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哈哈,走了正好。”二樓傳來一個女人的嗤笑,應(yīng)澤抬頭,見是昨晚跟他撞到一起的女人。
秋褲男一聽她落井下石,頓時將怒火轉(zhuǎn)移到她身上,罵道:“姓余的你少他媽幸災(zāi)樂禍,車被開走了,你們□□的一個也別想離開這里!”
余倩玉冷笑:“我不會報警嗎?蠢貨!”
男人被噎了一下,臉漲得通紅。見院子里住的人都出來看熱鬧,頓時惱羞成怒,吼道:“看你媽看,都吃飽了撐著是吧?!”
罵著眼神轉(zhuǎn)到應(yīng)澤這里,兩人的視線有短暫的接觸。秋褲男被應(yīng)澤冰冷的眼神看得一愣,心虛地撇開視線,氣沖沖地回二樓去了。
沒熱鬧可看,樓上的人也就散了。不過依稀又傳來男女吵架的聲音,應(yīng)澤嫌棄地翻個白眼,正準(zhǔn)備回屋,瞥見院子的角落里,屋子的主人站在那里,陰森森地看著他。
應(yīng)澤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側(cè)身把門擋在身后,警告地盯著那個襯衣男。對方又看了他一會兒,轉(zhuǎn)身走了。
這個地方不能繼續(xù)呆了,應(yīng)澤關(guān)上門,下定決心要趕緊離開。
杜平舟醒了,迷糊糊地伸出腦袋問:“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怎么聽見吵架聲?”
應(yīng)澤把他塞回去,道:“沒事,樓上昨晚那對又吵?!?/br>
“吵死了……”杜平舟剛起床的時候脾氣很壞,黑著一張臉坐在帳篷里。
應(yīng)澤伸手順順?biāo)念^發(fā),“還要再睡會兒嗎?”
杜平舟沒回答,抱著睡袋一頭栽倒下去,衣服撩了起來,露出大半截白瘦的腰。應(yīng)澤好笑地拍拍他漏出來的部分,扯過睡袋幫他蓋上。
突然,他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應(yīng)澤猛地回頭,看見兩個巴掌大的小窗戶那兒有一雙眼睛,不知道已經(jīng)盯著他們看了多久。
“誰!”他低喝一聲,舉著橫練刺過去。
那雙眼睛在窗前一閃,外面響起凌亂的腳步聲,很快那人就跑遠了。
應(yīng)澤想追出去,又放心不下杜平舟,權(quán)衡片刻他決定現(xiàn)在就帶著杜平舟走。
“杜平舟,起床?!彼麚u了搖睡得正香的人。
杜平舟一開始沒反應(yīng),叫了幾聲后忽然反手就是一巴掌,糊在應(yīng)澤臉上,嘟囔道:“閉嘴!”
自己喜歡的人連賴床都這么可愛,如果不是這里實在危險,應(yīng)澤十分愿意陪著杜平舟睡到日立三竿。
他抓著杜平舟那只手貼在臉上,然后捏對方的臉:“起床了,我們要趕快離開這里。”
杜平舟被捏得不得不睜開眼睛,一臉不爽地瞪著他:“你一大早的叫什么魂!”
“好了我知道你困,等離開了這里你怎么睡都可以?!睉?yīng)澤邊說邊幫他穿外衣。
折騰了一會兒,杜平舟總算是醒了。拖著鼻音問:“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剛才有人在窗戶那兒偷窺?!睉?yīng)澤動作迅速地打包行李,濕了的那些衣服他直接裝在袋子里,打算出門就扔了。
杜平舟清醒了,拍拍臉道:“是這里的主人?”
“不知道,只露出一雙眼睛,我分辨不出來?!贝虬戤?,應(yīng)澤又發(fā)現(xiàn)杜平舟的小內(nèi)內(nèi)掉地上了,他撿起來隨手往包里塞,“你好了沒,走了?!?/br>
杜平舟就負責(zé)站在一邊醒瞌睡,東西都是應(yīng)澤收拾的,兩人又檢查了一遍之后背著行李走了出去。
“你們要走了?”出了門就遇到沈蕾,經(jīng)過一晚上的休息,她氣色好了不少話也多了。見杜平舟他們背著行李,驚訝道,“天還沒亮呢,你們要去哪兒?”
“一直打擾主人家也不合適,越走天越亮,沒事?!睉?yīng)澤隨口找了個借口,拉著杜平舟要走。
“哎!杜先生,那我們……”
“嘭”一聲巨響,一個中年男人從外面撞開門,跌跌撞撞地跑回來,進了院子后膝蓋一軟,摔倒在杜平舟腳邊,“死、死、死……”來人緊緊抓著杜平舟的褲腳,顫抖著唇,半天說不出句完整的話。
杜平舟低頭皺眉看著這個臉色發(fā)白,瞳孔緊縮的男人,一點要把人扶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沈蕾也是站在一邊好奇地觀望,最后還是應(yīng)澤伸手把他扶起來,問:“你說什么?”
男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握著應(yīng)澤的手腕,深吸一口氣,道:“死人了!”
死人了,死者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死在早上開出去的那輛車里。此時尸體被運了回來,停放在距離房子五十米遠的一個凹地里。
因為這突發(fā)的意外,應(yīng)澤他們沒能離開,住在這個院子里的人也第一次集中在一起。
除了杜平舟他們倆和沈蕾一家,還有昨晚吵架的男女張保祥、余倩玉,早上發(fā)現(xiàn)尸體的中年男人李永福,房子的主人巴扎和一個高齡奶奶珠瑪一共九個人。
所有人集中在院子里,氣氛很沉重。
張保祥雙眼通紅,視線像刀子一樣在每個人身上刮來刮去。因為死去的是他的妻子,而諷刺的是,坐在他身邊自稱是他侄女兒的余倩玉其實是小三兒。
杜平舟對這個帶著老婆和小三兒一起出來旅游的老男人沒什么好感,對他的審視都是毫不客氣地瞪回去。
誰知道張保祥突然瘋了一樣沖杜平舟吼:“肯定是你干的,我跟你拼了!”
應(yīng)澤像是知道他要沖上來似的,在張保祥撞到杜平舟的前一秒鐘把人藏到自己身后。他掐著張保祥的肩膀把人往后一推,怒道:“你沒毛病吧!”
☆、第四十二章
“不是他是誰,那就是你!”張保祥轉(zhuǎn)頭沖應(yīng)澤吼,“只有你倆住在一樓,早上她開車出去的時候只有你們看見了,是你們殺了她!”
隨著他的吼聲,其他人紛紛側(cè)目,戒備地盯著應(yīng)澤和杜平舟。
面對這樣無端的指責(zé),應(yīng)澤的臉完全沉了下來,眼神冰冷地盯著張保祥,一字一頓道:“說話要講證據(jù)的!”
張保祥已經(jīng)沉浸在喪妻的悲傷中,吼完之后只會哭。
“我、我看見你出了院子……”一個弱弱的女生傳來,應(yīng)澤詫異地看向沈蕾,對方快速地瞟了他一眼,小聲道,“早上我起來上廁所,聽見車的聲音就出來看看,我看見他站在院子里?!?/br>
杜平舟回頭盯著沈蕾,他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可只憑那雙眼睛,就能給沈蕾造成不小的壓力。
張保祥聽見有人幫他作證,氣焰更加囂張,沖到應(yīng)澤面前指著他的鼻子:“殺人犯,我要報警!小余,報警!“
余倩玉慌忙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后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忙站起來舉著手機四處轉(zhuǎn)。過了一會兒后她不可置信地盯著手機屏幕:“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沒有信號?”
“什么?!”沈蕾也慌了,忙掏出手機看,臉?biāo)查g變得慘白,“真的沒信號……”
原本在這樣的地方?jīng)]手機信號并不奇怪,但此時此景,在死了人的情況下,手機沒信號無形給人蒙上了一層心理陰影,每個人都開始胡思亂想。
應(yīng)澤面色如冰地看了其他幾個一眼,轉(zhuǎn)身問杜平舟:“走不走?”
杜平舟的目光從在場幾個人的臉上輕輕掃過,最后落在一言不發(fā)的巴扎身上,“留下來看看?!?/br>
“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杜平舟輕輕搖頭,應(yīng)澤明白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他轉(zhuǎn)向其余人:“方圓百里只有我們幾個人,兇手一定就在我們中間。既然無法報警,我提議先讓死者入土為安。剩下的人相互監(jiān)督,誰都不能單獨離開!”
“你憑什么擅自主張!兇手還沒抓到,我老婆死不瞑目,不能埋!”張保祥從他吼,聲音跟剛才相比竟然沙啞了許多。
杜平舟一開始只覺得他聲音啞的太快,看了他幾眼之后又覺得哪兒不對,仔細看了看后發(fā)現(xiàn)他雙鬢居然長出了不少白頭發(fā)!這些白發(fā)剛才還沒有吧?是眼花了還是記錯了?
應(yīng)澤冷笑一聲:“還是說你打算讓她暴尸荒野?”
“我……”張保祥咳嗽兩聲,余倩玉走上前來攙扶著他,替他順氣。
應(yīng)澤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地方狼多?!?/br>
張保祥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怔怔立在原地好一會兒,身體頹然放松,悲痛道:“死不瞑目??!”
他們最終還是決定先讓死者入土為安,這個院子里的每個人都有嫌疑,相互懷疑的結(jié)果就是包括巴扎和珠瑪在內(nèi)的所有人,不管去哪兒都必須一起行動。
九個人站在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走在前面的打算。巴扎死氣沉沉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然后沉默地扶著年邁的珠瑪,兩人率先走了出去。
應(yīng)澤和杜平舟跟在他們身后,之后就亂套了,沈蕾尖利的聲音在雜亂的指責(zé)聲中非常突出,她嚷嚷著:“憑什么你們在后面,萬一你們趁大家不注意在背后捅刀子怎么辦?”
“放你娘的狗屁!”張保祥怒吼,“我看是你這個賤婆娘沒安好心,你必須走前面!”
其余五個人為了誰先走吵成一團,應(yīng)澤煩躁地緊縮眉頭。難不成是他脾氣越來越壞了,他怎么有種想要拿橫練砍了那五個人的沖動。
走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杜平舟隔一段時間要按按腰側(cè),“怎么了?”他問,“不舒服?”
杜平舟揉揉腰,不解道:“有點酸脹,疼?!?/br>
“我看看?!睉?yīng)澤掀起一點兒衣擺,看見杜平舟的腰側(cè)居然有一大片青紫,“什么時候弄的?!”他顧不得其他,蹲下身掀起杜平舟的衣服,只見青紫一直蔓延到后腰,讓他的腰看上去特別恐怖。
“這是怎么回事?”應(yīng)澤的臉陰沉得快要滴水了,“是那個混蛋撞的?”
杜平舟扭頭看見自己腰上的傷也嚇了一跳,“可是他沒撞到我?!卑次恢脕砜矗绻麖埍O檎娴淖采蟻?,正好傷到這個地方??墒菓?yīng)澤已經(jīng)及時阻止了,那這腰上的傷哪兒來的?早上杜平舟賴床,應(yīng)澤給他拉睡袋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兩人正百思不得其解,一陣風(fēng)吹過,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讓兩人瞬間捂住了鼻子。
“嘔……”沈蕾沖到一邊吐了,楊松臉色也不好看,余倩玉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問.“這是什么味兒,怎么這么臭?”
杜平舟和應(yīng)澤對視一眼,答案了然于胸。兩人加快了腳步,來到凹地邊緣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張保祥第五個到達的,他瞪大眼睛看著凹地里腐爛的尸體半晌才抖著聲音說,“這、這是……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原本一個小時前才放進凹地里的尸體居然已經(jīng)爬滿了蛆,皮rou從骨骼上剝落,流出散發(fā)著惡臭的尸水。
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尸體要腐爛到這個程度,在冬天至少是五天以上。可奇怪的是,尸體明明是剛才幾個人一起抬回來放在這里的。杜平舟清楚的記得,他們抬尸體的是還是溫暖的。就算是炎熱的夏天也絕對不可能在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杜平舟想到張保祥雙鬢的白發(fā)。如果他沒記錯,這也是突然就出現(xiàn)的。
他正想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應(yīng)澤忽然把他夾在胳肢窩里,伸手掀他的衣服。
“……喂,你干嘛!”杜平舟最討厭這個被人夾在胳肢窩還撅著屁股的姿勢,除了丟人之外,一切反抗效果都因為用不上勁兒而減半又是一個重大原因。
應(yīng)澤一臉凝重地仔細觀察杜平舟的傷,他甚至用橫練戳破皮膚,硬是擠出了一點血才松了口氣。
杜平舟掙脫之后狠狠踹了應(yīng)澤一腳:“你又發(fā)什么瘋!”
應(yīng)澤難得沒有嬉皮笑臉,抓著杜平舟的手將他緊緊拉在身邊,低聲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隨時跟我在一起!”
感覺到他的緊張又聯(lián)想到剛才他的舉動,杜平舟心情復(fù)雜地問:“你以為我身上的是尸斑?”
應(yīng)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杜平舟笑了,他發(fā)現(xiàn)應(yīng)澤這家伙有時候真是傻得可愛。
“放心,我死了絕對不會有尸斑?!倍牌街垭S口說了一句就將注意力放在凹地里高度腐化的尸體上。
沈蕾和余倩玉因為受不了臭味躲得遠遠的,珠瑪年紀(jì)實在太大了,巴扎找了塊小石板讓她坐在一邊休息。張保祥、李永福、巴扎和應(yīng)澤他們一共五個男人回家里拿來鏟子和鋤頭,將凹地邊緣的土挖松,就這么將尸體掩埋了。
大家合力壘了一個小土包,珠瑪這時把從剛才就一直在刻畫的石板拖過來,巴扎幫忙立在土包前。
張保祥赤紅著雙眼,似乎瞬間老了十歲。杜平舟看著他憔悴的樣子,覺得這個男人還有點良心,至少對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是真心的。
他剛這么想,見余倩玉扭著小腰走過來,軟弱無骨地倚靠在張保祥身上,這個無恥的老男人熟稔地摟住情人的腰,靜靜地看著妻子的墳?zāi)埂?/br>
杜平舟瞬間覺得剛才自己的想法有多諷刺。
“如果我死了,一定要你陪葬?!睉?yīng)澤突然飄出一句。
杜平舟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被捏著下巴轉(zhuǎn)回臉,被迫與應(yīng)澤對視:“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上天下地也要把你救回來!”
應(yīng)澤表情淡然聲音很輕,可這番話卻猶如一擊悶雷,劈得杜平舟腦子嗡嗡直響。他感覺到他的靈魂忽然沸騰起來,深埋在體內(nèi)的玲瓏球熱得發(fā)燙,像是要將他從內(nèi)到外焚燒一般。
秋褲男一聽她落井下石,頓時將怒火轉(zhuǎn)移到她身上,罵道:“姓余的你少他媽幸災(zāi)樂禍,車被開走了,你們□□的一個也別想離開這里!”
余倩玉冷笑:“我不會報警嗎?蠢貨!”
男人被噎了一下,臉漲得通紅。見院子里住的人都出來看熱鬧,頓時惱羞成怒,吼道:“看你媽看,都吃飽了撐著是吧?!”
罵著眼神轉(zhuǎn)到應(yīng)澤這里,兩人的視線有短暫的接觸。秋褲男被應(yīng)澤冰冷的眼神看得一愣,心虛地撇開視線,氣沖沖地回二樓去了。
沒熱鬧可看,樓上的人也就散了。不過依稀又傳來男女吵架的聲音,應(yīng)澤嫌棄地翻個白眼,正準(zhǔn)備回屋,瞥見院子的角落里,屋子的主人站在那里,陰森森地看著他。
應(yīng)澤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側(cè)身把門擋在身后,警告地盯著那個襯衣男。對方又看了他一會兒,轉(zhuǎn)身走了。
這個地方不能繼續(xù)呆了,應(yīng)澤關(guān)上門,下定決心要趕緊離開。
杜平舟醒了,迷糊糊地伸出腦袋問:“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怎么聽見吵架聲?”
應(yīng)澤把他塞回去,道:“沒事,樓上昨晚那對又吵?!?/br>
“吵死了……”杜平舟剛起床的時候脾氣很壞,黑著一張臉坐在帳篷里。
應(yīng)澤伸手順順?biāo)念^發(fā),“還要再睡會兒嗎?”
杜平舟沒回答,抱著睡袋一頭栽倒下去,衣服撩了起來,露出大半截白瘦的腰。應(yīng)澤好笑地拍拍他漏出來的部分,扯過睡袋幫他蓋上。
突然,他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應(yīng)澤猛地回頭,看見兩個巴掌大的小窗戶那兒有一雙眼睛,不知道已經(jīng)盯著他們看了多久。
“誰!”他低喝一聲,舉著橫練刺過去。
那雙眼睛在窗前一閃,外面響起凌亂的腳步聲,很快那人就跑遠了。
應(yīng)澤想追出去,又放心不下杜平舟,權(quán)衡片刻他決定現(xiàn)在就帶著杜平舟走。
“杜平舟,起床?!彼麚u了搖睡得正香的人。
杜平舟一開始沒反應(yīng),叫了幾聲后忽然反手就是一巴掌,糊在應(yīng)澤臉上,嘟囔道:“閉嘴!”
自己喜歡的人連賴床都這么可愛,如果不是這里實在危險,應(yīng)澤十分愿意陪著杜平舟睡到日立三竿。
他抓著杜平舟那只手貼在臉上,然后捏對方的臉:“起床了,我們要趕快離開這里。”
杜平舟被捏得不得不睜開眼睛,一臉不爽地瞪著他:“你一大早的叫什么魂!”
“好了我知道你困,等離開了這里你怎么睡都可以?!睉?yīng)澤邊說邊幫他穿外衣。
折騰了一會兒,杜平舟總算是醒了。拖著鼻音問:“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剛才有人在窗戶那兒偷窺?!睉?yīng)澤動作迅速地打包行李,濕了的那些衣服他直接裝在袋子里,打算出門就扔了。
杜平舟清醒了,拍拍臉道:“是這里的主人?”
“不知道,只露出一雙眼睛,我分辨不出來?!贝虬戤?,應(yīng)澤又發(fā)現(xiàn)杜平舟的小內(nèi)內(nèi)掉地上了,他撿起來隨手往包里塞,“你好了沒,走了?!?/br>
杜平舟就負責(zé)站在一邊醒瞌睡,東西都是應(yīng)澤收拾的,兩人又檢查了一遍之后背著行李走了出去。
“你們要走了?”出了門就遇到沈蕾,經(jīng)過一晚上的休息,她氣色好了不少話也多了。見杜平舟他們背著行李,驚訝道,“天還沒亮呢,你們要去哪兒?”
“一直打擾主人家也不合適,越走天越亮,沒事?!睉?yīng)澤隨口找了個借口,拉著杜平舟要走。
“哎!杜先生,那我們……”
“嘭”一聲巨響,一個中年男人從外面撞開門,跌跌撞撞地跑回來,進了院子后膝蓋一軟,摔倒在杜平舟腳邊,“死、死、死……”來人緊緊抓著杜平舟的褲腳,顫抖著唇,半天說不出句完整的話。
杜平舟低頭皺眉看著這個臉色發(fā)白,瞳孔緊縮的男人,一點要把人扶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沈蕾也是站在一邊好奇地觀望,最后還是應(yīng)澤伸手把他扶起來,問:“你說什么?”
男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握著應(yīng)澤的手腕,深吸一口氣,道:“死人了!”
死人了,死者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死在早上開出去的那輛車里。此時尸體被運了回來,停放在距離房子五十米遠的一個凹地里。
因為這突發(fā)的意外,應(yīng)澤他們沒能離開,住在這個院子里的人也第一次集中在一起。
除了杜平舟他們倆和沈蕾一家,還有昨晚吵架的男女張保祥、余倩玉,早上發(fā)現(xiàn)尸體的中年男人李永福,房子的主人巴扎和一個高齡奶奶珠瑪一共九個人。
所有人集中在院子里,氣氛很沉重。
張保祥雙眼通紅,視線像刀子一樣在每個人身上刮來刮去。因為死去的是他的妻子,而諷刺的是,坐在他身邊自稱是他侄女兒的余倩玉其實是小三兒。
杜平舟對這個帶著老婆和小三兒一起出來旅游的老男人沒什么好感,對他的審視都是毫不客氣地瞪回去。
誰知道張保祥突然瘋了一樣沖杜平舟吼:“肯定是你干的,我跟你拼了!”
應(yīng)澤像是知道他要沖上來似的,在張保祥撞到杜平舟的前一秒鐘把人藏到自己身后。他掐著張保祥的肩膀把人往后一推,怒道:“你沒毛病吧!”
☆、第四十二章
“不是他是誰,那就是你!”張保祥轉(zhuǎn)頭沖應(yīng)澤吼,“只有你倆住在一樓,早上她開車出去的時候只有你們看見了,是你們殺了她!”
隨著他的吼聲,其他人紛紛側(cè)目,戒備地盯著應(yīng)澤和杜平舟。
面對這樣無端的指責(zé),應(yīng)澤的臉完全沉了下來,眼神冰冷地盯著張保祥,一字一頓道:“說話要講證據(jù)的!”
張保祥已經(jīng)沉浸在喪妻的悲傷中,吼完之后只會哭。
“我、我看見你出了院子……”一個弱弱的女生傳來,應(yīng)澤詫異地看向沈蕾,對方快速地瞟了他一眼,小聲道,“早上我起來上廁所,聽見車的聲音就出來看看,我看見他站在院子里?!?/br>
杜平舟回頭盯著沈蕾,他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可只憑那雙眼睛,就能給沈蕾造成不小的壓力。
張保祥聽見有人幫他作證,氣焰更加囂張,沖到應(yīng)澤面前指著他的鼻子:“殺人犯,我要報警!小余,報警!“
余倩玉慌忙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后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忙站起來舉著手機四處轉(zhuǎn)。過了一會兒后她不可置信地盯著手機屏幕:“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沒有信號?”
“什么?!”沈蕾也慌了,忙掏出手機看,臉?biāo)查g變得慘白,“真的沒信號……”
原本在這樣的地方?jīng)]手機信號并不奇怪,但此時此景,在死了人的情況下,手機沒信號無形給人蒙上了一層心理陰影,每個人都開始胡思亂想。
應(yīng)澤面色如冰地看了其他幾個一眼,轉(zhuǎn)身問杜平舟:“走不走?”
杜平舟的目光從在場幾個人的臉上輕輕掃過,最后落在一言不發(fā)的巴扎身上,“留下來看看?!?/br>
“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杜平舟輕輕搖頭,應(yīng)澤明白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他轉(zhuǎn)向其余人:“方圓百里只有我們幾個人,兇手一定就在我們中間。既然無法報警,我提議先讓死者入土為安。剩下的人相互監(jiān)督,誰都不能單獨離開!”
“你憑什么擅自主張!兇手還沒抓到,我老婆死不瞑目,不能埋!”張保祥從他吼,聲音跟剛才相比竟然沙啞了許多。
杜平舟一開始只覺得他聲音啞的太快,看了他幾眼之后又覺得哪兒不對,仔細看了看后發(fā)現(xiàn)他雙鬢居然長出了不少白頭發(fā)!這些白發(fā)剛才還沒有吧?是眼花了還是記錯了?
應(yīng)澤冷笑一聲:“還是說你打算讓她暴尸荒野?”
“我……”張保祥咳嗽兩聲,余倩玉走上前來攙扶著他,替他順氣。
應(yīng)澤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地方狼多?!?/br>
張保祥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怔怔立在原地好一會兒,身體頹然放松,悲痛道:“死不瞑目??!”
他們最終還是決定先讓死者入土為安,這個院子里的每個人都有嫌疑,相互懷疑的結(jié)果就是包括巴扎和珠瑪在內(nèi)的所有人,不管去哪兒都必須一起行動。
九個人站在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走在前面的打算。巴扎死氣沉沉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然后沉默地扶著年邁的珠瑪,兩人率先走了出去。
應(yīng)澤和杜平舟跟在他們身后,之后就亂套了,沈蕾尖利的聲音在雜亂的指責(zé)聲中非常突出,她嚷嚷著:“憑什么你們在后面,萬一你們趁大家不注意在背后捅刀子怎么辦?”
“放你娘的狗屁!”張保祥怒吼,“我看是你這個賤婆娘沒安好心,你必須走前面!”
其余五個人為了誰先走吵成一團,應(yīng)澤煩躁地緊縮眉頭。難不成是他脾氣越來越壞了,他怎么有種想要拿橫練砍了那五個人的沖動。
走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杜平舟隔一段時間要按按腰側(cè),“怎么了?”他問,“不舒服?”
杜平舟揉揉腰,不解道:“有點酸脹,疼?!?/br>
“我看看?!睉?yīng)澤掀起一點兒衣擺,看見杜平舟的腰側(cè)居然有一大片青紫,“什么時候弄的?!”他顧不得其他,蹲下身掀起杜平舟的衣服,只見青紫一直蔓延到后腰,讓他的腰看上去特別恐怖。
“這是怎么回事?”應(yīng)澤的臉陰沉得快要滴水了,“是那個混蛋撞的?”
杜平舟扭頭看見自己腰上的傷也嚇了一跳,“可是他沒撞到我?!卑次恢脕砜矗绻麖埍O檎娴淖采蟻?,正好傷到這個地方??墒菓?yīng)澤已經(jīng)及時阻止了,那這腰上的傷哪兒來的?早上杜平舟賴床,應(yīng)澤給他拉睡袋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兩人正百思不得其解,一陣風(fēng)吹過,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讓兩人瞬間捂住了鼻子。
“嘔……”沈蕾沖到一邊吐了,楊松臉色也不好看,余倩玉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問.“這是什么味兒,怎么這么臭?”
杜平舟和應(yīng)澤對視一眼,答案了然于胸。兩人加快了腳步,來到凹地邊緣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張保祥第五個到達的,他瞪大眼睛看著凹地里腐爛的尸體半晌才抖著聲音說,“這、這是……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原本一個小時前才放進凹地里的尸體居然已經(jīng)爬滿了蛆,皮rou從骨骼上剝落,流出散發(fā)著惡臭的尸水。
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尸體要腐爛到這個程度,在冬天至少是五天以上。可奇怪的是,尸體明明是剛才幾個人一起抬回來放在這里的。杜平舟清楚的記得,他們抬尸體的是還是溫暖的。就算是炎熱的夏天也絕對不可能在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杜平舟想到張保祥雙鬢的白發(fā)。如果他沒記錯,這也是突然就出現(xiàn)的。
他正想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應(yīng)澤忽然把他夾在胳肢窩里,伸手掀他的衣服。
“……喂,你干嘛!”杜平舟最討厭這個被人夾在胳肢窩還撅著屁股的姿勢,除了丟人之外,一切反抗效果都因為用不上勁兒而減半又是一個重大原因。
應(yīng)澤一臉凝重地仔細觀察杜平舟的傷,他甚至用橫練戳破皮膚,硬是擠出了一點血才松了口氣。
杜平舟掙脫之后狠狠踹了應(yīng)澤一腳:“你又發(fā)什么瘋!”
應(yīng)澤難得沒有嬉皮笑臉,抓著杜平舟的手將他緊緊拉在身邊,低聲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隨時跟我在一起!”
感覺到他的緊張又聯(lián)想到剛才他的舉動,杜平舟心情復(fù)雜地問:“你以為我身上的是尸斑?”
應(yīng)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杜平舟笑了,他發(fā)現(xiàn)應(yīng)澤這家伙有時候真是傻得可愛。
“放心,我死了絕對不會有尸斑?!倍牌街垭S口說了一句就將注意力放在凹地里高度腐化的尸體上。
沈蕾和余倩玉因為受不了臭味躲得遠遠的,珠瑪年紀(jì)實在太大了,巴扎找了塊小石板讓她坐在一邊休息。張保祥、李永福、巴扎和應(yīng)澤他們一共五個男人回家里拿來鏟子和鋤頭,將凹地邊緣的土挖松,就這么將尸體掩埋了。
大家合力壘了一個小土包,珠瑪這時把從剛才就一直在刻畫的石板拖過來,巴扎幫忙立在土包前。
張保祥赤紅著雙眼,似乎瞬間老了十歲。杜平舟看著他憔悴的樣子,覺得這個男人還有點良心,至少對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是真心的。
他剛這么想,見余倩玉扭著小腰走過來,軟弱無骨地倚靠在張保祥身上,這個無恥的老男人熟稔地摟住情人的腰,靜靜地看著妻子的墳?zāi)埂?/br>
杜平舟瞬間覺得剛才自己的想法有多諷刺。
“如果我死了,一定要你陪葬?!睉?yīng)澤突然飄出一句。
杜平舟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被捏著下巴轉(zhuǎn)回臉,被迫與應(yīng)澤對視:“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上天下地也要把你救回來!”
應(yīng)澤表情淡然聲音很輕,可這番話卻猶如一擊悶雷,劈得杜平舟腦子嗡嗡直響。他感覺到他的靈魂忽然沸騰起來,深埋在體內(nèi)的玲瓏球熱得發(fā)燙,像是要將他從內(nèi)到外焚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