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應澤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只覺得如果是自己被這樣包圍,悶死之前已經(jīng)惡心死了。 杜平舟沒覺得惡心,反而露出一點感興趣的笑容,應澤看見了,問:“似乎只有新奇的東西能吸引你的注意力?!?/br> “嗯?”杜平舟勉強回神,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應澤瞬間受到會心一擊,愣了一下才道,“算了,隨你開心?!?/br> 杜平舟沒聽懂他說什么,也沒打算問,繼續(xù)盯著以小孩為核心新生出的那團rou球看。 rou瘤就像是找到了新的寄宿體,瘋狂地往小孩身上聚攏。新的rou球越來越大,老的那個逐漸縮小。 泥腿子終于被甩了出來,應澤一個箭步上前接住它小小的身體。泥腿子剛脫離威脅,一骨碌爬起來,接著就要往里沖。 應澤一把抓住它:“你現(xiàn)在去就是送死!” 泥腿子嗷嗷叫,四肢爪子跟風火輪似的撓得應澤滿手爪印。 應澤不耐:“信不信我把你扔給杜平舟,看他怎么對付你!” 泥腿子聞言突然不掙扎了,扭頭咬了應澤一口,趁他吃痛放松,一溜煙跑向杜平舟,焦急地在他面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喵喵直叫。 杜平舟低頭,看了它一會兒后才說:“要我救人?” “喵!” “你拿什么換?” 泥腿子急得團團轉(zhuǎn),它用后腳支撐著身體,前爪搭在杜平舟小腿上,仰著小小的腦袋,大眼睛里寫滿哀求。 杜平舟看了它一會兒,忽然道:“我還缺一個門童。” “喵喵喵!” “但你太矮了?!闭f完,杜平舟用腳尖將小貓撥到一邊。 “……”應澤突然無比同情泥腿子。 泥腿子似乎不相信自己因為這個理由被拒絕了,在原地呆了一會,突然暴走,撲上來對杜平舟又抓又撓。 應澤忙蹲下身,托著它的肚子,將它抱起來:“好了好了,你生氣的話撓我。” “喵嗷嗷嗷嗷!”泥腿子扭頭沖他張牙舞爪地叫。 “你跟我打小報告也沒用。”應澤笑了,把泥腿子舉到杜平舟跟前,“看,你生氣起來就是這樣。” 杜平舟送他一個白眼,見rou瘤轉(zhuǎn)移得差不多了,信步上前,又細又白的手指以驚人的柔韌度捏成一個訣,半合著眼睛,念出一段古樸的咒。 但凡念咒必定是大動作,應澤收起玩笑的心思,站在杜平舟身側(cè),緊張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生怕突發(fā)什么意外,自己來不及阻止。 只見杜平舟聲音一頓,突然睜開眼睛,身體猛地往下沉,揚手一撒!一道金光憑空出現(xiàn),遇到白霧瞬間爆炸成了漫天金雨。應澤還沒來得及贊嘆這美輪美奐的景象,金色的光點迅速凝結(jié),化為一張巨大的金網(wǎng),鋪天蓋地地壓下來。 正逐漸穩(wěn)定的新怪物似有所感,突然發(fā)難,沖著杜平舟沖過來。而還未完全脫離原先軀體的部分稍稍落后,也撲了過來。 “等會兒!”杜平舟喝住想要上前來的應澤,指了指體積越發(fā)小的那個怪物,“你去,把里面的人救出來?!?/br> 應澤遲疑片刻,對他點頭:“你小心!”說完扭頭朝逐漸變小的怪物跑去。 煤球先他一步,此時正用它小小的爪子對著怪物又抓又撓。應澤走過去,捏著它的后頸把它放在一邊,“我來!”話雖這么說,但他卻不知道該怎么下手。 杜平舟說里面還有個人,那從外面切總沒錯吧? 想到就做,應澤拿起他的小棍子用力戳了下去。原以為怪物的身體會十分堅韌,卻不想他輕輕一用力就刺了進去。被他刺中的那團黑色rou瘤吃痛,扭動著沖他撞過來。 應澤靈活地閃身躲過,rou瘤一個不留神撞上杜平舟編織的金色大網(wǎng),“呲溜”一聲化為煙霧,消散在白霧里。 煤球見狀往rou瘤消失的方向跑了幾步,慢慢停下腳步,盯著逐漸消散的煙霧出神。 應澤再接再厲,直接把怪物當成西瓜來切。越來越多的rou瘤從怪物身上剝落,有的直接撞上金網(wǎng),想逃走的,被應澤三兩下逼得走投無路,最終還是消失在金網(wǎng)上。 煤球一改往日的活潑,像一座小雕像似的蹲坐在那兒,出神地看著一團團rou瘤剝落,消失。 杜平舟那邊,他將新生的怪物網(wǎng)住之后并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等待,看他的樣子似乎胸有成竹。 兩人分工合作,沒一會兒,應澤這邊在怪物的身體里發(fā)現(xiàn)了一截小腿,“還是個女孩?”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煤球聽到他的聲音,一骨碌爬起來,喵喵叫著跑過來。 應澤切得煩了,索性收起細棍,雙手掰著缺口的兩側(cè)用力撕。只見他手臂肌rou鼓起,手背上青筋乍現(xiàn),“給我,開!”伴隨著低吼,怪物生生被他從中撕開! ☆、第二十七章 控制著巨網(wǎng)的杜平舟忽然感覺到一陣特別的靈力波動,轉(zhuǎn)頭看過去,見原本應澤的地方出現(xiàn)一個虛影。由于白霧的阻隔,再加上虛影原本就很淡,他看不出是什么東西。 “應澤!”杜平舟揚聲叫到,“你沒事吧?” 聽到他的聲音應澤回過神來,看著地上被撕成兩半的怪物出神。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能徒手將兩米多高的怪物撕開,這力量是一個正常人類能擁有的? 杜平舟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回答,眉頭皺了起來。剛想過去看看,聽到應澤回答,“我沒事?!本o接著,應澤扛著一個女孩兒回來了。 煤球小跑著殷勤地跟在應澤身后,見他停下來,就乖巧地蹲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 杜平舟將它的動作看在眼里,對應澤道:“你把人送到車上,順便去距離車50米的西北方,郭警官在那兒,你帶著他們躲遠一點?!?/br> 救人要緊,應澤沒問杜平舟為什么要躲遠,因為他已經(jīng)決定找到郭警官后回來幫他。 把女孩放到車后座,與另一個并排坐在一起,應澤忽然想到,再加上教室里暈過去的那個,正好三個女孩。 他看看對兩個女孩寸步不離的煤球,彈了它的腦袋一下:“她們?nèi)齻€是你的主人?” 煤球耳朵動了動,沒什么反應。應澤了然,對于煤球那暴脾氣來說沒反應就是肯定。 這樣一來,算是搞清楚三個女孩跟貓的關系了。可還有一點應澤想不通,既然三個女孩是煤球的主人,而看煤球?qū)λ齻兊膽B(tài)度,三個人對貓很不錯。那么虐貓的到底是誰?如果不是她們,為什么她們會出現(xiàn)被怨念附體的情況? 應澤越來越糊涂,神游著找到郭警官的時候見他臉色蒼白地在原地打轉(zhuǎn)。 “郭警官?”應澤走到對方面前,拍了他一下。 郭警官一臉懵懂地瞪著應澤,半晌才如夢初醒。他連忙往四周看了看,不安地說,“怪物呢?”接著看到不遠處車模糊的輪廓,郭警官整個人都不好了,“車怎么會在那里?!” 應澤發(fā)現(xiàn)霧變淡了,依照上一次的經(jīng)驗,白霧散去這結(jié)界也就碎了。他來不及問郭警官神神鬼鬼地是怎么了,連忙半推半拽地將郭警官塞進車里,囑咐,“一直往前開!”說到一半,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往前開,就把煤球扔給郭警官,“它會給你指路,車上兩個女孩的安全就交給你了,郭警官!” 郭警官條件反射地挺直脊背:“放心吧!” 應澤拍拍他的肩,轉(zhuǎn)身去找杜平舟。 這一邊,杜平舟雙手緊緊拽著金色大網(wǎng)的一端,金色的絲線勒進怪物的身體里,原本應澤輕輕一切就掉下來的rou瘤此時卻粘得格外牢固,凸出很大一塊卻沒有任何被傷到的痕跡。 杜平舟手上的份量逐漸加大臉色也逐漸凝重,按道理怨念不該有這么強的能力。看來之前他們都錯了,并不是rou瘤吞噬了小孩,而是小孩cao縱了rou瘤。 對方很聰明,知道不能跟自己硬碰硬,居然給自己找了一個“保護套”!杜平舟冷笑,馬步一蹲,將金色大網(wǎng)纏繞在腰上,然后從兜里拿出一張符貼在唇邊輕輕吹了一口氣,甩手扔出去,明黃色的紙符筆直地飛了出去,“啪”一下貼在怪物從網(wǎng)孔里擠出的rou塊上。 “爆!” 杜平舟一聲輕喝,符紙瞬間爆開,巨大的爆炸震得整個空間一陣晃動,而怪物的身體被炸出一個巨大的洞,黑色的皮rou翻開來,淅淅瀝瀝滴著黑色的汁水。 應澤剛好趕到看見這一幕,冷汗頓時就下來了,當初他可是挨過五道這樣的爆炸符,要是都有這樣的威力,他不得灰飛煙滅? 怨念凝成的怪物雖然沒有自主意識,但痛感還在,被炸出這么個大洞,疼得不斷翻滾。杜平舟趁機收緊大網(wǎng),應澤見他拉得辛苦,忙跑過去幫忙。 杜平舟手上一輕,驚訝地看向應澤,“你……”困住靈體的鎖仙網(wǎng)重量不能按常理來算,應澤一個沒有絲毫靈力的人,怎么可能這么輕松地承受這份重量? 杜平舟有些懵,他想起剛才看見的虛影,難道那是真龍?就算他引了真龍的靈力來救應澤也不可能出現(xiàn)虛影,除非…… “你看我干什么?”應澤道,“還不快下手!” 杜平舟回神,知道眼下不是探尋應澤真實身份的時候。他收了收心,取回應澤身上的細棍用手指一抹,細棍瞬間變成一把二指寬的劍。杜平舟挽了個劍花,在應澤“臥槽原來小棍子這么牛逼但是我不能表現(xiàn)驚訝來”的表情中信步上前,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孩到底還有多大的本事! 怪物對于危險是十分敏銳的,隨著杜平舟的靠近它掙扎得越厲害。當它發(fā)現(xiàn)被炸出的大洞沒法復原之后,果斷地選擇遺棄這部分。脫離身體的rou瘤一接觸到金色大網(wǎng),瞬間化為煙霧。 “即便是怨念,多念幾遍經(jīng)也能超度,把它們當槍使,你也不用活著了?!倍牌街鄣f著,踏著金色大網(wǎng)高高躍起朝怪物斬下去。 怪物在杜平舟手里吃了不少虧,不敢小看他的任何攻擊,也不知道它怎么辦到的眨眼的功夫就縮成一團,杜平舟的劍擦著它的邊劈下。 杜平舟輕巧地落地,扭頭沖應澤喊:“收網(wǎng)!” 應澤一沉腰,抓著金色大網(wǎng)用力一拽,趁網(wǎng)兜松懈的極短時間里飛快地一擰,網(wǎng)兜瞬間縮小再一次緊緊勒住怪物。 這時機掌握得非常精妙,快一分困不住怪物慢一分又會給對方反擊的機會。杜平舟暗道一聲好,也不管應澤能不能控制住鎖仙網(wǎng)提劍就上,幾次下去怪物體積不如原來的一半,殘缺不全的rou塊艱難地保護著里面的小孩。 杜平舟冷笑:“如果你只是這點本事不如早點認輸?!?/br> 怪物頓了一下開始蠕動,首先出現(xiàn)腦袋,然后是身體和四肢。不一會兒,剩下的rou塊化成一個漆黑的五官俱全的人形。 “把攝魂珠還我?!比诵伍_口,聲音沙啞低沉,吐字模糊。 “攝魂珠是你的?”杜平舟眼神變得很冷,“你到底是什么人?” 應澤敏銳地察覺杜平舟情緒不對勁,他拖著巨網(wǎng)固執(zhí)地走到杜平舟身邊,陪他一起與怪物對峙。 那個人形發(fā)出一陣難聽的笑聲,然后逐漸變化,漆黑褪去露出一張青白的臉。 居然還是個民國鬼!應澤撇撇嘴,看他穿的長衫洗得發(fā)白,說不定這人生前是餓死的。 杜平舟和那個人都不知道應澤在想什么,他們此時正在相互試探。 “你就是陰生?“杜平舟問。 “是又怎樣?”陰生勾唇一笑,竟然有些別樣的俊美,“看你所用的法術,你是帝家什么人?我可聽說帝家上下除了一個癡兒無一人幸免,你跟誰學的這些術?” “你知道的真不少。”杜平舟的氣質(zhì)因陰生一句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應澤心里一驚,隱隱有些擔心。 杜平舟緩緩舉劍,盯著陰生,神情冷然:“攝魂珠是誰給你的?” 陰生臉上依然掛著冷笑,聞言更是不屑地冷哼:“與你何干?” “攝魂珠本是帝家的家傳四寶之一,百年前滅門之案因此而起,你想說你就是元兇?” 杜平舟的話讓陰生臉色變了變,他顯然是第一次聽說攝魂珠與帝家慘案的關系。不過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冷笑:“是又如何!天下靈寶本無主,誰能降服就歸誰!誰知道帝家是不是因為太貪婪,想把四寶占為己有才遭了報應!” 不止杜平舟,連應澤聽了這話都不舒服,如果不是他手里纏著金網(wǎng),一定揍死他。杜平舟的脾氣比應澤更爆,話音剛落,他的劍已經(jīng)到了陰生面前。 陰生還被困在金網(wǎng)中,見狀連連后退。應澤被拽得往前沖了幾步,“穩(wěn)住!”杜平舟怒吼,幫著應澤拽了一把金網(wǎng),陰生大驚,他怎么也想不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杜平舟力氣這么大! 在他愣神的瞬間,杜平舟再度上前,那柄劍在他的手中像活了一樣,靈活地繞過金網(wǎng),直插命門。 應澤早知道杜平舟厲害,但沒想到出了法術,他的劍術也這么高。他毫不懷疑這一劍下去能將陰生刺個對穿,不死也殘。 “噗”劍尖刺入陰生心口,杜平舟手上一送,劍又往前進了一寸??梢簿偷酱藶橹沽?,陰生的手鐵鉗一樣卡住劍身,杜平舟毫不戀戰(zhàn),心神一動劍重新變?yōu)榧毠鲝年幧种忻撾x,緊接著往后撤了半步,再次舉劍刺去。 杜平舟的攻勢層出不窮陰生防不勝防,如果再這樣下去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怎么甘心敗在這里。區(qū)區(qū)鎖仙網(wǎng)也想鎖住他?! ☆、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