉卻舍不得兇她的樣子、喜歡被他親被他抱,喜歡和他一起探索許多未知的新鮮事物(解鎖新姿勢)……總之,喜歡他的一切。

    她想好好活著,她想和他過一輩子,她想為他生個孩子……

    她想要霍寒和溫千樹這兩個名字,像藤蔓和枝丫,永遠(yuǎn)緊緊纏繞,誰也分不開。

    ***

    “霍寒?”

    “是的,”軍哥語氣極為謹(jǐn)慎,“就是之前成立的那個文物保護(hù)專案組的組長,葉明德就是死在他們的人手里?!?/br>
    角落里的男人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桌面,指節(jié)修長,骨節(jié)分明而不突出,看起來保養(yǎng)極好,聞言他輕輕從唇中溢出一聲輕笑,“你們真是給我長臉了。”

    軍哥瞬間繃緊了身子,“請白爺恕罪?!?/br>
    “人啊,一旦過得舒服了,就容易養(yǎng)尊處優(yōu),連自己骨子里的血性都忘了,最后也只能是這個下場,甚至自己怎么死的、死在誰手里都不知道?!?/br>
    那男人轉(zhuǎn)過來,笑瞇瞇地把金框眼鏡扶正,鏡面閃過一絲綠光,“老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白爺說的是?!?/br>
    白爺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說說吧,對方都有些什么人?”

    “一個就是我剛剛跟您提到的霍寒,這個人是他們組里的主心骨,能力也強(qiáng)……他還有兩個跟班,對了,同行的還有個年輕女人,據(jù)說是個壁畫修復(fù)師……”

    “溫千樹?”

    “白爺,您怎么知道?”軍哥很快又轉(zhuǎn)了口風(fēng),“白爺果然無所不知,那女的確實是叫溫千樹,聽說是西江市首富千敏之的獨(dú)女,還繼承了一大筆……”

    重重的“嘚”一聲撞到桌面,他立刻識相地噤聲,心里有些惶恐,眼光向旁邊不發(fā)一語的樊爺詢問:自己這是說錯什么話了?怎么白爺反應(yīng)這么大?

    對方卻面無表情,不給一點(diǎn)回應(yīng)。

    “把他們幾個人的資料準(zhǔn)備一下?!?/br>
    白爺這是打算做什么?

    完全沒有一點(diǎn)頭緒,軍哥迅速應(yīng)道:“是。”

    樊爺也準(zhǔn)備跟出去,白爺叫住他,“老樊,你明天出國替我辦件事?!?/br>
    他毫不遲疑:“是,白爺。”

    軍哥和樊爺一起走出來。

    “樊爺,晚上去喝兩杯?”

    “不了,”仍是那粗糲的嗓音,“今晚有事?!?/br>
    “行吧?!?/br>
    和軍哥分別后,樊爺一個人在蓮花池邊坐了許久,直到薄薄的一層暮色挨上他的肩,他整個人才仿佛像又重新活過來般,利落地起身,借著暮色遮掩,繞了許久的路,來到后山,走走停停,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情況,終于在某棵樹下停了腳步,他蹲下身,身影一躍,跳進(jìn)了洞里。

    他在洞口等了十分鐘左右,見外面沒什么異樣,這才松了一口氣,走到角落,從一堆茅草里翻出了一個移動電話,帶著數(shù)道疤痕的手指在上面來回移動,就是沒按下一個號碼,猶豫好久以后,他才做出決定,撥了電話。

    暮色嚴(yán)嚴(yán)實實地裹住了相思嶺。

    在地底修了一天的壁畫,溫千樹回到地面時腰都直不起來了,還有個不小的困擾,下午喝了不少的水,此時小腹?jié)q漲的,很是難受。

    在場的工作人員除了她以外都是男性,對他們來說,這種生理需求隨便找個地方都能解決,可她……不行。

    但窮途末路,不行……也得行。

    霍寒看到她捂著肚子,立刻走過去,“怎么了?”

    她抓住他的手臂,漲紅著臉“嗯”一聲,他就明白了,“跟我來。”

    他把她帶到一棵大樹后,“我在這里守著。”

    溫千樹四處瞄了瞄,也顧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脫掉褲子往下蹲,解決完事兒,正要起身時,卻發(fā)現(xiàn)腿……麻了,旁邊也沒可依靠助力的東西,根本站不起來,她簡直快哭出來了,“霍寒。”

    聲音太輕,霍寒沒聽見,她再叫一遍,他終于聽到了,轉(zhuǎn)身走過來,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揚(yáng)起嘴角。

    “不準(zhǔn)笑!”

    他幫她把褲子拉上去,這才拉著她起來,縱然是溫千樹,此時也難為情得紅了耳根。

    她重申:“不準(zhǔn)笑!”不是一般的丟臉。

    霍寒正色:“我沒有?!?/br>
    撒謊也不打腹稿,明明笑得那么明顯,連一排白牙都露了出來,她惱羞成怒地跳上他的背,腦袋在上面蹭了又蹭:“三秒時間,給你消除剛剛的記憶?!?/br>
    他還在笑,胸口都在顫。

    她怒目橫生,威脅他:“聽見沒有?!”

    “聽見了,”他偏過頭來親她的唇,“老婆。”

    老婆什么的,這是第一次聽他叫。

    那時雖然是熱戀,也有了肌膚之親,可他這個人骨子里傳統(tǒng),總是做得多,不太會說甜言蜜語,怎么哄都哄不來這兩個字。

    真動聽啊,耳朵都好像酥了。

    “誰說要嫁你了?”

    霍寒停下腳步:“不嫁我嫁誰?”

    小昆蟲在四周飛繞,夜風(fēng)吹來,帶著一股涼意,溫千樹卻覺得臉頰像被火燒著了,“快走!”

    他很較真:“不嫁就不背?!?/br>
    溫千樹拍他肩膀:“走吧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