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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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了?!惫珒x音由衷一笑。 阿光不好意思地戳了戳手,“小民手藝不精,女郎嘗嘗看,若是覺得不喜歡請不要勉強?!?/br> 公儀音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拿起筷子夾了一箸山筍放入嘴中,露出甜甜笑意道,“挺好吃的,謝謝你?!?/br> 阿光緊張的神情松了下來,如釋重負地舒口氣,“女郎喜歡就好。”頓了頓,遲疑著道,“不知女郎和郎君們什么時候啟程?” 公儀音看身側的秦默一眼。 秦默淡淡道,“用過飯就走。” 阿光面露失望之色,“這么快,那郎君和女郎先用餐,小民就先不打擾了?!闭f著,行了個大禮離去。 公儀音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很快轉了回來,朝秦默燦然一笑道,“阿默,吃吧?!闭f著,將盛好的湯遞到他的手中,“當然比不上我們平日里的佳肴珍饈,但也別有一番清新的滋味,你嘗嘗?!?/br> 秦默笑笑,小口喝起了湯。 一頓飯相安無事地吃完了。 用過飯,侍衛(wèi)們在收拾東西了,窩在一旁的李鐵牛有些緊張地走上前來,手中緊緊攥了個東西。 公儀音停下手中整理東西的動作看向他淺笑道,“怎么?有事嗎?” 李鐵牛深吸一口氣,神情緊張道,“女郎的救命之恩,小民實在無以為報,只有……只有這個東西,小民不知來歷,但看模樣材質應該并不普通,小民唯有這個東西送給女郎聊表謝意了?!闭f著,將手掌攤開來,露出掌心里躺著的一支簡單別致的發(fā)簪來來。 發(fā)簪的簪身是用沉香木制成,簪頭處綴著一個四角星芒狀的飾物,不知是什么材質制成,呈現出一種通透的色澤,似玉非玉,觸手生涼。四道星芒間斷點綴著細小瑩潤的珠子。正中是一顆較大的碧璽石,眼光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這是什么?”公儀音好奇問道。 “小民也不知道?!崩铊F牛靦腆笑笑,“是小民某次收貨時從一個村民手中收到的,他說是很久之前一個老人家送給他的,他說自己一介山野村夫,用不到這么貴重的簪子,又看上面的珠子還算值錢,便同小民換了一些生活必需品?!?/br> 公儀音看了看李鐵牛手中的那支簪子,它上面的那個星芒飾物的材質太過特殊,連自己這種見慣了珠寶玉石的人也無法分辨出來,不由有些生疑。 不過,她還是笑笑婉拒道,“這么貴重的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br> 李鐵牛搖搖頭,咧嘴憨厚一笑道,“留在小民手中也用不著,希望女郎不要嫌棄能夠收下,也算是小民的一點小小謝意了?!?/br> 他一再堅持,神情懇切。公儀音無奈,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簪子。 李鐵牛如釋重負地笑笑,澄澈的眼睛中露出一種孩子般的笑意,憨厚的面容上有種由內之外的歡欣散發(fā)出來。見他如此,公儀音更加沒法拒絕,笑得道了謝。 李鐵牛愈發(fā)歡悅起來,想了想又開口道,“小民就不在甘泉村多留了,希望女郎和郎君一路平安?!?/br> 公儀音點頭,“你也是,自己保重?!?/br> 李鐵牛應了,擔著貨郎擔子一搖一晃地走出了公儀音的視線。和暖的陽光灑在他貨郎擔前頭,正照在上面的撥浪鼓之上,有一種寧靜的詩意。 他的身影漸漸融入金色的陽光中,公儀音轉了目光看向手中的簪子,舉起來在陽光下看了看,不解地望向秦默道,“阿默,你能看出這簪頭是什么材質做的嗎?” 秦默認真看了看,搖頭淺笑道,“你都看不出,我自然也認出了。” “奇怪……”公儀音嘴里嘟噥著,一邊摩挲著手中的簪子,突然,她像發(fā)現了什么似的,嘴里“咦”了一聲。 “怎么了?”秦默奇道。 “你看這里?!惫珒x音將簪頭轉了轉,正對著陽光,然后指著星芒的四個角上道,“你看這里,是不是有些淺淺的凹槽?” 秦默接過,拿在手中認真看了看,點頭道,“的確有?!?/br> “這是什么?”公儀音好奇道,“這么淺,看著并不像裝飾用的?!?/br> 秦默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公儀音便索性作罷,將簪子往發(fā)髻上隨手一插,“罷了,不想了。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出發(fā)了吧?!?/br> 秦默點點頭,轉身看向大家道,“準備出發(fā)吧?!?/br> 一行人應了,趕著車輦往村口而去。賈文也被反綁著手,一瘸一拐地走在隊伍當中,臉上鼻青臉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意氣風發(fā)。 村民們聽到外頭的動靜紛紛開門走了出來,看著隊伍中的賈文一臉嫌惡之色。 賈偉民沒敢出來,怕成為眾矢之的,躲在門后拉開一條縫看著,還得死死捂住尤氏的嘴不讓她發(fā)出聲響,心中苦澀萬分。 而阿秀家安靜了一會,很快房門也被拉開。 阿秀身上披了件阿光的外套,正在他的攙扶下立在門口死死盯著隊伍中的賈文,眼中似乎能冒出火花來,手死死抓住阿光的手背。 似乎感受到了阿秀的怒目而視,賈文下意識朝她看去。兩人的目光一對上,賈文被她目光中的濃重恨意給嚇了一跳,下意識腳底一踉蹌。很快又覺得自己這樣未免有些太丟份,挺了挺胸脯挑釁地回望過去。 阿秀還沒有什么回應,圍觀的群眾卻被惹怒了,也不只是誰帶頭朝賈文丟了個雞蛋,很快,各種蔬菜爛葉,雞蛋,山薯等紛紛朝賈文扔去,一時間他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賈文再也不敢造次,抱著頭哭爹喊娘,只是被侍衛(wèi)看著又不能亂跑,只得生生受了這鋪天蓋地的扔過來的東西。 阿秀定定看了他片刻,終于轉身堅定地走回了院中。 院門在她身后“啪”的一聲被關上,那一刻,賈文瞇著眼,看到她面上神情有著從未有過的堅毅,給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光輝。 他的心底,升起了一絲不是滋味的感受。 這個小婊子,居然敢如此蔑視自己,若不是她,自己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若自己能回來,定要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第157章 不作死就不會死 一行人行到了村口方才上車。 公儀音和秦默依舊做一輛車,只是為了方便押解賈文,謝廷筠也坐到他們這邊來了。另一輛車則由荊彥和莫子笙看押著賈文。 等幾人坐穩(wěn)當,車隊緩緩向前行駛了起來。 公儀音挑開車簾,看著村口挑著的那盞燈籠隨風輕擺,陽光下甘泉村三個字變得越來越模糊。想到阿光和阿秀感恩戴德的樣子,想到頭上簪著的那支四角星芒簪,想到前頭牛車里坐著的賈文,公儀音越發(fā)覺得在這個時代,老百姓的性命實在如草芥,一個不小心就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時間心中有些唏噓。 這是她恰好路過此處,才救下了無辜的李鐵牛和阿秀,若是她沒有路過呢?李鐵牛是不是就已經被活活燒死了?阿秀是不是就要終身活在自己的羞愧當中? 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有多少個這樣的阿秀這樣的李鐵牛? 從前覺得治國并不是一件多么難的事,現在才發(fā)現,治理一個國家,遠遠沒有想象中的簡單,要讓普通老百姓也能安居樂業(yè)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 謝廷筠看著她面上的沉思之色,不解道,“無憂,怎么了?案子已經破了,你該高興才是。這件案子,可都是你親力親為呀。不是我奉承你,我還真覺得你如今斷案的時候越來越有熙之的風范了?!?/br> 公儀音收回神思,看著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道,潔白的貝齒如編貝般惹人憐愛,“這是自然,在九郎身邊待了這么久,好歹耳濡目染了不少?!?/br> “那你方才在想什么?”謝廷筠奇道。 “沒什么?!惫珒x音嘆口氣,“只是在想若是我們沒有恰好經過甘泉村,這些人的命運是不是完全就不一樣了?” 聽到公儀音這話,謝廷筠也陷入沉思。 秦默看著她,眼中有著淡淡的亮意閃爍,秋風從窗戶中垂了進來,風動衣擺,飄然若仙。公儀音聽到他清清泠泠開口道,“一切偶然都是必然,阿音,你也不必多想?!?/br> 公儀音將目光移到秦默面上,他的神情從容而平靜,恍如沒有一絲漣漪的湖面。公儀音突然好奇起來,眼前這個男人,內心究竟有多么強大?因為她似乎很少見到他失態(tài)的模樣。 她腦海中回想著秦默方才說的話,一切偶然都是必然,忽然覺得心中霍然開朗起來。 是啊,時間萬物的發(fā)展自有它的道理,自己恰好碰上此事,也是天意的安排,又何必拘泥于其他不一定存在的可能呢? 她長長呼吸一口氣,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意。 為了盡快趕到下一個鎮(zhèn)上,牛車行得較往常快了不少。但好在牛馭車本身就比較穩(wěn)當,是以并沒有太大的顛簸感,但坐久了還是有些腰酸背痛。 趕了兩三個時辰的路,秦默見公儀音敲腿捶腰似有些坐不住了,不由勾起一抹淺笑。 想她自小錦衣玉食著長大,哪里受過這等苦?能熬到現在還咬緊牙關堅持著已經很不錯了,便吩咐車隊停下來休整片刻。 公儀音自然知道秦默是為他著想,朝秦默歡悅地笑笑,掀開車簾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提起裙擺就往下跳。誰料她跳得急了些,裙擺被車轅處突起的木栓掛住,人被這么一絆,踉蹌著朝前倒去。 好在秦默眼疾手快,長臂一伸,在她倒下去之前將公儀音撈在了懷中。 公儀音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鼻子就撞上了秦默堅實的胸膛。她摸了摸鼻子,看向秦默不好意思地笑笑。 秦默無奈地看著她,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眼中是慢慢的擔憂和寵溺,“怎么這么不小心?” “一時急了些。”公儀音不好意思地解釋,緊緊凝視著秦默道,“謝謝你啦。” 兩人在這邊深情對視,一旁的謝廷筠卻有些坐不住了,輕咳一聲道,“那個……我先先去透透氣啊?!闭f著,飛快地鉆出了車廂。 公儀音見他逃也似的背影不由“噗嗤”一笑,看向秦默道,“阿默,你覺不覺得謝七郎好像思春了?要不我給她介紹個世家女郎?” 秦默涼涼瞥她一眼道,“難道平素我讓你太閑了嗎?” 公儀音“啊”了一聲,一時怔怔沒有反應過來,卻見秦默流光溢彩的眸子緊緊凝視著她,墨色深瞳中倒映出小小的她,眼中的深情看得人臉頰一紅。 “我……當我沒說……”再看下去會出事的!公儀音急急忙忙從秦默懷中退了出來,用手背沁了沁guntang的臉頰,等臉上的熱意退下去了方才道,“我也下去透透氣?。俊?/br> 說著,也不敢看秦默,提起裙擺小心地下了車。 秦默淺笑一下,面容涌上一絲淡淡的流光,跟在公儀音身后也下了車。 他們的車正停在官道一側。說是官道,因遠離城鎮(zhèn),自然也比土路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勉強容得下兩輛車輦并排行駛,道路兩旁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舉目望去,一片蕭瑟。 好在秋日的氣候不錯,秋高氣爽,天朗云闊。 越往北去,氣候愈加干燥,空氣里有一股清新的青草香,再被拂面的涼風一吹,因坐了幾個時辰的牛車而昏昏沉沉的腦袋終于清醒了不少。 而賈文,也在荊彥和莫子笙的看押下走下了車,盡管已過去了幾個時辰,他的面容腫依舊脹如豬頭,讓人看了頗覺好笑。 公儀音淡淡掃他一眼,沒有放在心上,轉頭同秦默和謝廷筠說起了旁的話題,說到好笑的地方,忍不住笑彎了眉眼,陽光下她的笑容顯得格外耀眼。 看著不遠處巧笑倩兮的公儀音,賈文心中仿佛有團團怒火在不住地燃燒。他低垂著頭,目光卻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死死盯住公儀音,面上神情扭曲而猙獰,眼中噴射出帶著nongnong不甘的怒火。 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自己又何至于落到這種境地?! 這一刻,賈文將所有的一切都拋之腦后,不去管她究竟是何身份,他腦中只充斥著一個想法。是她讓自己受這等無妄之災,自己若要下地獄,也定要拖著她一道! 他被揍成一條細縫的眼中迸射出怨毒的精光,目光不斷在地上搜索著。忽然不知發(fā)現了什么,眼神驀地一亮,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哎喲!哎喲!”荊彥和莫子笙正在閑聊,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一陣叫苦連天的哎呀聲,不由皺著眉頭看了過去。 “怎么回事?”他看著彎著腰一臉痛苦的賈文,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郎君,小民……小民肚子痛……”賈文哼哼唧唧道。 “肚子痛忍著。”荊彥冷哼一聲,顯然并不相信賈文這說辭。 “郎君……小民……小民真的快痛死了,能不能讓小民出個恭?”賈文眉頭皺作一團,躬著身子滿臉痛苦之色,看上去并沒什么異常。 荊彥狐疑地看著他,眼中明顯是不相信的神色。他冷冷打量著賈文,“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恭房給你出恭?” 賈文似乎已經痛得不得了了,冒著腰快蹲了下來。他艱難地看向一側半人高的雜草叢道,“能不能……能不能讓小民去那邊解決一下?”看他這模樣,似乎就快要痛得在地上打滾了。 荊彥雖然心中對賈文十分不滿,但他若是賈文在他手中出了事,自然也不好交差。冷冷瞪賈文一眼,示意莫子笙看好他,自己走到秦默身側低語了幾句。 秦默淡淡朝一臉痛苦之色的賈文看去。賈文也正好望了過來,恰好撞上秦默靜若明淵的眼神,心中莫名一縮,慌忙別開了眼不敢同他對視。