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老十沒忍住插了一句嘴道:“這也不能這么著說,你想想之前不就有人想要渾說摸魚?你說要是不把這些門門道道的全部給弄全了,到時候再有人在地方上打著你的名頭行事,這黑鍋你背不背?” 他倒也發(fā)現(xiàn)了,這賈赦說法力無邊,那的確是。 可要說全知全能,那還真不是! 這人不但不是全知全能,還沒把自己的影響力徹底放在心里,自己看上去倒是愈發(fā)地到神仙中人模樣了,其實骨子里還是那個當(dāng)年的紈绔,并沒什么上進心,也沒什么壞心眼,得過且過,能不妨礙他修仙和過日子就成。 就這樣的追求,還能讓人說啥? 賈赦立刻大搖其頭:“不行不行,這些要搗鼓我也不接著,且讓你四哥找人弄去吧,我就擔(dān)著個名就行。” 赦老爺覺得自己也有理,眼下他扛著這口鍋只是因為他不扛就有人可能會利用這名頭生事,可不等于他想生事,這還是能免則免,能少則少,要那四爺真看不過去,就自己找人搗鼓去,他反正只擔(dān)著名,其他一概不管。 眼看著賈赦這是水潑不進,怎么也不聽,九爺就看向了他二哥,孰料他二哥也淡淡道:“此事讓皇上來cao心吧,他也不適合管問這些?!?/br> 他才不樂意呢! 要是修好了之后指不定也和前朝那個張真人一樣再修一個真武殿,這可不是打他的臉?不過他也不信那老四敢讓人修,便是修了將來……呵! 老九一下就覺得他這二哥的氣息微妙了起來,立刻端了一杯酒悶了壓壓驚,再不提這話題。 這又隔了一日,這九爺和十爺就跑來找賈赦,以至于赦老爺無語地看著他們哥倆—— 這張皇失措地像什么樣兒??? 這哥倆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赦老爺手里的東西,登時兩眼放光,接著老九就湊到賈赦身邊,摩拳擦掌地,賈赦正以為他要做什么呢,誰知道那九爺下一瞬就快速地將他放在筐子里的蛛絲球給撈到了手里。 他接著沾沾自喜地招呼老十道:“應(yīng)該就是這個吧?錯不了吧?” 老十看了也跟著狠狠地點頭道:“錯不了,肯定就是這個?!?/br> 這赦老爺就無語了,瞧著他們倆,你們誰也給我解釋解釋這又是怎么回事?。拷Y(jié)果這哥倆倒是沒一個有自覺的,倆人都捧著那蛛絲球跟看寶珠一樣看著,那癡漢模樣賈赦都要翻白眼了。 跟在后頭進來的林如海見狀忙道:“九爺,您和十爺要是再不放下來指不定我舅兄可要生氣了?!?/br> 這哥倆才立刻看像賈赦,都是如出一轍的討好的笑。 賈赦沒好氣地道:“這一來到之后就先搶了東西,這怎么著讓你們新奇成了這樣?”也讓本老爺都沒來得急將自己好不容易織的有點像樣的圍巾給藏起來。 他也不是不想藏啊,誰讓連接在一起的線團如今在老九他們倆手上呢。 十爺憨笑道:“這不是今兒個聽從揚州來的那些富商說的嘛,他們今兒個都找了過來,說你這里有好東西。” 賈赦不禁奇道:“這昨兒個才修好了揚州的傳送陣,這就有來體驗的了?” “可不!真金白銀五千兩一次,就是有試的。不過賈珍那小子也忒是不像話了,這好處都被他給收著了,這回來怎么著也要讓他請客?!本艩斦f到這里就搖頭不已。 “其實定價還沒定呢,不過是有不少人去揚州府衙看新鮮,當(dāng)時珍哥兒也在,聽了就跟人說想試試也行,五千兩一次,這體驗完了他還給一人送一張符,結(jié)果大家居然一擁而上……” 林如海說到這里不禁蹙眉:“這珍哥兒也是有些不像,這才五千兩,買張符估計都不夠,倒也難怪他們爭先恐后……” 賈赦不禁哈哈哈笑了出來:“不不不,這肯定是睿兒畫的那些,我畫的肯定不會只賣這個價?!?/br> 他接著道:“所以那些人一到就撞你們那兒了?接著你們來找我就是因為聽那小子胡咧咧?” 赦老爺心說,方陳那邊有句話怎么說的?流言過了三條街就能變成謠言,現(xiàn)在從揚州傳到金陵,指不定原版是什么呢。他倒也沒有責(zé)怪賈珍的心,只好奇這哥幾個的來歷:“你們來我這里,就是要來看這個的?這東西是我們弄來玩的,不過蛛絲倒是多了去了,你們要是稀罕倒是一人能送你們一堆,不過這就要讓你們自己使喚人去弄個頭尾去了?!?/br> “可別啊,我說赦爺,您可不能這樣,怎么著也該告訴我們這法衣應(yīng)該怎么做吧?這新鮮玩意兒可不能不帶著我們一起啊?!崩鲜贿呎f一邊好奇的看著賈赦手里藏著的半成品:“您也別藏著不給看啊,好歹讓我們稀罕稀罕?” 老九那雙招子也是刷一下對準(zhǔn)了賈赦的手,賈赦立刻將手負在身后義正言辭道:“這可不行,誰說這是給你們看的?我自己還沒織好呢?!苯又壑樽右晦D(zhuǎn),賣了司徒曌道:“去找你們二哥,他都已經(jīng)進階地玩花樣去了?!?/br> 而且還是和晉江那個煩人精湊一起研究什么符咒的花樣。 這原本賈赦也不過只是那么一說,誰想他居然當(dāng)了真,這不但當(dāng)了真還真大刀闊斧地干去了,賈赦這心里啊……要不是司徒曌死活不肯將完工的那個毛衣給他,他都想罷工去了。 一聽到他們二哥,司徒家的倆兄弟立刻大搖其頭:“不去,不去不去,我們二哥如今可是越發(fā)高冷了,天師您就沒覺得我們那二哥如今也就在您這面前的時候顯得還像是個人樣,這在外面面前可都……怎么說呢,感覺都要上天了!” 聽老十這話,老九雖覺得這廝說得夸張了一點也有點不像,不過基于他還是說出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掩藏的想法,九爺還是跟著點了點頭。 就是就是! 賈赦還真沒想到這哥倆居然對他二哥有如此“怨言”,也是無語。不過他們都這樣說了,自己還能硬生生地將他們推到司徒曌那兒去? 他能! 不過只是帶著他們一起去。 “走走走,我?guī)銈內(nèi)タ纯茨銈兌绲?,本天師畫符那是一個好手,玩這些倒是還真不如你們那位二哥,我覺得你們要是有心,不如跟他學(xué)學(xué),我還是他學(xué)生呢,大家也就能當(dāng)一次同窗了哈?!?/br> “說的跟咱們曾經(jīng)不是同窗一樣,您當(dāng)年可是沒少逃課,不過太傅當(dāng)年也是偏心太過,居然每次都對您輕拿輕放,看的我們可羨慕了!”老十說到這里,也是一臉地羨慕。 他當(dāng)年只恨不得能娶太傅女兒的那個人是他,這樣他也不用整天不是被打手就是打屁股了!整個御書房里被打被罰最多的那個人絕對是他! 賈赦倒是被他羨慕的一臉的舒爽,哼道:“那可不,我岳父他老人家別的不說,對自己人還是沒的說的。不過哪怕是他老人家已經(jīng)輕拿輕放了,那時候的日子還是過得苦不堪言啊。” 他就不是讀書的料子! 如今看來他的技能點分明都是點到了修行上!絕對不是他蠢笨天賦差,不然要是考盡是古玩什么的,他絕對是頭名! 賈赦帶著這哥倆并一個來看熱鬧就沒打算走的林如海到了花園,果見那位二爺正一個人身邊放著一個筐子手里拿著和賈赦一樣的金針棒子在那兒正琢磨著呢。 這猛一瞧,居然還有一種大家閨秀才有的嫻靜之感。 這想法一出來,這老九和老十連忙壓了下去,可使不得,要是被他們二哥給看出來還能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司徒曌見他們過來倒是頭也不抬,只道:“自己隨便坐吧。” 眾人倒是隨便坐了,唯獨將離他最近的地方留給了賈赦,這赦老爺也當(dāng)仁不讓地坐在了他的身邊,湊在他的身邊好奇道:“我還沒問你呢,你這研究出來什么成果沒?這也不知道你寶貝兒子和我寶貝之子倆人在揚州怎么說的,這東西就已經(jīng)被傳的沸沸揚揚了,還讓這仨都沒人住過來瞧新鮮?!?/br> 那哥仨聞言都是笑了笑,也不管這二爺是不是抬頭。 司徒曌也不知道這怎么傳地,挑眉道:“難不成你們也樂意自己做?” 深受流言荼毒的仨人互相看了一眼,尤其是都看了賈赦之前的作品,這滿心關(guān)切自己剛出生的兒子并在京城的媳婦的林如海先是猶猶豫豫道:“這倒是不知道能不能學(xué)會?!?/br> 顯然是想學(xué)的。 老九想著那法衣之說,也訕訕道:“這二哥你都獻給了父皇,這要不向你看齊,可不是就顯得弟弟們不孝?” 這倒也是真理,畢竟他們那位好四哥都說要學(xué)了。 賈赦想提織布機,有了這織布機大家還自己拿這兩根棒子做什么?而且這要教還要司徒曌親自教,他也沒打算著隨隨便便往好基友的身上攬差事,就沒說話。 老十道:“二哥你會了沒?要是會了就教教弟弟唄?!?/br> 他倒是個孝順的,打算學(xué)了親自給他老子織一件兒,不求他老子能夸他一句孝順,能收著他就開心了。 司徒曌也委實沒想到這哥幾個居然酷愛這個,也沒管他們幾個,直接問賈赦道:“是不是你使得壞?” “這可不能隨便冤枉人啊,我可沒有使壞,這絕不是我的鍋。他們仨來的時候我也是一驚一乍的?!?/br> 眼看著他一臉的“你要是不信我就指天發(fā)誓”的無辜臉,還用那雙桃花眼對他眨了又眨,眨地他都要口干舌燥腹下三寸火氣躥升了! 這二爺硬生生地移開了眼神轉(zhuǎn)到老九身上好奇道:“這有什么好學(xué)的?你要是稀罕這東西,趕緊地把你那織布機給弄好了?!?/br> 織布機?織布機和這編法衣有個什么關(guān)系?九爺才不信呢,他也不明著說,只嬉皮笑臉地央求道:“二哥你就教教弟弟唄,你看我侄子都會,賈珍那小子也會了,你總不能讓我和老十倆顯得沒孝心吧?我琢磨著四哥都要過來學(xué)了。” 賈赦委實沒想到居然還能這么夸張!不過赦老爺下一瞬就沒了之前被人抓到自己暗搓搓地做手工的英雄氣短樣了,立刻抖擻了起來趾高氣昂道:“我說二爺,您一只羊也是放,幾只羊一起也是放,就好好地教教唄?” 他這時候完全沒了之前的自己口述給個手腳靈活的丫頭,讓對方幫忙作弊的想法了。 這人無完人嘛,他就不信這幾個爺們都比他強! 而且他還先學(xué)先練習(xí)了幾天呢,雖然成品還不是很能拿得出手,這不是還有一年級學(xué)渣面對幼兒園小班學(xué)生的優(yōu)越感? 本著這股子不可與外人說的小心思,他使出了自己的終極必殺技,扯著他大腿的袖子道:“剛剛九爺說得對啊,你不能自己盡了孝心就完事啊,你也得照顧照顧我和如海啊,我們倆也是一個有岳父一個有恩師的人!” 林如海想想自己的恩師,頓時就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自己怎么就將恩師和母親都給忘了呢?著實是不孝! 賈赦扯了一小會兒,老九和老十倒是見識過他當(dāng)年用這招多次,尚能自持,只林如海滿臉的破滅……就算……就算大家都知道了……這也不能眾目睽睽之下就如此親昵吧? 不過他什么也沒說。 他也什么都不敢說。 既然是終極必殺技,倒也是從無失手之時,司徒曌這心思倒和賈赦差不多,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雖不知道謠言是怎么產(chǎn)生的,不過他剛剛還真研究了幾個圖,或多或少也有幾分用處。 故而高冷道:“行吧,且看你們慧根如何!” 慧根? 果然這里面還是有門道啊!幸好他們機智沒有被忽悠走,不然豈不是就學(xué)不到這門手藝了? 于是幾個爺們湊在一起,在司徒曌發(fā)放了學(xué)習(xí)工具并開始基礎(chǔ)授課的時候,晉江就得瑟地跟賈赦道:“宿主,你比起你這個金大腿簡直就是一個垃圾啊,人家可是比你厲害多了,各種意義上的!” 他這只恨自己當(dāng)年不是綁定的司徒曌的邪惡嘴臉大老爺雖沒看到,但是心里已然腦補了出來,哼道:“你是不是又得了什么好處?” 晉江本不想說的,可又一想指不定能鼓勵宿主上進呢,便道:“他剛剛以宿主家屬的身份將自己的手工品放在了咱家店鋪上拍賣,剛剛被拍出了一個可高的價錢呢!你看看人家!” 賈赦目無表情道:“等本老爺有了織布機……” “你有了織布機東西就不值錢了,除非你是用織布機織出來的布料手工加工制作出來成品?!?/br> 賈赦頓時無語。 他怎么就忘了那些人就對這些純手工的東西才舍得砸下天價? 等他一回神那邊的學(xué)習(xí)小分隊就已經(jīng)三人湊在一起,按照司徒曌剛剛簡單傳授地開始了簡單地鉤針,居然進展都挺順利! 賈赦不禁心里哼了一聲,且等著本老爺嘲諷你們這些末學(xué)后進! # 薛王氏上午便給林母送了拜帖,要說之前林母倒也接過她一次帖子,不過當(dāng)時是上午拜訪,結(jié)果同日來拜訪的人太多,她就淹沒在了各種官太太的人潮之中,那里顯現(xiàn)的出來?這次倒是自持家里的小女兒不凡,又加上九爺?shù)哪情T親,思來想去后不但準(zhǔn)備了厚禮,還選了下午前來拜見。 這林母昨日就聽兒子說了一耳朵這薛家的女兒也是個有來來頭的,不過她雖不知自己那個素未見面的大孫子的具體來歷,只瞧著她兒子跟她說話之時的眉眼淡淡,也能瞧得出幾分端倪。 這老太太倒也沒因為自家這個更有來歷就小瞧了人家這個,畢竟這不還是九爺?shù)奈磥碛H家?便接了帖子,只等著這薛王氏前來。 這薛王氏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女,并非她不想帶兒子,只那薛茽也是狠得下心腸的,昨日說的果斷,當(dāng)天晚上就將薛蟠給挪到了外垸,奶娘也給免了,身邊的丫頭也全給扯了,小廝也只有兩個手腳麻利心思又不是特多的家生子。 這薛王氏心里憐惜兒子可也不敢忤逆他分毫,待見了林母,和女兒一起見了禮,這寶釵就被林母夸了又夸,又被賜了表禮。 這些場面上的都走過了,這薛王氏才道出了來歷,因昨日那林如海也在,這林母也是個體貼的人,這身邊除了一個貼身伺候的大丫鬟也沒別人,這才直言道:“昨日我們老爺跟我說了九爺?shù)囊馑己笪铱墒菄樍撕靡惶膊慌吕咸υ挘译m是伯府出身的,可終究是個庶出的。我們家老太太也去的早,這府里上上下下的一些閑雜瑣事也都是我做主,只這府里的規(guī)矩到底約束地如何,也不敢妄言,只九爺是親王,和我家結(jié)了親,原是我們家寶釵麻雀變鳳凰,只我們這當(dāng)父母的實在是怕孩子將來被人笑話……” 她這邊倒苦水,那邊林母聽在心。 她上次見這薛王氏的時候就多看了她幾眼,那賈家的齷齪事她當(dāng)年在京中也是知道的,知她那親家母并不是一個表里如一,慈眉善目的。 只親也定下了,原是賈敏下嫁,賈代善不在了便是為了林如海日后的名聲也沒有做出來那等悔婚之事,且賈敏的確被教養(yǎng)的很好,也不似賈母那般。 這到了現(xiàn)在,誰又能說不是因為賈赦才有了今時今日的福氣?倒也能體會出幾分薛王氏的心思。只不過能體會和能幫忙就不同了,若不是她上次就瞧著這薛王氏是個軟和人,這一次打交道說道幾句,便覺得對方是個自己不能拿主意的,更不會多說什么了。 至于現(xiàn)在,上次兒媳已經(jīng)暗示地說了兩句,倒是為了兒子那個小舅子,倒也不好徹底袖手。 她微微笑道:“倒也不用太擔(dān)心,這九爺既主動提了這門親,肯定就不會反悔。至于這寶釵,我怎么瞧著就是一個靈氣的姑娘,將來肯定也是有大福氣的,這樣吧,待回頭我那兒媳來金陵后,我便讓她修書一封,問九王妃討個嬤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