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巫閻浮看著眼前少年氣呼呼的臉,只覺他活像只被抓了尾巴的小貓,正欲出言調(diào)戲他一番,心里卻一梗,避開目光,不老實地搖了搖頭。 “沒有。” 白曇摸了摸嬈骨,懶得費神與他計較,站起身來,扭頭朝神廟門口望去,見那覺者還守在門口,便朝神廟中走去,想找找另外的出口,果然,便發(fā)現(xiàn)了另一扇門。門外竟是與他進來前的地方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高如天際的石墻已不見蹤影,四周彌漫著一層濃重的黑霧。 霧氣間,隱約可見些許扭曲的人形,在空中飄來蕩去,形如鬼魅。 白曇心里發(fā)糝,掏出羅盤瞧了一眼,通往藏龍城的卻是這個方向。 巫閻浮亦步亦趨地跟過來,道:“那外面便是修羅道,夜里去不得?!?/br>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白曇鳳目微凜,斜眼看向身后之人。 “我還是巫閻浮弟子時,隨他闖過一次六道輪回陣,自然清楚。巫閻浮當(dāng)年闖修羅道還是在白日,他那般的一代宗師,尚且花了一番功夫,你休要自討苦吃?!?/br> 白曇聽他滿口巫閻浮一代宗師,像很佩服那老魔頭似的,滿身逆鱗便豎了起來,大步流星往門外走去:“是么?那本座偏要夜里闖闖!” 剛邁出門外一步,手臂便給一道軟物纏緊,猛拽回去,落入一雙手臂之中,還沒來得及掙扎,背便靠在了一堵墻上。男子巖石般冰冷結(jié)實的胸膛壓上來,渾身的鬼藤一下纏緊他四肢,將他整個人牢牢制住。 “你怎的這般淘氣?讓為,”巫閻浮盯著少年漲紅的臉,堪堪打住一句差點出口的“為師”,低聲呵斥,“讓阿癡如何是好???” 這一句好似教訓(xùn)小孩般的語氣,竟像極了巫閻浮。 白曇被嚇了一大跳,睜大雙眼看著他,一時忘了反抗,他不知自己迷惑失神的樣子有種難以言喻的誘惑力,此時二人距離極近,曖昧得實在過分,巫閻浮克制不住地低下頭去,覆住了少年殷紅的嘴唇。 突如其來的一個吻令白曇渾身僵住,愣了一瞬,才猛地回過神,握緊手里弒月把柄,四肢身軀卻都給柔韌的鬼藤纏得動彈不得。下巴被兩根修長的手指不輕不重地一捏,他的齒關(guān)就稍稍開啟,被冰涼柔軟的舌尖趁機撬開齒縫,長驅(qū)直入的侵了進來,蛇尾般勾住他的舌尖。 白曇被吻得頭皮一麻,當(dāng)下便咬,一股甜美的血味便溢了滿口。唯恐又失了神志,白曇僵著舌頭不敢吞咽,只得任對方得寸進尺。 他兀自睜著眼,近處那雙狹長的藍眸卻半閉著,疏長的銀睫隨舌尖輾轉(zhuǎn)侵略不時擦過他的鼻梁,好似他的口里含著美酒,值得被深入品嘗。 ——這確是巫閻浮第一次在白曇清醒的時候吻他。 哪怕當(dāng)年他們還是師徒時,他教他用媚術(shù)配合自己練功,有過種種親密之舉,乃至肢體交纏,赤身相貼,卻不曾有過唇舌相抵的一個吻。 如今回想起來,竟成了無法彌補的遺憾。 不似前幾次那般兇狠,巫閻浮吻得極深極慢,只欲捕捉到白曇每一縷呼吸,每一絲心緒,全都剝開來細細琢磨品味。白曇哪曾被如此吻過,饒是神志清醒,心里不愿,喉頭舌根卻俱如被融化了似的,呼吸凌亂不堪,嬈骨亦隱隱有了反應(yīng),一下一下扭動起來。 為何會如此? 白曇心臟惴惴狂跳,不由自主地將貼緊了墻壁,只輕輕蹭了一蹭,整根脊骨便酥軟下去,雙腿發(fā)抖地往下一滑。若不是鬼藤纏著身軀,便連站也站不住了。巫閻浮捏著他下巴的手指倏然一緊,吻勢加重了幾分,手指驅(qū)起一根鬼藤鉆進白曇衣縫內(nèi),蜿蜒朝他背后伸去。 這小狐貍......是被“他”吻得春情萌動了么? 一根冰涼軟藤滑至嬈骨,似手指般揉弄了一下,白曇便渾身一震,又覺鬼藤還有往下鉆的勢頭,心下又怕又怒,羞恥欲死,淚水當(dāng)時剎不住地涌了出來,眼睛一眨,沿著臉頰落進被糾纏住的唇舌間。 “嗚......” 嘗到口中滲進些淡咸淚液,巫閻浮呼吸一滯,方才撤了唇舌,抬眼瞧見少年一雙怒視他的鳳眸水光瀲滟,櫻唇紅腫濕潤,齒印猶在,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腹下驟然一陣燥熱。一股欲念翻涌上來,他幾乎想當(dāng)場脫下這身偽裝,霸王硬上弓將這小狼崽子強要了。 不是他不敢,不想,只是,時機未到。 巫閻浮意猶未盡地收起鬼藤,不出所料,白曇揚手便扇了過來。這一掌極是兇狠,竟是用上了“誅天化魔掌”中一招,饒是巫閻浮側(cè)頭避過,臉上仍似被狼爪撓出五道極深的血口,勁烈掌風(fēng)掀得他重重撞上墻壁,若不是他早有防備,半顆腦袋都要被白曇削了去。 白曇怒火中燒,見一擊不中,便揮刀斬去,巫閻浮反應(yīng)極快,一縱身躍到神廟中那尊佛像頭頂,凜冽刀風(fēng)直追而上,將佛像攔腰劈裂。 巫閻浮只好跳到橫梁之上,摸了摸臉上正在愈合的血痕。 ——這小狼崽子的喜歡,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 好在他是他師父,白曇爪子一冒,他便能料準他要出什么招。 這天底下,只有他能克他。 如此一想,巫閻浮不禁勾了勾唇角,看著底下白曇氣急敗壞的樣子,心里甚是有幾分愉悅。 “你給我滾!”白曇兩刀把佛像斬了個稀爛,死死盯著上方人影,心下亂成一團。他已是病入膏肓,偏偏嬈骨還因這人頻繁sao動,每動一次,他便少活幾天,恐怕等不到走出六道輪回陣便要一命嗚呼。 不成,得離這人越遠越好。沒了藥血他尚還能活,走火入魔也比病死要好,嬈骨上的毒刺發(fā)病時的疼痛,他也不想再受第二次了。 白曇收起弒月,看了看正門的覺者,又看了看后門外陰森森的鬼影,無可奈何地盤腿坐下打起坐來。罷了,等到白日,他再入修羅道。 第41章 屁股還沒坐穩(wěn), 頂上那人便躍了下來, 正巧落到他面前。 白曇看也不看他, 目空一切,雙手結(jié)了印,面無表情冷冷道:“本座要靜心練功, 你且滾遠些,有多遠滾多遠, 莫要打擾本座?!?/br> “阿癡無意打擾主人,只是有個提議?!蔽组惛∽叩剿澈? 彎下腰來耳語,“實不相瞞, 阿癡的六欲天與主人一樣,俱是偷學(xué)?!?/br> 白曇臉色一變:“你怎知本座是偷學(xué)?” 有人看見你偷偷摸摸進出藏經(jīng)閣,向為師告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巫閻浮一哂,雙手從他肩頭撫下,攥住他手腕:“看主人練功便看得出來, 主人連手印都結(jié)得不準,想必每次運功都不大順暢, 稍有不慎,便易血氣逆行,真氣經(jīng)行任督二脈時,總略感阻滯,是不是?” 白曇撇了撇嘴,雖不大想承認, 卻仍是點了點頭。 心道,莫非他總是血氣逆行,不止因為無法消化血舍利的關(guān)系么? 他沒得過巫閻浮親傳,如何練六欲天,都是從偷看《地藏十輪經(jīng)》中記載六欲天功法的那卷《極樂經(jīng)》時習(xí)來的,經(jīng)卷里內(nèi)容大多是圖,配有少許梵文,他只能靠自己摸索琢磨,卻渾然不知藏經(jīng)閣里所有秘籍在幾十年前就被巫閻浮動過手腳以防偷學(xué),憑著一股不怕死的勁頭與奇高的悟性,竟歪打正著,有模有樣的學(xué)了個八i九不離十。 可須知,八i九不離十,放在武學(xué)上,便成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我看的出來,是因當(dāng)年巫閻浮與死魔司幽練六欲天之時,有幸偷看到一兩次,故領(lǐng)悟得比主人透徹幾分。前夜,我救死魔的緣由,不是因與他是一伙的,而是因他知曉練六欲天的許多秘密法門。” 原來司幽說得不是假話,他原本確是那魔頭的明妃,老魔頭舍不得司幽死,才尋了他來頂替。這念頭甫一從白曇腦中冒出來,他便覺尾椎處襲來一絲刺痛。他搖搖頭,忙將思緒拉回來,扭過頭,懷疑地看向巫閻?。骸澳悄?,是已從司幽那里索來那些秘密法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