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張三拍拍他的肩道:“原也沒指望著能怎么樣,不過若是有什么新鮮有趣的事兒,倒也記得讓人跟我說一聲啊?!?/br> 賈赦瞧著張三大有忽悠之心,這張家的人無心修道是一回事兒,張三他好奇也是一回事吧?故而慫恿道:“我說三哥你這眼見著也是要成家立業(yè)的人了,就沒個什么想法?難道也想當(dāng)個名師?可你比得過老爺子和你大哥嗎?” 張老三這就不樂意了,睨著這廝道:“你想拉我上賊船還不說點好聽的,這是糟踐我呢?” “哪里能呢,這不是琢磨著您是人才么,您想想如今那位九爺都要忙成狗了,您幫襯下也是好的啊,再說了,您也是全權(quán)代表我的,您可要幫著我看著我那些銀子啊?!?/br> 賈赦還真覺得張老三適合干點來錢的活兒,這張家要了他一次給的銀子后就再也不收錢了,可那一大家子,婚嫁喪娶難道就不花錢了?這迎來送往不是錢?這一大家子如今都住在這里還沒啥事兒,等過兩年該娶媳婦的娶媳婦,這該生孩子的還得生孩子,能住得下? 既然不修仙,那就來賺錢吧。 實惠?。?/br> 這張三爺?shù)故遣恢雷约好梅虻男乃?,不過聽他一叫苦,倒是有些皺眉道:“你家的事兒,我摻和個什么啊,再說了就算是沒有賈璉你還不幫襯下你家那些親戚?” 賈赦立刻“呵”了一聲:“這能幫襯一次還要幫襯幾代人?。窟@雖都是同一宗,可是真算起來出了五服的都不知道多少家子了,如今我也給這些人都安排了一些伙計,都是挑挑揀揀地,爺我也不伺候!誰干要是干了壞事,打著我的名聲行惡,糟了我的德行和修為,且等著我親自收拾他們!” 這話說的那是一個擲地有聲,斬釘截鐵一般。 張老三卻嫌棄道:“你是覺得那些人都愚不可及不堪用還要給你拖后腿順便還要往自家扒拉好處吧?” 賈赦被他一語道破也不覺得臉面上過不去,嘿笑道:“這可不是讓您說著了嗎?我覺得能用的其實也不是沒有,不過安排了一個總也要安排其他地,我讓賈珍那小東西給他們搞了一個競爭上崗,具體還要九爺那邊的人說了算,反正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賈赦覺得自己一搬家如今榮國府后面那一堆就該消停了,不過還是要安置一二,幸好這些人也沒臉跟他說也跟著走,不然才是鳥都懶得鳥。 這賈赦也不知他那些親戚也不是沒打算著走,可也要走的起啊,也不問問那邊的地價,真當(dāng)人人是九爺么? 張老三覺得有了點趣味,其實從骨子里來說,還是賈赦那一句再俗不過的“成家立業(yè)”說中了他的心思,也就道:“你是想讓我給你看什么?你可給我說仔細(xì)點,我可要仔細(xì)聽著,若是不合適就算了。” 這張老爺子教訓(xùn)兒子那也是不拘一格,因為這老爺子自己的夫人原本是個無才便是德的,奉行枕邊教妻的他不但教導(dǎo)媳婦讀書習(xí)字還教導(dǎo)媳婦怎么看賬本,用算盤。 這經(jīng)驗也讓老爺子在教導(dǎo)仨兒子的時候,也沒忘記傳承下來,萬一將來媳婦和他們沒共同語言這不得教這媳婦要是個不會看賬本的,難道他們這些將來的一家之主,頂梁柱,也不會看? 忒是不像! 于是張家哥仨,并張老大的倆兒子,其實這賬本看地都是溜溜溜,對幫襯著自己的妹夫看顧一下生意,倒也不怎么排斥。 左右也說出去好聽啊,而且……他都這么大的人了,還跟侄子一樣跟嫂子那邊拿零花錢,他丟不丟人?這可馬上就要娶媳婦了呢! 賈赦笑道:“我最近打算做玻璃和鏡子,就是那西洋鏡,玻璃就是那透明的,不是傳統(tǒng)的琉璃玻璃,樣品其實已經(jīng)搞出來了,不過老九就跟我撂攤子了,說他的人如今被折騰的人仰馬翻地,個個都恨不得頂著幾個人用,于是索性這買賣咱自家做,他摻一股?!?/br> 當(dāng)然也有四爺一份,沒辦法,工匠是用的工部的人,雖然給了人家工匠厚賞,可四爺如今也學(xué)的臉皮越來越厚了,動輒跟他哭窮,哭窮哭到了日常一刷他,你說被刷的大老爺怎么可能不煩不勝煩? “所以你就讓我管著這一攤子事兒?那東西可不好運,而且作價如何?” 賈赦道:“鏡子貴啊,玻璃好說,分地方做,人呢,我到時候直接跟四爺借人給你差遣使喚,就在當(dāng)?shù)亻_作坊,只是這管事兒的要仔細(xì)一些?!?/br> 賈赦的意思是這鏡子只能從京城做了運出去,這玻璃就隨意一些,畢竟算上損耗,還不如賣個全國統(tǒng)一價呢,用的起的總是用得起,用不起的也無所謂,反正他賣的價格也不高,與其防小人,不如早早將名號給打出去了再說。 這買賣左右還是能來錢個一二十年沒問題的。 “回頭我讓人給家里送來一些,我那天師府如今用的都是那樣的玻璃,那是一個亮堂,尤其是給老爺子那書房先換上。”他兒子如今還要跟著老爺子學(xué)習(xí)呢,總不能壞了眼睛。 張老三睨了他一眼,就他那點心思也不說藏一藏,這不眼可見的嗎? 賈赦笑道:“你不是快新婚?回頭府里上上下下全給換上,妥妥地體面!回頭再送你一些西洋鏡,我讓人做了各種款式,可好看了?!?/br> 賈赦沒說這鏡子他也有讓人做什么限量的款,反正如今京城里能做一人高的鏡子的就他一家,這可不是想做什么款式就做什么款式么? 便是那些人只要鏡片,回家自己做架子,也要看他們樂不樂意賣不是? 張三爺這才覺得有了面子,淡淡道:“幫你一回也行,不過我這也是幫你一次,你可不能總讓我給你管著這些?!?/br> “我的哥,咱可不能這樣,什么就管這一次,這買賣既是我的您給管著當(dāng)然也有您一股,可不帶中途撂攤子的。” 張老三微微蹙眉:“我回頭還是問過老爺子吧。” 見他沒一口推辭,賈赦這才應(yīng)聲道:“行行行,咱一起去跟老爺子說總行了吧?” 張老三這才跟著他繼續(xù)等著老爺子。 這外面有兩個人影晃來晃去地,慢說是老爺子了,就是賈璉那猴兒其實也早看到了,不過攝于自己的外祖父雖然寵愛自己,可是打手心的時候那也是舍得下狠手的,自己的父親雖然回家之后跟自己心疼地噓噓,可也從來不給自己用白光治好,賈璉十分乖巧地繼續(xù)讀書,并不敢停頓絲毫。 張老爺子又等了一會兒才出來,素來帶著三分笑意的臉上今兒個繃緊著,見到那倆一看到他立刻抬頭挺胸直腰的一兒一婿就分別看了一眼,走遠(yuǎn)了些,待到了外面特意移植的用來乘涼用的葡萄架,他才在躺椅上坐了下來,淡淡地掃了一眼老三:“你這小子在那兒晃來晃去地干什么呢?” 這也不好說女婿,當(dāng)然要調(diào)教小兒子。 賈赦立刻道:“岳父,這還是我的錯。” 不是賈赦想要主動背了這口鍋,而是因為不背這口鍋不行啊,他這不是還要讓張老三給他管事兒順便改善下岳父這一家子的生活么? 他現(xiàn)在撒手不管,將來可不還是他兒子的事兒? 他自己不蹦跶出來還好,一蹦跶老爺子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昨兒個怎么沒將璉兒給接走?” 賈赦特委屈道:“本來是不會忘地,可誰知道司徒家的人臉皮忒厚了,簡直厚地喪心病狂?!?/br> 這喪心病狂四個字一出來,張老三立刻“噗”地笑了出來,就是老爺子也沒想到他會用這詞兒甩鍋。 原本就詼諧幽默的老爺子忍不住笑了笑道:“你也跟我說說人家怎么就喪心病狂了?” 賈赦連忙將昨兒個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接著也沒忘記孝敬自己的泰山,等東西給老爺子放在石桌上之后他才憤憤總結(jié):“您說這是不是連吃還帶拿的,這是不是臉皮厚地喪心病狂?” 張老爺子哈哈哈地笑了一番,點了點頭道:“九爺那小子,的的確確是臉皮厚度非同一般?!?/br> 這老爺子曾經(jīng)是太傅,這些司徒家的皇子倒是有資格都評點一番,不過老爺子也只是一笑而過,賈赦道:“你在我書房外面晃悠什么呢?” 既是賈赦自己背了鍋,這老爺子也只問他。 “這不是要跟您說兩件事兒么,都是要求您的,還望您老人家稍微抬抬手啊?!辟Z赦說著人已經(jīng)竄到了老爺子的身后,去給老爺子捏背揉肩,讓張老三心里嗤了一聲馬屁精! 可不就是馬屁精么,什么能哄老爺子開心就干什么,斷的是無恥。 其實張老三不是不想這樣干,但也要親爹受用啊。 賈赦這學(xué)生兼女婿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給老爺子揉揉肩有什么毛病,我孝順! “說來聽聽?!?/br> “是這么個回事,這還是我起的頭兒……”賈赦簡言意駭?shù)卣f了一下自己如今需要什么什么樣的人才不能滿足,這才起了一個想法,想要自己培養(yǎng)人才,只是培養(yǎng)人才也要讓洋人來教,這就要跟四爺打聲招呼。 張老三倒是挑了挑眉,這賈赦之前忽悠他們老大的時候可沒將前因后果說的這樣仔細(xì)。 賈赦還舉了個例子說:“那玻璃和鏡子,都是西洋人那邊先有的,在咱們這邊賣的價高的簡直不行,我這得了方子,好不容易給做了出來,可要是咱們之前就有這樣的能人還能讓別人給搶了先賺了錢?” 張老爺子倒是聽出了他這話中的意思,看了看老三道:“你站著做什么,也坐著吧?!?/br> 老子面前哪有兒子坐的地方?不過他倒是從來不在意這些規(guī)矩,這當(dāng)老子的威嚴(yán)不是讓兒子給立規(guī)矩才能顯得出來的。 老爺子又道:“所以這事兒,是你想培養(yǎng)出來一些有想法的人,而不是單純的工匠?!?/br> “對,就是這個意思,我琢磨著要是給的獎勵夠高,早不知道有多少新奇玩意兒給研發(fā)出來了,以前又沒什么好處,說了又有什么用?如今不是新出了專利法嗎?” “這出了專利法也未必能有銀子,你們這是要挑肥揀瘦?” 被老爺子一語中的,賈赦因為在老爺子身后,知老爺子看不到就對張老三擠了擠眼,你好歹也幫著說一句啊。 張老三不動如山。 這和他有毛關(guān)系,說服的了老爺子他就去,說服不了,他還是在家當(dāng)個宅男比較好,反正新婚燕爾,指不定他努力努力就能當(dāng)?shù)四亍?/br> 他可年紀(jì)不小了,這生孩子也是人生大事。 賈赦如果知道他這想法肯定也會給他一個厚顏無恥的評價。 賈赦道:“反正也是一種惠民政策,也是能讓咱華朝的百姓都能受益。不跟您說別的,有個腳踏車,我這就讓人給您送來瞧瞧!” 這要是再扯什么口紅之類的斷是不行,織布機那玩意兒要親眼看到以及知道產(chǎn)量才能被震撼,可這腳踏車就不同了,這可是已經(jīng)做出了樣品的。 腳踏車? 這張家父子倆面面相覷,接著張老三就對他妹夫道:“那是什么東西?代步用的?” 賈赦拼命忽悠他這個曾經(jīng)京城的一代潮男小舅子道:“可不是么,不過這要學(xué)會騎也不容易,可要是分是誰。” 張老三果然覺得這事既新奇又帶著點挑戰(zhàn),很是興奮道:“那行,趕緊送來瞧瞧,還需要給天師你派個跑腿兒的人不?” 賈赦這次直接給了他一白眼,這小舅子就是一個嘴欠的! 賈赦為了讓岳父高興,本是打算將他給賈璉定做的那個小自行車弄來的,轉(zhuǎn)而一想,這不能!這張家和賈璉差不多大的孩子雖是沒有,但是大個幾歲的可有好幾個呢,他這當(dāng)姑父的可就這么一輛小車,萬一被這不要臉的小舅子給留下來一輛可不就沒了他自己兒子的? 還沒跟兒子顯擺邀功過的大老爺直接傳話給了林之孝,讓林之孝立刻到老九那兒將車給要過來,立刻馬上速度送張府。 賈赦這立刻馬上倒是讓林之孝心里叫苦不已,不過也沒和主子叫苦地膽量,立刻馬不停蹄地辦去了。 當(dāng)然賈赦也沒忘記親自給老九千里傳音。 “九爺九爺?!?/br> 九爺他以為自己要幻聽了! 老九正在家里指揮著搬家呢,這個家說的是他的親王府,而不是別院。九爺琢磨著自己在兒子滿月之前就要去江南,可不是他一走老八就回來了么?這王妃做月子,總不能讓她管這些糟心的事兒,這才回了王府,親自指揮著,要讓人將東西都裝攏好,直接送到天師府那邊的別院去。 這次的別院可不是榮寧街前頭的榮華街上那些并不大的院子,那可是他在天師府剛開始修的時候就讓人著手給修建的,可不能憋屈地再住著了。 “九爺你聽到也給個話啊,就說句人話就行?!?/br> 老九這時候再一聽,臥槽!這可不就是賈恩侯么!九爺立刻明白這肯定又是他用的什么神通,立刻怒道:“這話你怎么說的?什么叫說人話?天師您告訴我不是人話的話怎么說?” 這老九跟賈赦如今可是混的爛熟爛熟地,交情可不同一般了,這打趣地話那也是信口拈來,不過眼瞧著這些下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瘋子一樣,直接對這些下人擺了擺手,自己就往書房走,心里倒是又將賈赦給罵了一通。 你小子也不要動不動地嚇唬人啊。 “九爺你可得了吧,我今兒個在我家老爺子這里呢,想給老爺子看看腳踏車,等會有人上你府上去取,這就跟你說一聲。” 老九一聽這話也沒跟他說什么我如今人在王府,并不在那別院的話,只問:“張老?” 能被賈赦用“我家老爺子”形容的,可不就他那太傅么? 別看張老爺子是個笑面虎,下手打板子的時候手勁兒可狠了!九爺當(dāng)年可是沒少被老爺子特殊關(guān)照,誰讓他本就聰明就是不將聰明往正道上用呢? “那可不是。” “行了行了,也不用等你那什么管家來取了,我這送過去啊,立刻馬上,你讓老爺子別著急?!?/br> 賈赦一聽就知道這小子是想往他家老爺子跟前湊,琢磨了下也就成全了這貨:“行吧,不過沒打算讓你蹭飯啊,你早點過來。” 他也沒再給老九說話的機會就結(jié)束了千里傳音,老九可不知道啊,在那邊道:“你就扯犢子吧,我有你那么厚的臉皮?” 沒聲音。 老九:“……你倒是說話?。 ?/br> 沒聲音。 老九:“……臥槽你個賈恩侯,你給爺?shù)戎麓螤斣俅罾砟憔透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