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jié)
也是,這都要到年底了,還在別人家里叨擾也不像。 這賈母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忙讓賈赦趕緊送人,這等赦老爺陪著人走之后,她才揉著自己的胸口搖了搖頭。 要是老大是個閨女,估計(jì)也沒那么多事兒了。 她也不至于因?yàn)槠牌女?dāng)年偏心有何不滿,畢竟這得好處的不還是自己的女兒?這老二也能襲爵,這太子妃之位也跑不到別人家去,更甚者這賈代善當(dāng)年要是擺了車馬要幫太子…… 她心里嘆了口氣,在朱雀幫她揉著太陽xue,朱鹮幫她捏腿的時候,才恍然道:“朱雀,朱鹮,你們倆年紀(jì)都不小了,可有個什么想法?” 也不等倆丫頭跪下來她便笑道:“也是,我問你們倆丫頭片子作甚,等回頭讓你們大老爺給你們算算,最好找個四角俱全的,也是全了你們伺候我這一場的緣分。只一點(diǎn),將來要是將你們嫁到外面去當(dāng)個平頭娘子,定不許多嘴多舌,這府里的事容不得被別人知道!” 這莫說朱鹮,便是朱雀都跟著跪了下來連道不敢,又各自賭咒發(fā)誓地要伺候老太太一輩子。 這賈母搖了搖頭。 她這命數(shù)還早著呢,要真伺候她一輩子,可不真要當(dāng)一輩子的老姑娘?這宮里的宮女還能盼著放出來當(dāng)個嬤嬤呢,她可做不出這樣斷送了別人一輩子的事兒。 赦老爺?shù)故遣恢雷约河忠o人做媒,將司徒曌送走之后才恍然想起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兒——那衣服顏色,他怎么就忘記也讓這小子穿下這衣服呢? 嘖! 這司徒曌也沒回家,重新帶著兒子們一起去見了太上皇,接著就在他老人家那邊留宿了一晚,隔天又陪著太上皇以及皇帝用了一頓午膳,也并沒出宮。 這晚上宮里除夕群臣宴大老爺直接沒去,敬老爺因職責(zé)所在倒是沒法子,賈珍聽到了風(fēng)聲后倒是趁著這最后的松快,來跟赦老爺吐槽:“您說這天家什么破毛病啊,這初一讓群臣跟著一起祭太廟也是理所當(dāng)然啊,畢竟要又派頭,這除夕也不說讓人家在家里好好地拜自己的祖宗!” 可憐的他就這樣趕鴨子要上架了…… 賈赦白他一眼道:“這換別人家也是求不來的,再說了這些事你這個未來的族長早晚要扛起來的,便是現(xiàn)在辛苦一些又怎么了?可不就當(dāng)體恤你老子了?你就是將其他的都先給整治妥當(dāng),等他回來不就好了?” 賈珍倒是被他懟了一個無言,這早些年他祖父并賈代善都在的時候也都是等他們從宮里回來之后再祭祖的。 要說今年的宴倒是也一改往日,四爺很是豪爽的從賈赦那兒弄來了不少保鮮裝置,據(jù)說是改良版的,以至于總算落到這些重臣們口中的飯菜總算不是他們往年戲稱為樣子擺設(shè)了。 熱乎乎的吃一頓飯,再加上因?yàn)橘Z赦將這天下名廚都給匯聚到了京城,如今便是御膳房的御廚都要經(jīng)常和賈家的廚子切磋一番,這也創(chuàng)造出了不少新菜式,這也有不少新鮮。 敬老爺這邊慢條斯理地下著筷子吃著東西,半點(diǎn)沒有看歌舞的意思,那邊身邊就湊過來了一人,他斜了一眼過去,道:“你小子這是來作甚?” “弟弟我這不是剛從北邊兒回來,這怎么也得給敬哥哥你來打個招呼啊?!?/br> 要是赦老爺在這里聽到“敬哥哥”這稱呼,指不定得立刻噴出來,不過這敬老爺?shù)故菦]覺得哪里不對,因?yàn)檫@是眼前這人從小到大對他的稱呼。 來人干脆地敬了一杯酒,又自來熟地從敬老爺面前的酒壺給自己滿上,面色不愉道:“說起來這皇上也忒不夠意思了,這樣的美酒也不可著給,只一人兩壺?!?/br> 他有些碎碎念也不管不顧會不會被別人聽到,畢竟他們兩人身后就有倆畏畏縮縮的小太監(jiān)呢,聽到這話倆人都恨不得捶著腰縮到地下去了,好讓這位口不擇言的異姓王沒看到他們。 賈敬倒也沒當(dāng)個事,只瞧著這小子臉上滿不在乎的笑,眼神都跟著柔和了許多:“你想喝直接跟我討便是,怎么著還給我兜起了圈子?” 那異姓王頓時喜上眉梢,那渾身風(fēng)流盡展,再加上那一張臉,這般暢快一笑,倒是不知道多少人都往這邊看來。 十爺戳了戳他九哥道:“我怎么覺得這賈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你瞧瞧他平時對誰這樣過?” 他九哥想也不想道:“他兒子,他堂弟,他侄子,多了去了。” 十爺不快道:“那也都是長得好看的!我前兩天看他身邊的那百八十個親兵個個都是身高和我差不多的,腰身精瘦精瘦的,一個個站在一起都像是挺拔的小白楊似地!” 九爺被他這牢sao一發(fā),不僅看向了他們兄弟中的另外一桌,老十看過去一眼,不吱聲了。 他們二哥當(dāng)年身邊就是一個小太監(jiān)都是水靈靈的,就不用說親衛(wèi)和親兵了。 不過這一回頭倒是看到了另外一個黑炭頭,這老九仔細(xì)盯著那黑炭頭的臉看了看,跟老十咬耳朵:“我怎么覺得老十四這一黑黑一年?這就回不來了?” “你還真別說,他如今在京畿大營待的可得勁了,那整天趾高氣揚(yáng)地,看著整個人都是黑瘦透著精神,不過他手下的那些人我前些天看了差點(diǎn)笑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同樣都是親兵,他找的那些模樣也不差,就是隨了他,個個都黑。” 這吐槽倒是讓旁邊的八爺聽的都差點(diǎn)笑出來,他剛剛也是和其他幾個兄弟一起推杯換盞去了,這一回來就聽到這話。 不過他也順著目光看了一眼賈敬和賈敬身邊的水衍,尤其是水衍那一臉?biāo)烈鈴垞P(yáng)的模樣,倒是讓他羨慕到了骨子里。 見過不怕死的,就是沒見過這么不怕死還張揚(yáng)到讓人從旁看著都恨不得和他一起去死的。 水衍,嘖。 這位北靜王今兒個除了跟太上皇和四爺一人敬了一杯又陪著說了兩句話后,就湊到了賈敬跟前,這賈敬也不攆他,兩個人倒是在一種讓人啞口無言的氛圍之中,哥倆好的喝著酒。 十四爺也在不遠(yuǎn)處看著,心里倒是酸上了。 他上峰在他面前素來高冷,這怎么著在水衍這廝面前就這樣了?足可見這人和人之間的第一印象太重要了,不就是自己黑了點(diǎn)么? 這十四爺是半點(diǎn)都懶得去想這水家和賈家那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四王八公如今不至于同氣連枝,坑壑一氣,可要說起來內(nèi)在,這還是連著筋的。 只看這些天誰能登入賈家的門就可知了。 水衍等喝了幾杯后心情暢快了,才開始抱怨:“我還沒說呢,我們邊疆都沒給弄上傳送陣,知道我這次回來用了多久不?要不是走到河北那邊趕上運(yùn)到好蹭了一個,指不定我這奉旨回京的年前還回不來呢!” “這修哪里可是皇上的意思?!辟Z敬淡淡道,和他兒子沒關(guān)系! 水衍看了一眼四爺,哼道:“我不管,回頭就讓四爺趕緊給弄一個,這要有什么緊急軍情也不能耽誤不是?” 賈敬沒說什么,只給他再滿上一杯,堵上你那嘴吧! 說起來那邊宮里熱鬧已經(jīng)吃吃喝喝上了,這邊太上皇和四爺也沒在今年干什么拿自己已經(jīng)吃過的菜再賞人的事兒,而是一早的就在剛開席的時候就賜菜下去。同樣因?yàn)槟潜ur裝置的關(guān)系,賈赦這邊已經(jīng)謝了恩,和賈政嘀咕:“今年可算是能吃上一點(diǎn)熱乎的了,先給擺上去?!?/br> 這邊賈珍也不禁嘖了一聲:“所以四爺這跟您租了這東西就是這么個用處?也忒是小氣,也不說買,居然只用租的?!?/br> 賈政聽他們倆這話不禁在一邊苦笑。 賈赦倒是跟他說道了起來:“這倒不是他不想買,是我不樂意賣,賣了干啥?!?/br> 指不定將來過個幾百年有人考古,肯定說大老爺他是個穿越戶呢。 等敬老爺這個族長回來,祭祖才正式開始。這男丁跟著賈敬,這女眷跟著賈母,倆府里一共加起來沒幾個成年人。 賈母這邊倒是先忙完,這才得了空閑跟許氏說了句埋怨的話,這許氏倒是笑道:“嬸母倒是再辛苦兩年,咱今年兩府都有添丁進(jìn)口,這開枝散葉不是就在眼前?” 賈母想了想寶玉,又想了想女兒的瑤光,還是笑了起來。 這一年,的確是賈家有史以來變化最大的一年! ### 過了年,水衍就親自登門拜見。 賈赦早在祭祖那日就聽說他已回京,這已有幾年沒見他這個好兄弟,那是立刻出來相迎,以至于這位北靜王在看到他之后不禁看著他這從天而降的方式嘖了聲:“這還真是天師了?!?/br> 他和外人不同,和賈赦也算得上是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早知他那點(diǎn)跟底兒,對于他深藏不漏是到了司徒曌危在旦夕才不得不展露出來這種屁話,那是全不信的! 說的就好像這蠢貨只斷袖就不顧及自己的老子、自己的妻兒一樣,他哪里是那樣冷情的人? “這么著,羨慕吧?要不要兄弟我?guī)е髱浤懔镞_(dá)一圈兒?”賈赦說著就得意的挑了挑眉,這北靜王想也不想翻身下馬,接著馬鞭一甩,落入自家親兵身后,暢意道:“有何不可?” 行啊,干脆。 賈赦也沒什么好說的,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他最近已經(jīng)能憑氣御天而行,再加上自己的鐵鳥也給賈珍那小子,自己這邊索性親自帶著水衍飛了一圈兒,那是給這個兄弟面子。 “憑虛御風(fēng),果然非同一般?!彼懿焕⑹且粭l好漢,在賈赦故意嚇唬他想要讓他出丑故意高飛繞著京城一圈兒回到榮國府后,不但沒軟了雙腿,這還能感慨上了。 賈赦拍拍他的肩道:“你這不錯嘛,我還以為你雙腿都站不起來呢?!?/br> 水衍只是鳳眼一挑,冷笑道:“我倒是記得某人當(dāng)年第一次上馬之前高呼不斷,上馬之后尖叫連連,我這哪里比得上?” 居然說他黑歷史?賈赦瞪眼道:“你給我差不多一點(diǎn)啊,本天師又不是不知道你那點(diǎn)底細(xì)。” 水衍也只是挑了挑眉:“行吧,那就給天師你個面子?!?/br> 賈赦這才哼了一聲。 等陪著水衍拜見了自家老娘,這賈母一看到水衍,便是看著兩家的交情上也是沒少給笑呵呵地夸贊,等全了禮數(shù)后,水衍就和賈赦到了他這東院。 “你這什么時候搬?一到家里母親就跟我說了你許多事,其中就有一條是你那天師府周邊的別府,可別說,便是我母親都心疼壞了,說那地方的房子簡直是寸土寸金?!?/br> “這可別怪我啊,那地方寸土寸金絕對不是我的錯,那都是因?yàn)榫艩?,誰讓他在那邊買了那么多房子的?” 水衍倒是不在意那些銀子,不過笑了笑道:“我今天過來是想跟你說,我打算將手里的兵權(quán)全部還回去。” 賈赦倒也沒意外,他看著好哥們道:“這樣大的事你自己想好就行,不過如今你膝下只有溶兒一個孩子倒也單薄一些,這回京之后還能給他添些弟妹,免他孤單,倒也是好事?!?/br> “再給他生一個弟弟,像你弟弟那樣的?然后等他在我背后嘀咕說我為什么要給他添這么一個蠢弟弟?” 賈赦立刻瞪他:“你給本天師差不多一點(diǎn)啊,別給我整天胡說八道……” 別以為知道本天師的黑歷史就能胡說八道。 水衍也不過是過過嘴癮,嘴上一說罷了,接著就和賈赦閑聊起了其他,等到要走,才遲疑地看著賈赦。 賈赦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地,道:“你這有話就說,難道是有什么要跟我討的?難道我還吝嗇那點(diǎn)東西?” “我跟你要東西又怎么會客氣?”水衍給了這貨一個白眼。 他剛剛之所以猶豫,那可不是猶豫這窗戶紙到底要不要捅破? 賈赦不解地看他,心想著這廝要是不說就將他直接給攆出去!下一瞬就聽水衍道:“前段時間你大腿他怎么了?” 這個啊,以為他也跟外人一樣起了八卦之心,賈赦道:“也沒怎么,閉關(guān)去了,這閉關(guān)修煉完了之后就出來了。結(jié)果倒是沒想到這說什么的都有,傳到我耳朵里之后我也是笑的不行?!?/br> 水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聽說的其實(shí)也是這樣。 不過既然鋪墊完了,他就索然直接問了:“那你和他之間怎么樣?你們整天出雙入對的,這也好歹跟我說一聲你們這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好讓我以后也知道點(diǎn)避諱?!?/br> 比如今兒個賈赦帶他上天上溜達(dá)那一圈兒的時候就是又摟他的腰,又跟他勾肩搭背地。 這要是他們倆沒什么關(guān)系他還真不在意,畢竟從小到大都是如此,習(xí)慣了。可萬一面前這蠢貨已經(jīng)是司徒曌的人就不同了。 他和司徒曌也能稱得上是發(fā)小,總得避諱著。 這大老爺一開始還真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什么?啥?聽錯了?等反應(yīng)過來之后那是面色立刻陰沉下來,一雙桃花眼中盡是冰霜之色,磨牙切齒道:“水——衍——!” 水衍蹙眉道:“我這不是剛回京就聽了滿耳朵的八卦,是不是這不是還是問你本人比較方便點(diǎn)?我如今又不方便去他府上,當(dāng)然是要問你?!?/br> “我和他清清白白,怎么會有那么多無聊人士胡說八道!” 清清白白? 水衍看著他那臉都?xì)饧t了,眼中也帶著血絲,心說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面前這蠢貨還有了天師之名,立刻撇清:“行行行,我知道了,既然沒有就好,那我先走了,等我離京那天記得來送我啊?!?/br> 賈赦呵呵,送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賈赦對于這樣腹誹他和大腿感情的人見多了,當(dāng)年在宮里的時候就沒少有這樣的,等司徒曌被治罪的時候還有言官說他們來有一腿,差點(diǎn)牽連到他呢,倒是沒想到到了現(xiàn)在那些傳言不但沒有消停,居然愈發(fā)多了,多到水衍這個腦袋里肯定進(jìn)水的家伙也當(dāng)面問他。 這背后議論的也不知有多少呢! 他幾乎是立刻氣沖沖地去了義忠親王府,一到就被司徒睿給迎了上來,司徒睿少年又明顯抽條了,這才幾天功夫,瞧著就比賈珍要高了。 賈赦想想自己當(dāng)年也是這樣的心酸,原本不比他老子矮多少,可誰知道他居然不長了,對方還在慢悠悠地抽條?這一抽就抽到他如今都絕望的不想和他老子并肩站著。 “您這怎么了?”司徒睿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在確認(rèn)沒有摸到什么東西后立刻放了下來,賈赦道:“沒事,不過是看著你又長高了一些,想著你因該下次和珍兒站在一起的時候都要比他還高了,我心中甚是欣慰?!?/br> 欣慰?恐怕不是吧?司徒睿蠻信不信,因?yàn)樗辉谫Z赦這眼中看到了羨慕之情和羞惱之意,想想就知道這位居然是在乎身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